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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一进门就见到绯-脸上刺眼的红肿,心情恶劣得只想知道是谁伤了她。
紧拧着眉头,一双深邃黑瞳直盯着绯-的丽颜,心底翻涌着止不住的怒气。他仍捺着性子听完下人们逐一的例行报告后,便以公事之由,命令绯-同他回东苑。
但碍于之前与她的约定——不可明目张胆地让下人们知道两人的关系,两人只好一前一后地往东苑走去。
严-走得匆忙,她却秉持慵懒的性子,一路走走停停、左顾右盼,像在欣赏风景似的。严-恨不得能拖着她走。
该死!这堡内的景致她天天看,还看不腻吗?非要慢慢走,故意气恼他!
好不容易踏进了东苑,由于严-喜欢清静,所以东苑若无交代,向来没有下人逗留。他一把抱起了绯-,急急往房内走去,一进房间就将她放在床沿。
“说!究竟是谁伤了你?”他厉声咆哮,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绯-无所谓地耸耸肩。“只是一点私人的小恩怨。”
“一点小恩怨会肿成一大片?”他皱着眉细看绯-原本精致的脸颊。
绯-轻触脸颊,刺刺的感觉便传来,但她仍凉凉地说:“还好吧!”
“你是打定主意不告诉我。”瞧那掌印分明是女人的手痕,她不说,自己也猜得到是谁。
邵玫君!他对她够息事宁人了,没想到她一再犯到他头上。当初邵玫君对自己无耻下药,他就打算轰她走了,若不是苦无证据又怕坏了绯-的闺誉,他怎会留她至此。
绯-睨了他一眼,看出他的思绪道:“女人间的小战争,你别管。”
她就是吃定他!
严-叹了一口气,转身从矮柜子中再度拿出天山雪花露。“这像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抬头看了他一眼,绯-注意到他的声音中有着平常没有的爱怜。“我可没强迫你为我做什么。”她故意粗鲁撒泼地说。她不要严-对她太好,怕自己还不起。
严-却没生气,自嘲道:“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任何事。”他轻探她的脸颊,不舍地问:“很疼吗?”
绯-没好气地轻嗤,径自别过脸。
严-拿起药膏,轻柔地涂抹在她的脸上,开始说教。“你应该可以避开那一巴掌的。”声音中有着微微的谴责。
“是呀!我知道她要打我,所以决定自己凑上脸去,比较不麻烦。”她故意说着反话。
“我不喜欢你受伤。”
“拜托——”别又来了。她受够了他一个大男人像老妇人般的聒噪,上回她一个小小的烫伤,他事后念了她千百回,真是够了,也不想想每回她受伤都是谁的错!
严-不理会她继续说:“我只要求你乖乖的不惹事,多照顾自己一点儿。”不赞叹地审视她全身。“你瞧你,这么冷的天气竟然穿这么少,要是受了风寒怎么办?”
老调重弹,绯-忍不住地想打断他。“你可不可以”闭嘴。
适时包围住她的温暖让她止住欲出口的话。
柔软的毛皮温暖地骚动她光滑的脸,她低头一看,披在她身上的是一件银色的斗篷。天鹅绒般的温暖有丝缎般的触感,唯一的点缀是边围完美的火红色——这是一件有着红狐边毛的银色丝绒斗篷。
她疑惑地看向严。
严-宠溺地朝她一笑,捧着她的脸温柔道:“喜欢吗?”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严-的细心让她几乎落泪。
她垂下眼,轻声地说:“你不该费心的。”
严-拉起斗篷的帽子圈住她的小脸,爱煞极了火红色的帽边圈住她的模样。
“我第一眼看见银色雪地上火红色的红狐就想起你,你不懂得照顾自己,就由我来照顾。”他低下身子温柔地说,随即狂肆地在她雪白的颈项吮下一只烙印。“况且,你若生病了,损失的是我的福祉。”
“说来说去,就是为了你们男人微不足道的欲望!”她娇斥。
“微不足道?”严-喃声重复。老天!不过五天没碰她,他却感觉好像是很久了。他怀疑这辈子有要够她的一天。
他蓦地将她放倒在床上。“想试试看你所谓的微不足道吗?”他的声音性感而低沉,充满着诱惑的意味。
绯-回他一抹媚笑。她伸手揽住他的颈,柔润的身子贴着他强壮的身躯,细细地蠕动着。“好呀!有何不可?”
得到如此柔驯的配合,严-满足低吼一声,急切地拉下两侧的帏帐,狂烈地肆虐他想念了五日的娇躯——
暖帐内炽烈狂热,充满低切的吟哦声、娇吟、粗喘
孟冬的雪初下,北方的严龙堡已覆上一层薄薄的寒冰,在充满薄雾的寒冷中,堡内的另一头,此时春色正无边——
微微侧过身子,绯-不意外地看见范柔又在观察她。
这个女孩武功修为不弱,在她之上,她暗自揣测或许连夜尘和她对打都只能有八分取胜的机会。
绯-微扬嘴角,猜想自己二十年的生命大抵就要结束在范柔的手中。虽然夺命令在及,她却不太担心,她已经很久没去想卧龙令的存在了,似乎她的心中有了更在乎的东西,但——是什么呢?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信,刚毅的字体就像字的主人,这是严-托人带回给她的。近来他似乎很忙,不见踪影的时候多,她最近看他的字比看他的人还多,但是她注意到只要他一出堡超过两天,定会托人带信给她,多是报平安的字眼,并要求她多注意身体、多加件衣服之类的。
“胡妈。”绯-走进严龙堡的膳房,唤了声正在烹调晚膳的厨娘。
“哎呀!是-姑娘,有事吩咐吗?”胡妈豪气地招呼着,年约五十的胡妈有着圆滚滚的身子,性子开朗。
绯-抿唇微笑。“堡主今天会回来,想提醒您多备几样菜。”
“自然、自然!”胡妈擦了擦脸上因膳房薰热的汗,接着又说:“不过,-姑娘您知道堡主近来都在忙些什么吗?”
绯-微愣了一下。
胡妈继续又说:“这不是我们做下人该管的啦!只是我见堡主近来好辛苦!眉头总是皱得紧紧的——”她用手将眉心拉紧示范。“您瞧,这怎么行嘛!懊不会是有什么麻烦事吧?”她偷偷靠近绯-一步,小声地说:“-姑娘,您别介意,我瞧堡主对您挺好的,可以的话,多关心一下咱堡主,劝他多休息、休息。”
胡妈说得又快又急,一张圆圆的脸认真地对上绯-的。绯-还来不及反应,只能点点头回应一声。
“太好了!”她看着他们堡主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现在有了-姑娘,相信严龙堡很快又会充满欢笑声,将来他们有了孩子,严昕少爷也好有个玩伴。她快动作地走到一旁,又开始例行工作。
“呃”胡妈的话让绯-忆起近来严-疲惫的脸,他睡得少、吃得也不多,实在是该注意一下。“胡妈,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借用一下膳房吗?”她朝胡妈柔柔一笑,解释道:“我想亲自做点堡主喜欢的东西。”
过去几次,严-常要求要吃她亲自煮的料理或点心,但她认为胡妈的手艺不错,而严-本身也没有吃点心的习惯,所以从来不理会他的请求,让他常常气闷着一张脸,而她则是搞不懂他在气什么。
如今想来,向来都是他在宠她,自己反倒没为他做过什么,亲手为他做顿饭,当是回报他对她的好也是极自然的事。
这不是爱,她向自己保证也警告自己,她不可能爱上严-!
爱,她恨这个字,爱是人类束缚的武器,人们往往因为这个微不足道的字而绑死自己,甚至出卖灵魂,残忍到没有退路。
她绝不会爱上他的!
背着夕阳渐落美丽的黄昏美景,放眼望去皑皑白雪,远方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夹杂着阵阵寒气,绯-以手遮额,眯着眼瞧着那为首骑士剽悍的英姿。
一转眼的时间,骑士已来到几丈外的距离,绯-略微退后,避开袭上脸的冰冷寒气。
骑士的骏马笔直地朝她冲来,一瞬间,她已被揽入一熟悉的胸膛。
那不可错辨的火红色身影,严-远远地就瞧见那无时无刻不被他记在脑海中的女人,心中一阵紧缩。
意外在这样的场合看见她,他不愿细索她在寒风刺骨中立于严龙堡前的原因。
或许她是在意他的,也或许她也如他一般想念着他!他的心焦躁地鼓动着,等不及完全停下马匹,他已急切地将她抱在怀里。
“我好想你。”他深深地吸进她发间的清香。
绯-微微蹙眉。“你需要洗个澡。”瞧他全身湿冷冷地覆着点点白霜,弄得她同样脸上、身上也沾满了湿冷。
严-埋首低低地笑了。“你这没良心的小女人!不过看在我的确是需要好好洗个澡的情况下,这次就饶了你。”
一炷香的时间后,严-已舒服地躺在温暖的澡盆内。为了不让人打扰到他,绯-特别唤人将饭菜端到严-的房里,现在严-正全身放松地闭上眼睛休息,耳间传来的是前厅下人们走动的声音。
他准确无误地在众多声音中感觉到绯-的律动,他知道哪一个移动是她轻移莲步的声音,她的裙摆缓缓划过地面,有她平时惯有的步调及慵懒神态。
光是听着她的移动、感受她娇柔慵懒的嗓音,严-不可思议地感到满足与平静。
“堡主,该用晚膳了。”她静静地说。
疏离的嗓音及有距离的称谓令他皱眉地睁开双眼。“搞什么——”一回头,便看见绯-身后站了两个丫环。
他浓眉攒得更紧了。这两个丫环很熟悉,印象中似乎常见她们跟前跟后地缠着绯。他冷冷地瞟了她们一眼,才将两人赶出去。
习惯了他的粗鲁,绯-摇摇头,也懒得再纠正他,反而温柔地服侍他起身着衣,拉着他来到前厅桌前。
菜色很丰盛,却激不起严-一点食欲。“我不饿。”
“不行。”绯-为他夹菜于碗中。“你脸色很差,多少吃一点。”
“无所谓。”严-拉近绯-,亲密地圈住她,将头靠了上去。“有你在我身边,我睡一下就好。”
她一动也不动,静静地开口。“如果你不吃,从此以后,你再也吃不到我煮的东西。”
严-惊讶地抬起头。“你煮的?”
绯-笑着在他身边坐下。“还吃不吃?”她随手夹起一筷西湖醋溜送进他嘴边,严-反射地张口、咀嚼、吞下。
她亲手为他做了一桌料理?!严-心里涨了满满的爱意与感动。说起来他满幼稚的,就为了亦峰曾说尝过绯-所做的点心,他心里在意得要命。在他还未厘清对绯-感情时,他就嫉妒亦峰与绯-之间“友好”的关系,他对她一无所知,亦峰却清楚她的每一件事情。
妒意像蛊毒啃噬着他的心,他在意他们之前所做过的每一件事。所以,他无理地缠着她,像个要糖的孩子,是很傻,但他却无法不在意——
“哦!用晚膳呀?”鲁亦峰不识趣地闯入两人甜蜜世界。
他用手拈起一块粉蒸肉丢入嘴里。“哇,好吃。”
严-怒瞪着不请自来的好友。“你很自觉嘛!”
“好说、好说。”鲁亦峰涎着笑脸道。“自己人就别客套了。”
“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见人通报?”绯-起身为鲁亦峰添副碗筷。
鲁亦峰垮着脸,可怜兮兮地道:“这么一个人就跟在-的后头,偏就有人没看到。”
“少在绯-面前给我装可怜。”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可怜?”鲁亦峰不服地大叫。“我是很可怜,为好友出生入死,连个冷水澡也没泡到。”他嫉妒地看着严-一身清爽的模样。反观自己,风尘仆仆,连顿饭都讨的可怜样。“小-,你说鲁哥哥是不是很惨?”他朝绯-拉取同情票。
“去你的很惨。”还鲁哥哥,他分明是讨打!严-警觉地将绯-拉靠在怀里。
绯-淡淡一笑。“回头我吩咐丫环们帮你准备。”
“现在——”她定定地看着在场的两个大男人。“你们哪个要告诉我近来究竟在忙些什么?”绯-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你还没跟她说吗?”-这个笨蛋!
“昕儿是我的责任。”没道理让她跟着他一起烦恼。
“所以——跟小少爷有关?”绯-推论道。
“你不需要叫他小少爷。”他不爱绯-如此与他划清界线。
“严-,你到底说不说!”她有些不悦了!气自己不由自主地关心她,也气严-不愿对自己吐实。
“我不想让你担心。”严-讨笑地喂了她一口热汤。
“那鲁亦峰你说!”
“呃我我想我还是先去洗个澡好了。”鲁亦峰飞快地堆满一碗的菜,捧着碗一转眼就溜了。这情人间的事还是别沾上的好,省得惹了一身的腥,里外不是人。
“严——”绯-拍桌娇斥。
“好、好、好,我说——”严-心疼地拉下她拍桌面的纤纤玉手。“昕儿是出了点问题,前些日子他被人从银杏山庄掳走——”
“银杏山庄?”
“庄主雷焕是我的好友。”他解释道。“因为不知道是哪边的仇家,所以这些天都在做调查的工作,据雷焕的发现,目前昕儿应该在黑阴谷附近。”严-一口气简略叙述。
“黑阴谷?”夜尘就住在那儿!懊死!她不要这些人打扰到夜尘!“既然知道小少爷在那儿,你怎么还有空回堡?”
严-疲惫地抹脸。“我也不想,但人在雷焕地盘上弄丢,雷焕相当自责也相当气愤,他要求我给他一点时间,我信任他,自然答应了。”
绯-皱着眉,她不喜欢自己所听到的,虽然担心严-,但她更在意夜尘,为了确定严昕在黑阴谷失去踪影不会影响到夜尘,她势必得通知黑云哥。
“那你还会离开吗?”觉得自己的心情好矛盾。
她艳丽的容颜闪着担心,严-既惊讶又高兴,将她抱在怀里。“短时间不会了,雷焕要求我完全不要插手,除非他应付不来。”唉!他的绯开始会想念他了!
绯-没有再答腔,心中有着千头万绪。
云高风清,连下了几日的雪,今天的云端微露熹光。好天、好景,身处梅岭应是惬意极了,但红情此刻却宁愿在膳房帮忙。
唉!膳房内可温暖多了。一道恶狠狠的眼光直直地扑来,红情再度打了个冷颤,不用回头看,她就知道一定又是表小姐。
“呃,-姑娘你可不可以”收敛一下呀?瞧那表小姐的眼神活要吞了人似的,这几天只要跟在-姑娘身边,那邪恶的眼神就如影随形。想到这里,红情又抖了抖身子,实在好可怕!
“可不可以怎样?”绯-回红情一抹微笑问道。微微倾身剪下一株雪梅,再弯身放入地上早已准备好的篮子中。
随着绯-的弯腰,四周顿时响起一片惊喘声。梅岭里帮忙剪枝的人们纷纷瞠大了双眼,各个目瞪口呆,直到绯-环视四周,向呆掉的人们绽出绝美的笑容后,又各个露出傻笑。
红情见状又叹了口气。“没、没什么。”她无奈地回答道。
所谓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大抵就是这种情况吧!
瞧瞧-姑娘,在大冷的天里,穿着一件斜袒领的红纹衫,裙腰束得极高。若说斜袒领还未展露出她傲人的内在风情,那么束高的裙腰也办到了,酥胸雪白粉嫩,随着每次倾身、弯腰,简直一览无遗,府内的下人们各个大饱眼福、脸红心跳,连她红情看了都羞红了脸,巴不得身为男儿身!
唉!再度叹了口气,红情决定还是尽一己之力,救救眼前这些不知死活的男人。“-姑娘,剪梅这些活就让堡内的小丫环们做就好了,你何必自己动手呢?”
“我瞧这园内大伙这么忙,若不帮忙,实在说不过去。”她勾起唇畔说道。瞧这梅岭的盛况,她入堡来还是头一次见到,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剪梅的工作这么繁重,需要劳动到这么多人。
她穿衣向来求舒适,至于旁人怎么想,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只是这等“盛况”着实夸张了些。
“忙?”红情高八度尖叫,跺着脚将绯-给拖到一旁。“-姑娘,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些人可是全冲着你来的!”
“是吗?怎么会?”
红情气得拿头撞树。“就是你穿的太清凉才惹来的!”人长得美、身材好也不是这样拿来挥霍的!
绯-好笑地扯扯红情的双颊。“嗯,我是觉得很凉爽,不过,不是因为现在是冬天吗?”她故作糊涂回答。
“才不是呢!是因为你穿得太少了!”
“太少不好吗?”绯-转身又剪下一株雪梅。“我觉得很舒服呢!”
“当然不好!”红情大声附和。因为-姑娘穿这样太惹火了,对堡内的男丁们会有不良的影响;再则,与她站在一起必须承受表小姐恶毒兼嫉妒的眼光;最后,也是最严重的——
若让堡主知道的话——天啊!她连想都不敢想!
“是不好。”一个充满压抑与怒气的声音蓦地响起。
红情飞快地转身。“呀堡、堡主!”她苦丧着脸抖着声回道。苏红情,你真是个乌鸦嘴!
严-简直压抑不住满腔的怒火,他的女人竟然就这么袒露地在下人们面前搔首弄姿。这算什么?难道有他还不够,她还想勾引堡内的下人!
刚才他一出书房,就发现整座堡静得十分不寻常,随手捉个下人来问,才知道大伙全都上梅岭来干活。他才在想梅岭有什么活好做,后脚一跟来,却发现自己的女人在大冷天里露出大半的胸部在养别人的眼!
他气得想当场撕了她!
“下去。”他看也不看红情一眼,冷冷地命令。
还好!红情松了一口气,抱歉地投给绯-一个没能共患难的眼神,脚底油一抹,飞快地溜了。
“嗳,堡主你也来赏梅?”绯-娇嗔道。
严-攒紧眉心,一把扯过她。“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他朝她怒吼,完完全全无视一旁众多的下人在看。
“剪梅呀!”她无辜地眨眨眼道。“装饰堡内嘛。”
“我说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严-咬着牙重复问。“穿这样给我到处乱跑!”他忍不住动手拉扯她低斜的衣领,动作之粗鲁,令周围好奇的下人全惊讶地出声。
有抱不平的,有嫉妒的,下人间你一声、我一声的,众说纷纭,纷纷好奇地猜测两人间的关系。
这些家伙是嫌堡内的工作太闲吗?严-气得一把火四处乱窜,首先遭殃的便是看戏的人群。
他如狮怒吼:“全都给我滚——”
不等四处如逃难般的下人全跑开,他掐紧着绯-的下颌逼问:“你给我说!”
绯-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干吗!你想吓死我呀!”鲁男子,吼得那么大声,她的耳朵到现在还嗡嗡响个不停。
“你给我说清楚!”严-再次强迫逼问。
“说什么啦?”她扭开被扯紧的玉手。
“有我还不够吗?你还要这样招蜂引蝶?!”严-痛苦地朝她低吼。绯-拉住正被扯偏的衣领。“你在胡说什么?”有些不悦地抿抿唇。“我要男人要多少没有,可没花痴到往男人堆里跳。”
严-却气得听不进去她的解释。“你终于承认你有别的男人了!”他觉得心像被撕裂般的疼痛。
“你这笨蛋,你哪只耳朵听到我有别的男人的!”她不想再跟这种笨蛋说话了,越过他向前走。
严-却认定她默认了,气极攻心地将她用力扯回。“不许走,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哦!厌恶了这样的争吵,绯-将怀中的梅枝全往严-身上一丢。“你别太过分了,我穿我的衣服、剪我的梅,干卿何事?你若不高兴要说我勾引堡内的人,大不了辞了我了事!”说到末了,绯-也动气地大吼。“你拿这种话来气我!”她明知道他爱她,根本放不了手。
“气你?”绯-冷冷一笑。“我绯-从不拿自己开玩笑。”
头一次见到她脸上冷绝的笑,严-心头一阵惊慌。
“不!我不准你离开我!”他将她揽入怀里低吼。“我劝你放开我,否则我又平白无故多了道勾引严大堡主的罪名。”绯-冷嘲热讽。
“我不准你这么说!”
“不准我说?我还以为这是您说的呢!”她火上加油。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气我?”严-不悦地大吼。绯-推开他,冷冷地退开一步。“敢问严堡主要奴婢什么时候离开呢?”
“绯,不要这样!”他痛苦低吼,向她走近一步。
绯-又是后退一步,撇开头,静静地道:“如果堡主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先告退了。”
严-痛苦地闭上眼,看着绯-娉婷的背影愈走愈远。
他错了吗?他只是爱她,难道真的错了吗?
他承认自己的脾气不好,有时候在气头上难免会说错话,她难道不能多体谅他一点吗?
没有人注意到静心亭内一个隐身偷窥的身影——
邵玫君躲在静心亭内,冷冷地观看争吵中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意。
没想到表哥真的在乎那个女人!这是一个好机会,或许她可以趁这机会给那女人一点苦头吃!
“雷那边有什么消息?”严-头也不抬地问。
鲁亦峰看了好友一眼,几天下来,他的脸上已布满疲惫。严-不像一般的人失意时会藉酒消愁,反倒是全心投入工作中,活像个拼命三郎似的,不分日夜,此刻刚毅的脸上正刻着疲惫与痛苦。
“我正打算告诉你这个好消息,昕儿找到了!”鲁亦峰顿了顿,俊逸的脸上勾出一抹微笑。
“那些胆敢掳人的人渣呢?”严-肃黑着一张脸问道。
“死了。”
“雷下的手?”那肯定不会太愉悦。
鲁亦峰可惜地摇摇头。“他猜测是他的女人杀的。”
这下子严-可吃惊了。“雷的女人?!”雷焕什么时候有女人了?!
“哈!乍听时我也很惊讶,是雷亲口说的。”他还记得当时雷的表情有多么的得意与温柔。
“哦?”这倒有趣了。“你有亲眼看见她吗?”
“没有。”鲁亦峰口中有着埋怨。“听说是个清灵冷艳的美人儿,有天人之姿。”不过这些是下人们说的。“雷防我像在防采花贼似的,我连美人儿一只手指头也没见到。”他不满地继续说道。“说到你们这些人,各个没义气,有女人就不要兄弟!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我还懂。”
鲁亦峰喝了口茶继续又说:“他跟你一样把他的女人捧在手掌心呵护得紧,我哪见——”鲁亦峰戛然而止。
一抬头便见严-一张脸满是痛苦与懊恼。“抱歉!”他忘了-和绯-尚未言好,此刻绯-是禁忌的话题。
“老实讲,——”鲁亦峰决定点点这颗顽石。“你对绯-的占有欲太强了。”
“太强?是吗?”严-苦笑。
鲁亦峰不知道他有多么不安。严-心里清楚她不爱他,至少不若他爱她那般的深刻。令他患得患失,恨不得将她绑在腰带上,让她永远离不开他。
无奈绯-就像一只彩蝶,虽然此时停驻在他肩上,却有可能在下一刻凌空而去,他不敢妄动,就怕惊扰了她。但那天在梅岭他却完全爆发了,那是第一次的争吵,他直觉地想扯去她的翅膀,让她完完全全属于他,再也无法离开他,却惹得她拂袖而去。
“-,女人是需要呵护与宠爱,这点你十分清楚。”严-点头。“你接下来要做的,是给她需要的空间。”
“空间?”严-喃喃重复道。
鲁亦峰点点头。“对,给她想要的空间,你必须让她知道你信任她。”
“那不困难。”严-自嘲道。“她现在根本不理我,为了怕惹她再生气嚷着要离开,我都不敢跟她说话。”
鲁亦峰同情地看了好友一眼。爱真可怕,连一个男人的意志都会改变,从前严-的字典里根本找不到“怕”这个字,现在却连跟绯-说话都不敢了!
“老实讲,民风开放,咱们大唐仕女穿着更暴露的皆有,放眼望去,哪户人家的姑娘不是这么穿的,我瞧绯-还算保守呢!倒是你的玫君表妹——”鲁亦峰邪邪地说。“那真是走在时代的尖端,卖弄风情的风骚,连勾栏院的姑娘都要自叹不如呢!”
私底下他被邵玫君缠了几次,老实讲,她勾人的工夫一流,若不是为人太过阴险,他还真差点把持不住,不过一想到这种女人如此工于心计、心思丑陋,他的欲火就全退了,剩下的不过是嫌恶罢了。
“拜托,我已经够后悔了!”严-怒瞪着幸灾乐祸的好友。
鲁亦峰两手一抬,连忙讨笑道:“好、好、好,教你一招如何?”
“哪一招?”
鲁亦峰缓缓地移近严-耳际,一字一字地说:“道、歉。”
道歉?!这算哪门子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