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封信

作者:约翰·克利兰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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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

    如果我没有马上把这个故事讲下去,那是因为我希望获得一点喘息的时间。请不要催促,也请您迁就我如此直白的描述。在回忆的过程中,我的自尊心已经饱受伤害。

    的确,您或许已经听腻了各种各样的放荡行为,然而要描述情色之事只能这么做。无论是什么样的场景和花样,欢爱的本质诚然就是这么回事,少不了重复相似的场景、相似的主人公、相似的写法。这本来已让人不快了,然而让人更厌烦的是那些词语——欢愉、激情、沉醉、狂喜及诸如此类的乏味表达。这些词语原本和欢爱本身是如此相称,然而对风月之事花太多笔墨,也减弱了它们的魅力。考虑到上述原因,我须得指望您是公正的,指望您能体谅我的难处;至于我笔力所不及的,您可以用想象力和悟性来补充——一来能让您身临其境;二来如果我乏味的词句让您生厌,或不能尽述其迷人之处,适度的想象也会为之增色不少。

    此外,我要感谢您如此通情达理,心地善良,您理解我长篇赘述的不易——粗野、丑恶、下流的描述固然让人不快,然而自始至终都以一种高雅的方式讲述极其困难,且装腔作势的比喻和矫揉造作的遁词也会让人取笑。我行事皆由着性子,让天生的好奇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为此付出了代价,您对此中肯的评价让我心存感激。

    接下来要从上次停笔的地方讲下去。我们到住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科尔太太帮我安置好以后,在新公寓里陪我度过了一晚。我们一起吃了点东西,对于这个我将要踏入的新行业,她给了我最好的建议和指导——教我从私底下享乐转为公开地寻欢作乐,充分地利用自己的长处,在风月场上一试身手,无论是为了谋生还是寻求个人的享乐,或者二者兼具。不过,她说道,这个行当有个神秘的成规——鉴于我在城里算是一张新面孔,我须得佯装处女,这才能头一遭就找到大生意——这也算是让我对即将进入的这行当有个了解,不至于有什么偏见。她最痛恨的就是浪费时间,如果我能接受她好心的帮助和建议,她会即刻就替我找个合适的人,再找个好时机;我只要假装失身,就能得到跟真正的处女一样的好处。

    我承认,在那个时候,我还不太懂人情世故;我直率而聪明,本应当拒绝令自己有些反感的提议,但因为不愿违拗已决定死心塌地追随的人,终究是轻率地依从了她。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我俩的亲密感情,尤其是女人间的那种情谊所俘虏的——这情谊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人难以抗拒。她哄我说,我和她夭折的独生女长得很像,她女儿芳魂逝去的时候就像我这么大,因此她很喜欢我。或许是这样的,人与人之间的惺惺相惜源自一些微妙的动机,与性情和喜好有关,然而比起其它更说得通的理由,它却让人们的感情更亲密持久。尽管我和她的接触仅限于和H先生同居的时候,她借机卖给我一些女帽;不过我知道,她已经巧妙地一步步取得了我的信任,让我盲目地落入了她的掌控之中,最终尊敬她、热爱她并遵从她。公正地说,她待我亲切诚挚,事事为我着想,这在她这个行当中是难得一见的。那个晚上,在达成了一个开诚布公的协议之后,我们就分别了。第二天早上,科尔太太来了,头一回把我领到她家里。

    第一眼看来,这里布置得体面而质朴,一切都井然有序。

    在外面的客厅,或者说是商店里,坐着三个年轻的女人,看似在认真地做着女帽,实际上这只是个幌子,而她们本身才是更珍贵的商品。三位都差不多年纪且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其中两位极为白皙,大的不到19岁,还有一位是性格活泼的黑里俏,漆黑的眼睛闪闪发亮,身材和容貌都很完美,完全不亚于那两位更白皙的女伴。她们的服装设计精妙却不显繁琐,利落、高雅又简洁。这些就是科尔夫人手下的姑娘,她们被女主人调教得很好——要知道,年轻的姑娘一旦放纵起来很容易变得轻浮狂野。如果她发现哪个姑娘过了调教期还不驯服,决计不会留下她。就这样,她一点点地建立起了一个充满爱的小家庭,成员们各得其所,人人都很快乐,人人都有好处,这和谐实属罕见。她们对外的举止是端庄的,而私底下又有不受限制的自由——科尔太太选择她们的标准是美貌与脾性并重,这样管教起来双方都很轻松。

    科尔太太把我作为新的寄宿者介绍给她调教有方的学生,说我很快就会融入这房子里的亲密氛围;这些魅力十足的女孩热情地接待了我,她们非常满意我的相貌,这一点我心里也有数。她们实际上很清楚,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因此必须摒弃所有的嫉妒,不互相攀比魅力,且要把我当作同伴,因为我的加入对于这里的生意绝对有益无害。她们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围在我身边,前前后后地打量着我,对这个快乐的群体来说,我的加入就是一个小小的节日。科尔太太特别嘱咐她们友善地招待我,她自己则去料理其他家务事了。

    我们都是干这行的女孩,年纪相仿,观点近似,于是很快就熟悉了起来,仿佛已相识多年。女孩们带我参观了房子,她们各自的卧室既舒适又豪华,除此之外还有一间沙龙,常有一群人聚在这里寻欢作乐。女孩们热情似火,嬉闹中带着无拘无束的放荡。她们的行规就是藐视敬畏、矜持或嫉妒。在这个圈子里,不管是何种情感空洞,都可以被花样繁多的刺激、安逸享乐的生活充分弥补。这个秘密场所的创立者和拥趸,幽默地称自己为黄金年代的重建者,在那个年代,享乐还是自然纯洁的,而后来,它们的纯真却被如此不公平地冠以罪名和耻辱。

    一入夜,商店就露出了真面目,好戏就要上演。卸下矜持的面具之后,姑娘们受欢愉或利益所诱,一一跟从男人而去。这些主顾都是科尔太太严格挑选出的,品行端正且为人谨慎。简而言之,这是城里最安全、最优雅,同时也是最顶级的会所——这里处处都彰显着体面,却又不会妨碍到最放荡的享乐;连这栋房子的熟客也不明白,这番风雅是如何与最粗野彻底的感官享受结合起来的。

    上午,几位刚认识的女孩亲切地给了我一些指导,然后我们去用餐。科尔太太在最前面带队,我首次领略到她的管教和言辞,她通情达理,受到女孩们由衷的喜爱和尊重——没有人冥顽不化,也没人呕气和嫉妒,大家都坦诚相待,气氛自然而然地欢乐、轻松而愉悦。

    用餐过后,科尔太太告诉我,当天晚上她们要为我办一次欢迎晚宴,姑娘们也附和这个提议。其间我们要装做不经意地为我伪装的童贞找第一个合适的买主。我将会经历一个启蒙的仪式,她们说我一定会喜欢这个安排。

    我就此入了行,还被新伙伴的魅力所折服,对她们言听计从,毫不犹豫地赞成了这个提议。就此,我很乐意地将自己全权委托给她们。她们赞许般亲吻着我,夸我驯顺又纯良。我成了她们口中“甜美的女孩……”、“优雅地跨入了这个行当……”据说我并没有“矫揉造作的羞怯”……我应当“成为这栋房子的骄傲”等等。

    事情定下来后,年轻的女士们都出去了,留下科尔太太来跟我谈话,安排各项事宜。她对我解释,当晚她就要把我介绍给她最好的四个朋友,根据这栋房子的习俗,她会选中一个人,优先与我在第一个宴会中共享欢乐,同时向我保证,他们都是讨人喜欢的年轻绅士,在各方面都无懈可击;追求享乐的共同爱好使他们聚在了一起,于是他们成了她这栋房子最重要的主顾。他们慷慨打赏取悦自己的姑娘,因此确切说来,他们是这个小小后宫的创始者和赞助人。这里也有其他客人光顾,但她伺候这四位绅士可谓格外称心。比如说,她不打算让我在这四位绅士面前装处女,他们太老练,太见多识广,不会轻易上当,而且对慷慨的施主们做这种事实在不可原谅。

    我有些心潮起伏,把这归因于即将到来的欢乐时光。然而我还有女人的矜持,于是装作还有些扭捏,全因女主人的缘故才放下了身段。此外我还提出,或许自己该回去换换装,以给人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

    但是科尔太太却表示反对,她安抚我说,我要见的绅士出身高贵,品味不凡,才不会为华丽的衣饰动容,也并不喜爱装扮过度的女人;这些老练的酒色之徒最鄙视的就是矫饰,他们喜爱的是纯粹的自然美,随时会弃一个神色萎靡、涂脂抹粉的贵夫人于不顾,而选择一位红润、健康、结实的乡下少女。至于我呢,上天已经待我不薄,让我拥有了丝毫不亚于画中人的美貌。随后她又说,总之,眼下还是穿便服最为合适。

    在这些问题上,我这位老板娘的意见总是很中肯,让人难以反对。接着她又以哀婉的语气劝说我乖乖听话,让我不要抵触那些肆意纵情的享乐。对这些享乐方式,有人视之为风雅,有人则视之为堕落。至于究竟是哪一种,这并不是一个天真的女孩应该考虑的,她会从这享乐中得益,只须遵从就好。正聆听这些有益教诲之时,茶点端上来了,年轻的女士们也回来加入了我们。

    我们聊天嬉闹了好一阵,其中一个姑娘发觉在宴会之前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于是提议每个女孩都给大家讲讲自己经历中至关重要的一段,即她是怎么从处女变成女人的。大家接受了她的提议。科尔太太比我们年长许多,我还要保留有名无实的童贞(我的故事至少要留待完成这栋房子的规矩之后再说),于是暂时被豁免了,大家希望提议者抛砖引玉。

    她的名字叫艾米丽,是个美妙绝伦的姑娘。通常人们对于美的定义是纤细苗条,但她的四肢匀称丰满,非传统意义上的美。她蓝蓝的眼睛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甜美,嘴唇俏丽无比,牙齿整齐洁白。于是她开始了:

    “我出身平凡,生活中最重要的经历也不足为奇,要讲的这个故事更没有什么可炫耀的地方。我的父母或许现在还是村子里的农民,那村子离城里不到40英里。他们偏爱儿子,只待他好,对我却很粗暴,这让我无数次想逃离那个家,把自己放逐到外面的世界。不过最终,是一件意外促使我在十五岁的时候孤注一掷。我打破了一个瓷碗,那是他们引以为傲的珍宝,想到最少也得遭到一顿无情的毒打,我就在那个懵懂的年纪离开了家,踏上了通向伦敦的冒险之旅。我不知道他们有多憎恨我造成的损失,离家至今,我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我所有的财产就是我教母的两块大金币、几个先令、银鞋扣和银顶针。我收拾好行李,衣服只有随身穿的那件。我行色匆匆,每一丝风吹草动都令我胆战心惊。后来我疲惫不堪,停了下来,而此时我敢说自己走了少说有12英里。最后我坐在一个门槛上痛哭起来,想着自己逃跑的事,越来越觉得害怕。然而我更怕回到那不近人情的父母身边,这简直比死还让人畏惧。我休息了一会儿,哭了一场,觉得好了些,于是继续上路,此时一个健壮的乡下小伙子赶上了我,他想去伦敦看看能不能找到活儿干。和我一样,他也没跟朋友打招呼就溜了出来。他不到十七岁,面色红润、五官端正,亚麻色的头发乱蓬蓬的,戴着顶小翻边帽,穿着粗布长袍,线织长袜——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完美的乡下小伙子。他对我吹着口哨,拿着根棍子,上面挑了个包袱,这就是他的行李。我们就这样走了一阵,谁都没说话。最后我们结伴走在了一起,打算就这样到旅行结束。我并不知道他心里打的算盘,我只能说,那时的自己仍是天真无邪。

    眼看天色将晚,我们得找个旅馆安顿下来。这就又给我们增添了一个困扰,当人们问我们是什么关系的时候,要怎么回答呢?苦苦思索了一阵子以后,这个年轻人提出了一个建议,我觉得最合适不过了。什么建议呢?他提议我们装作夫妇,于此我压根没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做了这个重要的决定之后,我们来到了一家为步行的旅人开设的简陋客栈,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古怪的丑老太婆,见我们远道而来便邀请我们进去。蒙混过关以后,我们很高兴地进去了,我那位旅伴倾其所有,让我们尽情享用旅店所能提供的服务,并像夫妻一样吃了晚饭。我们的样貌和年纪太容易识破,竟也都瞒天过海混了过去。只是到了就寝时间,我们俩都畏手畏脚起来,谁也不敢以夫妻之名行夫妻之实,最令人愉快的是,对于如何才能避免与我同床共枕,这个小伙子似乎也一样为难,毕竟我们是假装的夫妻。正在困窘之际,女房东拿来了蜡烛,要领我们去客房,我们走过了一个很长的院子,院子尽头有一间单独的房间。我们只能跟着她,谁也没有提出异议。这间下等房里仅有一张床,理所当然地,我们要一起过夜。我当时天真得令人难以置信,以为和这个年轻人一起睡就像和我们挤奶的女工一起睡那样,不会有什么大碍。或许他也没抱什么不轨的想法,直到当时那个场合提醒了他。

    然而,在我们脱衣服之前,他熄灭了蜡烛,天气太冷了,我不得不上床去。我脱了衣服,钻进了被单,发现这个小伙子已经躺下了,我触到他温热的肌肤,并没害怕,却觉得很舒服。我对自己尴尬的处境感到不安,无法入睡,但是却并没有觉得危险。可是,哦!身体的本能是多么强大!想要满足它的欲望又是多么强烈!这个小伙子的胳膊滑到了我的身下,把我温柔地拉向了他,好像要依偎着取暖一样。我们的胸部碰在一起,见我并未惊慌失措,他大胆地吻了我,我也不知不觉地回应了,并不明白这个举动将会带来什么。在这个吻的鼓励下,他的手从我的胸前滑落到了最敏感的部位,那里就像一下子着了火,升起一种奇怪的燥热,痒痒的,让我们两个都很舒服。他摸索着,直到有点过了火。我感觉到了疼痛,抱怨起来。于是他拿起我的手,引我抓住了他两腿间滚烫的东西,我顺从地照做了。他用手把玩着那东西,直到它立了起来,似乎很为自己的雄性天赋而自豪。我被这新奇的东西吓到了,把手收了回去,但是,在一种奇妙快感的驱使下,我忍不住问他这是做什么用的。他说如果我愿意的话,他会用行动告诉我。还没有等到我的回答,他就用一个令人愉悦的吻堵住了我的嘴。他趴在我身上,把一条腿放在我的双腿之间,并将其分开以方便他行事,而我已经魂不守舍,完全被一种新的力量控制了。我又担心又期待,乖乖地躺在那里,直到一阵刺痛让我哭了出来。但为时已晚,他已经牢牢地控制了我,我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抵抗只增加了他的欲望。最后那不可抗拒的一击立刻就夺去了我的贞操,也几乎要了我的命。此刻,我为女人与生俱来的构造流了血,为的是头一次从荆棘中采出蜜来。

    但痛苦消退了以后,快乐便涌了上来。我很快就接受了新的考验,在这个夜晚,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眼前这个夺取我贞操的人更加亲切了,此时此刻,他就是我的一切。

    至于我们是如何共用了财产,如何一起来到了城里,住了一段时间直到不得不分别,我又是如何干了这行,一半是因为我的随性,另一半是出于意愿,幸而这栋房子收留了我,不然如今我早就受尽了摧残,这就是我的境遇,我聊以塞责,就讲到这儿吧。

    按照座位的顺序,下一个讲述的是哈里特。在我以前见过的,或者说这辈子见过的美人中,没有几个人比她更美;你并不能用娇美来形容她,因她本人就是娇美的化身,她那匀称而纤细的四肢是那么恰到好处。灿若宝石的黑眼珠衬得她原本白皙的皮肤更加白皙,使她的面孔生气勃勃,面颊上悦目的甜美潮红又让它不那么苍白。这潮红渐渐晕开,直到自然地与白皙的肤色交融在一起,而她精致娇小的脸形让整个面容愈加完美。她有着一种慵懒、娇弱而风流的韵态,正与她的面容相得益彰。在大家的催促下,她微笑着,微微红了脸,开始讲下面的故事。

    “我家在约克郡的一座城市附近,父亲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磨坊主,在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他和我母亲就死了,我由一位守寡的姑妈照顾,她是N老爷的管家,没有孩子,无微不至地照料着我。在我不到17岁的时候——我现在也不到18岁——就有几个不错的追求者来提亲,他们就是看上了我这个人(因为我可是一点财产都没有)。但不知道是我在这方面天生就迟钝,还是因为还没哪个异性激起我的情感或者好奇心,我在那个年纪还十分天真,不知为何对此事怀有一种恐惧,由此我对婚姻毫无渴望,就像我不渴望死亡一样。我的姑妈是个善良的女人,她喜爱我这种羞怯,将其视作一种孩子气的情感,以她的经验看,这种想法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于是便替我应付了那些追求者。

    老爷一家已多年不住这里了,这个地方现在全归我姑妈和两个老仆来照料,因此整个宽敞又空荡的房子还有花园都成了我的领地,这里离别的住宅有半英里远,其间只有一座孤零零的类似村舍的房子。

    我在这种宁静和纯真之中长大,没有发生过什么值得铭记的意外,直到那命运转折的一天。那天我和平常一样,在吃过晚饭姑妈休息以后,去了一幢古老的消夏别墅,那儿离我们的住宅有些距离。我带着手头的活计,坐在溪边,面对着别墅的门窗。那时天气很热,我躺在一个藤条沙发上,枕着手里的活计小憩了一会儿。很快我就被一阵水花声惊醒了,起身来看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一位邻近的绅士,后来我才知道的(因为我以前没见过他),他带着枪闲逛,运动过后感觉很热,天气太闷,见小溪清凉干净,他忍不住脱下衣服,从靠近森林的那一边跳了进去,林子里的树垂向水里,形成一片舒适的绿荫,他把衣服放在那儿。

    老实说,我看到这个裸泳青年,第一反应既吃惊又恐惧。我本该立刻跑开,然而如果我出去沿堤岸跑回屋子,他一定会看见我,我那要命的羞怯让自己简直无法想象这个场面。而且看到他也让我非常难为情,心中十分惊慌。于是我不得不等到他离开,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往窗外看让我既恐惧又害羞,这是个老式的窗户,我身后没有一点光亮,他是看不到里面有人的,这扇门也很安全,如果不用暴力,或者我自己同意的话,从外面没法打开。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一会儿。

    但是,根据我的经验,如果我们对害怕的东西不能知道个所以然,那么它们就会像我们喜欢的东西那样吸引人。我无法抑制这种无名的冲动,被这个新奇的景象吸引了,加上我觉得自己一时也不会被人看到,是安全的,便大胆地打量起这个赤裸裸的男人,在娇羞的少女看来,他委实可怕。

    我偷偷地瞥上一眼,这第一眼就让我吃了一惊,他无比白皙的肌肤如露珠一般晶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在慌乱中我没有看清他面部的轮廓,只觉得他年轻而朝气蓬勃。他戏水玩闹,优美的四肢露出水面,我看了觉得十分有趣,不知不觉高兴起来。有时他安静地仰躺着,浮在水面上,浓密的黑色卷发在溪流中荡漾。水流过他的胸脯和光滑白皙的小腹,在那下面我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一个非常显眼的物件——一丛黑色苔藓似的毛发,从中现出一个圆润、柔软、白皙的东西,随着他的动作和水流的漩涡轻轻摆动着。我不得不说,出于本能,它深深地吸引了我,我没法再矜持,眼睛简直无法从上面移开。我从来没见过外观这么可怕的东西,不觉把眼睛转开了,然而恐惧一消除,奇怪的欲望就占了上风,我盯着它,不禁浑身酥软。沉睡已久的欲望开始迸发,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女人的性欲。他现在改变了姿势,俯过身来,用四肢凫水,他的头发披散在脖子和肩膀上,更显出皮肤的白皙,胜过最美的雕塑;后腰至肩背处肌肉饱满隆起,大腿的顶端是让人眩目的臀部,泛着水亮的光泽。

    此时我心绪纷乱,在此情此景的触动下,极度的恐惧突然变为极度的渴望,这欲望是如此强烈,再加上天气炎热,我几乎晕了过去。我其实并不太清楚自己在渴望些什么,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位可人的少年只会让我快乐,但是,我不太可能有机会认识他,或许今后也不会再见到他,这又让我的欲望变成了痛苦的折磨。我仍痴痴地望着这个魅惑的少年,他突然沉了下去。我听说过这种事,最善于游泳的人有时也会痉挛,甚至还会溺死。我已钟情于这陌生小伙子,想象着这个突如其来的灾难,我吓坏了,完全慌了神。在焦虑和担心中,我健步如飞,冲到门边打开它,跑到小溪边。我担心极了,一心想救他,尽管不知道要怎么做,这一切几乎发生在眨眼之间,全因为我对他突如其来的感情!那时,我的力气只够跑到水边的绿色丛林那儿,我疯狂地寻找着那个男子,却一无所获,在恐惧和担心中晕了过去,一定是晕了一段时间,直到一阵刺穿了我要害部位的痛楚让我醒来。我发现自己的境地时相当意想不到——我正躺在这个方才热切想要搭救的年轻绅士怀里,他已经趁着我不省人事时占有了我,只因我还六神无主,且太过惊奇,对此全然迟钝。我既没有力气哭喊,也没有力气从他热烈的拥抱中逃脱。他已经长驱直入,完全夺取了我的童贞,此刻他看得到取出来的那东西上流着我的血,加上占有我时的不顺,他应该也知道了我是处子之身。他后来告诉我,在他狂野的激情平息之后,我的鲜血和眼前的情景已深深地打动了他,无论如何,哪怕结局再糟糕,他也下定决心不离开我了,而抛下我一走了之原本对他十分容易。我仍躺在这流血的事故之中,颤抖着,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像一只受伤的松鸡那样惊恐不安。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之后,我几乎又要昏过去。这位年轻的绅士在我旁边,跪着吻我的手,他眼中含泪,哀求我原谅他,说他愿意尽一切可能来补偿我。的确,如果我恢复知觉以后叫出声来,或者激烈地反抗他,我就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这场强奸发生在当时那种境况之下,尽管他对此并不知道。既然我想救他的命,这也是我自找的。

    但激情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的转变是多么迅速啊!我的抵抗迅速就被欲望取代了,看着眼前这个温柔可亲的罪人,心中不乏怜悯。他一下子就成了我的第一个爱人,刚才我还在恨他,现在他就跪在地上,眼泪沾湿了我的双手。他仍旧是全身赤裸,但是我已如此不知羞,我本该在第一眼见到他这样就感到震惊。然而我的愤怒很快就平息了,爱的潮水又奔涌而来,一阵幸福的感觉让我原谅了他。我对他的指责变成了柔声细语,我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再是憎恨,而是柔情。他不由得认为已经有望获得我的谅解。但他保持着臣服的姿态,热烈地祈求我,向我解释,又对我起誓,我招架不住,只好开口原谅了他,他才起身。他怕再度冒犯我,见我原谅了他,便大胆地吻了我的嘴唇,我既没有拒绝也没有感到厌恶,当我温和地对他的野蛮行为进行规劝的时候,他向我解释了我失身是怎么一回事。此时我的心已经偏向于他,这或许还不能让我完全原谅他,但至少也在一定程度上宽恕了他。

    我无知地以为他沉入水中有生命危险,才发现原来这却只是一种潜水的把戏,我以前没听说过,也没留心过而已。他能在水下憋气很久,我跑去救他的时候他还没有上来,随后我就昏倒了。他出水以后,看到我躺在岸上,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位姑娘在和他开玩笑,或者是耍弄他,因为他刚才并没见过我在那里睡着。他这样想着便大胆地接近了我,发现我已没有生命的迹象,他仍旧很迷惑,便冒险把我抱了起来。看到度假别墅的门是开着的,他就把我抱了进去,平放在沙发上,试了几种方法想把我唤醒(他诚恳地向我保证他这么做了)。我身体的一些部位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激情,何况他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像他一开始想象的那样,只是假装晕倒。在这个想法的驱使下, 看到这个诱惑的场景(用他自己的话说,凡人简直抵挡不住)和周遭寂静隐蔽的环境,他不由自主地动了邪念。于是他先让我躺在那儿,自己去栓上了门,然后急不可待地回到猎物旁边。他发现我仍处于昏迷状态,便大胆地摆布着我,而我像个死人一样无知无觉,直到疼痛把我惊醒,那恰好是他占有我的那一刻,然而事态已无可挽回。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甜蜜,这个新奇有趣的物体跟我又有了肌肤之亲,我已向它臣服,遂以愉悦的新视角来审视这一切,不再感觉到受了伤害,并且也不再悔恨。这位年轻的绅士很快就发现了我的表情已经变得柔和,急忙贴上了我的唇以表达他的歉意。他温柔地吻我,那让人融化的激情沁入我的心田,我由此感知到了爱情,融化在这温柔里,无法抗拒他的一切。他娴熟地爱抚着我,缓缓地抚慰我刚才的伤痛,又激起了我对快感的愉悦期待。出于矜持我还有些抗拒,不大敢看他,然而我还是瞥了一眼这个顽皮的武器,它如今看来没有那么奇怪了,然而还是很难找到合适的语言描述它,它又重振雄风,大得有些怕人,无疑是故意在我垂落一旁的手中昂立起来。他继续温柔地爱抚着我,引导着我,眼前这一幕如此摄人心魄,这赤裸裸的美男子挑逗着我,让我欲火中烧,最终全然屈服于他。我尝到了身体本能最极致的快乐,而他把我的面红耳赤当做默许。他已趁我昏迷时采摘了最丰美的花朵,我的人已是他的了。按我们刚才定的规矩,我应该就此打住,我有许多话想讲,真不想停下来。不过我只多说一点儿,我回家以后没被人发现,也没人起疑心。在那之后我又见过这个年轻的施暴者几次,我现在仍深爱着他,当时他的年纪还不足以拥有一笔自己的财富,但他愿意娶我,只是一出事故阻止了这个计划,让我落入了这个行当。有些事情现在讲太过严肃,会让人情绪激动,就到此为止吧。

    接下来轮到路易莎来给大家讲述自己的经历,她就是我最初提到的那个黑里俏。我已经描述过她那无以伦比的美丽动人,我说“动人”而不是“惊人”,因为第一眼就触目的美往往不能持久,并且“惊人”通常属于肤色白皙的人,不过人与人的品味不尽相同,见仁见智吧。我现在继续给您讲路易莎的故事:

    根据生活的实用准则,我应该为我的出身感到骄傲,因为我纯粹是爱情的产物,而不是婚姻的结晶。不过我也知道,我之所以踏进这个行当,也不能归咎于此。我的父亲是个做柜子的木匠,头一次对主人的女佣下手就让她怀上了我,也丢了差事。在那种境况之下,他没法为她做什么,于是在这椿丑事之后,她生下了我,想办法先把我托给了村子里的一个穷亲戚,又和伦敦一位生意兴隆的面点师结了婚。很快她就当家作了主,趁机把我作为她和第一个丈夫的孩子过继了来,于是我就被带回了家。这位继父去世的时候我才六岁,母亲和他没有孩子,守寡以后我们的日子还过得去。而我的生父出海了,当真相大白之后,我得知他死了,可以想象他也没留下多少钱,毕竟他只是个普通的水手。在母亲的照看中,我渐渐成长,她操持着生意,同时对我的管教也十分严格,非常害怕我会继承她犯过的错。但就像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外表和肤色一样,天性也是注定的了,我是如此热衷于禁忌的快感,即使在她的照料和防备之下,最终还是让本性占了上风。当我刚到十二岁的时候,她还非常当心地维护着我的贞洁,不让我触碰那些禁忌,然而此时我已急不可待地注意到,身体的那个部位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我的蓓蕾已经有了早熟的迹象,经常焦躁不安,或许我还可以说,在不断的爱抚下,它已经渐渐成熟,而我满意地把它当作某种意义上成年女子的标志。我是如此盼望着加入这个行列,因为我也想享受想象中成年女子的快乐。那个部位对我越来越重要,它给我带来全新的体验,这样我已不再满足于少女自娱自乐的性游戏。天性使我强烈地渴望更实质的安慰,身体中心强烈的欲望啃咬着我,我须得一尝禁果——我想要个男人。

    我不再跟那些不可能满足我欲望的人来往,常自己待着,独自沉湎在对快感的微妙遐想中,本能已昭示给我最佳方式,对此我已触摸和探究过,并由此强烈地感觉到了这愉悦的序曲——一扇我所渴望的,通向未知极乐的大门。

    但这种遐想只是让我更加混乱,让我的欲火愈加炽烈。这有魔力的小东西折磨着我,我难以自持,最终屈从于它,用手指没完没了地玩弄它,却让事情更糟。有时,在欲望的强烈刺激下,我一头倒在床上,把腿分得很开,就像在期待着盼望已久的释放,直到想入非非。我把腿并起来,再次夹紧,摩擦着它,刺激着它。总之,这个魔鬼般的东西牢牢地控制着我,让我饥渴难耐,日夜不得安宁。然而,我最后想到手指的形状和我盼望的那个东西差不多,于是如获至宝。在巨大的快乐和激动之中我把一根手指伸了进去,忍着痛,想给自己开苞,尽量往更深处插去。我以狂热的激情继续着,独自体会着这一阵阵新的快感,直到最后喘不上气来,融化在情欲里。

    但是过于频繁的刺激让这感官变得迟钝,我很快就意识到这种举动不过是隔靴搔痒的权宜之计,只能稍稍抚慰我,却点燃了更强烈的欲火,这乏味轻微的瘙痒已经无济于事了。

    我尽力从婚礼和洗礼上学习,加之本能的常识,发现只有男人才能把我从这种失控的状况中解救出来。我必须得找到一个男人,但是母亲把我看得很紧,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如愿,显然,这简直无法办到。我想方设法要立刻逃脱母亲的看管,以满足我那强烈的好奇心,实现我对这快感的渴望,它于我而言是如此重要和新奇。最后,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从母亲的长期监视下脱了身。有一天我们在街对面的熟人家里吃饭,在座的还有一位女房客,她租了我们房子的底层,出于一些必须的理由,母亲和我要陪她去格林威治。我一点也不想去,当三人准备动身的时候,我不知是哪来的急智,假装自己头疼,不能跟她们一块儿出门。这个借口真的奏了效,母亲勉强同意了不带我去,但她特意委托店里一位可靠的老女仆照看我,好让我平安无事,因为我们的房子里一个男人都没有。

    她一走,我就告诉女仆我要到女房客的床上躺着,因为我的床还没有铺好。我同时让她不要来打扰我,因为我只想休息。这个吩咐或许给我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我一进卧室就解开胸衣,把自己扔在了被子上,穿着便服,衣衫散乱。我又开始了乏味的秘密游戏,欣赏着自己,抚慰着自己,享受着。总之,想尽办法寻找着已经不大有的快感。我很焦急,因为只有某种说不出的东西可以让我满足,而我却无能为力,只好竭尽所能挑起自己的激情和欲望。然而我渴望的东西并不在身边,唯有以手指来代替它,这真是无可奈何。徒劳一阵后,我精疲力竭。除了实质的慰藉,我身体最敏感处已不能得到满足。我欲望强烈,为得到快感拼命自慰了一番,加之这当中情绪太过激动,我疲惫不堪地睡着了,睡得并不安稳。我想自己一定随着梦境在床上辗转反侧,旁观者会情不自禁地爱上这幅画面。似乎还真有那么一个人。我只睡了一会儿,醒来发现一个年轻男子握着我的手,他跪在我的床边,请求我原谅他的冒失——他是那个女房客的儿子,是偷溜进来的,他觉得仆人并没发现他。看到我睡在在这里,他本想离开,但是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却让他留了下来。

    此时还需要多说什么吗?很快我就不再惊恐,表面上虽镇定,心里却很高兴,因为这个奇遇会给我带来无穷乐趣。他对我而言就像一个从云端坠落的仁慈天使——我只是想要个男人,而他如此年轻英俊,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期望。那时我想我不能太过大胆,别肆无忌惮地看他,也别多话。随后我却后悔了,无论过后他会怎么看待我,我都该主动一些,好让他回应我强烈的需求。我不在乎他的想法,只渴望他的行动。我抬起头,用温柔的语气告诉他——我竭力让自己的语调平稳——他的妈妈出去了,晚上很晚才会回来。我认为这个暗示不错,不过事实证明,我所面对的并不是一个新手。我的衣冠不整已经出卖了自己,后来他告诉我,看见我睡觉的样子是如此诱人,他已经萌生了欲念。如果我了解他的为人,会更期待他对我施暴,而不是害怕他对我彬彬有礼。何况我的声音和眼神里充满了柔情,这都在鼓励他别错过机会。他吻着我的手,见我如他所料很温顺,便吻上了我的唇。他灼热的吻让我沉醉在极大的愉悦中,于是我倒在床上,不知不觉地从一边挪动到了中间,诱惑般地为他空出了地方,他顺势躺了下来。春宵苦短,每一秒都是如此的宝贵,哪有时间来寒暄和调情。小伙子直奔主题,而我的神态、呻吟和热烈的心跳更让他不必担心我会拒绝他——此种场合,想必从来都是登徒子最懂女人心的。我躺在那里盼着即将来临的攻击,期待早已超越了恐惧。按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似乎不太可能有这种想法,可我已经身材高挑、发育饱满,这对我正是合情合理。他扯掉了我的衬裙和亵衣,我本能地把双腿尽力张开,渴望泯灭了所有的羞耻心,我如此毫无遮拦地呈现在他面前也成为了快感的前戏,我的面色更加潮红,只是出于愉悦而不是羞耻。他的手自然地滑向欲望的中心,在它的周围抚摸着,我感觉到他激情肆意的逗弄。哦!这种感觉和我那清淡无趣的自慰是如此不同!此刻他已解开了马甲,脱掉了短裤,那让人又惊又喜的物件呈现在我面前,我全心地渴望、梦想和热爱着它,它实在是气度不凡。我盯着它看,眼神如饥似渴,简直无法从它上面挪开。随即他压在我身上,对准我的大腿之间,这样我无法再欣赏它,取而代之的是更享受的碰触,我那个部位对它的反应是多么敏锐啊。我尚年幼,当然还含苞未放。他开始行动,但我太喜欢床笫之事,第一次的侵犯让我欣喜若狂,并没怎么感觉到随之而来的疼痛——为了这最美妙的感官享受,我愿付出任何代价。我的私处被分开,撕裂,受了伤,流着血,我却仍旧十分高兴,拥抱着这个可心的施暴者。他很快就发起了第二次进攻,那儿疼痛不已,然而很快我就品尝到了无上的甘美滋味。我不再轻声抱怨,痛苦很快消融到快感中。我忘情于这欢愉,全身心地投入享受,此刻我已无法思考,沉溺在纯感官的世界里。有谁能描述出这样的感觉,这样的心神荡漾?而它们对我来说是这么新奇,这更增添了它们的魅力。我的那个部位曾是如此饥渴,现在又是如此地充实,令人愉快,在这个挚爱的人造访那儿时,我最敏锐的感觉都集中在了那一处。他很快对我喷出了汁液,以示自己衷心的热诚。这融化的珍珠涌入我的身体,比我所知道的有些女王用来款待爱人的琼浆玉液更加甘美。而我也融化其中,在极度狂喜中用最温暖的热流与他汇合,我这位可人的伴侣想必对这狂喜也并不陌生。这个意外让我完全如愿以偿,但事情并不那么美妙。因为这位年轻的绅士刚从大学来到城里,只是偶然随意地来到了母亲的卧室(他以前也来过)。我没见过他,我们只是听说过彼此。看到我四肢张开,躺在他母亲的床上,他轻而易举地猜测到了我是谁。剩下的你们都知道了。

    这件事的后果并没有不可收拾,年轻的绅士顺利逃走了,我们后来几次的幽会也都没有被发现。但是我天性充满激情,生活里离不开欢爱的愉悦,这让我陷入到浪荡的命运中,最终沦落风尘。如果不是好运把我带到了这个安全舒适的容身之处,我的下场可能会十分悲惨。

    路易莎就讲到了这里。讲完这些小故事,姑娘们就起身离开,为夜晚的狂欢去做准备,我跟科尔夫人待在一起。艾米丽随后过来告诉我们客人们来了,正等着我们。

    科尔太太听到后牵着我,带着鼓励的微笑,引我上了楼梯,前来唤我们的路易莎两手端着烛台给我们带路。

    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位年轻的绅士,衣着体面,外表也非常漂亮,我将在他引领下初尝这宅子里的乐事。他非常殷勤地向我致意,领我进了客厅。客厅的地板上铺着一块土耳其地毯,家具陈设香艳绮靡,和考究的奢华气氛正相称。此刻,一盏精美的大吊灯让这里流光溢彩,或许比普照大地的阳光更加柔和,更加令人愉悦。

    一进这个房间,我就听到了所有人对我的一片赞许声,这让我称心极了。屋子里有四位绅士,包括我的私人伴侣(这栋房子用这个委婉的术语来代指每个人当次的情人),三位穿着优雅便服的年轻女子、学院的女主人还有我。他们都向我致意,亲吻着我。然而男人们要热情得多,可见两性之间的差异。

    这么多陌生人围绕着我,亲吻着我,对我献殷勤,让我有些怯生生的,也有些不知所措。在欢愉的气氛里,他们恭维着我、对我亲昵示好,而我一时间却有点不适应。

    他们说我很让他们满意,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我太拘谨了,不过这也不难纠正——他们认为,在那些以女人的矜持来提高性致的男人面前,装成娇羞的美人或许是合适的。但在他们的准则中,矜持是扫兴的,会破坏纯粹愉悦的氛围;因此他们将其视作宿敌,对它的出现从不容忍。以上就是必不可少的开场白,接下来狂欢即将登场。

    正当一群人嬉闹放纵之时,精美的晚餐端上来了,我们都坐下来用餐。我那位情人坐在我旁边,其他几对则不拘礼数。佳肴和美酒很快就让大家自在起来,交谈开始变得轻松热闹,但还没有太过放荡——这些享乐的行家很清楚在真正的好戏到来以前怎样打情骂俏,营造出恰到好处的气氛。人们不时地接吻,男人们则把手伸进姑娘们的领巾里肆意乱摸——他们不安分的手总是那么性急。等双方的调情到了心甜意洽之时,我的男伴提议开始跳乡村舞蹈,大家立刻就同意了,他笑着说,乐器已经准备好了。这句话是个信号,殷勤而深谙人事的科尔太太该离开了,她已经不便于亲自参与服务,很满意战场已经安排妥当,于是留下我们肆意狂欢。

    她一走,桌子就撤到一旁,变成了餐具柜。中间摆上了一张沙发。我轻声问男伴为什么要这么布置,他说遵照惯例这主要是为我设置的,这些人准备用各种不同的方式来取乐,并且要在大家面前进行,好让我丢弃被他们视为享乐之毒药的矜持和羞耻心。尽管他们偶尔也宣扬享乐,并且以身作则,但是不曾狂热地充当传教士,对于那些他们看得上且也乐于此道的美人,他们是以亲身指导为乐。但对于一个年轻的新手来说,这个提议可能太突然、太可怕了,所以需要老手来做示范。既然我愿意参加第一次的享乐,她们又把我托付给了他,他希望我也能照做,不过我完全有权拒绝,毕竟这只是一场顺其自然的寻欢作乐,没有任何强迫意味。

    毫无疑问,我的表情很惊讶,但我的无言却成了默许。现在我已经登上了这艘船,将任由我的旅伴把我带向什么地方。

    第一个站起来为狂欢开场的是一个少尉,和橄榄色肌肤的美人——温柔多情的路易莎。他把她引向沙发(她很乐意),让她躺下。这少尉欲念高涨,迫不及待,粗暴有力地把她的四肢张开。路易莎的头靠在软垫上,摆出了最便利他的姿势,她如此忘我地期待接下来的交欢,完全忘了观众也在场。她的衬裙和亵衣都扔在一旁,那无以伦比的双腿和美妙的夹缝都在我们面前暴露无遗——两腿之间的入口上覆盖着惹人喜爱的毛发,为两片花瓣守护着,那里是如此诱人,柔软,像撅起的嘴唇。她的情人已经做好了准备,脱下了镶满蕾丝的衣服。很快他又脱下了内衣,展示出他的雄性力量——它已经蓄势待发。我们还没来得及看清他武器的大小,他就迅速地扑向了这个魅惑的对手,而她像女英雄一样毫不畏惧地接受了他。没有哪个女孩比她的天性更适合享受这等滋味,或者比她更能诚实地表达感官的快乐,当他把主导大权的武器送入她的身体之中,我们看到她的目光已经被快感点亮,完全插入的刺激是如此激烈,如此狂热,她除了享受之外,再也感觉不到别的什么。她用身体的起伏引导他放缓动作,与最动人的呻吟合上节拍,从他们情不自禁的喃喃低语中,我们能数清每一次撞击。她四肢主动攀附着他,缠绕着他,然后是一连串的吻,爱的撞击越来越激烈,最后他们在喜悦的狂热中共赴销魂蚀骨的温柔乡。路易莎在狂喜中很快就不顾一切地叫了出来:“哦,先生!……求您快继续!啊!啊!……”随后她的声音变成了诱人的呻吟,在甜蜜的死亡中她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她刚才那位狂怒的骑手却安静了,精疲力竭地突然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射出了快乐的浆液。他刚下来,路易莎就站了起来,理了理她的衬裙,跑过来亲吻了我,把我引向餐具柜,而她由情人领了过去。他们给我倒了一杯酒,我们大家同意路易莎逗趣的提议,嬉闹着为健康干了杯。

    此刻,第二对情侣已经做好了准备,年轻的准男爵,还有最美丽温柔、对男人充满吸引力的哈里特。我那位温柔的绅士过来对我介绍他们,并把我带回好戏的现场。

    确实,没有哪个干这行的女人有着她这般的性情,在接下来这样厚颜无耻的场面中,她仍保持着美妙的优雅、矜持、温柔和羞怯。她的一举一动都坦荡不拘束,然而却没有一丝淫猥。但更令人吃惊的是,在公开的欢爱之中他对她很宠爱,用柔情蜜意赢得了她的芳心。她的情人是这宅子的最大赞助人,不得不暂时遵守这里的规矩。

    哈里特被她的情人带到了空沙发那边,她看我的时候脸红红的,眼中的神情十分坦然,温柔地暗示了我,她即将要做那件最愉快的事。

    她的情人让她坐在沙发一端,搂着她的脖子,狂热地吻着她,这样的前戏很明显激起了她的情欲,接吻的时候他温柔地把她的头倒放在软垫上,随即自己也俯身和她一起倒下。他似乎猜到了我们的期待,或者想要好好地乐一乐,显示自己的骄傲——因为眼下他正占有这个妙人儿。他抚摸着她的乳房,也让它暴露在我们眼前。哦!多么柔情的爱抚,多么无以伦比的胸脯!小巧、圆润、紧致又洁白,皮肤是如此光滑,摸上去舒服极了,冠于其上的乳头是最娇美的蓓蕾。他爱抚她,品味她,尽情欣赏着她,随即便把充满欲望的吻印在了她那美妙的双峰之上,然后一路吻下去。

    她双腿仍然垂在地上,为了不唐突佳人,他慢慢地掀起了她的衬裙,这犹如一个信号,路易莎和艾米丽顽皮地举起了她的双腿,尽量分开以帮她省力。她就那样躺在那里,暴露着——更确切地说——展示着女性最动人的魅力。除我之外,在场的人经常看到这一幕,却也同样感到目眩神迷,又惊讶又愉快,像是第一次亲眼得见。这样极致的美的确有着长久的魅力。她的大腿连接着最完美的那一处,形状是那样精妙,多一分少一分都不会如此完美。但是最让其增色的还是两腿之间的那一点,在那平滑、圆润、白皙的小腹下面是一道浑然天成的沟壑,两瓣翘起的柔软浮雕对称精妙,犹如她身体其它部位一样美丽。不,上天不可能再有比这更完美的形状了!黑色的浓密绒毛覆盖其上,赋予这人间奇景动人的激情和微妙的装饰。这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也超出了想象的描绘。

    她的情人深深为之迷醉,全神贯注地欣赏良久,让我们也大饱眼福(看再多也不会觉得腻味!)他看够了以后,便脱下了亚麻内衣,展露出巨大的欲望之根,那可真是女人心目中的英雄。这位绅士已是一位成熟男人,然而如青年人一般富有朝气。他站在哈里特的两腿之间,她的两个同伴尽力将她的双腿分开。他强大的武器在下腹昂然耸立,先是单手拨开了那大自然的甘美之唇,另一只手扶着昂扬武器,朝着美妙之地进发。花瓣在他的手中张开,含入了珊瑚色的巨大上端,当他插入以后,在那里稍磨蹭了一会儿,女孩们让她的大腿倚靠在他的臀上以作支撑。此刻他似乎想要慢慢享受这种快感,让它更有情趣,便缓缓地把武器深入进去,使之一寸一寸地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他们的绒毛完美地汇合在一起,直到完全深入了那柔美的爱之花房。同时,我们看到欢愉让这个甜美的女孩起了惊人的变化,她整个人都增添了生气,面颊的红晕渐渐融入白皙的肤色中,让她容光焕发。她天生就明亮的眼睛更是增添了光彩,慵懒的气质也一扫而光,充满勃勃生机。他现在已用自己的武器牢牢地将俩人接合在一起,她被摁在那里无法动弹,直到他来回的抽动让快感流遍她的全身,她才挥舞着胳膊。他让她如此动情,她难以自恃,娇美的身体轻快地回应着他的动作,直到快感达到了顶点,让她在无法忍受的感官享乐中狂野地挥舞四肢,迷失在这甜蜜中。而他的深入更加迅速而饥渴,抽搐着喘气、激情地呻吟着,接不上气来,眼神迷蒙狂热,这一切都预示着欢乐的乐章即将接近尾声。最后,她感觉到了准男爵的狂喜,和他双双达到了高潮。就在这一瞬间,他狂热地吻了她,流露出种种高潮中的迹象,这高潮也给了她最后的欢愉。我们看得很清楚,在极度的愉悦中,她以自己的汁液回应了他。她伸展着身体,四肢一阵轻微地颤抖,随即一动不动地躺着,无法呼息,在甜蜜的愉悦之中虚脱了。在这高潮的表情之中,她的双眼几乎完全合上,从黑色的睫毛缝隙里,能看到她因狂喜而翻着白眼。她甜美的嘴唇惹人怜爱地张着,舌尖随意抵着贝齿的下端,红宝石一般的嘴唇因激情显得更加鲜红。这难道不是一个让人品味不够的尤物吗?她的爱人仍旧没有停止欢爱的动作,直到筋疲力尽,挤尽了最后一滴汁液,才以热烈的吻结束,欲望得到了满足,爱意却没有熄灭。

    这场好戏一结束,我就朝她跑过去,挨着她坐在沙发上,抬起她的头。她温柔地把头靠在了我的胸前,藏起刚才一幕带给她的脸红和尴尬,直到慢慢恢复了平静。我的男伴给了我一杯酒,让我递给她好让她恢复精力。而她的情人正在穿衣系扣。然后她含情脉脉地依偎着他,一块加入了沙发旁的观众当中。

    现在轮到了艾米丽和她的男伴,这位美貌绝伦、温柔可爱的女士已经站了起来,她那无以伦比的姿容、红润健康的肤色足以让玫瑰和百合都花容失色,乡下女孩的红润健康让她成为了白皙女孩中最美丽的一位。

    她站在那里,任由她的情人解开了胸衣,她的胸脯瞬间高高耸立,呈现出最自然的形态。这对白色的乳房为整个房间增添了新的光彩,它们是如此闪耀而洁白,奇妙地隆起,姣好丰满,闪耀着大理石般的光泽,然而她的肌肤富有生机和光彩,洁白的皮肤下透出了蓝色的脉络,远胜过大理石的苍白。谁能够抗拒这眼前的诱惑?他抚摸着她的胸部,一开始是轻柔的,然而光滑的肌肤却从他手中逃逸。于是他按压着,她饱满的胸脯变了形,他松开手它们又立刻恢复了弹性。她全身都是如此紧致而饱满,让人很想摸一摸。在一阵欢愉的挑逗之后,他满意地掀起了她的衬裙和亵衣,在腰间捆成一束,于是她上下都赤裸了。她的身体如此骄人,是青春和美的瑰宝,她完全能以此为傲。然而她可爱的脸上却漾开了红晕,眼光仿佛无处停留,垂首望着地面。她的腿很美,当下正紧闭着,如此洁白圆润,紧致丰满,让人忍不住想触摸这美好的东西,他当然不会放过这种享受。一开始她出于天生的羞耻,用手挡住了私处,他温柔地移开了她的双手,我们只得以一瞥那柔软而狭窄的缝隙,其余的部分则隐藏在两腿之间。但是我们清楚地看见了她美丽的浅褐色绒毛,如丝一般柔亮,这层淡淡的绒毛把她的肌肤衬托得更加白皙,别有一番意趣。她站在那里,他的情人竭力想分开她的双腿,好让我们更清楚地欣赏中央那迷人的景致,不过她站着让他有点觉得不太方便,于是把她引向沙发的一端,拿来一个软垫,温柔地让她趴在上面,于是她十指交叉靠在软垫上,两腿张开,背对着我们,腰部以下全部赤裸。她的臀部丰满而平滑,向雪一样洁白,让我们大饱眼福,我们的视线掠过那两座白色的山峰之间狭窄的溪谷,停在了被树木环绕的谷底。由于她弯着腰,那动人的缝隙微微地张着口,让我们看到了洞口内部怡人的红色,在周围白色肌肤的映衬下,就像是最闪耀的洁白绸缎上粉红色的一抹。他的情人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绅士,略有些发福,但并不令人厌恶。他把她摆在合适的位置之后,用亲吻和爱抚鼓励着她,准备享受这种方式的欢爱。他拿出了已经勃起的物件,它已经伸到最长,对于他略显肥胖的身材来说,这样的长度确实有点不合比例,看上去有些惊人。他长驱直入,攻破了城防,而她土耳其美人式的圆润臀部正好迎合着他的小腹和大腿,他们的身体紧密结合,那部位激情相交,他的手仍在她的身上游走,玩弄着她迷人的胸部。她感觉到他已经到达了,便把头从软垫上稍稍抬起,轻轻转过头,脸上洋溢着红晕,露出一丝愉悦的微笑,迎上他的吻。他们如此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她在他的动作中把脸再次埋在双手和枕头里,以遮蔽脸上的潮红。她柔顺地站着,尽她所能摆出更便利的姿势,而他反复地插入,让两人交合的身体发出激情的声响。因为他一直在她身后,我们可以看到他那又长又白的一部分进进出出,泛着泡沫,直到它完全深入,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有时他把手从她的胸前的半球上拿开,按压在她的臀部上——此刻他正温柔进攻的物体,他挤压着,玩弄着,直到最后狂暴的插入,带来压倒一切的快感。他迷人的伴侣也加入了进来,在他的释放下喘息着,欲仙欲死。这致命的甜美结束之后,她精疲力尽,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在陶醉中蜷着身子倒在了沙发上。为了不中断这愉悦,他也只有随之倒下。他们的身体和汁液继续交合,直到让这场欢爱完美落幕。

    他一下来,迷人的艾米丽就站了起来,我们围在她身边,祝贺着她,关照着她。值得一提的是,尽管这场享乐中没有任何羞耻和含蓄,但自始至终双方都以礼相待,没有粗鲁下流,没有冒犯无礼,没有人对女孩们出言不逊,因为她们都遵从并满足了男人们的欲望。他们抚慰和鼓励女孩们,让她们不那么尴尬和羞怯。男人们通常不知道,如果他们不尊重女性或忽视女性的敏锐感受,他们自己也享受不到更多的快感,哪怕是对以取悦他们为生的女人也是如此。这些彬彬有礼的酒色之徒却深谙这个道理,对于追求快感这门艺术,他们都是个中老手,在这种时候,他们对自己的崇拜者一向最温柔、最殷勤。而姑娘们展露自己隐藏着的瑰宝、上天赐予的青春之美时,比穿戴着任何华贵的衣饰都更加动人。

    现在轮到我参与这项游戏,臣服于我那私人伴侣及这个圈子里其他人的意志和快感。他向我走来,带着渴望的殷勤柔声向我致意,提醒我既然允诺参加就要服从他的愿望,同时再次告诉我,尽管这个游戏只会给我带来好处,但如果我看了前面的示范还是很反感,不愿意满足这些人的欲望,他也绝对不会勉强我,虽然他自己会很失望。

    听到这些,我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惺惺作态,我说就算是我没有和他达成约定任他摆布,前面那几对可爱伴侣的示范也让我下定了决心。我对一切都没有异议,只是我在这几位出众的美女面前可能会黯然失色。我说的时候,注意到这样的坦率让他们都很高兴,他们向我的伴侣夸奖我,而他则含蓄地恭维了我,公开地表达了对我的欣赏。

    顺便一提,科尔太太对我可真是体贴,选中这位年轻的绅士来做我这个仪式的主人。他出身高贵,将要继承一笔巨大的财富,其人更是极讨人喜欢,体型健美高大,脸上小小的斑点更让他更富男子气概,而不是柔弱纤细。他那清澈的黑眼睛炯炯有神,给脸庞平添了几分生动。总而言之,任何一个女人私下里都会觉得他是个漂亮的家伙。

    此刻我被他带到了交欢的战场,只穿着白色的晨衣,他则殷勤地服伺我,好让我免于自己脱衣的尴尬。顷刻间他就解开了我的袍子,我随即脱掉它。碍事的胸衣也很好脱下,路易莎很快就拿来剪刀把束带剪掉。胸衣松开了,滑落下来,我只穿着下身的裙子和亵衣,赤裸的胸膛任由他们观看和抚摸。我以为脱衣表演到此就可以结束了,然而其它人却不满足,于是我的情人温柔地请求我不要有所保留,好让他们欣赏到我的裸体。而我只想讨好他们,不会提出任何异议,并且仅剩的一点遮挡其实已经无关紧要。我立刻就同意满足他,他解开我的衬裙,任它滑落到脚下。他从头上脱掉我的亵衣,轻轻系着的帽子随它一起掉了下来,头发也都随之散开(我告诉过您,公正地说我有一头秀发),松松的发卷随意地落在我的脖子、肩膀上和高耸的美丽乳房上。

    此刻我一丝不挂地站在评委们面前,在他们眼中我应当是个好看的姑娘。请您回想之前我对自己的描绘,到了一定年龄,时光会让我们渐渐魅力不再,然而如今我还有几个月才满十八岁,正是盛放的花朵。我赤裸的胸脯总是引人注目,它形状娇美,紧致结实,无须任何胸衣的衬托,引得人忍不住想要抚摸。因为年轻健康,我的体态丰腴,却又高挑袅娜,无论是欣赏或是爱抚我都让人愉快。然而我还没有完全抛却天生的羞耻感,因此在这种场合仍有些困窘。但是这些男男女女都围绕着我,为我喝彩,赞美着我,让我不再拘束。他们的欣赏甚至让我对自己的身体骄傲起来,我的情郎恭维我无疑比身着最华美的衣裳时还美。于是我坐了下来,说真的,这些行家的赞美淹没了我,我应该为受到他们的认可而欣慰。

    尽管现在我被留给了男伴一个人,他为了满足大家的好奇心,或许也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让我摆出了各种姿态,展示出每个角度的美,间或亲吻着我,他的双手也勾起了我的欲火,带走了我所有的羞怯,我脸上的潮红因欲望变得更深,眼前的场景让我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您也许知道,他们对我细细打量,我的关键部位也没有逃过最苛刻的探查。大家都认为就那儿的状况来看,我完全可以冒充一下处女。我以前的性事只让我那里稍作改变,我虽惯于风月之事,但年纪轻轻,加上那儿天生就很紧窄,所以很快就恢复了当初的小巧。

    这时不知我的伴侣是已经不能从欣赏和抚摸中得到满足,还是欲火难耐,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发起攻击,迅速脱掉了衣服。封闭的房间里温度很高,炉火正旺,无数蜡烛也点燃着,加上眼前的场面,他忍不住脱掉了内衣(短裤之前就脱下了),里面的风景暴露在观众和我眼前,那光秃秃的顶端已经通红了,僵硬地挺立着。我清楚地看到,它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家伙,却被其主人驾轻就熟,全无一点一般大家伙的笨拙。我们相对而站,他拉我靠近他的胸前,武器正对准我的私处想要插入,我向前一些以便利他,于是他抬起我的大腿,揽着他赤裸的臀部,趁势入了港,他一寸一寸地深入,直到接近顶端。我抵着这快感的轴心,倚靠在他的脖子上,把我那因欢愉和羞耻而涨红的脸埋到他的脖子和头发里。我的胸膛紧贴着他,他把我放在沙发上,让我躺了下来,中途并没有停下来,于是开始了快乐的交欢。今晚的前几幕动人场景已让我们都激情迸发,迅速燃起了欲念。我们很快沉醉其中。我随即就感觉到了他在我身体里的温暖喷射,我自己也汁液泛滥,与他共享了这一刻的狂喜。然而我可以大言不惭地说我们很默契——我欲望的火焰还没有熄灭,而是像湿润的煤,泼上些许水反而烧得更旺。我那在热浪中融化的情人感觉到了,心领神会,精力充沛的他以双倍的激情连连出击,这挑起了我的热情,我以动作迎合着他,让他如鱼得水。我们亲吻着,挤压着,温柔地呢喃着,使尽解数,二人之间的欢愉变得更加狂暴,我们陷入了欢愉的迷乱之中,欢愉达到顶点之时,我们忘我地融入了无垠的快乐之海,双双品尝到了欣喜若狂的滋味。刚才目睹的那些场景让我欲火焚身,此刻它们又进入脑海,助长了我的激情。我抽搐着,颤抖着,不能自已地陷入了癫狂。在癫狂中,我已无法清醒地感知,但的确在喜悦中感觉到了这场风暴,它是如此罕见而剧烈。之前的表演者更刺激了我们达到快感。我的情人猛烈深入,显然也乐在其中——他眼里闪着动人的光芒,动作激情澎湃,见他如此享受,我更加愉悦。这超然的感觉并没减少我们的快感——我们奏出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最愉悦之音,在情人射出的时候,我到了极乐之境,已经融化其中,在深深的喘息中,我敏感的心已全力地专注在让人难以拒绝的那个中心,它如今如此充实,让人满足。我们愉快地躺了一会儿,筋疲力尽,浑身瘫软。我们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快感还未消失。他心满意足,极其温柔地亲吻着我,拥抱着我,随后就离开了我的身体,带着十分诚挚的表情。

    周围的观众一片肃静,一切都结束以后,他们匆忙地帮我披上衣服,赞扬着我。因为他们看得很清楚,我真诚地服从了他们(按他们的说法),在刚才那场欢爱中我接受了两次愉悦的洗礼,真是极有魅力。我的伴侣穿好了衣服,向我示意在刚才的享乐过后,他的爱意并没有减退。女孩们也拥抱亲吻我,向我担保以后不用再经受公开的考验了,除非我自己愿意。我现在已经完成了入行仪式,成为了她们的一员。

    为了让愉悦的伴侣关系继续保持一会儿——交换伴侣既无礼又令人反感,每个情人都要遵守规定和自己的伴侣在一起,尤其是这个晚上,直到他把姑娘交还给科尔夫人。已是凌晨一点了,大家随意吃了些饼干、巧克力、喝了些葡萄酒和茶,然后双双对对地离开了。科尔太太为我和我的情人准备了临时的床铺,我们睡下以后,又愉快地亲热了一会儿,怎么也玩不够,真希望这欢乐永远不会结束。夜晚就这么过去了,早上我们在床上吃了丰盛的早餐,他先起身,体贴地关照我,让我再美美地补个觉。我睡醒后起床穿好衣服,发现口袋里有一个装着些畿尼的钱包,是他留下的。正在我怔怔对着这出乎意料的慷慨之时,科尔太太进来了,我立刻告诉了她礼物的事情,很自然地让她随意拿走她的那一份,但科尔太太告诉我,这位绅士已经很慷慨地回报了她,她没有任何理由收下我的这份。她接着又谆谆教导我要好好照管自己的钱,因为我很适合伦敦的这个圈子,会成为有名的交际花,这样一来我的报酬会很丰厚。然后她转变了话题,说她对昨天晚上的享乐十分满意。她在一个专门用来偷窥的地方看到了一切。因为我已开始了解她的为人,所以对此并不惊讶,于是我们很快就成了知心朋友。

    她还没讲完,这群可爱的女孩就进来了,又开始了对我的恭维和爱抚。我愉快地发现,她们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昨夜的疲倦,依旧像花朵一样鲜嫩。她们坦言说,这都亏了我们的好院长对她们生活上的指导和建议。然后她们和以往一样到楼下的商店里去了,我回到房间休息,之后才去同科尔太太共进晚餐。

    我和可爱的女孩们谈笑到下午五点,一阵困意袭来,哈里特让我去楼上她的卧室休息一会儿,我便在那儿很快和衣睡着了。大约睡了一个小时,我的新情人就吵醒了我。他向人打听并很快就找到了我,来到卧室里。见我面朝床内独自躺着,他二话不说地脱下了裤子,好放松自己,也好享受与我的肌肤之亲。他轻柔地从后面掀起了我的衬裙和亵衣,想从后方进入那宜人之地。我侧躺着,脸朝下,在他面前毫无遮拦。他轻轻在我身旁躺下,从后方进入,大腿和小腹贴近我。我感觉到他温热的身体,还有那个正奋力行动的武器,它敏锐异常,很轻松就进入了我的身体。刚被唤醒的时候我十分吃惊,在看清了他是谁以后,我就转身向着他,他吻了我,请求我保持着这个姿势。于是他抬起我的大腿,找到了正确的入口,立刻就进入了最深处。他心满意足,我们的身体紧密相交让他很快乐,然后他暂停了动作,沉浸在全然的快感之中,他让我趴着别动,如他所说,和他面对背交叠着,我的大腿后部蜷缩在他的大腿和小腹之间。我们都还没精疲力竭,至少已经从昨夜的狂欢中恢复了元气。过了一会儿,那狂暴不安的物件按捺不住长时间停止不动,开始急促行动。我们调情亲吻,百般缱绻,最后释放出了爱的汁液。

    我跟这位高贵可爱的青年厮守了一阵,过得很快活。他一直让我陪在身边,至少是度过了一段蜜月期。但他在伦敦的时间太短了,远在爱尔兰任职的父亲突然把他带走。当时我几乎俘虏了他整个人,于是他提议等他在爱尔兰安顿下来就把我接过去。但他在那里遇到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可爱女子,并明智地选择了她。他没再让我去,而是送了我一件名贵的礼物,但那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我失去他的深深哀痛。

    这件事也让我们的小团体出现了空缺,一向谨慎的科尔太太并没有打算迅速将其弥补起来。但是她从此加倍地看紧了我,要为我假冒的童贞寻一个主顾,以给“守寡”的我带来些许安慰。她一直把这事挂在心上,只等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但似乎命中注定,我自己会促成在这行的头一桩买卖。

    我和女伴们亲密无间,相处愉快,如今一个月快过去了。她们的情人(除了很快就把哈里特带回家的准男爵),按照房子里共享的规矩,纷纷向我求欢。但是我委婉地以各种托词谢绝了他们的追求,好让他们不怪我。这种矜持并非出于我不喜欢他们或者厌恶他们的追求,而是我还忘不了自己的情人,另外我也体贴地不愿对女伴们横刀夺爱——虽然她们表面上不会嫉妒,但是内心肯定感激我这么为她们着想。就这样,我在大家的关爱中过了一段没有男伴的日子。有一天,大约是下午五点左右,我走进了柯芬园的一家水果店,给我和女孩们买点水果,然后遇到了接下来的事情。

    我正和卖水果的讨价还价,发现身后一位年轻的绅士在跟踪我,最先吸引我注意的是他的华服,除此之外他并无特别之处,只是很苍白瘦弱,那极其苗条的腿令人担心地支撑着他身体的重量。不难看出他是冲我来的,他一直盯着我看,一直跟到了我所在的水果摊,也跟我一起还价,或者说是按照摊主第一次报的价钱就买了,借此接近我。很显然,我看起来完全是一个端庄的女孩。我没有像花里胡哨的城里小姐那样戴羽毛喷香水,只戴着一顶草帽,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色长袍,自然流露出天生的端庄仪态(我一直保持着端庄的仪态,哪怕在与人云雨的忘情时刻),这让他琢磨不透我的来路。而跟这陌生人讲话也让我红了脸,更加深了他的误会,虽然我的迷惑大部分是装出来的,但也混有一丝真诚。僵局过后,我们继续交谈,他问了一些关键的问题,我则更以清纯无辜,甚至孩子气的回答敷衍了他,他便正中下怀,对我的质朴简直深信不疑。总的来说,男人们一旦被吸引,尤其是被女人的外表所吸引之时,他们那引以为傲的聪明脑子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上了多少当,由此哪怕是最精明的男人也经常被我们哄骗。他问了我一些问题,其中一个是我结婚了没有。我回答说,我还很小,得过几年才会考虑此事。我把自己的年纪说小了一岁,说自己还不到十七。至于我的职业,我告诉她自己在普雷斯顿 [注:英国港口城市] 给一个女帽商当学徒,来到城里是为了投奔一个亲戚,但是来了以后才发现他已经死了,现在城里的一个女帽商那里当工人。其实最后那部分我装得并不像,但他已经为我倾倒,也就这么蒙混过关了。他自认为这些打探非常巧妙,我并没有隐瞒我女主人的名字和住址。于是他帮我选了最稀奇最昂贵的水果,装好了帮我送回家,思忖着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我一回到科尔太太那里就给她讲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她明智地说,如果他不来找我就罢了,但是预感告诉她他会来的,到时她会仔细观察他的性格和态度,看看值不值得给他下个套。至于我要怎么做就再简单不过了,只须从头到尾听她的安排。

    我们后来得知,这位绅士花了一晚上向周围邻居调查了科尔太太的品行(这对科尔太太的计划非常有利)。第二天一早,正如她所料,他乘着马车来了,向她订帽子,就这样轻松地跟她寒暄起来,聊了些关于女帽的话题,我坐在一旁,安静地给一顶帽子镶边,看上去非常朴素勤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科尔太太注意到,在我旁边干活的艾米丽和路易莎行为也很得体,没破坏我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他徒劳地想要和我对视(我低着头,假装因为跟他说话而把他引到这里来感到愧疚不安),又告诉科尔太太送货的时间和地址。为了给我们留下一个好印象,他又慷慨地买下一些商品,然后离开了。

    女孩们丝毫没有过问这个新客人的事情,但是一等到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科尔太太就告诉我说,凭借她对这种事情的长期经验,我的魅力完全发挥了作用,从他的举止和热切的表情来看,她肯定他已经被我迷住了,现在唯一还不清楚的就是他的人品和境况,凭她在城里的路子,她很快就会想办法打听到他的事情,好决定对策。

    不出几小时,就有人替她打听到了消息,了解到我的猎物是诺伯特先生,家境富裕,生来体质就比较羸弱,又因为纵情酒色而严重损害了健康。在腻味了各种放荡的享乐之后,他迷上了追逐处女。为了这个嗜好,他不惜花费重金,已经毁了不少姑娘。他总是尽情享用她们,最后要么厌倦了,要么又迷上了新面孔,就随随便便抛弃她们。他也只有花钱来满足自己这个嗜好。

    据这些情况,科尔太太认为,这种人倒是个合适的买卖,不好好利用简直就是罪过,而我对他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

    科尔太太按时去了他位于律师学院的住所,宅子很气派奢靡。他已经恭候许久了,做完这笔当幌子的生意,他们又聊了很久她的买卖。她对他抱怨生意很糟,仆人、学徒和工人都不尽如人意,最后话题很自然地转到了我身上。科尔太太活灵活现地扮演了一个口无遮拦的长舌妇,装作完全不知他的底细,编造了我的故事,夸奖我的品性,装得老老实实,谎也撒得很高明,就此完全让他上了钩。他的胃口已经被吊起来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她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她故意了半天绕弯子,觉得矜持些才恰当),暗示了他对我的打算和看法。此刻她若是热情洋溢怕是会让人生疑,于是便伪装成了一个普通、善良、不知人间险恶、靠诚实劳动谋生的女监护人,单纯无知到很容易就被他高超的技巧和言辞所欺骗。然而她之后又巧妙地安排了几次会面,勾起他的一丝希望。因为此前他给我带了几次口信,写过信,还用其它方式直接试探了我的意思,都无功而返,但这更显出我的美好品性,也提高了我在他那里的身价。

    然而,考虑到再刁难他可能会被他识破,或者横生变数,从而不利于她的计划,最后她装作被他的恳求和承诺打动,尤其是为从他那里骗来的一大笔钱动了心,如今她装作见财眼开,并以此为借口开始了一系列的让步。她装得那么像,仿佛德行高尚的自己从未插手过类似勾当。

    就这样,她一步步为难他,以便提升我的身价。最后他完全被我这个小美人迷住了,非常急切地想要得到我,等不及她使出全部手段就一头栽进了为他布下的陷阱里。并非诺伯特先生不够聪明,或者对伦敦知之甚少,无法识别这让他着了道的圈套。他的欲望让我们有机可乘,也让他急不可耐,要是我们对他诚实相告,他大概会觉得我们是在妨碍他找乐子。于是他一下子上了当,最终以为自己占了个大便宜,买到了我那虚假的珍宝——他付了三百畿尼给我,一百畿尼给中间人——这点小小的报酬是为了弥补她的痛苦,为了他,她此生第一次违背了自己的良心。这笔交易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还不包括谈判时他送的一些昂贵的礼物。这当中,他偶尔会在恰当的时机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让人惊讶的是,我几乎毫不费力就流露出天生的矜持,让他相信我是一个处女。我的相貌和举止都显得那么纯洁,男人对纯洁的女人趋之若鹜,仅仅是为了破坏时的快感。为了这个目的,尽管他们经验再丰富,也会有搞错的时候,还真是可悲。

    合约的条款谈妥以后,他付了钱,现在只差最要紧的那步,也就是让我委身于他,由他任意玩弄。科尔太太提出了异议,特别是反对在他的住所里进行此事。她十分巧妙地旁敲侧击,让他也迫切地想在她的房子里模拟新婚之夜。她声称,首先,她不想插手此事……她无论如何也不想让任何仆人或者学徒知道,害怕她的清白名声会因此付之一炬……然而,在种种借口之后,她又想方设法暗示他在这儿行事更为便利。最后成了她非得在这儿款待他不可,反正她一手促成了此事,也不差再给他行个方便。

    鉴于他如此急不可耐,事情就定在了那个晚上。科尔太太细细叮嘱我,并将事情筹备得十分周全,好让我假装失身,宣示处女的荣耀。我的私处天生就紧窄,对此事大大有利,只可惜我没法假造个处女膜出来,因为洗个热水澡就很容易露馅。至于开苞这件事,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落红,但大多数情况下是有的。科尔太太对此自有她的发明,通常很管用,极少失灵。何况她还有别的补救措施。

    如此,事事俱准备妥当,只等诺伯特先生大驾光临。晚上11点,他来了,科尔太太亲自悄悄地把他领进了她的卧室,神秘兮兮的。我全身赤裸地躺在她那张老式的床上,气喘吁吁,即使不是真正处女的恐惧,至少也装得很像。我像个纯洁的处女似的,表现得十分困惑而羞涩,确实难辨真假,更不要说是在情人的眼中:就让我这么叫吧,叫他们“容易上当的傻瓜”似乎太残忍了,毕竟他们是那么容易受我们摆布。

    科尔太太说了一通老生常谈,专门给第一次委身于男人的年轻女子听,然后就把我们两个人留在了她的房间。按照他的要求,房间里灯火通明,让他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似乎他是定要仔细对我验明正身了,没想到后来却是敷衍了事。他奔到床前,还穿着衣服,而我把头埋在衣服下面,抵抗了很久,让他好半天才吻到我的嘴唇。我装得如此逼真,简直比一个真正的处女反抗得还激烈。他一路吻上我的胸脯,我拼命挣扎,他厌倦了我的反抗,匆忙地脱下衣服上了床,想着这样也许能更好地让我就范。

    此刻我偷偷地看了他一眼,感觉他根本不具备攻破童贞所需的勇猛,他虚弱得像个病人,一副无能的疲态,根本无法一展雄风。

    他才不到三十岁,却已经力不从心,只有强烈的刺激才能让他兴奋。由于纵欲过度,他虽正当盛年,却已经像个年过六旬的老人,脑中徒留对青春和激情的想象,这折磨和刺激对他来说委实已很危险。

    那时我牢牢地抓着被子,他一爬上床就把被子掀了起来,我躺在那里任由他摆布,他也可以趁此检查床单。我激烈地抗拒他,这让他很容易就能发现我事先是否经过准备。但出乎我所料,这个经验丰富的老手并没有仔细查看。我的亵衣已经完全被他撕裂,他这才发现我把自己的胸脯和私处包裹得太严实了。不过他对我很温存,我则把一个天真的少女头一次同陌生男人同床演得活灵活现,那么别扭、不安和恐惧。他好容易才强吻着我,而我无数次把他的手从我的胸前移开。他对我坚实的乳房十分满意,以为它们还未经人事。但他的关键部位已经亟不可待,于是扑向了我,先是试图用手指来检查,想要探探底细,我苦苦哀求他,说他不能对我的身体做这种事,我被毁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要起来……同时紧紧并拢双腿,以他的力气是不可能将其分开的,也干不了别的好事。我现在已经占了上风,完全掌控了自己的身体和他的情感,欺骗他简直易如反掌。同时,他的武器小到连插进去和拔出来的感觉都不明显,现在正硬硬地顶着我那个部位,而我的大腿闭得紧紧的。发现自己这样用蛮力无济于事,他开始乞求和劝说我,而我怯生生地说害怕他会杀了我,上帝!我不应被如此对待……我从生下来就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他也不害臊……我抗拒着,抱怨着,认为这种愚蠢的幼稚情绪能最好地表达纯真和恐惧。最后我装作屈服于他的坚持,不再抱怨抵抗,张开了大腿,让他的物件得以接触我的入口。但是当他努力插入的时候,我扭动着身体,让他行进得很艰难。不仅如此,我还尖叫着,仿佛他的冲刺简直让我痛彻心扉。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把他摇晃下来,让他无力坐稳马鞍。他对此似乎有些懊恼,却没有因为我这么难以驾驭而感到不悦。相反,我敢发誓他把我抱得更紧了,还对这阻挠洋洋得意,哪怕这让他一时没法行乐。然而他已经欲火攻心,再也等不得了,于是又压在我身上,请求我耐心一点。他用最温柔的情话和誓言安慰着我,许给我种种好处。我见机装作稍稍服了软,对他弄疼我也不那么生气了,允许他分开我的双腿,准备好了接受新的磨难。我仔细观察了他的动作,还没等到洞口张开,便及时地抽搐起来,似乎并非因为他的进入,而是因为他让我疼痛。我还加上了合适的动作、呻吟和抱怨以更逼真,不停地说他让我很痛、他要杀了我,我会死等等。尝试了很多次以后,他还是没有得手,不过一阵突发的快感让他忍不住了。快感达到了顶点,突然让他精力备增,他猛地冲了进来,几乎突破了我的防备,我感觉到了洞口的温暖喷射,却残忍地不让他继续,他不得已退了出来,我尖叫着,仿佛痛苦得已经不在乎被人听见。很显然他相当满意,倒不是他的身体真的得到了满足,而是他以为自己已经占有了这个莫须有的处女。鉴于此,我做出了种种伪装让他飘飘然,然而他品尝到的却是虚假的欢乐。这次发泄过后他放松下来,转而开始抚慰和鼓励我,好为他的第二次进攻做准备。他爱抚着我,欣赏着我,想从中寻求刺激,借此积聚力量。他仔细检阅着我全身的各个部位,不停地称赞,亲吻我的每一寸肌肤,一边感受着,欣赏着,把玩着,对我无比满意。然而他却无法很快恢复元气,只不过是在敲门,却不能破门而入。如果不为他敞开大门,我很怀疑他是否有进来的力气。但他却以为是我太不懂男女之事,甚至不知道这个动作会带来什么后果。他继续折腾着我和他自己,过了好长时间,试了很多花样,都没成功的希望。他精力大耗,又陷入这样的窘境,已经是满头大汗、疲惫不堪了,却还没进入我的身体,直到清晨才释放了第二次,只插入了一半。我一直在哭泣叫喊,抱怨着他惊人的活力,还有我被撕裂的巨大痛苦。最后,这劳神费力的苦差终于让我的征服者放弃了,乐得休息一小会儿。他十分温柔地亲吻着我,让我睡下,随后便沉入梦乡。确信他已睡着之后,我先定定神,免得吵醒他,接着轻手轻脚用科尔太太的装置来完善了我童贞的痕迹。每根床柱上,也就是与床架相嵌的地方,都有一个小抽屉,木工十分完美,最好奇的人也很难发现。抽屉装上了弹簧,开关都很容易,里面放着一个浅口玻璃杯,装满了液体的血,杯子里有一块浸湿的海绵,只需要在大腿上轻轻一挤,就可以制造出很多挽救女孩名誉的红色液体。然后再按弹簧让它收回去,真是神不知鬼不觉。这一切只需要不到十五秒钟就能完成,每根床柱上都有一个,无论躺在床上哪一侧,使用起来都很方便。说真的,如果他醒来发现了我的小伎俩,我至少也会觉得十分羞耻和尴尬。不过他并没有发现,我很警觉,再说事先的准备几乎是万无一失。

    我松了口气,这下不害怕他发现了。我想睡一会儿,但却睡不着。过了大约半小时,我的绅士醒了,他转身朝向我,我则装作还在熟睡,但他没有打算让我继续休息,而是准备发起第二次进攻。他开始亲吻我,爱抚我,我装作刚刚睡醒,埋怨他打扰了我,说睡醒以后又感受到了他给我带来的残忍疼痛。然而他正急于行乐,又打算一举攻克我的童贞,说尽了好话让我听从他,祈求我忍耐到最后。我已为他强行占有我预备好了处女血,打算这次让他得手了,不过我觉得最好还是等一会儿让他进来。于是对他的强求我叹息着抱怨,说我太疼了……我无法忍受……我肯定他坏了我的身子……他真是个坏人!说着便褪下了衣服。在即将熄灭的微弱烛光下,他看到了这个战场,我的大腿、亵衣、床单上沾满了血迹,他立刻确信那是刚才他进入了一半造成的处女之血,并因此欣喜若狂。我蒙混过关了,他没有任何疑虑,一心认为自己开采了一个处女矿,念及此,他对我加倍温柔,更想完完全全地把我占有。于是他欣喜万分地吻着我,安慰着我,请求我原谅他带来的疼痛,说这不过是个短暂的过程,但是最糟糕的很显然已经过去了,随后而来的只会有极大的喜悦。我一点点地被他说服,不知不觉地张开大腿任他摆布,他进去了一点,我巧妙地控制着这女性的螺母,他轻易进入到一半时就卡住了,我敏捷的扭动着,让他举步维艰,艰难地一寸寸地攻破,而我则痛苦地抱怨着。最后,他历经曲折,竭尽全力地到达了终点。我哇哇大叫,他以为这致命一击已夺去了我的童贞,于是洋洋得意,像只公鸡似的拍着翅膀,在臣服于脚下的情妇那寻求快感——想着他已完全占有了我,这快感越来越强烈,很快我就感觉到了他的高潮。我则躺在那里,扮演着一个深受伤害、惊恐万分、喘不过来气的失身少女。

    您或许会问我,在这个过程中我感受到快乐了吗?我向您保证,几乎没有,他努力了那么久,频频的光顾我那个敏感的部位,结果只有到最后,我才隐约有了一点生理感觉。不过从最初开始我对这个人就没有好感,只是图他的钱而已。无论给自己找什么借口,我都不大高兴陪这匹老马演这出戏。但正是这种漠不关心让我完全能控制住自己的理智和感情,让我在整场骗局中演得那么天衣无缝。

    他安慰我、亲吻和拥抱我,我缓过力气,指责他毁了我。我当然会这么说,好让他对自己的成就更加满意;我察言观色,猜他现在已很虚弱,最好让他歇一会儿再发起攻击。于是我坚决不让他再侵犯我,借口说我伤得厉害,又全身酸痛,可能无法再来一次。这实在是奉承了他的勇力,于是他慷慨地给予我缓刑。转眼到了第二天早晨,他又强向我求欢,我拒绝了。于是他按铃叫科尔太太进来,满心欢喜地告诉她,昨晚他最后一击已夺取了我的贞操。他补充说,床单上的血迹就足以证明了。

    可以想象,一个像她这样经验丰富的女人看到这一幕会觉得有多可笑。她惊叫着表示羞耻不安,对我很同情,但也很高兴看到这一切进行得如此顺利——我敢肯定,在最后一点上她倒说的是实话。之前她借口我出于少女的娇羞和恐惧,不合适去他家里,和他单独同床共枕,所以坚决反对我在他的住处度过初夜(故意这么安排的,为了让我们的阴谋得逞),但是现在我们已经达到了目的,她便装模作样地劝说我,说为了他考虑,我应该在他希望的时候到他那里去,同时也要装作继续为她工作,以免坏了我的名声,将来找不到好丈夫,同时也不会让她的房子陷入丑闻。这话听上去合情合理,诺伯特先生怎么也想不到,科尔太太不想他常去她那儿,是因为怕时间久了会被他看出破绽,何况这个安排也很称他的心意——他尽可以随心所欲了。

    我终于可以休息了,诺伯特先生起身和科尔太太商议了关于我的各种安排,然后悄悄把他送离了这所房子。等我醒后,她走了进来,毫不意外地对我的成功表示赞许。她以对钱财一贯的节制而无私,要我自己独享我挣得的钱并随意支配。现在我已经有一笔小小的财产了,在科尔太太这里,就算一个十岁的孩子都可以安全地守住自己的小金库。

    于是我又像以前那样,成了一个被包养的情妇,只要诺伯特先生给我送一个口信,就准时在他卧室里等他。我时刻小心提防他识破我和科尔太太之间的关系。而他只顾纵情声色,自己的事都顾不上来,更不要说我的事了。

    同时,要从我自身经验来看的话,那些天生体弱、生活放荡或年老之人待情妇最好不过,他们在性事上已经力不从心,知道必须在别的方面满足女人,于是加倍宠爱她们,送她们各种礼物,爱抚她们,跟她们说知心话,绞尽脑汁来弥补这重要的缺陷。为了一振雄风,让身体能享受种种感官乐趣,他们什么方式、什么花样、什么风雅事没尝试过?但不幸的是,无论怎么调情逗弄、用什么下流的姿势,他们用尽种种荒淫之道,最终也只能享受到稍纵即逝的一点点快感,却激起了玩弄对象的欲望之火。因为他们自己无法平息这欲火,她只好投入了另一个人的怀抱,由那人来越俎代庖。于是他们给自己心爱的女人拉了皮条,默许她们寻找更有激情、更令人心满意足的欢爱。而对于女人,特别是我们这些女人来说,无论我们的情感系于何人,身体里的那部分都会主宰我们或者说是统治我们,它以自己的准则左右着我们,这准则在实际生活中无比强大,无法被理智所驾驭。

    诺伯特先生的情况就是如此令人不快,尽管他宣称极其喜欢我,但是很少能够跟我尽情享受男欢女爱,总得借助长时间的、各种各样的前戏,还很快就又激动又疲惫。

    有时他一时性起,会在毯子上把我全部剥光,端详我好几个小时之久,让我摆出各种姿势,亲吻我的每个部位,那最隐秘关键的地方则经受了最虔诚的朝圣。然后他的抚摸变得十分淫荡,四处游走,极具挑逗性,让我浴火焚身。然而一阵忙乱,他的勃起却非常短暂,很可能满身大汗之后就偃旗息鼓,要不就是早泄了事,仿佛在嘲讽我那热切的渴望。就算成了事,那又是多潦草寡淡!那几滴温热的液体又怎么足以熄灭他点燃的火焰!

    我不由想起,一天晚上,被他勾起了无法满足的欲火之后,我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在街角处,一个年轻的水手赶了上来。我当时穿着整洁朴素的裙子扮成良家女子,大概显得焦躁不安,不像个头脑冷静的人。然而,他如获至宝地抓住了我,二话不说地搂着我的脖子,猛烈而甜蜜地吻了我。一开始我对他的粗鲁行为很生气,随后看到了他的相貌,我的心肠就软了下来——他身材高大,很有男子气概,体貌英俊,于是我收回打量的目光,问他想要做什么。他带着刚才那种坦率和活泼劲儿,提议请我喝一杯酒。说真的,如果当时我更冷静,如果不是我心中的情欲没有熄灭,我定会断然拒绝他。但是不知怎的,我心中强烈的欲望、他好看的外表和眼下这种情景(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认为是三者兼而有之),让我也充满好奇地想要看看这场冒险会如何收场,加上头一次被当作流莺也让我觉得新奇。于是我默许了他。简而言之,我已经不受大脑支配了,任由这个水手一路拽着我。他亲热地搂着我,好似已与我相识多年,最后我们进了最近的一家酒馆,被领进了走廊旁边的一个小房间。还没等酒端上来,他就直接向我扑来,扯掉我的领巾,粗暴地吻着我,立刻就让我的胸脯露了出来。他是如此单刀直入,毕竟在这种急迫的场合中,前戏只会让人厌恶。他一心想成事,但我们却发现这里没有可以行事的地方,屋子里仅有的家具就是一张快散架的桌子和几把残破的椅子。他二话不说,让我背靠着墙,掀起了我的衬裙,这就露出了他的武器,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他仿佛很久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了,心急火燎地想让我领教他的味道。我两腿叉开,尽量迎合着他,让它的一部分进入了体内,但他还没有完全满意,迅速改变了进攻的方式,把我引向桌子,他用一只强有力的手让我头朝下扶着桌边,接着用另一只手撩起我的衬裙和亵衣,让我的臀部一丝不挂。他猛烈而不得要领地一通乱撞,强往里闯,而我明显感觉到他走错了门,在门前拼命敲着。我告诉他地方不对,他回答道,“呸,亲爱的,暴风雨里船停哪儿都行!” 然而他还是改变了攻势,放低武器,摆在正确的位置上,随即开始进攻。这武器美妙有力,我又湿润了,顺从于他,他则唤起了我强烈的激情,我比他先享受到高潮的喜悦。我的私处痉挛着,挤压着他,他喷涌如潮,和我的暖流完美地交融一处,泛滥的洪水淹灭了我熊熊燃烧的欲望。

    完事之后,我考虑着如何脱身。诺伯特先生乏味的爱抚和挑逗激起我的欲火,逼得我做出了这样的事。与此相比,我对这样强有力的冲击和这样痛快的释放更为满意。冷静下来之后,我开始想到,无论这个陌生人有多可爱,跟他打交道都会有危险。而他提议要和我共度良宵,继续云雨。他的坚决令我害怕从他那儿轻易脱不了身。同时我很小心,没流露出自己的不安,装作同意和他待在一起,但我要回自己住的地方留个口信,然后马上就回来。他不假思索地信了,以为我是一只不快乐的流莺,既然头一个流氓屈尊选中了她,她定会死心塌地地跟着。当然我才不会再回来让他得逞。他就此与我分别,我还听见他预订了晚餐,却很残忍地让他失望了。

    回到家中,我把这件事说给科尔太太听,她郑重地告诉我这种荒唐的事情十分危险,过于放荡会对我的健康极为不利,于是我发誓再也不贸然涉险,我谨守诺言,但还是在不安中过了好些日子,唯恐自己会因为其他的原因想起这次快乐的邂逅。但是这些恐惧却对那漂亮的水手不公平,我很愿意在此说明此点,算是一种补偿吧。

    这时我已经和诺伯特先生同居了三个月,其间我过得非常愉快,既在科尔太太那里取乐,又在合适的时机与这位绅士周旋。对他种种稀奇古怪的享乐方式,我都一一顺从,因此他对我十分慷慨,也迷上了我,以至于他告诉我,他曾在许多女人那里寻求新鲜刺激,而现在那些花样我统统都能满足他,我让他不再朝三暮四,对新面孔也失去了兴趣。这事至少有一个好处(这也是他提得最多的),他爱上了我,很听我的话。这对他的健康产生了很大的帮助,因为一天天的,忠于我一个人的稳定生活让他有了节制,也延长了他每次的欢爱时间,不再沉溺于过度的淫乱。过去他总是欲望男欢女爱,而滥交又极大地损害了他的身体和精力,现在他更加平和健康,他很感激我,但我正要交上好运时,命运又一次反复无常地打翻了送到我唇边的酒杯。

    他有个十分钟爱的妹妹L小姐,想让他陪同去巴斯疗养,他当然不忍拂她的意。他原本打算一周之内就回到我身边,但还是带着不详的沉重心情给我留下了一大笔钱,远远超出了他短途旅行期间我的所需。结果这一去就成了永别,他到巴斯才两天就和几位绅士一通狂饮,结果发了高烧,持续神经错乱,不到四天的时间就死去了。如果他能立遗嘱的话,或许还会给我留下一笔不小的财产。虽然失去了他,但是欢场女子向来不畏命途多舛,我很快就振作了起来,再一次摆脱了包养情妇的身份,回到了以前的团体生活中。

    科尔太太还是拿我当朋友,替我物色别的人选,又给我建议,但是我现在身无挂碍,手头也宽裕,完全可以随心所欲。至于生理上的需求,想到可以在科尔太太的房子里得到满足,我也没什么可忧心的。路易莎和艾米丽依旧如故,我最喜欢的哈里特常来探望我,逗我开心。她现在全身心都沉浸在幸福中,一心眷恋着她亲爱的准男爵。男爵不仅包养了她,还给了她和家人一大笔钱,让她能够独立生活。我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固定的情夫,直到有一天,我一向信任的科尔太太说起了曾光顾过她生意的巴维尔先生。他刚到城里来,但让她十分头痛的是,很难给他找到合适的姑娘。这个问题确实有些棘手,因为他是个有着残酷喜好的暴君,不仅渴望着别人狠狠鞭打他,还喜欢这样鞭打别人。他在择人上又很挑剔,因此尽管他很慷慨地付钱给那些有勇气屈从于他的人,他看中的女子还是很少有愿意受这种皮肉之苦的。但让人对这件怪事更为奇怪的是,这位绅士还很年轻。通常来讲,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借助这样的尝试来沸腾他们的血液,让快感的汁液涌向他们松弛的器官。唯有被异性施以惩罚,他们才能重获生机,并令人惊异地获得满足。

    科尔太太很了解我的境况,并没想到让我来侍奉这位先生。我现在可以说是轻松自在,除非我的确对这事有巨大的兴趣才会接下这活儿。我从来没有对这种嗜好产生过一点好奇或者冲动,对于不好这种暴力刺激的人来说,它一定是疼痛多过享受。明知如此,为何我还要自愿去忍受这样的疼痛?实话说,我就是一时兴起,想要尝尝鲜,另外还受到虚荣心的驱使,想向科尔太太证明自己的勇气。因此我下定决心,冒险提议亲自上阵,让她不用再到处寻找合适的人选。这个提议立即让她又惊又喜,于是我便坦诚而毫无保留地任由他们安排。

    像母亲一样待我的科尔太太用了各种方法来劝说我,却让我心意越来越坚定,最后我铁了心。无可质疑,我是发自内心的,而不仅仅是为了获得赞赏。科尔太太感激地默许了,向我保证,除了担心我要经受的疼痛之外,她并没有别的顾虑,我会得到一大笔钱,这场秘密的交易将会是安全的,没有无聊的庸人会说长道短。至于科尔太太,她认为只要不给其他人带来伤害,哪一种快感都该各得其所—— 能让人们到达目的地的就是东风。对于那些不幸的人,她甚至抱以同情而不是责备,他们受制于自己无法摆脱的癖好,只有残忍的行为才能给他们带来快感。有些事情说不清道不明,人的趣味显然各有不同,就像他们对食物也各有偏好。有些挑剔的食客不喜欢吃口味家常的肉食,只寻求美味珍馐,而其他人则对这些肥甘厚味嗤之以鼻。

    我自己则不需要这番说辞和鼓励,我既已做出了承诺,就决定履行诺言。于是我们就把时间定在这个晚上,科尔太太也事先叮嘱了我如何行事和应对。起居室已经准备就绪、灯火通明,年轻的绅士正在那里等着我的到来。

    科尔太太领着我进到房间,我身着家常衣服。为了今晚待客之需,我穿着最优良的亚麻衣裳,通身全白——睡袍、衬裙、长袜和绸缎拖鞋,像一个要被送上祭坛的贡品。我深琥珀色的发卷垂在肩上,映衬着白色的衣服赏心悦目。

    一看到我,巴维尔先生就又惊又喜地站了起来,他向我问候,问科尔太太这么纤弱漂亮的女孩愿不愿受这种残酷的折磨。她得体地回答了他,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等不及要和我独处,于是便离开了,还不忘叮嘱他,对这么一个初次尝试的柔弱姑娘可要适可而止。

    趁着科尔太太对他说话时,我审视着这位不快乐的年轻绅士,他即将无缘无故地挨鞭打(像被教训的男孩一样),并从中获得快感。

    他长相十分英俊,皮肤光滑,在我看来最多二十岁。然而他的实际年纪比我估计的大三岁,或许和他矮胖的身材有关。他脸颊饱满,面色红润,看起来很像酒神巴克斯,但表情很严肃(如果还称不上严厉的话),跟他的长相很不相称——通常来讲圆脸的人都比较快活。他的穿着十分整洁朴素,比起他的万贯家财来说是低调得多了,看起来他并不是贪财之辈。

    科尔太太一走,他就让我坐在身旁,脸色变得十分甜蜜温柔,转变之大可真让人惊叹。后来当我对他的性格更为了解以后,明白这是因为他常处于矛盾之中,并且厌恶自己被这种奇怪的欲望所奴役。因为不幸的生理原因,他只有用特殊的方式让自己疼痛,才能获得快感,长期的压抑苦恼最后让他原本温和的性格也变得乖僻极端。

    巴维尔先生为接下来要进行的事情对我表示抱歉,又鼓励我拿出勇气坚持下去。他站在炉火旁,我从身边的柜子里取出刑罚的工具——几根棍子,每一根都由两三根结实的桦树枝绑束而成。他满心欢喜地接过棍子,边看边摩挲着,而我则不寒而栗。

    然后我们从房间的另一边拿出了一张长凳,上面铺着花布软垫,躺下去很舒服。准备就绪以后,巴维尔先生脱下了外套和马甲,他又请求我解开了他的裤子,把衬衣卷在腰间扎好,我很自然地看到了他喜怒无常的物件,这一切都是为了讨好它。它几乎完全蜷缩起来,只从覆盖私处的卷毛中伸了个头出来,就像在草丛中探头的鹪鹩。

    随后他弯腰解开了吊袜带,让我用它们把他绑在长凳上。我猜这样不啻于是为了这件事的氛围,因为他也将其作为整个仪式的一部分。

    我把他引向长凳,按照他的指示,假装强迫他躺下。为了形式上的需要,他装模作样抗拒了几下,随后就屈服了,直挺挺地躺下,伸开四肢,小腹贴着长凳,脸下垫着一只枕头。他顺从地躺着,我轻轻地把他的手脚绑在长凳腿上,衬衫则还卷在后腰上,随后我把他的裤子拉到膝盖下面,现在他的整个后部都露在外面了,两条丰满大腿的根部是曲线起伏的白皙臀部,浑圆光滑,臀部上方是后腰。这个圆鼓鼓的部位就这么醒目地露在外面,准备好了迎接鞭笞。

    我站在他身边,举起一根棍子,按照他的要求,一口气狠狠地抽了他十下,用上了我最大的力气,他丰满的半球在我的棍下颤抖不已。然而他似乎毫不介意,就像龙虾不怕跳蚤咬一样。同时我立刻就看到了鞭痕,对我来讲这简直残忍得令人吃惊。每一鞭都在白色的臀部上留下了血红的痕迹,甚至臀部另一半也有不少鞭痕,凹进的部位尤其多。青紫色的鞭痕要么渗出了血珠,要么血就大滴大滴往下淌,从有些伤口中我甚至挑出了树棍嵌入皮肤的碎屑。这没什么好惊奇的,因为树枝很鲜嫩,鞭打很用力,他皮光肉滑,只能实打实地挨着,所以很快就变得青紫,留下了伤口。

    这凄惨的景象已经使我十分触动,我从心底后悔这么做,已经打算放弃,感觉他吃的苦头够多了,但是他鼓励我,恳求我继续下去。于是我又打了他十下,然后停下来察看血淋淋的新伤口。最后,见他这么能忍,我又狠下心断断续续地继续着惩罚。我发现他扭动着身子,很显然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一种新奇又让人着迷的感觉。我在一次停下后,好奇地凑上前去想看看情况如何,他仍扭动着,小腹贴在垫子上磨来磨去,我先摸了他没有挨打的那一边,然后轻轻地把手伸入他的大腿下面,发现他的物件直愣愣地立着,这真令人吃惊——因为先前我几乎没怎么看见他的物件,至少来说那也是很小,但随着他的臀部遭了一顿打,它惊人地硬了起来,大得让我吓了一跳,确实粗得无以伦比!光是它的头部我都几乎握不住了。他在奇怪快感的刺激下前后起伏着,那物件就像一片圆圆的牛肉,和它的主人一样又短又粗。不过当他感觉到我的手以后,他求我继续用手快速地抚弄它,不然他就无法尽兴。

    我继续鞭打他,整整用坏了三根棍子,他扭动得越来越快,在一两声低沉的呻吟之后,我看到他静静地躺着不动了。他让我停下来,我立刻照办了。我给他松了绑,看到他惨遭蹂躏的臀部,很为他的刚毅感到震惊。刚才还那么白,那么柔嫩光滑的臀部现在已布满鲜血淋漓的鞭痕,青一块紫一块的,他站起来之后几乎没法行走,但这折磨却让他心满意足。

    然后我清楚地看到垫子上有许多液体,而他那懒惰的家伙已经回到了老巢,仿佛不好意思露头一样。似乎只有后面的鞭痕才能让它勃起,因此他的尊臀只好为他这奇怪的癖好受罪了。

    我的绅士穿上衣服,恢复了镇定。他吻了我,让我待在他身边,之后小心翼翼地坐下,只坐了半边屁股,它太疼了,已经无法承受身体的重量。

    巴维尔先生感谢我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快感,或许是看到我对于即将遭受的皮肉之苦露出恐惧的神色——因为我刚才下手不轻,他向我保证,他可以允许我收回承诺,不过如果我还愿意的话,他会念及我是女人,娇嫩的身躯承受不了疼痛,下手不会太重。受到他的鼓励还有自尊心的驱使,我不打算临阵脱逃,何况科尔太太还在暗中窥探整个交易。想到此,我没那么害怕挨打了,倒是害怕他不给我机会来证明自己的决心。

    于是我同意了,但这勇气多半是纸上谈兵。我就像一个面临险境的懦夫,为了早点摆脱痛苦,十分乐意他快点行刑。

    接着他径直解开了我衬裙的系带,把它和我的亵衣一起拉到了肚脐眼,松松地系起来,以便可以随心挽高一点。然后他满意地看着我,让我脸朝下躺在凳子上。我以为他会把我绑起来,就像我刚才绑他一样,于是心惊胆战地伸出颤抖的双手。但他说他没必要用这样的束缚吓唬我,尽管他希望我能坚持下来,然而这也完全取决于我,只要我疼得受不了就可以随时起身。他这么体谅我,你简直无法想象这给了我多大的安慰和信心,我简直觉得自己义不容辞,为此,我已将肉体即将承受的痛苦置之度外。

    我的大腿到臀部都赤裸着,就乞望他手下留情了。他先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欣赏我趴着的姿势,我所有的秘密都在他面前暴露无遗。然后他奔到我身边,充满爱意地亲吻了我所有裸露的部位。他拿起棍子,戏弄似的轻轻地在我臀部上抽打了几下,并没有下重手。然后他渐渐加大了力道,皮肤上显出红色的鞭痕,我疼痛难忍。他告诉我,我的屁股就像玫瑰一样红。他兴高采烈地赏玩着它们,狠狠地抽打起来,接着越来越狠,我要咬紧牙关才能忍住不哭不叫。最后,他鞭笞得如此用力,条条鞭痕都渗出了血迹。见此情景,他放下棍子,扑到我身边亲吻刚渗出的血滴,又吮吸我的伤口,极大减轻了我的疼痛。他扶我跪起来,让我双腿张开,我那柔嫩的私处——那本该承欢而不是受痛之处——也不得不一起受罪了。他如饥似渴地看着它,用棍子的尖头抽打着,我觉得刺痛难忍,不禁往后缩扭动着四肢。我的身体在疼痛中扭动出各种姿势,一定让他大饱眼福。我仍忍着没哭喊。他停下抽打,冲到我身边,吻着我的花瓣及其饱受折磨的四周。随后他将其拨开又闭拢,挤压着,轻拉茂盛的毛发。他简直是欣喜若狂地做着这些事,显见是极其愉悦。见我这么顺从,对快感的奇怪口味让他又拿起了棍子,让我的臀部饱受其苦。这次这个不讲信用的人打得毫不留情,当他停手时,我快要晕了过去。尽管我一声不吭,也没愤怒地阻止他,但心下决定再也不会接受这种严酷的刑罚。

    你大概会猜我柔嫩的屁股成了什么样子,它们现在又红又肿、皮开肉绽,简直被打坏了。我一点没觉得有什么快感,疼痛让我很不满,而始作俑者的赞美和安抚也没让我让我高兴起来。一等我胡乱披上衣服,勉强遮住了丑,科尔太太就小心翼翼地把晚餐送了进来,美味得简直可以激起红衣主教的欲望,还配有最上等的葡萄酒。她把这些东西摆在我们面前就出去了,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笑一下。她尽量不打扰我们,因为这种私密的场合还不适合让第三个人看到。

    我坐着,十分生气地发现这个刽子手(我禁不住要这么称呼他)的表情愉快得很,这让我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但是在吃了点东西喝了点酒之后(这之间气氛微妙沉默),我多少又恢复了点精神,疼痛渐渐消失了,我也消了气,这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尽力安抚我,让我高兴起来。

    晚餐还没吃完,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就发生了——不知怎的,一种剧烈的,让人既愉悦又恼怒的感觉控制了我。鞭痕的疼痛变成了一种刺痒,火辣辣的感觉让我呻吟着,夹紧大腿,扭动着臀部,坐立不安。刚才惨遭惩罚的部位又痛又痒,这种灼热、微妙又刺激的感觉传到了我的私处,它的刺激是如此强烈,像是被蜜蜂蛰了一样。我招架不住,激情的火焰卷走了我所有的廉耻和矜持,我的眼睛里燃着熊熊欲火,明白无误地向我的伴侣发出了痛苦的信号。此时在我眼里他越发可亲,我越发需要他来解燃眉之急。

    经验丰富的巴维尔先生对此情此景并不陌生,他很快就看出了我已意乱情迷,于是移开桌子,摆好了架势想要立刻让我解脱,然而事情却没我想的那么顺利,他解开了裤子,却无法让那个疲沓的机器抖擞起精神,于是红着脸承认,只有我让他旧伤累累的地方再次感觉到疼痛,他才能让这个没精打采的东西激动起来,就像男孩玩的陀螺一样,不抽它就不转。想到这么做我俩皆大欢喜,我赶快满足了他,缩短了仪式的过程。他的头靠在椅背上,我下手可不轻,狠狠地让他尝到了鞭打的疼痛,于是我盼望的那个物件很快就恢复了生机,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立刻与先前大相径庭,勃起到惊人的形状。他把我摁在凳子上,想让我快点尝到乐趣,但是我一往长凳上靠,臀部就痛得厉害楚,承受不了他那物件巨大的头部。于是我站起身来,身子往前倾,背对着攻击者,让他从后面进来。但是如此一来他强有力的动作使得他的肚皮不断碰触着我的伤处,我也禁不住这样猛烈的撞击。那我们该怎么办呢?二人都已经被撩起了滚烫的情欲,然而欲火攻心的人总能想到办法——他把我脱得一丝不挂,在壁炉旁边放了一只宽大的沙发垫,轻轻地让我头朝下倒转过来,只抓住我的腰,您应该能想到我就这么任他摆弄,把腿挂在他的脖子上,只用双手支撑着身体,头靠在天鹅绒软垫上,柔顺的长发散落在垫子上。我依靠头部和双手的力量,在他的支持下,大腿环绕着他,整个后背都暴露在他面前,包括他残忍的嗜好刚才表演的场地。我的私处刚才承受了粗暴的鞭笞,现在则已恢复了正常,饱受皮肉之苦的臀部终于要享受愉悦了。这个姿势实在不好保持,而我们的欲望已经达到了顶峰,事不宜迟,他十分急切而用力地把他形如橡子的物件头部插了进去,迅速填满了我,急促而猛烈地抽动着,我很快就感受不到疼痛和不适,无论是我屁股上的伤口、不舒服的姿势还是他巨大的物件都完全被这压倒一切的快感所取代。我的全部精力和知觉都涌向了这个战场,愉悦都激荡汇集于此。我很快感觉到了本能释放的快乐。我已快难以自禁,与此同时,我的情人在我的体内喷射出大量浓稠的液体,舒缓了激情的愉悦,也让我迷乱的知觉稍稍恢复了正常。

    我的稀奇经历就这样结束了,比我原本以为的要好得多。他对我的坚忍和顺从大加称赞,您应该猜得到这也让我很受用。除了感谢科尔太太以外,他还赠给我一份令人喜出望外的大礼。

    然而我可不想再和他做买卖了,也不愿再以极端的权宜之计求得本能的满足。对我来说这就像西班牙苍蝇 [注:西班牙苍蝇是斑蝥类的甲壳虫,在尿液中的分泌物会刺激尿道,生殖器会产生炎症反应,导致持继勃起。因此,早有人类使用它作春药。但该成份毒性极大,会出现发热、排尿疼痛,甚至血尿等征状,而且可能对肾脏和生殖器造成永久损害。] 一样,或许这样做更痛,但是没那么危险。或许对他而言这是有必要的,但对我来讲,我需要的是缰绳,而不是马刺。

    因为我在此事中帮了科尔太太的忙,她越来越喜欢我了,把我当作她的心腹,因为我在追求享乐的道路上无所畏惧。念及此,她十分周到地为我的利益和快乐出谋划策(对于第一点她特别上心),给我介绍了一个十分特别的情人。

    这是一位十分古板严肃的老绅士,他有个奇怪的嗜好,喜欢梳理女人的秀发。而我正合他的口味,他常在我梳妆的时候过来,我让头发自然下垂,让他随心所欲地玩赏,他能玩一个小时之久,用梳子梳着,用手指卷着,甚至亲吻着,但这一切都不涉及我的肉体,也没有其他放荡之事,仿佛性的吸引一点也不存在。

    他还有一个奇怪的嗜好,送给我一打纯白的羊羔皮手套,给我戴上,然后把手套的指尖部分咬掉。这位老先生为他愚蠢的爱好付了一大笔钱,比大多数追求肉体享乐的人还要慷慨。最后他身染重病,咳得厉害,卧床不起,我才从这个天真又无趣的游戏中解脱出来。自那以后我再没听说过他的消息。

    你可能会觉得这种工作并没有扰乱我的生活。这倒是真的,我生活得质朴又有节制,并非出于什么美德,而是安逸的生活和过多的享乐已让我心生厌倦,我只选择又能挣钱又快乐的买卖。如今我已是风月场中数一数二的花魁,身价颇高,备受娇宠,有的是耐心等待合适的时机眷顾我。此外,只是牺牲了一时的冲动,我却因善待自己而得到了一种隐隐的满足,同时也保养了自己的身体。路易莎和艾米丽不像我这么节制,但她们也没有作贱自己或堕落放荡——只有一两次例外。这两次经历都很稀奇,我先给您讲艾米丽的故事:

    她和路易莎去参加一场舞会,路易莎扮成牧羊女,艾米丽扮成了牧羊人。出发前我看到了她们的装扮——艾米丽四肢匀称,再也找不出比她更漂亮的男孩了。她们起初呆在一块,后来路易莎遇到了一个老相识,便诚恳地告辞,留下伪装成男孩的艾米丽。但男孩的装扮并没有保护她,更何况她也不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艾米丽一个人闲逛了一会儿,想要透透气还是什么,于是摘下面具走到餐柜旁。一位戴精美面具的绅士盯上了她,和她搭讪,于是二人聊了起来。简短的交谈过后,面具绅士见她善良随和,脑子却不太灵光,于是热烈地向她求爱,把她引至化妆舞会角落一端的长椅上,让她坐在身旁,摸她的手,捏她的脸,赞美着、玩弄着她的秀发,欣赏着她的皮肤。这求爱实在透着诡异,可怜的艾米丽却不知个中奥妙,还以为他喜欢自己这身女扮男装的打扮。出于自己的行当,她当然不会对他冷冰冰的,于是谈话渐入主题。但好笑的是,他误以为艾米丽真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孩;而她也忘了自己的装束,理所当然地误解了他,以为谈话中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女人(而他恰恰并不知道)。无论如何,两个人都会错了意,艾米丽认为他是一位不错的绅士,就算面具也没有掩盖他的出色。他殷勤劝酒,挑起了她的兴致,又不住爱抚她,于是她被说服了,跟着他去了一家妓院。没有科尔太太在身旁看着,艾米丽就昏了头,落入他手中,随他带着走了。而他在自己的欲望面前也瞎了眼,这惊人的愚蠢比任何巧妙的骗局都管用。他以为自己一定是遇到了一个好骗的傻瓜,或者是谁家的娈童,很了解他的喜好才会自投罗网。不过事情就是这样。他把艾米丽领上一辆马车,带她去了一所十分气派的公寓,那里有一张大床在静候着。但她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不是妓院,除了他自己以外真是天晓得。等到他们二人独处时,这位情郎立刻从关键部位发现了艾米丽的真实性别。艾米丽发现,真是无法形容他当时的神情,在愤怒、困惑和失望之中,他痛苦地叫着,“上帝啊,女人!”她立刻恍然大悟,觉得自己蠢极了。然而,仿佛是为了补救自己说露了嘴,他继续跟艾米丽调情,但已经从热情洋溢变成了冷漠勉强的敷衍,连艾米丽都注意到了,后悔自己没有听科尔太太的劝告,随便和陌生人发生了关系。此刻原先的过于自信变成了极度羞怯,她把自己都交给了他,整个前戏时间都顺从地站在那里任由他摆布。不知是艾米丽的美貌让他忘记了她是个女人,还是因为她的装扮让他还沉浸在刚才对她的错觉里,他又渐渐恢复了最初的热情,还没等解开艾米丽的短裤就把它拽到了膝盖下面,轻轻地让她俯下身,脸对着床。她臀部高耸,让两个入口呈现在他面前,他喜好的那个也在其中,他于是毫不含糊地选了错误的那个,让这姑娘吓了一大跳,她可没指望自己失去那儿的童贞。于是在她温柔却坚决地的抱怨和抵抗之下,他恢复了正常,最终掉转马头走上了正确的道路。或许他全靠想象寻找到了自己嗜好的相似之处,费了好大劲儿才完事。然后他把艾米丽送了出来,陪她走了两三条街,叫了一辆马车,然后送了她一份礼物,一点不比她料想的差。他嘱咐马车好好地送她回到了家。

    那天早上,她把这件事告诉了科尔太太和我,脸上还带着恐惧不安的表情。科尔太太的意见是她的轻率源于天性,只有多吃几次亏才能让她学乖。而我则想不通为什么有的人会有这种嗜好,不仅彻头彻尾让人厌恶,而且着实荒唐,也很难从中得到满足。在我的想法和见识里,这样不正常的行为实在是违背天性。科尔太太对我的无知报以微笑,没有对我不加掩饰的坦率发表意见,但几个月之后,我就亲眼目睹了一桩奇怪的事,如果在此不说,恐怕以后我就不会提到这件让人不愉快的事了。

    哈里特在汉普顿 [注:位于伦敦西部] 定居了,我雇了一辆马车去看望她。科尔太太原本许诺陪我一起去,但被一些脱不开的事耽搁了,我只好独自出发。还没走完三分之一的路程,车轴就坏了,我倒是安然无恙,于是下车后进了路边一家漂亮的旅馆,里面有人告诉我不出几个小时就有车来,所以我打算在这里等等,省得白跑一趟。我被带到了楼上一间干净考究的房间,可以在里面休息或者呼叫客房服务。

    我正看着窗外的风景消磨时间,一辆轻便马车停在了门前,接着两位年轻的绅士(看起来像)一跃而下,他们把马匹交给客栈代为照看,似乎只是想稍微歇歇脚。随即我听到他们进了隔壁的房间,兴致勃勃地交谈着,侍者刚出来,他们就把门关上,并且从里面上了锁。

    我好奇心作祟(这可不是突发奇想,我一向很有好奇心),也没有什么别的怀疑和目的,就是想要看看他们长什么样、要做什么。我的房间和隔壁的房间用隔板分开,是那种可拆卸的,可临时拆下来将两个房间合为一个,也方便人数多的团体。然而我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有地方可以让我偷窥,如果有的话,对面的人大概也会发现,不会这么容易被欺骗。不过我最后还是发现了一块和护壁板一样颜色的墙纸补丁,大概是掩饰裂缝用的,但它实在是太高了,我得站在椅子上才够得到。于是我轻手轻脚地把椅子搬过来,迅速用发夹戳出一个足够偷窥的小洞。我贴近它,屋子里的景象尽收眼底,不出我所料,两个年轻的情人在拉拉扯扯,嬉笑打闹着。

    我猜年长的那个约有十九岁,是一个高挑清秀的年轻男子,穿着一件粗绒罩袍和绿色的天鹅绒披肩,戴着卷曲的短假发。

    年轻的那个不超过十七岁,皮肤白皙,面色红润,长相俊美,老实说是个漂亮的小伙子,从装扮上来看,我猜他大概也是个乡下少年。他穿着绿色的毛绒罩衫、同样材质的短裤,白色的马甲和长袜,戴着一顶鸭舌帽,天生卷曲的淡黄色长发披散着。

    年纪较大的那个谨慎地环视四周,或许是因为心情太急切,他没有注意到我偷窥的小孔,何况小孔的位置太高,我的眼睛又挡住了透进来的光。他对同伴说了些什么,很快,状况改变了。

    这会儿年长的那个开始拥抱亲吻年纪轻的,把手放在他的胸部,表现出深切的爱意,让我怀疑后者可能是一个乔装打扮的女孩。我觉得这是上天犯的错误,让他生为一个男人,真是天意弄人。

    尽管很可能被人发现,落得最糟糕的结局,然而他们正处在冲动的年纪,又急于寻欢,做那荒唐事,于是很快让我知道了他们的勾当。

    年长的这时解开了同伴的裤子,扯下来那层碍着他的棉布,掏出了一根白嫩的、不大不小、发育尚未成熟的短枪,在手里把玩挑弄了一会儿。这个男孩没有反抗,十分羞涩,但这比反抗有着十倍的诱惑力。年长这位让这小男孩转身背对着他,靠近旁边的椅子。他的娈童迎合地把头靠在椅背上,弯下身体,摆出合适的姿势,身上仍穿着衬衫。这娈童现在侧对我站着,正面向自己的伴侣,后者露出了他的长炮,这个物件很显然应该另谋佳处,却也让我相信了之前怀疑的事情——因为一直以为这种方式并不正常,我觉得十分厌恶。然而今天亲眼目睹此事,我才相信了。我以为,所有天真的少年都不应因为不知其害而落入陷阱,正是因为无人教导,这种事才会发生。

    他掀起了小男孩的衬衣,塞在衣服后面,露出他两瓣球型的山峰,其中狭窄的幽谷裸露着,等待着他的进攻。看到他的动作,我不禁打了个冷颤。首先,他用唾液润湿了自己的物件,很明显让它变得更加润滑。这会儿我已看不见它,年轻男孩挣扎着、扭动着、轻声抱怨他,于是我很清楚,他已入了港。最后,入口的第一道屏障似乎完全被突破了,一切都变得顺利起来,就像走在地毯上一样畅通无阻。他把一只手放在娈童的屁股上,抓住了那个红头的象牙玩具,它已经十分坚硬。他用这只手取乐,另一只手抚摸着小男孩的头发,伏在他的背上,靠近他的脸庞。男孩摇头甩开垂在脸上的发卷,他还在男孩的身体里,就着这个姿势把男孩拉近给了他一个长长的吻。然后他继续插入,侵犯着他的屁股,他的垂下的物件再一次勃起,并完成了射精。

    我耐着性子看完了这出罪恶的场景,只是因为想要收集更多的证据,好让他们罪有应得。于是当他们穿好衣服准备出去时,出于愤慨,我激动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好让旅馆的人发现他们,但是由于性急,我倒霉地被地板上的钉子还是什么坚硬的东西绊住了,脸朝下猛地跌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直到有人过来救我才清醒。我猜我摔倒的声音让他们吓到了,才有了足够的时间安全脱身。就这样,我看到他们达到了目的,但别人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如此急躁。等我恢复意识,定定神能开口讲话,我就把我看到的整个事件告诉了旅馆里的人。

    我回到家中,把事情告诉了科尔太太,而她明智地告诉我,这些异端可能一时得以逃脱,但他们早晚都会遭到报应;如果我自己当时就要处理此事,很可能会遇到想象不到的麻烦和尴尬。这种事情越少提起越好;女人之间也常安慰彼此的身体,她们声称,这常是出于感情而不是出于生计。尽管她对男人间的苟合大肆批评会令别人怀疑她有失公平,然而她还是反对只看到女人间也有此事就牵强地以此为借口,从而与这不体面的冲动混为一谈,这是曲解了她的意思。无论此类臭名昭著的感情在其他的时代和国家下场如何,幸而在我们的国家,但凡沾染上这种习气的人都要被打上罪恶的烙印。至少在我们国家,她所认识的,或者公认的有这种嫌疑的人中,没有一个不是可鄙的,他们的品格就其它方面来说也很卑劣。他们摈弃了男子气概,却沾染上女人最糟糕的恶习;总而言之,他们荒谬的言行不一最是可笑可憎,一边厌恶鄙薄女人,一边模仿着她们的举止、仪态、腔调——统统是扭捏造作那一套。女人如此装模作样至少也比这些没有性别的娘娘腔要好。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我要再次回到我自己的故事,在此适时地讲一讲路易莎的傻事,毕竟我也参与其中,另外,说出来也是为了安慰可怜的艾米丽。它将在数以千计的例证中再加上一例,以此证实一条格言——女人一旦昏了头,就没有什么无法无天的事干不出来。

    一天早上,科尔太太和艾米丽都出门了,只有我和路易莎留下来看家(不算女佣的话)。我们看着橱窗外,以此打发时间。此时女邻居的儿子提着一个小篮子过来向我们兜售花束。女邻居有一个货摊,靠补袜子艰难度日。她儿子靠卖花来补贴家用,因为他没法做别的营生。他不仅仅是个低能儿,或者说傻子,还结巴得厉害,纵使有些像动物一样的想法,说出来也没有人能听懂。

    邻里的男孩和仆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好傻根儿”,因为他是个脾气柔顺的傻瓜,别人叫他做什么他就照办,而且从来不恶作剧。顺便一提,他长得很不错,手脚匀称、结实,在他这个年纪算是高个儿,体壮如牛,五官也好看。如果您能看在这些份上,不挑剔他的蓬头垢面和破衣烂衫的话(就这点来说,他简直可以和异教徒哲学家媲美),他倒也不讨人厌。

    我们经常见到这个男孩,买他的花也仅仅是出于同情;但是当他拿着篮子站在我们面前的时候,路易莎一时兴起,突然想到了一个异想天开的鬼主意,还没同我商量就把他叫了进来,开始挑选花,选了两束,一束给她,一束给我,然后拿出了半克朗让他找钱,就好像她真的以为他会找得开一样,但是男孩抓耳挠腮,无论怎么费劲也说不清,只是用手势表达他找不开。

    于是路易莎说,“好吧,小伙子,跟我上来,我把钱给你。”同时使眼色让我跟着她,于是我关上了大门,让本分可靠的女仆看着铺子。

    我们上楼的时候,路易莎悄悄告诉我,她想要满足一个奇怪的渴望,看看这个低能儿是否也有男人的本能,上天是不是用生理上的优势来弥补了他智商的不足。同时她请求我帮忙。我一向都很随和,于是赞成了这个荒唐的把戏。带着和路易莎同样的怪念头和好奇心,我自愿参与了这个计划。

    我们来到了路易莎的卧室,她挑选着花束以取悦他,我则先开始动手动脚。对付一个白痴并不难,我随性地挑逗他。他起初又吃惊又困惑,对我的戏弄手足无措,羞涩地闪躲着,略往后退了一些。然后我鼓励地看着他,戏谑地玩弄他的头发,抚摸他的脸颊,用那些小伎俩尽情地调戏了他一番。他很快就变得顺从了,甜蜜的本能开始觉醒。这让他有了自我意识,天真地笑了起来,然而眼中却点亮了闪烁的火苗,激情渐染至他的脸颊,与泛红的脸交相辉映。显而易见,雄性动物的快感满溢在这个傻瓜的表情中。然而他未经历过此种场面,不知往哪儿看,也不知做些什么,便驯顺地半张着嘴傻笑,一副欣喜若狂的蠢样,站在那儿任我为所欲为。他的篮子从手中落下,路易莎捡起来收到一边去了。

    我透过他褴褛的衣衫摸到了他的大腿,肮脏的粗布衣服把他的皮肤映衬得更光滑细嫩,就像黑人的牙齿看起来格外白一样。虽然他家境贫寒,智力低下,却长着一副好身体,清新、坚实、丰满,充满了青春的神采,他的四肢也很健壮。我的手指已经摸到了关键的敏感部位,它非但没有避开我的触摸,还很享受,鼓胀了起来。我愉快地发现它已经完全可以胜任我们的计划了。我解开他的腰带,撩开他的衬衫,这个傻子的雄性器官就这么露了出来,骄傲地耸立着。好家伙!它是如此之大,尽管我们早有心理准备它会是非凡之物,它仍旧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连我这个习惯了大家伙的人都感到震惊。总而言之,它实在很好地回应了那些偏见——巨大的头部无论是颜色还是形状都像羊的心脏,你甚至可以在它宽厚的背面扔骰子。它的长度惊人,底下圆圆的珍宝囊也相应很大有着浅浅的褶皱,皱缩在一起,让景象更加悦目。也证明了他这个傻瓜也不是一无是处。他的天赋秉异和不幸的智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佐证了那句俗语“傻瓜的那话儿正是女人的玩伴”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一般来说,做ài就像上战场,最长的武器总管用。上天在这方面赠予他太多,或许对自己让他的脑子不灵光也不甚愧疚了。

    我并没有打算把这个玩笑开大,虽然眼前的景象也很诱惑,但是看一看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给这五月节的花柱上挂上一束花环就够了。因为,此时我已看出路易莎眼中闪烁着的欲望,而我打算成全她,这极大地怂恿了她去一试究竟(对她而言,这是最好的把戏)。我向她暗示自己会留下来看一场好戏,打算满足这刚刚生起的好奇心,看看激情的本能会让这个白痴在欢爱中做出什么事情。

    路易莎的胃口已经被吊了起来,像一只勤奋的蜜蜂,正要在这朵奇葩上采蜜——尽管它端端正正地插在了牛粪上。得益于我的让贤,她很乐意地投入了其中。在欲望的驱使和我的鼓励下,路易莎决定在这个白痴身上冒险,而他的欲望已经被激情燃起。我们通常在这激情地驱使下将欢爱的意念付诸行为,让身体器官兴奋起来,达到高潮。于是它硬硬地直耸着,预备在激情中勃发……它膨胀到了极点!哦!我绝对不会忘记这一幕。

    路易莎握着这诱人的美妙把手,用它牵着这位顺从的少年,向床边退去。他愉快地遵从了自己的本能,很明显已屈服于自己的欲望。

    她在床边停住,任自己倒在上面,躺平。手里还抓着它,轻轻地把它往后拽,随即把自己的衣裙随手一卷,大腿顺势分开抬起,爱的宝藏完全呈现在我们眼前——玫瑰花瓣的门径让战场一览无余,连白痴也不可能错过这个场景——他当然也没错过。路易莎决心要与它鏖战一番,失去了挑逗的耐心,直入主题。她带着肆虐的欲望,迎接了剧烈的插入,双方动作猛烈,路易莎的私处剧烈地撕扯开来,她不禁大叫,说她疼得无法忍受,他简直要杀了她。但是已经晚了,她不得不屈服于这阵飓风。男人的武器受到本能的强烈驱使,它如此气宇轩昂,体会到了他雄壮的优势和瘙痒难耐的愉悦。它已经着了魔,而快感让他更加狂暴,我很为娇嫩的路易莎担心。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似乎脱胎换骨了,因为正在做的这件了不起的大事,他之前空洞的面容也变得非凡起来。总而言之,这一刻让人觉得他已不再是傻瓜了。但令人十分愉悦的是,由于他令人恐惧的行为,我自己也对他产生了一种尊敬——他的眼中迸发出火花,脸在激情的灼烧下神采飞扬;他的牙齿在打颤,整个人都陷入到难以压制的狂暴之中。所有这些可怕的激情都和他温和的本性截然不同。他像一头发了狂的公牛,对眼前的一切横冲直撞,不顾路易莎的抱怨,在那田垄间起劲地翻掘着。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狂暴,一旦出了闸,这盲目的欲火就一路狂飙,刺穿、扯开、冲破一切障碍。受伤的女孩被扯开、撕裂,哭喊挣扎,乞求我的援助,挣扎着要从这个年轻的野蛮人身下逃开,或者把他甩下来,但都是徒劳!她没有力气制止他粗暴的侵犯,犹如她无力让寒冬的风暴止息。的确,她的挣扎手忙脚乱,只让他用强壮的胳膊把她搂得更紧。于是她动弹不得,却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而他在本能的驱使下完全露出了雄性动物的激情,带着些许凶残。他的吻让人揪心,在她的脸颊和脖子上种下了狂热的痕迹,过了好几天才消失。

    然而,可怜的路易莎最终忍到了最后,这比我料想的好得多。诚然她受了很大的罪,但仍旧在疼痛中享受到了快感——销魂的床笫之事总是如此。很快,这个粗野的机器又狂怒着突起,来势如风,又激起战场上的硝烟滚滚。它一点点向内深入,到了最深处。这入侵让她不再恐惧,也不再渴求——现在,

    “吞噬了世上最可爱的人儿”(莎士比亚)

    路易莎躺着,愉悦之至,很满意自己能承受这样的侵犯。她私处的每个部分都已经极度伸展,几乎快破裂了。在快乐的折磨中,这个物件填满了她的身体,探寻着她的知觉。直到快感逼近她,那顶端已深入到底,她与她狂野的骑士一同进入狂喜中,浑然忘我于身体的那个亢奋充实的部位,如今只有这里还有知觉,她自己已然灵魂出窍——眨着眼睛,朱唇微启,两腮绯红,低声呻吟着,看上去楚楚动人。总而言之,她就像一部被发动的机器,动作已经不受自己使唤,就像这个白痴一样。他闯入她的身体,让她感觉到他暴风雨般的勇夫之力。他们的耻骨在剧烈的动作中颤抖着,快感的浪潮夹杂着泡沫翻涌而上,冲向最高点,珍珠一般的骤雨平缓了这场飓风。在最后一刻,这个一时恢复了神志的傻瓜第一次流下了愉快的泪水,释放时一阵狂喜攫住了他,他甚至发出一声狂烈的怒吼;路易莎也感知到了,适时地配合着他,和他一起有了惯常的症状——胡言乱语、剧烈痉挛、欲仙欲死;哦!他起身之后,她仍沉浸在愉悦当中,私处流出了甜美的汁液。她疲累不堪,娇喘连连,愉悦仍让她颤抖着,除此之外,她已经别无知觉。本能激起她的愉悦,是这么强烈,过了许久,感官才平复下来。

    低能儿奇妙的物件成功地露了脸,他的表情和姿势变得有些好笑,毋宁说是又悲又喜。他原本痴呆的面容又增添了几分傻样。他站在那里,悲伤又苦恼,男人的标记现在长长地垂了下来、平静了,轻拍着他的大腿,哪怕垂着缩成了一半长,依然很大,自然也没精打采。他一会儿朝下盯着自己疲沓的物件,一会儿抬头可怜巴巴地盯着路易莎,好像想询问他在她身上失去了什么东西,如今却悲哀地忘记了,依然对其难舍难分。但他的活力很快就恢复了,驱散了享乐给他带来的疲惫,此刻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花篮。我找到篮子递给他,路易莎给他穿上了衣服,随后又按他的出价买下了他手头所有的花,于是他更加高兴了。如果送给他礼物,或许会让他尴尬,搞不明白为什么会送他,还有可能被人抓住把柄。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再做过这种事,不过,说真的,我觉得应该没有。她已经吓坏了,也在巨大的快感中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这件事并没有给这个小伙子带来什么后果,一切对他来讲只是一场模糊的记忆,再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会把她忘了,等着下一个看上他并且把他带回家。这次经历以后,路易莎没有在科尔太太的房子里呆太久(顺便一提,直到不担心这事的后果,我们才敢告诉科尔太太),一次偶然的机会让她爱上了一个年轻人,慎重考虑之后,她收拾细软,毅然决然地跟他出国了,提前半天才告诉我们。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也没有听说过她的消息。

    但在她离开我们几天之后,两位年轻绅士向我们发出了邀请,他们很受科尔太太的喜爱,常在她的宅子里出入,因此她一口答应让我和艾米丽去参加一个寻欢作乐的宴会,就在一所不大却很舒适的房子里,离泰晤士河不远,在萨利郡那边。

    准备就绪之后,在一个晴朗而炎热的夏日,我们吃过午饭就动身了,大约下午四点左右就到达了那里。我们走进一座优雅宜人的凉亭,绅士们领着我和艾米丽进去喝茶,四周景色宜人,风和日丽,他们兴致很高,彬彬有礼,一切都令人心情愉快。

    喝完茶以后我们来到花园里,我的伴侣,也就是房子的主人,不打算只在岸上玩乐。他和科尔太太很熟,便坦诚地建议我们,既然天气酷热,不如一起戏水。他已经为此专门准备了一顶宽敞的凉棚,就在小溪那边,凉亭有一道侧门正好通往此处,这里绝对私密,我们可以尽情嬉闹,没人会打扰我们。

    艾米丽总是会附和别人的提议,而我又喜欢嬉水,且这个提议的暗示让人一猜便知,大家都没有异议,在这种场合,我们谨遵科尔太太的教导,十分优雅地表示同意。事不宜迟,我们迅速回到了亭子里,其中一扇门打开,通往面前的帐篷,篷布遮蔽了阳光,而且和我们期望的一样隐秘。篷布上画着长势茂盛的森林植物,凹槽立柱也布满同样的图案,其间摆放着花瓶,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怡人景象。

    帐篷完全延伸入水中,岸上的部分四周还摆放着长凳,用于放置我们的衣服,或者……总之除休息之外还有别的用途。旁边还有一张边桌,摆放着蜜饯、果冻等食品,还有一瓶瓶的葡萄酒和甜酒,喝了可以放松,不再觉得水冷,如果我们因为其他原因疲累了,还可以补充体力。我的情人深谙享乐之道,在品位上(哪怕你并不赞成这种享乐方式)则可以替罗马帝王的宴乐出谋划策,因此这里所有让人舒心和享受的物品可谓样样具备。

    我们环顾四周的迷人的景色,此时,私密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就剩下宽衣解带了——年轻的绅士们很快就把自己的伴侣脱得一丝不挂,我们平时遮掩住的隐秘部位当然很悦目。我们的手自然而然地遮住了最诱人的部位。在他们的要求下,我们才从茸茸的毛阜上移开了双手,帮他们把衣服脱下。不难想象,这个过程中充满了嬉戏和挑逗。

    我的情人已经脱了衣服,只留下一件衬衫,他含情脉脉地向我靠过来,笑着示意我留意他的衬衫前襟。那儿已经隆起,其后不老实的物件上下晃动着,随即就挺着不动了。他脱下了衬衫,像个赤裸的丘比特,那物件在我面前翘着,准备在我这儿得到抚慰。尽管它绝妙的尺寸本身就足以激起我的欲火,吹来的阵阵清风却让我想先洗个澡。于是我推开了他,安抚他说,稍等一会儿能让情欲更炽烈。我们的朋友们显然已经急于行乐,我们则给他们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榜样。于是我们手牵手走进小溪,一直走到溪水没过脖子的地方。流水的清冽一扫夏日的闷热,我更加愉快,精神抖擞,准备好了纵情享乐。

    我一会儿自己玩水,一会儿跟我的伴侣嬉闹,让艾米丽和他的男伴自已找乐子。我的伴侣把我的头按进水中还不满意,一直在朝我泼水,用他能想到的各种小把戏来撩拨我,而我也不甘落后。我们尽情戏耍了了一阵,现在,最让他兴奋是在我的身上动手动脚,他爱抚着我的脖子、乳房、小腹、大腿,借替我擦洗之机满足自己的想象。我们站在水中,溪水只没到小腹,他得以赏玩我那在水中紧闭的女性缝隙。他的手指无法将其打开,于是水没有流进去,倒是激起了欲火。同时他让我感觉到了他的家伙,它已经加足马力,哪怕在水中也可以行动自如。他用一只胳膊揽着我的脖子,想占领那在流水中紧闭不开的部位。最终他成功了,径直前行的武器让我的花瓣感受到张开的愉悦。我不喜欢那种奇怪的方式,但忍不住打断了他倒不是为这个原因。我是为了和他一起欣赏艾米丽和她男伴之间的激情表演。她的男伴已经厌倦了戏水这档子傻事,领着他的仙女朝绿色堤岸上的一张长椅走去,殷切地向她示范了嬉戏和欢爱之间的区别。

    他把她放在膝盖上,一只手在她光滑白皙的皮肤表面来回游走,她的身体因露珠格外闪亮,触感有如生气勃勃的象牙,特别是那对被红宝石般的乳头装点的半球,让人控制不住想要触摸的欲望。他的另一只手纵情探索着身体最甜美的秘密,为那支神气活现的武器探路——它已经耸立在她的两腿之间。她坐在他的腿上,他迅速将其插入进去,温柔的艾米丽突然俏皮地半推半就,假意拒绝了她原本渴望的快乐,而这招使得恰如其分,比别的方法更管用十倍。她星眼微饧,流露出欲拒还迎和极度的渴望的神情,她的甜美伴以如此挑逗的羞涩,她拒绝他的神情是那样动人,让俩人倍加兴奋。他吻遍了她的全身,她则羞答答地抗拒着,这巧妙的伎俩引得他也回应以狡猾的偷袭,更添风月情致。

    艾米莉别的不擅长,却最懂得本能的艺术,她最重要的目的——欢愉使她深谙屈从之道,那羞涩也是别有用心。她挣扎扭打,想要从他的怀中挣脱,然而她很聪明,并不是要动真格,很明显,这种欲迎还羞无非是想让他多爱抚她,也引得他们紧紧相拥,像两株藤蔓植物彼此交缠。艾米莉一边欲火焚身,一边装模作样地想要摆脱那个傻瓜,女人挣扎是出于不同的动机,而结果呢,却是一样的。

    他们刚从冷水中出来,身子闪闪发亮,皮肤泛着柔柔的粉红色,非常白皙光滑。俩人的四肢忘情地缠绕在一起,难分彼此,只能通过男性更的强健肌肉来区分。

    不一会儿,征服者就进入了她的身体,亲密接触到爱人的私处。她放弃了所有小小的风雅抵抗,放弃了温和的伪装!她的激情已让她无暇使用任何伎俩。和她的占有者一样,当本能占据上风,任她使出什么手段都是徒劳。他已完完全全征服了她,在一阵风暴之中,她倒在了骄傲的征服者脚下,然而他很快就成了她的俘虏——双方的交缠愈发炽热,她随即将他领入小径,让他为本能付出了甜蜜的代价。她一将它纳入身体,就像个把对手撂倒在地的决斗者,彻底击倒了他。而艾米丽却没有时间沉浸在自己的胜利中,她也为这快感击中,闭上眼睛大声呻吟,伸展着四肢,浑身瘫软,达到了高潮。

    我一直站在水中,在这样火热的场面中失去了耐心。我轻轻依偎着情人,用眼神问他有何感想。但是他更热切地想要用行动来回答我,而不是言语或表情。我们上了岸,他露出已经全部勃起的爱之物,直奔主题,渴求我和他一起释放。当解药已经唾手可得的时候,还让这个青年苦苦忍耐就太残忍了。

    我们来到了长凳旁边,艾米丽和她的情人将那里看作了大海,他们站在舷侧,举杯祝愿我们旅途愉快。他们已知道我们开始扬帆起航了,我们的船满载而行,峡湾里惠风频吹,很快就完成去爱之岛的旅程,在古老的港口轻装上岸。不过鉴于情景都大同小异,我就不再赘述了。

    同时,我在此请求您的原谅,或许我用了太多比喻的修辞;情爱充满诗意,甚至可以说就是诗歌本身,充满瑰丽的想象和爱的隐喻,尽管从文体和声韵上来讲,这种表述并不太自然,然而比喻对这种主题再合适不过了,用一用也无妨。

    下面再回到我的故事,我们跟那两位先生后来又欢爱了几度,每次都很尽兴(顺便一提,那几回都挺令人愉快)。我们想尽花样取乐,度过了十分愉快的时光。直至深夜时分,绅士们把我们安全地送回了科尔太太那里,并慷慨地酬谢了我们的陪伴。

    这是艾米丽的最后一次做这样的事,此后不到一星期,她父母找到了她,(其中细节琐碎,不值一提)他们的境况很不错,对儿子的偏心也受到了惩罚——他们把儿子宠坏了,因而失去了他,因此把满腔舐犊之情都倾注在了这个曾经失踪的女儿身上,他们委实已无情地遗弃她太久了,如果早打听,或许早就找到了她。找到女儿之后他们激动万分,我猜并不会仔细调查事情的底细。他们从严肃体面的科尔太太那里接回了女儿,没有丝毫怀疑,随后很快从乡下给她寄了一大笔酬劳。

    但对于我们的团体来说,失去了这么一位可爱的成员确实是难以弥补的。她不仅美丽,还温柔随和,就算人们不都认为她有这些优点,也会情不自禁地喜欢上她。她的弱点都来自温良的天性,因为懒于思考,她看人很容易只看表面。她很知道自己需要一个主心骨,认为自己应该听从那些真心为她着想并且能够引导她的人。只要略加引导,她就能够成为最可爱、最贤惠的妻子——如果她能指望自己,而不是因为偶然因素随波逐流,也没人引诱她的话,或许她就不会任自己堕落下去。她后来的境况证实了这个猜想——她遇到了一个和她很般配的男人,是她邻居的儿子,跟她自己门第相当。他是一位有头脑、明事理的年轻人,接受了这位丈夫死于海难的寡妇(她似乎有这么一位情人,便随意说出了他的名字),于是她本分持家,就这么一心过上了有条不紊的家庭生活,仿佛从年少时起就很贞洁。

    她的离开让科尔太太的生意受到了巨大的损失,现在她只有我了,像一个只剩下一只鸡仔的母鸡。尽管她的主顾都恳求她再招兵买马,但她的身体日渐虚弱,加上坐骨神经痛已经无法治愈,便不得不放弃了生意,带着一笔体面的财产隐居乡下。我下定决心,等自已再在生活里历练一阵,羽翼丰满、能自力更生之后就到乡下陪她生活。现在我很感谢科尔太太,是她的明智让我获益良多。

    于是我就这样失去了这位忠诚的女导师,城里的“哲学家们”也失去了这个行当里难得一见的人物。她不仅从来没有敲过客户的竹杠,总是很周全地考虑他们的需求,也从来没有昧着良心盘剥过自己手下的姑娘们,或者从她们挣来的“辛苦钱”(科尔太太的说法)中抽取佣金。她坚决反对引诱无知少女,只出于同情心收容那些不幸失足的女人,从中挑选她看中的,并为她们提供保护,把她们从公共妓院的悲惨境遇中拯救出来;她们遇上事时,好事也罢坏事也罢,都替她们谋划打点,正如我前面告诉你的那样。她处理完自己的事务后就上路了,和我依依惜别,又给了我一些可贵的指导,像母亲一样殷切。总而言之,她对我而言如此重要,我十分不舍得她独自离开,然而命运似乎对我另有安排。

    和科尔太太分别之后,我在马里波恩 [注:伦敦西敏市的一个豪宅区] 租了一所舒适的房子,房子很小巧,便于打理和出租,我把它装饰得整洁朴素。除了衣服、珠宝和家什,我还有800英镑的财产,这都是遵照科尔太太的指示攒下的。这笔钱足够我生活很长一段时间,让我得以耐心地等待上天的眷顾。

    在这里,我装作一个丈夫出海了的年轻妻子,我尽可以按自己的想法生活,摈弃了对金钱和享乐的追求,完全过着正派谨慎的日子——从这点便不难看出,我是科尔太太真正的学生。

    刚刚熟悉了周围的环境以后,一天早晨我起得很早,出门散步透气,走到了风景怡人的田野里,只有一个我新雇来的女仆跟着。我们悠闲地走在树下,突然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于是回过头来,看到了一位貌不惊人却穿着体面的老绅士,他的病突然发作,只好坐在树下休息。看起来他的病很严重,喘不上气,脸上发黑,我十分惊恐,动了恻隐之心,连忙上前帮忙,用上了我在类似场合见过的方法,解开他的领结,拍打他的后背。不知道是我的帮忙起了作用还是咳嗽的发作期过去了,他随即就缓过劲来,能够讲话了,站起来向我道谢,郑重得仿佛我救了他的命。于是我们自然而然地交谈起来,他告诉了我自己的住址,离此地很远。他也是想在早上散个步,于是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这里。

    自这个小事故之后,我和他开始亲密来往,了解到他是一个老单身汉,六十岁了。他从未让放荡的生活损害自己的身体,气色很好,看起来不过四十五岁。

    说起身世和出身,他只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老实人,穷苦的修理工,把他遗弃在教堂的孤儿院。他是在慈善学校长大的,由于诚实勤奋,进入一个商人的账房工作,随后被派遣到加的斯 [注:加的斯是西班牙南部的一个港口城市。] 的分部。他才华过人,又广开门路,于是发了大财,随后回到了祖国。然而他对出生之地的记忆已经模糊,没找到一个亲人。他品味不俗,并且很会享受,像个不见光的情妇一样过着富裕安适的生活,毫无炫耀之心。他为人低调,从不炫富,有点超然尘外,生活得如同一个隐士。

    不过我打算专门给您写一封信来讲述这位难忘的朋友,在这里我就不多讲了,只简单地让这件事把我的生活贯穿起来,让您不至于太惊讶,为何我这样一个生活舒适的年轻女人会找一个年过六旬的情人。

    简单来说,我们的相识在最初自然是纯洁的,但不知不觉就转变了性质,不再是柏拉图式的了,一方面是由于我的生活状况,更重要的是,两性相遇时总是难免擦出火花。在此我只想告诉您,虽然他年纪已大,对女人仍是柔情蜜意,且仍有性爱的能力。他既已失去青春的魅力,就以自己丰富的人生阅历、优雅的举止来弥补;更重要的是,他善解人意的甜言蜜语最能打动人心。从他那里我第一次愉快地了解到,我也有可贵之处;他真正鼓励我、引导我培养自己的优点,这在我是生平头一遭。您也可以看到我的些许进步;从他那里我第一次懂得精神的愉悦高于肉体,同时,二者并不矛盾——它们互不相同又紧密相连,令人欢喜,此外还互相升华,使对方日臻完美——这是感官快乐本身永远无法企及的。

    他是一个理性的享乐主义者,十分明智,从来不以追求肉体享乐为耻。他的确很爱我,但是他的爱里带着尊重。年岁没有赋予他令人不快的性情,他没有冒冒失失的坏脾性,对我也没有孩子气的溺爱(这样做往往贬低了爱情),他自己反而经常揶揄这种荒唐事,将之比作老色鬼对孩童的迷恋。

    总而言之,老年人的种种缺点在他身上已经被很多优势所弥补,他本身就是一个例子,至少对我而言,他向我证明了,上了年纪的人只要愿意就依然能让人快乐。不过对于他们而言,做这种事要比年轻人更费力气,更专注,因为他们已经不再具有青春的活力,就像过季的水果需要更多的技巧和栽培才能勉强存活下来。

    我们认识不久,这位绅士就把我带回了家,我和他一起生活了八个月,我乖巧、顺从,努力让他信任我喜欢我。我真心体贴他,尊敬他,所作所为完全不假虚饰,他由此深深地喜欢上了我,并且慷慨地赠予了我一栋雅致的独立住宅,还指定我为唯一的遗产继承人和遗嘱执行人。两个月之后,他听见几条街以外的火警,光着上身跑到窗边张望,夜晚的湿气对他来说是致命的,这次大意让他得了重感冒,就此离开了人世。

    我替已故的恩人料理完后事,内心很悲伤,随着时日渐逝,悲伤变为最温柔亲切的怀恋,我永远不会忘记他。不过他留给我的大好前程也让我感到了安慰,我将要过上的生活就算还说不上幸福,至少也很优裕,我不用再依靠别人,这点对我多少是个宽慰。

    我现在正值最青春貌美的年纪(还不到十九岁),拥有一笔如此巨大的财富——多得我想再贪心就实在是无耻了,它已远远超过我的期望。但这出乎意料的好运并没有让我忘乎所以,这是因为我的恩人已不辞辛苦地教会了我如何掌管钱财,我觉得他之所以放心留给我这笔财富,都是因为他观察到我在科尔太太的训练下对钱财管理有方,也正是这点让他下定了决心。

    但是,唉!尽管我家财万贯,尽可以过上优渥的生活,心里还是有缺憾,因为那人不在身边!这是一个很大的缺憾,我有理由这么说,因为少了我唯一的真爱——查尔斯。

    我完全失去了他,自从分别以后,再也没有过他的消息,后来我得知他并没有忘记我,而是给我写了几封信,只是因为我命途多舛,都没有收到。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他。虽然其后我的生活并不检点,但是没人能像他那样成为我内心深处的挚爱。

    然而,在拥有了这笔意外的财富之后,我更加意识到查尔斯对我有多么珍贵,只有和他分享这笔财富才能令我快乐。我开始打听他的消息,然而收获不多,只听说他父亲已经过世了一阵子,留下的财产寥寥无几;查尔斯到南海以后,发现他要继承的财产已经少得可怜,因为他叔叔的大部分财物随两艘失事船只沉到水底,他带着剩余的一小部分离开了,或许他也听从了别人最好的建议,过了几个月又回到了英国,这时离我们分别已经有两年零七个月——对于真心相爱的人来说,长的像一辈子!

    我满怀着与心上人见面的希望,内心的喜悦难以言表。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为了平复焦躁的心情,我轻松地把自己的事务安排妥当,就出发去了兰开夏郡,旅行的车马装备都合乎身份。此行主要是为了重访我的家乡,对此我不禁充满柔情。我如今过上了体面的生活,自然也很乐意在乡邻面前露露脸,埃丝特·戴维斯见我失踪,造谣说我被拐到了种植园——在突然把我留在旅馆里以后,她想不出我还能有什么别的下场。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寻亲,尽管只有远亲在世,我还是想接济接济他们。路上会经过科尔太太的住处,也是此行的一大乐事。

    除了仆人,我只带了一个谨慎而体面的女人做伴。到了一家离伦敦有二十英里的旅馆后,我吃罢晚餐,准备在此留宿,这时突然风雨大作,我暗自庆幸自己及时找到了避雨的地方。

    大雨下了半小时之久,我想起有些事要吩咐给车夫,于是叫他过来。因为担心他的鞋子会把大厅里的地毯弄脏,我便自己去客厅的厨房找他。和他说话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两个前来避雨的骑马者,他们都浑身湿透了,其中一个问能不能让他们在这里换个衣服,等湿衣服晾干。但是,上帝啊!听到这个声音,我无法表达内心的激动。我把目光移向说话的那个人,便更加确信就是他,虽然阔别已久,他的衣衫也似乎是在伪装——他穿着骑马者的大衣,围着系扣披肩,帽檐向上翻……但还有什么能阻挡真爱的指引?我欣喜若狂,什么也顾不得,也来不及惊讶,那个瞬间,我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一个箭步投入了他的怀抱,叫喊着,双臂环绕在他的脖子上:“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的查尔斯!”在极度的惊喜之下,我再也说不出话了,一下子昏了过去。

    等我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倒在了查尔斯怀里,客厅里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人,谨慎的老板娘把他当作了我的丈夫,立刻示意周围的人散开,体贴地让我们独享重逢的喜悦;经历了过去的种种代价,这喜悦终于到来了,我的欢乐抚平了分离的痛苦。

    我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我最敬爱的偶像,最热切的希望——他单膝跪地,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柔情地凝视着我,喜不自禁。见我平静下来,他想要说些什么,更想再听听我的声音,好让他确信眼前的人的确是我。巨大的惊喜让他说不出话,他结结巴巴,语不成句。而我贪婪地仔细辨听,拼凑着,想猜测出他的意思:“过了这么久!……你不在我身边真是太残忍了!……我心爱的芬妮!……这是真的吗?……真的是你吗?”同时他用几乎令人窒息的热吻封住了我的话语,让我更加意乱情迷。在纷乱的想法和喜悦的情绪中,只有一个残忍的疑问破坏了这无以伦比的幸福——这一切是真的吗?我颤抖着,害怕醒来以后发觉这不过是一个梦。我就这么傻乎乎地担忧着,觉得自己别太沉迷在这巨大的惊喜中,以免幻象消失后,又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我也不想去验证它是不是真的,只是依偎着他,拥抱着他,好似再也不想让他从我身边逃走:“你去哪里了?……你怎么……怎么能够离开我?……告诉我你还属于我……你还爱我……这样,这样!”(我亲吻着他,就好似与他的唇黏在了一起)“我不怪你……也不怪我的苦命,因为我们又相见了。”

    我断断续续的感叹和激动的神情已表达了许多爱意,他无比热情地回应了我,正如我期盼的那样。有一度,我们的爱抚急促热烈、我们的问答纷乱无绪,场面就这么乱成一团。而我们就在这甜蜜的混乱中用眼神交换着心中的爱意,时间和分离都没有将其冲淡——虽然没有动作,没有手势,但是一切已尽在其中。我们十指交扣,不住地紧握对方的手,强烈得激动再次传达到了彼此心中。

    我整个人都沉醉在无法言喻的喜悦之中,忘记了我的可人儿已经全身湿透,可能会感冒。或许是因为我的行头(顺便一提,查尔斯对此一无所知)引起了女主人的兴趣,此时她适时出现,打断了我们,并拿来一件上好的亚麻衬衣和其它衣物。见有别人在场,我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因为替他担心,怕他生病,我说服他接受了这份好意。

    女主人再次离开,他开始换衣服;重逢的时刻是庄重的,最初他还有些羞怯,但这么久没见,我忍不住想多看他几眼——他露出的赤裸肌肤让人目眩神迷。他换上衬衣,遮住了我的视线。我愉悦温柔地注视着他,他依然那么生机勃勃,在我眼中他是那么圣洁,不会引发任何下流的想法或不合时宜的欲望。

    他很快就换好衣服,这衣服既不合身,也没有把他打扮得如我心目中那样英俊,至少我认为是这样。然而,爱让他碰触过的每样物品,让与他有关的一切都充满魔力,这些衣服一穿上他的身就变得那么好看——像他这样的人穿什么不会让它增色几许?此刻我仔细地打量着他,一别几年,他的外表越加迷人。

    他的轮廓依旧精致,面色依旧清新红润,但玫瑰已经完全绽放;旅途的风吹日晒加深了他的肤色,浓密了他的胡须,他不似以前那样精致纤细,却更添了几分成熟的男子气概。岁月给他镌刻上高贵的风度,与他的男子气概相得益彰。他的肌肤依旧光滑,肌肉依旧饱满,充满生机,光彩悦目,摸上去也很宜人;他的肩膀更加宽阔,体型变得更加结实健壮,但依旧灵活轻快。总之,在有经验的人看来,比起美少年时代的柔美,他如今更加成熟、雄壮而完美;此时他还不过二十二岁。

    在这个间歇,他断断续续地给我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他此行是前往伦敦,处境颇有些困窘,因为他乘坐的船只在爱尔兰海岸失事,只好提前登陆,从南海带来的为数不多的财产也付诸东流。他和同行的船长历尽千辛万苦到了这里(其间又听说了父亲的死讯和家里的境况),因此他不得不从头开始,白手起家。他十分诚恳地把这一切向我坦白,这发自内心的话语打动了我。他说以前没能让我过上幸福的生活,如今他的境遇却让他更加痛苦。您会愉快地注意到,我还没有对他提起自己已拥有了这样一笔财富,想等到我俩情绪更加稳定的时候再给他这个惊喜。我一直刻意穿着简朴,此时又身着丧服,所以他从我的着装上猜不到我的境况。因为分别太久,他温柔又急切地催促我讲讲过去的遭遇和现在的生活状况。他很想知道,但是我巧妙地回避了他的问题,只是一语带过,让他不要着急,我不会让他等太久,只是需要更合适的时机向他娓娓道来。

    查尔斯就这样回到了我渴望已久的怀抱,温柔、忠诚、健康,能够如此幸运,已经超出了我的设想,但查尔斯却很沮丧!他一无所有,孑然一身,这种境况更激起了我的柔情,它已经超越了我最强烈的欲望;当他提到自己的厄运之时,我表现出了不合时宜的愉快,让他不明就里,但是再度见到他的喜悦吞没了我的一切思虑。

    同时,与我同行的女伴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查尔斯的旅伴;晚餐端上来的时候,查尔斯把船长介绍给我,我像对待查尔斯的朋友一样接待了他。

    我们四个人一起吃了晚餐,欢笑着,庆祝着,您可以想象这种令人愉快的热闹场景。尽管我激动得没有一点胃口,面前这位可爱的青年却永远不会感到腻味,因此我还是尽力吃了一些,想给他做个榜样,毕竟经过长途劳顿,他一定需要补充体力。的确,他胃口大开,像个风尘仆仆的旅人,然而眼神却像爱人那样一直凝视着我,与我亲切地交谈。

    桌布撤走以后,到了休息的时间,查尔斯和我不再拘礼,以夫妻的身份被领进了一间十分体面的房间,当然,他们说这张床也是旅馆里最好的。

    在此,请原谅我忘记了体面!我又一次违背了您的信条,没有拉上窗帘,毫无保留地让您目睹了最后的亲密。我承诺过要向您讲述我年少轻狂时最不寻常的一幕幕场景。

    我们很快就一起进了房间,现在只剩下我和他了,映入眼帘的大床令人想起我们最初的缠绵。想到要与我芳心初许的爱人温存,我心情很激动,只能依偎着他,不然一定会昏厥在这极度的甜蜜里。查尔斯发现我激动不安,他比我略镇定些,于是开始为我宽衣解带。

    但是,真正的、高雅的激情已经完全占据了我的心灵,带了一系列的征兆——甜蜜的敏感、娇羞温柔的羞怯。我苦恋着他,可是又羞怯矜持。相思病一般的渴望伴随着矜持和谦逊,我的灵魂已为这些感情占有,并为之屈服,过去我向那些有钱人卖笑,放荡不羁的日子已很长——委实太长了。我此刻的感情如此珍贵,过去的那些放荡行为怎能与之相比。想起那些粗野的情人,我的羞耻心让自己不安,为自己的贞洁而懊悔叹息。总而言之,在婚床面前,我心中充满了罪恶感,胜过真正的处女因从未玷污的纯真而面红耳赤——我是那么爱查尔斯,不得不深深以为自己不配拥有他。

    我就这么思来想去,踌躇不安,查尔斯已经等不及了,一心为我轻解罗裳。此刻我已经魂不守舍,只记得他愉快的赞美和感叹——他抚摸着我的双乳,把它们从内衣中解放出来;它们高高耸立,在骚乱的悸动中喘息着,在他充满爱意的抚摸中鼓胀起来,依然保持着美丽的曲线,依然坚挺,让他十分愉快。

    查尔斯很快就把我放在床上,我就这么浑身无力地躺着。而我亲爱的伴侣也脱下衣服躺了下来,双手环抱着我,吻了我,这甜蜜的吻真是无法言表的,我也用双唇回应以心中最炽热的情感。这美妙诱人的情感让我欣喜若狂,只有查尔斯一个人可以让我这样激动。这情感就是生活本身,就是快乐之源。

    我们近处的边桌上点着两支蜡烛,壁炉里熊熊的火光很喜庆,照亮了床上,在我们欢乐的重要时刻,它们仿佛是在以此抱怨自己无法分享我们的喜悦。是的,我的夙愿终于实现了,单单是看到自己心仪的查尔斯,我就高兴得死也甘愿。

    但我们的欲望已经忍无可忍,是时候了,在短暂的调情之后,查尔斯掀起了我俩的衣服,把他宽阔的胸膛贴在了我的胸前,我们听到了彼此温柔而强烈的心跳——他滚烫的身体与我赤诚相见,让我情难自禁,全部灵魂都屈服于这最敏感的欢愉。我的欢愉尤为强烈,不只是因为性爱,而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是他让我全心投入——我的心永远属于查尔斯,那些年为了本能,为了顺从,为了金钱,我牺牲了自己的身体,但从没交出过我的心。但是,啊!当这快感越来越强烈,我不禁感觉到那坚挺的柱子已傲然耸立,它曾经征服过我的童贞,现在正急不可耐地顶在我两腿之间。而我出于真正的矜持并没有张开我的腿,这种矜持发自内心,绝不是假装出扭捏的美德或虚伪的羞怯。

    我应该在前文中提过,男人那件讨人喜欢的物件在本质上有一种独特之处,惹人怜爱。没有什么东西摸起来比它更亲切,或者更能激起感官的兴奋。想想吧!像情人那样想想,我们感官的最敏锐之处,那中心所在的极度狂喜会是怎样!那儿已久不尝欢爱的滋味,如今最尊贵的它又激发了我们的欲念,将我们双双征服——尤其是我的爱人,这个人中龙凤。现在他的物件已经坚硬无比,那么雄壮有力,令人愉快,我想不出语句来描述它——但是一想到它属于我最爱的年轻人,我就感觉到愉悦的激情,也强烈地触动了我的灵魂,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让我幸福的器官,它已然敞开怀抱。我的感知集中在这一处,像凸透镜的光束,因极端的高温而熊熊燃烧。它激起的快感已达到高点,我喘息着,热切地渴望着这卓绝的享受,甚至于欲望得过了度,无法将两个特别的念头结合起来,结果愉快地分了神——此刻我所能想到的一切就是自己即将与这愉悦之物、这爱的国玺亲昵。这些念头夹杂着感官的溪流,注入了醉人的极乐之海,而我脆弱的小船已盛不下这愉悦。我躺着,迷失在无边的快乐中,狂喜让我欲仙欲死。

    查尔斯把我从狂喜的走神中唤醒,他轻声抱怨着,接连不断地亲吻着我。我俩姿势还没变,他欲进无门,而他热切地想要进入,这坚持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快乐,我不由矛盾地想把它拒之门外,以享受更大的乐趣;但是如今我要改变心意又是多么令人愉快的事情!此刻我的大腿顺从了爱和自然的天性,愉快地分开了,已经准备好了屈服,任柔软的门径敞开,等待迎接快感的到来——我看到了,也感受到了,那美妙的天鹅绒顶端!……他强有力地进入了我……哦!如今这狂喜的一幕如在眼前,我已握不住笔!我无法用语言来将其描述,这超出了语言的能力,于是我把这任务交给您的想象——但是请带着和我一样的欲望去想象,才能够体会一切知觉中最美好最高贵的一种——这知觉随着坚硬的物件一往直前,直到尽头,我眼中迸射出爱的火花,这火花又奔窜我的全身,在每一根血管和每一个毛孔中燃烧,我的整个人都成了快感的化身。

    我已经完全被爱之箭射中,它从尖端到羽毛都进入了我的身体,现在那里不再会有新的伤口;我的花瓣,或者说是本能之源,曾经因为这亲爱的物件而第一次醒来,现在它感激地紧贴着,饥渴地吸纳着它,我的私处很温暖,温柔有力地包裹着它,我的身体以自己的方式衷心地欢迎它的到来。那里每一个细胞都紧紧簇拥着它,尽可能扩伸着,以感受这愉悦的身体接触。

    我们在愉悦中暂停了片刻,享受身体重又交合在一起的滋味,细细咀嚼着。而追求快感的天性让我们很快就失去了耐心,再次开始鱼水之欢。他先发起进攻,我则以身体的起伏呼应他,以和他保持节奏一致,我们的欢愉越来越强烈,已经无以言表,我们的呻吟交织在一起,激起了感官的反应……多么美妙!多么诱惑!……此刻!此刻它直达我的内心!我已濒临感官的绝境,而爱情这个始作俑者引领了快感的到来——爱或许可称作是欢愉的警言妙语;国王也好,乞丐也好,没有了爱,再美妙的性都是直白粗俗的;毫无疑问,只有爱才能升华它,使它变得高贵。

    如此,灵与肉的快乐比起一切力量,甚至比起思想,都更能让人愉悦,我现在把它们写下来已比不上实际上的愉悦。

    查尔斯的整个身体都在狂喜中抽搐着,眼中跳动着温柔的火苗,我看到了完美和谐的愉悦,为它打动,为它震撼,我也情不自禁了,而他似乎也对我着了迷,在甜美的狂热中,我想象着心灵和意志也参与其中,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与他合为一体,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但是,这种快感从一开始就犹如生命,总是会消亡,它是如此昙花一现,就进入了愉悦的无边虚无之中;现在,这脆弱的极端情绪已展现出种种迹象,我亲密的爱人随即也释放出他狂喜的汁液!它情意绵绵地竭力持续了好一会儿,我则着了迷地吸入它——这甜美的酥痒抚慰了我,让我充满了喜悦的汁液,它们喷涌而出,平息了灼热的情欲,一时淹没了我们的快感。然而,欲望很快就再度翻涌了!查尔斯在本能的支配下一泄如注,迷失在狂喜之中浑身无力,然而没多久他就恢复了精力,我感觉到他那让人欢喜的武器再度爆发——这是因为爱,或者是因为压抑了太久,它勇猛异常,并不满足一次交战就缴械——他仍在我的身体里,像我熟知的那样坚挺。我们再度演绎了这场戏,同样是那么的和谐——我们的激情就像爱一样不知疲倦;我的爱人潮汐奔涌,大量挥霍着那乳白色的宜人液体。从他存满乳液的椭圆形水囊中涌向我,我在一阵抽搐中也释放了我的快乐,完全臣服于愉悦和这汁液中——我是那样激动,私处紧紧收缩,敏感的部位饥渴地吸收、榨干了爱的乳头。这本能的激情和依恋甚至使人想到将大人比作孩童。仁慈的本能使我像个婴儿一样,在嘴唇和脸颊的愉快动作中吮吸着滋养的乳白色汁流。

    但是他仍旧充满活力——这两次释放并没有熄灭他的欲望,甚至没有略略平息它;在他这个年纪,欲望的力量无比强大。他还在我的身体里,又准备令人吃惊地继续了,开始冲向第三次的胜利。但出于怜爱,我克制住自己,不想把他累坏——我恳求他让我俩休息一会儿,但他还是又满足了我一次,之后他终于累了,我才得以喘口气……

    剩下的整个夜晚,及至凌晨,我们都在不知疲倦地以这种方式庆祝着重逢,第二天早上我们起得很晚,尽管几乎不曾休息,我们却神清气爽。爱的快乐对我们而言就像军队的胜仗,已经让我们恢复了元气。

    现在我们不可能再去乡下旅行了,于是即刻下令调转马头朝伦敦赶去。我们吃过早饭就离开了旅馆,慷慨地留下了很多礼物,以表达我的感激和幸福。

    查尔斯和我坐上了我的马车,我另为我的旅伴和船长雇了一辆轻便马车,让我俩独享二人世界。

    一路上,当骚动的心情稍微恢复平静的时候,我鼓足勇气向他讲述了与他分离之后的命运,同时,他体贴地心疼我的遭遇,温柔地对我哀叹,说他并不感到吃惊;既然他就是那样把我丢下的,如今他对这一切也并非毫无准备。

    我向他提起了这笔财产,真诚地请他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接受,我这么做也是自然。或许您会觉得我太一厢情愿,如果我想公平的说,那么我会很满意地告诉您,他断然拒绝了这毫无条件的全部馈赠,哪怕我一直劝说他也是徒劳。最后,我听从了他严肃的命令(我发自内心地劝说他接受,但后来,爱让我屈服于他),放弃了费尽心思说服他的想法——我不能让他有失身份,让别人觉得(无论有多么不公平)他是为了财产才会娶一个女人(而我只求做他的情妇已心满意足),这是在拿名誉做不道德的交易。然而爱的恳求战胜了一切异议,我的心向他敞开,他完全读到了其中的真诚,便让我握住了他的手。就此,在朋友们的祝福声中,我俩结合了。我们成为了最幸福的伴侣,成了可爱孩子们的合法父母。

    就这样,我终于找到了停靠的港湾,在美德的胸怀中,我收获了这唯一没有腐坏的甜美果实——回首我所经历过的堕落日子,那些别有用心的花言巧语比起如今纯真的无上喜悦,我不禁同情起那些一心追求感官享乐的人,哪怕仅仅是从品味上来看,他们也无法感受到“贞德”的魅力——它是“快感”最好的朋友,也是“堕落”最大的敌人。因此,“节制”让男人成为享乐的主人,“放纵”则使他们沦为快感的奴隶——节制是健康和富有生机的欢乐之源,也是生活中其它可喜事物的源泉;而纵欲则导致疾病、衰弱、不育、自我厌恶,总之,它造成了一切人类本性中的邪恶。

    或许你会嘲笑我在结尾处的道德说教,然而这全都是事实,我对比自己之前和现在的生活得出这个结论,但您一定会觉得出乎意料;或许你会觉得,这是一个卑鄙狡猾的人妄图偷拿德行的神圣面纱遮在自己放荡的脸孔上,就好似一个人只换了一双便鞋,就想在化妆舞会上把自己装扮成想象中的人;或者,就像一位作家想逃脱谋反的控诉,便将为国王祈祷设为作品的结尾。但是除开我替自己辩解,对于我的道理和诚实,您自有更合理的判断,我可以告诉您,那样的推测对于“德行”的污蔑比对我的污蔑严重的多——因为“德行”一贯正直温厚,那些认为恪守德行的欢爱无法和堕落的享乐相比的看法,只是出于虚伪的恐惧;但是,让真理高举它迷人的光亮吧——它会让你看到,堕落的肉体欢愉是多么虚假,多么低俗,与德行的欢乐相比是多么劣等。德行的美好情操不过是给身体的愉悦增添了更多趣味,然而那是最美好的趣味;而堕落是破坏了这场盛宴的贪婪女妖。堕落的道路有时铺满玫瑰,但之后这条路会声名狼藉,永远布满荆棘害虫——而贞洁的道路上则只有玫瑰,永不凋谢的玫瑰。

    如果您公正地看待我,您会承认我一直都是德行的信徒。如果我用最欢快的色彩勾画了堕落,如果我用鲜花装饰了它,那只是为了让献给德行的祭品更加有份量,更加庄重。

    您认识XX先生,也应该知道他财产颇丰、为人明智;他正为儿子的品行而担心,为了培养他成为品行端正的人,让他鄙视堕落的行为,他不惜屈尊为他做男女之事的导师,亲自领他去城里最有名的妓院,之后让他熟悉所有放荡的场景,以对此感到腻味。您会宣称这样做是错误的吗?您会大喊,这个尝试太危险了。对于傻瓜确实如此;但真要是傻瓜,也不值得人去为他费这个心了。

    我很快就会去拜访您,您也知道我是坦诚的。请永远相信我,女士。

    您的 XXX

    <完>

    译后记

    当朋友听说我在翻译《芬妮·希尔》时,不假思索地来了一句,“情色小说也能翻译?”言下之意,情色小说的翻译是没法读的。或许我可以劝说她来买一本,证明情色小说不仅可以翻译,而且还很好读。

    如果单纯将其作为一本禁书来看,《芬妮·希尔》的故事放在今天算不上有多劲爆。在对人情世故的描绘上,《芬妮·希尔》亦无法和《红楼梦》等巨著相比——它显得过于唯美化、理想化了。但这本书很好读,因为线索简单,人物性格形象生动。在翻译的过程中,我屡屡被作者活灵活现的描述所折服。这本书虽然出自男人之手,其对女性心理的洞悉和对男性种种癖好的嘲讽却可谓登峰造极了,实乃大师之作。不得不说,翻译它是一个寂寞而痛苦的过程,但我也体会到了“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的快乐。原作成书于18世纪,读来诗意盎然,但还是有些佶屈聱牙的,有时就忍不住要吐槽,这哪里是翻译,这简直就是破译么!翻译过程中最难处理的莫过于情色描写中的各种比喻了,我要感谢项目负责人和合作译者夏奇,在她们的帮助下我的译文读起来才顺畅了许多,另外还要感谢张亦和葛昱两位朋友,他们不仅提出了很多宝贵的修改润色意见,还见证了译文从初稿到终校的过程。张慧聪也对此书有启发和贡献,特此鸣谢。

    是为记。

    陈萱 2013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