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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二娘流放种田日常第1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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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字第一盗栽了这么一个大跟头,甚至因而整个组织遭受灭顶之灾,就是因为当初三位刺客出事的缘故。

    原本刺杀周家满门,不过是极其简单的一件买卖。

    侦查过周家主子跟护卫数目后,甚至连乙序杀手都用不着派上用场,事实证明,这一安排亦是正确的,丙一丙四跟卯三顺利完成了刺杀任务。

    问题出在,他们的死。

    丙一丙四居然死在了永昌县,卯三至今不见人影,估计,也是死在什么地方了!

    若单单只是他们死罢,也就算了,偏偏他们的死,让天字第一盗冒天下之大不韪,成为了全朝上下的眼中钉。

    就因为他们随身带的那封密函,暴露了雇主的身份,亦让众人以为那位叱咤风云的乔将军,是死在了天字第一盗的手上。

    如今不管在天下何处,天字第一盗成为了人人得而诛之的丧家之犬,无处安身。

    仅仅一个纰漏,就让天字第一盗百年的传承毁之一旦,简直可恶至极。

    那导致他们面对如此惨败残局的人,是天字第一盗所有人的仇人,必定要找出来,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弥补他们的损失。

    “不管是谁杀了我们的人,他应该就躲藏在这建州,甚至,是永昌县。”孙堂主道,“不然,为何我们的人,屡屡栽在常来客栈?”

    “常来客栈,有问题吗?”

    “查过了,暂时来看并没有可疑之处,可疑的应该还是当时进出客栈的人。”孙堂主问,“你可查有线索?”

    “当初杀害丙一丙五的人,最有可能的,便是当夜住在案发厢房左右的两位客人,一位是朱四娘,一位是陈老爷。”贾老爷道,“但陈老爷我已经暗中查过了,并无嫌疑。”

    “所以,是另一位朱四娘?”

    “根据当时乙五被捉前留在客栈查到的信息,并没有谁见过这位朱四娘,而且我亦多方问过这永昌县朱姓人家的情况,亦没有吻合的朱氏娘子,在案发当日去过常来客栈的。”

    “所以,朱四娘怕不是个假名?”

    贾老爷点头:“极有可能。”

    “能做局将三个我们的刺客一并杀害,永昌县有这样厉害的妇道之人吗?”

    “恐怕,还得细查。”

    “那便细查。”

    “可,堂主,无人无物,怎么查?”

    如今也就他跟孙堂主,以及两个护卫四个人,建州这般大,人口繁多,这朱四娘又并非“朱四娘”,就他们四个人找人,无疑海底捞针。

    另外,还有资费。

    以前有总舵分堂为他们筹备任务资金,可现在,老窝被端了,彼此都成为了过街老鼠,为了熬过这些日子,他身上的钱银所剩无几,吃穿住行,买卖情报,都得花银子。

    为了隐瞒身份,空有一身武艺,却不敢随意打家劫舍,如今眼见着那追剿他们的人走了,他才勉强能喘息一二。

    如今看孙堂主这般落魄,亦不像是带了大笔钱银在身的人。

    一时,四人陷入了缄默。

    贾老爷一看便知,大家彼此处境窘困相似,而后想到了进城时,见到的那位衣着光鲜的中年郎君。

    “堂主,我倒是,有个能弄到一笔钱银的法子。”

    “眼下正是需要群策群力的时候,但说无妨!”

    “我调到浦州分堂来办事之前,曾在苏州,接过一项任务。”贾老爷道,“那是一家姓沈的大族,族长的儿子与当地官衙勾结,霸占了一家农户的良田,双方纠纷后,那沈族长的亲儿打死了那家农户一家五口,后来其亲眷报官,捉拿这位沈公子,初初因为没有人证物证,没法奈何沈公子,但后来,不知道谁人说动了沈氏旁族的一位沈五爷,上堂做证,大义灭亲,终将这位沈公子入罪,甚至在第二年便判决了死刑,并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那位沈族长悲痛之际,亦对这位沈五爷恨之入骨,故而重金聘请我们天字第一盗,击杀沈五爷一家。”贾老爷道,“可惜两年前,在我们与沈族长接洽后,再去沈五爷家时,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沈族长亦大怒,委托我们不管用任何办法,什么时候,只要提着沈五爷一家子的头颅去见,他就有重酬。”

    “你是发现沈五爷下落了?”孙堂主问。

    贾老爷点头。

    “便是杀了沈五爷一家,那又如何?我们总不能还回苏州找那位沈族长要酬金吧?”

    “不,我们现找沈五爷要一笔破财消灾银。”贾老爷道,“那沈五爷在苏州时便是当地经营苏绸的大商贾,想来家底丰厚,找沈五爷要一笔买命钱,他不可能不给,而后……”贾老爷看了一眼孙堂主,意味深长,“而后,等银子到手,再杀了沈五爷一家,可以搜刮掉剩余的钱银,日后便也找沈族长再要酬金。”

    孙堂主恍然大悟,“既是如此,何必这般麻烦,直接杀了这沈五,将他家的资财拿过来便是了。”

    “像沈五爷这般狡猾闻风便逃的人,或许将自家的银两藏匿起来了,直接杀了他们,可能也寻不到多少钱银,还不如乖乖逼他主动交出来,省下我们找银子的功夫。”

    “也是,既是如此,这事倒是要好好参详参详了。”

    而夏溪村,沈老爷在府城视察过烧仙草店后,终于返回了自家宅子里。

    但那神情却一直惴惴难安。

    这一切,均因两日前,在县城码头见到了那个男人。

    不是说,何御史将天字第一盗的浦州分堂都端掉了吗?为何还有余孽?

    偏偏,还是曾经奉命来追杀他沈家的恶贼!

    若是,当日……

    沈老爷长长叹息一声。

    两年前,他仗义出面,将伤天害理的自家族长侄子送入大牢,不久后便听闻族长重金聘请了天字第一盗的刺客灭他沈五爷一家。

    因为素来与人为善,并且因大义之举得人襄助,提前知晓了这事后,亦在他人帮助下,举家出逃,才在半年后来到了闽州,选在了人户稀少,来客亦不多的这夏溪村,便是为了躲避族长与刺客的追杀。

    却没料到,恰逢天字第一盗被天下官府剿杀的当儿,他竟如此这般坏运地重新遇见刺客。

    他认得这刺客的脸,还是因为当初在确认族长当真雇了杀手时,偶然瞥过一眼,如此,才印象深刻,直到今日还难以忘记,就为了能远远避开他们。

    可眼下,他认出了那刺客,就不知道那刺客,是否也认出了自己。

    三日后,当沈老爷见到刺客登堂入室,公然到夏溪村拜访他时,就知道,他们,果然是认出他来了。

    “老爷,这两位客人,说是您的故友,奴婢不曾听闻过老爷提过这位贾老爷的事儿,故而才让您来亲见,是不是老爷您的朋友?”

    沈老爷家的管事亦是从苏州跟着一起逃到夏溪村的,自家主子是为了避乱才到此小村隐世于人,这些年来都未见有老爷原来的旧友到访,今日忽而来了两位不请自来的疏客,管事自然觉得此事可疑。

    “沈五爷,我们曾在苏州,有过一门营生,可惜当时五爷您走得太快,而我来得太慢,是以错过了,今日冒昧到访,便是想与五爷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当初的那一笔买卖,有没有可能做成?”贾老爷笑着,朝沈五爷拱了拱手,语气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是,你不提,我还差点忘了。”沈五爷眉头直跳,心中暗惊,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出半丝惶张,镇定自若地将两人请进了宅门,领去会客厅,吩咐管事:“为贵客上茶。”

    他们已经胆敢寻上门来,怕是已经摸清楚沈家的底细了,既然能以身作客要与自己一谈,那目前,他们或还没有杀人的打算,那么,他们是想来与他做什么买卖?

    贾老爷端着送上来的热茶,揭开盖子,看了看,却没动,也不打算动。

    如今他们亦算是深入虎穴,自然不能轻易栽在细枝末节上的,谁能料这沈五爷有没有在茶水里做手脚?

    谨慎的贾老爷缓缓地将茶盏放下了。

    “明人不说暗话,两年前,沈五爷一家子的命,被人买下了,我们原本是要取下来的,但如今事过境迁,沈五爷一家子的命,我们可以不取。”

    沈五爷愣了愣,才道,“这位……”

    “贾老爷。”

    “这位贾老爷,是说,你们可以不取我一家的性命?”

    “没错,既然旁人将你们的性命买下了,只要沈五爷再将自家的性命买回去,这笔买卖,就算是我们跟你沈五爷了结了。”

    买?这分明便是敲诈勒索。

    沈五爷心中大怒,但还是强忍下了,“那不知,我要出多少钱银,才能从贾老爷手里买回来?”

    “沈五爷非寻常人,身价自不能低的,那沈家的大公子跟二公子,亦是一表人材,更不能贱卖不是?”贾老爷似笑非笑道,“还有,听说,如今沈家还多添了一位成员,你沈五爷的第一位孙辈,叫价,亦不能太少啊!”

    “贾老爷想要的买命钱是多少,你大可说个数,看我沈某人能不能付得起。”沈五爷握紧了拳头,“若付得起,我沈家上下大可先凑一凑,若付不起,贾老爷你自取我们一家性命便是了。”

    “爽快,我就喜欢沈五爷这样的人。”贾老爷转了转案几上的茶盏,“那我也就给个公道的价钱,沈五爷一家六口人,那就三万两吧?”

    沈五爷倒抽了一口冷气。

    “三万两?”

    “怎么?这价钱,有问题?”贾老爷笑,“沈五爷可别说没有,当初您离开苏州,可是变卖了你沈家一切家当,沈五爷你带走的钱银,可不止这三万两吧?”

    “今时不比往日,我一时亦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沈五爷强制冷静下来,道,“还请宽容一段时日,好让我筹措这三万两?”

    “可。”贾老爷点头,“我们允你五日的时间,五日后,我们再来。”

    随后不看沈五爷是什么表情,便与另一位同来的杀手一颔首,走出了沈家大宅。

    朝村口走出去的时候,贾老爷眯缝着眼睛巡视了村子周遭。

    “这沈五爷,倒是真找了个偏僻的小村,若不是码头那一瞥,让我给认出来了,怕是都不知晓他一家子窝到这里来了。”贾老爷冷哼,“这便是天要亡他沈家,他就算逃过一劫,也难逃我们这一劫。”

    “这沈五爷可是逃过一次了,就怕他还会逃第二次。”

    “你们找几个人,最近几日可要盯好了。”贾老爷道,“若是发现沈五爷家里人有想逃的,给我逃一个,杀一个。”

    “谨听前辈吩咐。”

    贾老爷再看了一眼这小村落,冷笑,“沈五爷可是给自己选了好一个葬身之地啊!”

    二十户人家都不到的小村子,也就一百来口人左右。

    届时要灭了沈家,便是闹出动静,亦不怕。

    大不了,将这小村子的人悉数屠戮掉便罢了。

    这等穷酸村落,怕是事发后几日,也不会有人知晓。

    如此这般便于他们行事,实在是太好了!

    贾老爷忍不住回头又瞟了沈家大宅一眼,看沈五爷还站在宅门口,脸色铁青,浑身发抖,不免嗤笑两声,大踏步离开了。

    沈五爷看着贾老爷越走越远,心里头冒出千万个念头想要唤来护卫将这两个刺客杀了,但又千万次压下了这股冲动。

    他们既然敢公然露面,怕是一早做好了防备。

    据说当初杀灭周氏一家百口多人,这恶贼也就只有三人,换句话说,这天字第一盗的刺客,均是身手不凡之人,他府上也就只有十多名护卫,能敌得过这两人吗?

    更不用说,或许来的刺客,不止他们两人。

    自己却是毫无防备的,若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只会断送了沈家这么多口人的性命罢了。

    可,就算将那三万两买命钱送上,这天字第一盗的刺客,就当真会放过他们沈家吗?

    沈五爷不信。

    “不能信任拿人性命做买卖的强盗,亦不能奢望沾染人命的杀手做公平买卖。”

    当夜,沈五爷叫来了自家长子。

    沈家为躲避族长与天字第一盗的追杀,逃亡到夏溪村的事,当初亦没有瞒着沈大郎跟沈二郎,此时沈五爷亦不打算将刺客寻上门的事瞒过两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