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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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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了?”

    段司雨一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正依偎在东陵的怀抱里,被他轻而温柔的搂着。

    想起昨夜的缠绵,她既觉得羞赧,又觉得甜蜜。她现在是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了,只是——

    他怎么看她,又将怎么待她呢?

    “东陵”凝望着他深邃的眸子,她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却发现他似乎有些疲惫,神色略带憔悴。

    “你没睡好吗?”她伸手摩挲着他的脸庞,关心的问。

    只见他那浓密而飞扬的眉此刻正微蹙着,令人心醉的眼神依旧温柔,只是光彩微隐。

    “不是没睡好,是没睡着。”东陵沉声说道,握住她的手,怜惜她眸子里流露的心疼。“我怕你半夜醒来会冷,不敢睡着。反正没睡也好,可以想些事情。”尽管确实有些疲累,他却毫不在意。

    “东陵”见他如此为自己着想,她感动极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忍不住紧紧抱住了他。“你对我真好。”她由衷的说。

    东陵微微一笑,没说什么。他一向不擅以言语来表达对她的关心,却会在有意无意间深刻流露。

    “东陵,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我。”她将螓首轻靠在他温暖而厚实的胸膛上,要听他说真心话。

    “什么事?”

    “为什么当初我约你在离天涧见面,你不肯来?”她抬起双睫凝视着他,语带哀怨的说。

    他让她空等整整一个月哪!可知空等的滋味是多么无奈、多么沮丧、多么难熬?!

    东陵歉然一笑,说道:“我去了,只是没现身和你见面罢了。”

    段司雨听了,樱唇一噘,抡起粉拳便往他身上打去。“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肯和我见面?”

    “因为一开始我并没有将你的话当真,自然觉得没有现身的必要,何况我去离天涧,只是为了想一个人静一静罢了。”东陵连忙解释。

    “你好狠的心,竟然让我足足等了一个月,都不肯出来和我见面。”段司雨皱起眉头,兀自觉得委屈。

    东陵唇角一扬,扯了抹笑。“算我不对。”

    “可不是?”段司雨噘着嘴道。

    但见他熠熠的目光半含柔情半含歉意,她早已不怪他了。谁教她的一颗心根本悬在他身上了?!

    沉默半晌,她又问他:“是不是我的诚心感动了你,所以后来我在市集上遇险时,你才现身相救?”

    “嗯。”“还算有点良心。”段司雨伸手戳戳他的胸膛,表示最后的一点抗议。总算他不是木人石心,没辜负了她的一番情意。“东陵,你喜欢我吗?”事到如今,她还是想再确定一下。

    “还用问?”东陵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表示答覆。

    “那就是喜欢-?”段司雨将手环上他的颈子,笑靥灿灿。

    他的吻,像是嫩柳拂水一般,轻轻的、柔柔的,却让她的心湖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久久不散。

    她贪恋着、迷恋着、爱恋着,心醉神迷。

    东陵和她相互凝视,彼此的眸子里除了柔情蜜意流转,更多了份坚定不移的信念。

    心有灵犀,何需山盟海誓?

    “记得你答应过要依我一件事吗?”

    “记得。”东陵闻着她的淡淡发香,温柔的道。

    “那好,我要你保护我一辈子,可以吗?”

    这话乍听之下,是要东陵不能再像初遇时一样对她“见死不救”但言外之意,是要他陪着她、守着她一辈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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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答应你。”东陵眸中含情,信誓旦旦的说。

    这辈子,他俩已不可分了呵!

    沉浸在两心相印的迷醉里,一时无声胜有声,好一会儿,段司雨才开口道:“对了,东陵,你觉得梧桐老叟怎么样?”

    她突然想到,以梧桐老叟的个性看来,应该是个隐居深山却不甘寂寞的人,那么或许他对似水堂堂主一职会有兴趣。

    在确定东陵对她的心意之后,唯一能令她烦忧的,便是东陵能不能卸下似水堂堂主一职了。

    “什么怎么样?”东陵合上双眼,下颔轻抵着她的云鬓,温柔地摩挲她的乌亮秀发。

    “你觉得他能不能代替你当似水堂堂主嘛!”段司雨的手在他宽厚的胸膛上游移,撩拨敏感肤触。

    “你也认为他是适当人选?”东陵微微睁开双眼,握住她的一双素手。

    “嗯,瞧他功夫不错,人也挺爱表现的,虽然年纪是大了那么一点,应该无所谓啦!”

    东陵颔首,同意她的说法。

    见他没有异议,段司雨又说:“尤其啊,他和白捍又有过节,要是白捍知道你要将似水堂堂主一职让给梧桐老叟,肯定会气死。”

    东陵微一扬眉,笑道:“只要梧桐老叟愿意,当然可以。”

    “那好。”段司雨满意的点点头,做出结论“就这么说定,你负责说服你师父,我则负责说服梧桐老叟接替你的位置-!”

    “嗯,等他”东陵话未说完,突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洞外有人,你待在这里,我去瞧瞧。”他隐约听见一阵脚步声自远而近奔了过来,停在洞口。

    “好。”段司雨自他怀里抽离,压低声音道。

    “小心点。”见他站起身来,她又不放心的拉住他的手臂,叮咛他。

    “放心。”

    东陵紧握了一下她的手,身子一掠便出了洞外,向右前方看去,只见一名女子负手背后,正来回踱着步。

    “你怎会来这?”东陵见是蓝芊吟,心中有些诧异,也有些不悦。

    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会有两个,一是白捍告诉她的,二是她自行跟踪的,但不管是哪一个,同样令人不快。

    蓝芊吟指了指印在雪地上的脚印,笑道:“白捍跟我说你们上了玉龙山,我一路跟着这些脚印来到这里,正猜想着洞里的人儿是不是你们,你就出来了。”

    “为什么要跟踪我们?”东陵脸色一沉,没好气的问。

    “跟踪?别说得这么难听嘛!我可是有要事找你。”蓝芊吟早预料到东陵一见到她,肯定没好脸色,果然没错。

    “什么要事?”东陵扬起英眉,淡淡问道。

    “这个嘛”蓝芊吟故意不说,反问他:“段姑娘呢?”

    “我在这儿。”段司雨从洞中走了出来。

    方才东陵和蓝芊吟的谈话,她在洞中已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她心想,蓝芊吟既然要和东陵谈论重要事情,她就不便在场。现在既然蓝芊吟主动提起了她,若她仍是待在洞里不出来相见,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段姑娘,虽然我和东陵要说的是正事,不过最好还是有你在场,免得彼此误会了。”蓝芊吟话中有话。

    其实光看东陵和段司雨两人下雪天待在同一个洞里,便可想见他们之间的感情匪浅,尤其蓝芊吟又从白捍口中得知他们联袂上清水堂的事,更能确定段司雨对东陵的重要性,只是她生**调侃人,偏要逗逗他们。

    段司雨微微一笑,说道:“碧水堂堂主请放心,我可不是那种喜欢探人隐私的人。”

    她的意思是说,她才不像蓝芊吟,总想知道东陵和她之间的关系如何呢!

    蓝芊吟听了,秀眉一挑,樱唇勾起一抹上扬的迷人弧度。“原来段姑娘也是位有趣的可人儿。”

    “究竟有什么要事?”见蓝芊吟称赞段司雨,东陵的态度总算和善了些,不过他和段司雨还得在日落前前往坐忘斋一趟,所以不能在此浪费时间。

    “门主想请你押一趟重要的镖。”

    “喔?货主是谁?”

    “怀拥谷慕容家。”

    “慕容家”东陵瞅了段司雨一眼,明显为难,只怕此刻他尚无暇分身回似水堂处理事情。

    “如果咱们似水堂堂主没空的话,我可以代劳。”蓝芊吟瞧瞧东陵,又瞧瞧段司雨,慧黠的说。

    “真的?”东陵和段司雨几乎异口同声。

    “嗯。”蓝芊吟微点螓首,十分干脆。

    反正这么一来,她不但可以加重自己在麟凤门门主心中的地位,更可以让东陵欠她一个人情,有什么不好?

    “那就请你走一趟。”东陵向蓝芊吟一抱拳,表示感谢。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又说:“对了,还有一件要麻烦你,请你转告白捍,今晚戌时,我和司雨在这里等他。”

    “没问题,我走了。”蓝芊吟嫣然一笑,转身要走,不过她想了想,又回过头来。“好事近了,可别忘了通知我。”说完,她朝东陵和段司雨抛了个媚眼,迳自离去。

    待她走远了,段司雨才忍不住对东陵道:“我觉得蓝芊吟人不坏,挺热心的。”

    见蓝芊吟这么帮忙东陵,她自然对她心生好感-!

    “一方面是热心,一方面是力求表现。”蓝芊吟的性子,他是清楚的,他知道她一向希望得到窦鹰的器重,只是她并不像白捍那般深沉罢了。

    段司雨点了点头,又问:“对了,既然门主要你押一趟重要的镖,不去可以吗?”

    东陵见她秀眉微蹙、轻颦浅虑的模样,便安慰她道:“无妨,我会再向门主解释的。”

    “可是”她的贝齿轻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嗯?”东陵凝视着她,知道她又放心不下了。

    “如果如果这趟镖你非走不可,没关系,我可以体谅的,我不要”她不要他左右为难,甚至无法向窦鹰交代呀!

    “傻瓜。”东陵伸手一揽,将她搂进怀里。“我已答应梧桐老叟上坐忘斋找他,怎可失约?何况,还有什么比你的事更重要?”

    是呵!还有什么比段司雨在东陵的心中重要?还有什么能比段司雨在东陵的心中更重要?

    约莫晌午时候,东陵和段司雨来到了近山顶之处。

    “终于到了。”

    眼见坐忘斋就在眼前,段司雨欣然将一路上的疲惫抛于脑后。

    “前有古木干霄、后有岩洞几重,好个幽雅住处。”东陵将坐忘斋前前后后地瞧了一遍,赞道。

    “嗯,虽然冷了点,景色却极佳哟!”

    两人正讨论著,梧桐老叟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两个娃儿真是有眼光,快进来吧!”

    东陵和段司雨相视一笑,一同走了进去。

    进得屋内,只见梧桐老叟正坐在蒲团之上笑嘻嘻地瞧着他们,屋中一角放了些炉器,正冒着烟,似乎在炼什么神丹妙药。

    “娃儿,你们瞧。”梧桐老叟说完,取出一管光润如玉、碧绿如波的竹箫,献宝似的递给段司雨。

    “好漂亮。”段司雨轻抚着手中的竹箫,喜爱得不得了。

    梧桐老叟听了,得意的持续直笑。“我梧桐老叟做的箫和笛,可是人人称赞、人人想要。”

    “卖不卖?”段司雨试探的问。

    “不卖。”梧桐老叟立刻摇摇头。

    段司雨不死心,又问:“那送不送人?”

    “看情况。”

    东陵瞅了那管竹箫一眼,说道:“这竹箫的材质、色泽和长度倒和白捍的箫有些相似。”

    “何止相似?白捍的箫就是从我这里偷走的。”一提到白捍,梧桐老叟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段司雨和东陵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明白,白捍和梧桐老叟的梁子原来是这么结下的。

    “那为什么不找他要回来呢?”她捡了个蒲团坐了下来,好奇的问。

    “我已经找了他三次啦!可是每次去找他,他都外出押镖不在,真不知道是借口还是我运气不好。”梧桐老叟气呼呼的说道。

    想起这件事,他余怒未息。

    “哎呀!大人有大量,你何必和他计较呢?”段司雨勾唇一笑,恭维了梧桐老叟一句。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不过似乎太便宜白捍那小子了。

    “对了,昨天我们问你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这么嘛”

    梧桐老叟考虑了一夜,还未作出决定,仍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段司雨见状,柳眉一蹙,忍不住怂恿他道:“你要是肯放弃和白捍之间的恩怨,我除了不将你胜之不武的事情说出来,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真的?”梧桐老叟听了,有些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段司雨说完,纤指一比、指着东陵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梧桐老叟偏着头,打量了一下东陵。“你的未婚夫?”

    “又在胡说八道。”段司雨含羞带怒的横了梧桐老叟一眼。

    东陵浓眉一扬,索性自我介绍。“在下似水堂堂主。”

    接着,他将麟凤门的来历和麟凤门和清水、似水、碧水三堂之间的关系,简单的向梧桐老叟说了一遍。

    “原来你和白捍是自家人,难怪你们会替他说话,要我放弃和他之间的恩怨。”梧桐老叟哼了一声,自以为明白了个中缘由,神色十分不悦。

    “喂喂喂,你可别乱说,事情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段司雨见梧桐老叟误会了,赶忙替东陵澄清。“人家可是看中了你武功好、反应快,人又聪明,想把似水堂堂主这个位置让给你呢!”

    “是吗?”梧桐老叟眼睛一亮,被段司雨的话捧得心里飘飘然,但他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冷淡的模样。

    段司雨捕捉到梧桐老叟的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欣喜目光,立刻又开始扇风点火。

    “想想看,以后你若是成了似水堂堂主,吃的是山珍海味,住的是豪华宅子,多令人羡慕呀!再说,届时你要找白捍的碴,可是易如反掌,再也不怕找不到人了。”

    “嗯”梧桐老叟一边听着,一边认真的考虑了起来。

    段司雨见梧桐老叟已然心动,又说道:“像你这种武林高手,要是埋没在这深山里,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没错、没错,娃儿说得有道理。”梧桐老叟被段司雨捧上了天,笑得合不拢嘴。

    考虑了半天,他终于颔首道:“好吧!白捍偷走我的宝箫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那太好了。”段司雨见梧桐老叟终于点头答应,欣喜不已。

    因为这么一来,她不但能顺利取回无俦,连接替东陵担任似水堂堂主一职的人选也有着落了。

    “两天后,请你移驾似水堂。”东陵一边拉段司雨起身,一边说道。之所以约两天后,是因为他还需征求窦鹰的同意。

    “没问题!”这一回,梧桐老叟可是干脆的应允了。

    “两天后见了。”段司雨和东陵挥手向梧桐老叟道别后,立刻转身离开坐忘斋。

    夜晚将至,他们得赶紧前往约定地,向白捍讨回无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