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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女人!不喜欢收到玫瑰花?
雷曜森在工作室里,心不在焉地按着电视遥控器。
画面上,播放的是去年童装大赛的节目带;虽然他喜欢玩乐,但是面对工作,他的态度绝对是认真敬业的,该做的功课,一件也不会少。
只是,今天他无法集中精神。他一直在想刁梅,想着她硬要他去花店把玫瑰花换成菊花的事,越想就越觉得挫败。
花店小弟疑惑又同情的眼色并没有影响他分毫,他在意的是,刁梅连考虑几秒都没有,就回绝了那束花。
这令他深深深思,到底她拒绝的是花,还是他?
这个问题的答案藏在刁梅心里,他根本不得而知,但他却慢慢发现,送花被拒已经不再与“情圣威严”、“颜面问题”有关系。
他在乎的是刁梅的想法,如此而已。
门板敲了三下,刁梅清脆地喊丁一声。“打扫房间!”
他飞快地按掉屏幕,将童装大赏的节目带退出来,随手抓了一卷录影带塞到放映机里去。
隔了三秒钟,等不到回应,刁梅兀自拖着吸尘器走进来。
“你在干嘛?我敲过门,你怎么不应一声?”
“没有啦!哈哈,我在沉思。”他局促地笑了一下。
“哦!”她刚才明明有听到电视的声音。“那好,你继续沉思吧!我要工作。”
刁梅挥着鸡毛择子开始清理房间。
幸好他动作快!雷曜森暗暗地拍了一下胸口,松了口气。
他一点都不想被刁梅发现!他正在看有关童装大货的节目带。
虽然刁梅是“金钱万能论”的忠实门徒,认为只要有钱赚,又不违背良心,做什么都无所谓,但是,他却不想在她面前一再强调他“女童装设计师”的身分。
因为听起来不够生猛神勇嘛!他一点都不希望!在她眼中,他只是个会拿笔涂抹,然后指挥女孩款摆生姿的软弱男人。
刁梅抓着鸡毛掸子,从工作室的东侧掸到西侧。
雷曜森的眼神跟随着她,从东侧转到西侧。
刁梅抓起长扫把,清理天花板,顺时针清理了一圈。
雷曜森的眼神也跟随着她,顺时针绕看了天花板一圈。
然后,吸尘器上阵,刁梅插上插头,马达嗡嗡作响,她有规律地将吸口由西推到东,再由东推到西。
如此一来一回,一来一回,雷曜森看得眼都花了。
“先别扫了!”他发出抗议。“我看得都头昏眼花了。”
“你不是在沉思吗?”刁梅戳破他先前的谎言。“沉思的人,应该是很专心地在思考,你怎么会注意到我的打扫?”
他一时语塞。“算了算了,别打扫了,你过来陪我聊聊天。”
“我的工作是管家,管家的工作不包含陪雇主聊天。”她小小地唱反调一下。
“那么,找你聊天,是不是要另订钟点费?”
“这次不用。”刁梅关掉吸尘器。刚好她也有话要问雷曜森,不然,铁定收他高额的“心理谘商费”
“谢天谢地!”雷曜森夸张地拍拍胸口。“最近正好有人教了我一句少花钱就是赚钱,不花钱就是存钱,我正待努力实行之。”
“这个原则,请对别人实行,对我,请保持一贯的慷慨大方,谢谢!”刁梅滑溜地说道。“对了,你最近在教贾叔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哪有?”
“不然,他怎么突然跟我妈进展神速?”虽然她乐见其成,但心里仍不免有些疑惑。
“哈哈、哈哈,我只是教他几招泡妞呃!不是,是求爱的招数而已。”
贾叔的爱情顺利,更加突显出他的失败。眼前这个小女生一点都不好拐,他接连用上了两个妙计,得到的只是一记粉拳跟一顿训示而已。
“我妈跟贾叔是乡下人,心思很纯朴。你要帮忙,可以,但请不要带坏他们。”
“不会啦!我只是帮忙施打几针催化剂而已。”
“什么催化剂?”
“就是教贾叔怎么追刁妈啊!”雷曜森对讨论别人家的爱情生活没啥儿兴趣。“说真的,我送你那束玫瑰花,你一点都不感动吗?”
刁梅的眼神闪了一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不是言不由衷。
“如果你一开始就折合现金给我,我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你太无情了吧!”雷曜森捶胸顿足,用上“痛心疾首”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他的难过。
刁梅垂下眼。
其实,那是她第一次收到代表爱情的红玫瑰,而且还是雷曜森送的,说不感动,那绝对是骗人的,只是比起红玫瑰,她喜欢的还是白花花的新台币。
但,如果是白花花的新台币与雷曜森一起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抉择,那就伤脑筋了唉!算了,不想了,想这种事太费脑力。
她用力转念,想到两位长辈形影不离的模样,终于微微一笑,有点感激他。
其实,这对老人家早该如此,多亏他来顺水推舟!
“下次,如果你教贾叔拿钻戒求婚,而你自己闲着无聊也想示范的话”刁梅无比正经地说道:“麻烦你,请把银楼里最大最俗、最财大气粗的钻石折抵成现金给我,谢谢。”
那也就是说,除了钱钱以外,什么都不能打动她罗?
雷曜森顿了一下,别有所思地盯着她看。“刁梅,你真的很爱钱耶!”
“当然,白花花的钞票谁不爱?”
“像你爱钱爱得那么坚定,应该有个原因吧?”
这阵子观察下来,他再三确定,刁梅俨然是一家之主。
这种状况着实有些诡异,两位老人家虽然有着六十开外的熟龄外貌,心智却犹如孩儿一般,镇日嘻嘻哈哈,没啥烦恼。
反观刁梅,虽然年方双十,行事却很老练。
两个老人家,不管什么事都得请示刁梅,大至乡下的老房子该如何处理,小至晚餐几点开饭,都没办法自己拿主意。
“爱钱的原因啊?”刁梅认真想了一下,似乎也觉得这个问题颇值得研究。“如果你曾经连续几个月,家计簿结算都是赤字,就算你再不爱钱,都会视钱如命了。”
“你有过过这种日子?”雷曜森眉心一蹙。
当然有了!
刁爸刚过世的那段时间,刁妈与贾叔为了平衡家计,接了一大堆办桌的单,结果连一毛酒菜钱都没有收到,反而贴了好多食材费用。从那时起,她就负责理家掌钱,慢慢地把债还掉,然后另辟财源
刁梅心里一震。
奇怪了,她已经很久不曾想起这件事,怎么会在这时突然记起?
一定不是雷曜森的关系,一定不是他啊!对了,这几日正逢刁爸的忌日,她有些百感交集,所以才会突然想起这些往事一定是这样!
“好了,我不跟你废话了。”刁梅拽起吸尘器,想把往事甩到脑后。
她加快速度,想把延迟的工作进度追回来,谁知道一个不小心,吸尘器的吸柄撞到了录放影机的启动纽,一阵喀啦喀啦的机械声响后,画面跳了出来。
“嗯嗯嗯啊——”日本**?!
一瞬间,两双眼睛同时移到画面上,而画面上,烛油横流、皮鞭猛挥,一个剽悍女子右手抓着皮鞭、左手勒着铁链,拼命朝伏在地上的男子施展绝技。
“啊啊啊噢噢——oh,yeah——yeah——”
雷曜森俊脸一白。
要死了!刚刚为了不让她知道他在看童装大赛,于是随手抓了部影片塞进去,没想到居然抓到这种色迷迷的片子。
这下尴尬了,她会怎么想!雷曜森偷觑过去。
“下流!”一记粉拳飞过来,揍在他的鼻梁旧伤上。
呜呜他可怜的鼻子啊!一定已经断成三截了。“等等!其实我”
“无耻!我刚才在门外明明听到了电视的声音,你偏要骗我,说你在沉思,沉思你个头啦,你竟然躲着看这么不正经的片子。”
“不是的,这是误会”他扯住她的手,想要再解释一番。“刁梅,我”
“放手,去你的恋童癖、**狂、变态狂、老不修!”
啊嗟,一记旋身飞踢,在雷曜森的胸口烙下拖鞋印,刁梅立刻闪人。
老老老、老不修!继“恋童癖”之后,他又变成“老不修”了?!
雷曜森大受打击,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自己。
留霖抬
风和日丽好天气,接近中午时分,耀眼的阳光正将大地照得发烫。
“啦啦啦啦啦”刁妈抱着一床的棉被,步履维艰地走到后院。
不用别人讲,她自己都觉得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她身材圆圆胖胖的,再抱着一床与她不相上下的厚棉被,踩过一脚高、一脚低的后院,不跌个狗吃屎才怪。
才想着,她的脚就颤了一下——
“小心!”一双坚强有力的铁臂立刻扶握住她。
刁妈藏在棉被后的圆圆脸,立刻绽开欢喜又羞赧的微笑。
想也知道,是谁在不远处注意着她的二举一动;想也知道,是谁几年来一直呵护着她,让她不受伤害;想也知道,是谁偷偷爱着她
她探出红红的小胖脸,羞怯地看着前方的男人
“啁怎么是你?”她吓得大叫一声。
雷曜森也吓了一跳。“不然还会有谁?”
他看着刁妈红通通的脸颊。“啊!你以为是贾叔。”
他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你以为是贾叔来英雄救美,对不对?”
“唉,”刁妈连脚尖都红了。“雷先生,你怎么把事实说出来了?哦呵呵呵。”
雷曜森的朗笑转为陪笑。刁妈还真是直接啊!“这次纯属意外、纯属意外!”
下一次,他一定会把这种机会让给“英雄”本尊贾叔,贾英雄。
“要晒棉被吗?我来帮你。”他顺手接过棉被抱到晒衣架上,晾在太阳底下。
正当他要走回屋里,刁妈叫住了他。“雷先生。”
“什么事?”
刁妈从角落抽出一把长约两尺的藤棒,前端有如一个大大的心形,下端为一柄坚固耐用的把手,左看右看,就是一副打人会很痛的“刑具”
“我们家梅梅有交代,要用这个打。”刁妈提着藤棒朝他走了过来。
雷曜森不禁退后几步,想起了之前几天才惊鸿一瞥的录影带。
她,还有刁梅,打算对他做什么?
“她还交代我要狠狠的、狠狠的打。”刁妈挥着藤棒,发出咻咻的空响。
“唉”好可怕,他几乎可以看见自己皮开肉绽的未来景象。
接着,刁妈把藤棒举到他面前。“你知道要怎么打吗?”
“打我吗?”他战战兢兢地问。
“不是,是打棉被。”刁妈奇怪的看着他,怀疑他在想什么。“把棉被打松。”
原来是打棉被,早点讲清楚嘛!雷曜森接过手,已经流了一缸冷汗。
“我想,应该是这样做吧!”他走到棉被前,高高地挥起手来——
韶抬韶
咻咻咻、啪啪啪、咻啪、咻啪——
刁梅出门去为旧雇主遛宠物,回到雷宅后,听到的就是这种拍打某物的声响。
“这是什么声音?”她自言自语。“听起来很像是藤条打在人身上的声音。”
她边想,边循着声音找去。
“了解吗?就是这样打。”咻啪!咻啪!“这种声音听起来是不是很爽?”
“对呀对呀!”兴高采烈的回应。“来来来,让我打打看。”
雷曜森?妈?刁梅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来,换手、换手,把你心中所有的不满都打出来。”雷曜森还自动配乐。“oh!yeah——oh,yeah——感觉很不错吧!”
“好爽,爽毙了!”咻啪、咻啪,刁妈显然乐此不疲。“雷先生,你在哪里学到这一招的?”
“电视,我在日本节目上看到他们的家庭主妇都是这样”
刁梅的脑中突然掠过几天前,雷曜森躲在工作室里偷看的“日本节目”——皮鞭、腊烛齐飞的日本**。
不得了了!她加快脚步冲到后院去。
“雷曜森,你在对我妈做什么?”她猛然一喝。
后院里的两个人,动作同时停顿下来,愕然地看着她的出现。
“刁梅!”
“梅梅!”
“我哪有在对你妈做什么?”雷曜森抢先无辜地嚷了起来。
奇怪了,自从认识刁梅之后,他惯有的调情语气就几乎绝迹,反而对装无辜、扮可怜的方法越来越得心应手。
刁梅定睛一看,本来以为会看到不堪入目的画面、没有想到
“梅梅,我只是请雷先生教我怎么使用这个东西。”刁妈扬了扬手中的藤棒。
刁梅突然一阵虚弱,脑中的超限制级画面统统消失不见。
“你们在、在”她一口气差点吊不上来。
“打棉被。”雷曜森好心提供她答案。
“听到咻啪、咻啪的声音,我还以为是”突如其来的释然!让刁梅差点软脚,委顿在地。
“以为什么?”雷曜森心念电转,像是若有所悟,贼贼地笑了起来。“以为我在从事上回电视里,表演过的运动吗?”
刁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的第一个念头是生雷曜森的气,生气的原因是,为什么他的“癖好”总是那么与众不同,一下子被传说为“恋童癖”、一下子又对她母亲难道他就不能正经一点、正常一点,把眼光放在她身上吗?
她拍了一下额头,她想自己真的是气昏头了!她没事要雷曜森把眼光放在她身上干嘛?她又不希罕他的垂青。
最多只是对那束被她坚持换掉的玫瑰花感到有些可惜罢了
刁妈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还好奇地问:“上次电视演了什么?”
“卡通影片。”刁梅瞪他一眼,抢白道。“电视在演金银岛。”
雷曜森低头闷笑。这小女生,连瞎掰都不忘“金”跟“银”!
“金银岛跟打棉被有什么关系?”刁妈还是很困惑。
“没有关系。”刁梅低头踹了他一脚。“我要进去忙了。”
“我跟她一起进屋去。”雷曜森跟在她身边,小声地说道:“哎哟!看不出来喔!你年纪小小,心里竟然也充满邪恶的思想。”
“我哪有?”刁梅打算否认到底。
“不然,你以为我跟你妈在干嘛?”雷曜森故意问。
“没干嘛。”她没好气,心里也怪自己太会胡思乱想。
“叹!”雷曜森故意顶了顶她的肩膀,嗳昧地眨眨眼。“你是不是在吃醋?”他刻意逗弄她,因为他发现,从不脸红的刁梅,颊边竟然升起了两朵小小的红云。
好可爱、好可爱哟,他看得有些痴迷了。
“吃你个大头鬼啦!”刁梅低咒一声,转身跑开。
雷曜森哈哈大笑,心情葛地大好,感觉之前的挫败都在这一回合得到了平复。
涝软特
天气渐渐转热,有时闷闷的气候,让人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儿。
所以,有句话说“炎炎夏日正好眠”但是“海潮社区”的公栏上,却张贴了一张手制壁报,鼓励女人们舍弃夏眠——
七夕情人节即将到来,温柔美丽的你,有什么表示?
想要向暗恋的他告白吗?想要对男友、老公表达浓浓的爱意吗?
巧克力会是你最佳的选择!
巧克力diy,本周起天天开课,担保你在一小时内,学会制作手工巧克力。
报名请洽“海潮社区”007单位,雷宅管家,刁梅。
巧克力的浓香,从雷宅厨房一路往外飘,到处都是甜甜的香气。
后门打开,一个个大小女生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手上都捧着成果。
“谢谢刁老师!”
“今年情人节,我终于可以亲手送一件礼物给我的阿娜答了。”
“老师,你有没有考虑要开其他diy的课程?今年冬天,我打算亲手织一条围巾给我的男朋友。”
“没问题、没问题。”送她们出去的刁梅,笑得合不拢嘴。“我会择期开班,敬请期待!”
她的心情很好,因为最近她的荷包很饱!
冲着即将到来的情人节,她灵机一动,开班招生,教导手工巧克力的制作技巧。女人果然是爱的生物,一听到“情人节”三个字,全都失去了理智。
大批女人涌进雷宅的厨房,不但缴清学费,还在材料费上让她狠狠赚一笔,有的女生甚至因为天生手拙,做不出像样的成品,干脆委托她代工,做出传达心意的礼物。
送走了一票吱吱喳喳的女学员,刁梅回到厨房里,拿起海绵开始刷洗厨具。
“喂!”一个呼唤从另一侧与饭厅连接的门口喊了过来。她假装没听到,继续刷洗。
“喂!”更大的呼唤传来,一个混血小美女踏进厨房。“你没听见我在叫你吗?”伊莱莎的脸有些涨红,但不是因为生气,而是难为情。
自从上回刁梅发现她的伤处,为她照料之后,虽然没有更进一步的交集,但是她发现自己对刁梅的排斥已经慢慢消失,只是还拉不下脸来跟她做朋友。
“我有名有姓,不叫喂。”刁梅仔细冲掉厨具上的泡沫,搓洗抹布。
停了大约三十秒,伊莱莎终于放下身段,勉强地叫道:“刁梅。”
“什么事?”她完成最后的清洁动作,转过头来,正眼看着伊莱莎。
老实说,虽然伊莱莎曾经点名讨厌她,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对她反感。
该怎么说呢伊莱莎身上有一种与她很相似的特质。虽然她不像伊莱莎那样,小小年纪就有着抢眼的外表,但她仍感觉到彼此有些类似。
是个性吧:两个人其实都像刺猬,敏感的刺蟾,容易筑起自己的心防,不让外人靠近。为了保护自己,以及自己的珍爱,可以变得坚强、变得凶悍。
“你”伊莱莎咬咬嘴唇,以类似央求的口气说道:“可不可以教我做手工巧克力?”
刁梅按捺住惊讶的呼声,看着墙上的挂钟。
“我还有五十分钟的空档,如果你领悟力不错,这段时间应该绰绰有余。”她立刻指挥伊莱莎。“把柜子里的钢盆跟透明调理碗拿出来。”
伊莱莎照做。
“首先,你必须把巧克力砖切成碎块,放入玻璃调理碗。”刁梅边示范边解释。“然后,烧壶水放进钢盆里,用隔水加热的办法,搅拌调理碗中的碎巧克力,直到完全溶解。
“然后,倒冷水到另一个钢盆里,将调理碗置入,再搅拌已经溶解的巧克力,使其冷却成泥状。接着,再将调理碗放进热水钢盆里搅拌,直到巧克力出现光泽为止。”刁梅示范到一个段落后,说道:“来!现在请你拿出器具,开始进行我介绍过的步骤。”
伊莱莎的个性好强,学得很快。转眼间,她已经赶上刁梅的进度,并且选妥可爱的模型,打算进行最后的装饰工作。
刁梅将装饰、填充用的果仁、馅料递给她。
“你做的巧克力要送给谁?”她随口一问。
她发现,前来学习巧克力diy的学员,有一半以上分在初、高级学校,还都只是十来岁的小丫头,令她不得不感叹,现在的女孩真是早熟,小小年纪就会互赠巧克力,表明心迹
“雷。”伊莱莎低语道。
“雷雷雷、雷曜森?”刁梅的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你们的年纪不会相差太多吗?”她脱口问道。
伊莱莎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我只是想挽回他的心。”
如果她说,这只是个“心意巧克力”刁梅还不至于如此惊讶。但是,她以慎重的口吻,说出如此笃定的话语,就让她难得的失去冷静。
“你是说,他真的你们你跟他”
她惊讶得几乎语无伦次,甚至有种抗拒去相信的念头。但,诡异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拒绝去相信的到底是什么。
她只是觉得忽然之间,心情荡到了谷底。
伊莱莎没有发现她的思绪,只是专心将花饰点缀在巧克力基座上。
“你为什么要挽回雷曜森的心?”舌头卡了半天,刁梅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怕”伊莱莎顿了一顿;以更小的声音说道:“怕以后他只要妹妹当他的专属模特儿。”
怎么扯出一个“妹妹”来了?“让你妹妹当,难道不好吗?”
伊莱莎的手偏了一下,花饰缀歪了。“我不想让阿姨得逞。”
咦?又跑出一个“阿姨”来了!“关你阿姨什么事?”
“阿姨是爸爸后来再娶的新太太,妹妹是她的女儿。”伊莱莎更专心地装饰巧克力,仿佛这个话题会让她泄露出内心的脆弱。“我不喜欢阿姨,阿姨也不喜欢我,她常找我麻烦她希望妹妹能取代我,当上公主的专属模特儿。”
刁梅忽然有些明白,之前在伊莱莎身上发现的淤伤是从哪里来的了。
但她不会开口问,不会。
因为她与伊莱莎是同一种人,被迫问这种问题,只是突显出她们也有脆弱的一面,这是她们的骄傲与自尊所不容许的,所以她不问。
但是——她想保护伊莱莎!
“你认识雷曜森很久了吗?”她若无其事地问道。
“我从三岁起开始走秀就认识他了,一直都当他的专属模特儿。”伊莱莎淡淡地说着,有着超乎年纪的早熟。“一直以来,只有雷会关心我。”
所以,她要挽回雷曜森的心;所以,她怕雷曜森被抢走或许,她曾经说过讨厌她,也是因为将她误以为是另一个掠夺者。
刁梅看着伊莱莎专心却又有些落寞的侧脸,也看见了她的倔强与脆弱。
如果可以,她该怎么帮助她?
豁抬翁
情人节快要到了!
每天每天,报章杂志、各大媒体,都在强力放送这个讯息。
雷曜森天天闻着自家厨房里浓浓的巧克力香,忍不住探头到厨房,看见一大一小两个女生正在做手工巧克力,心里感到一阵惊讶。
奇也怪哉!刁梅跟伊莱莎的交情,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不过,他也真服了刁梅,她果然是生财有道的最佳例证。几天前,她来请示意见,表示想要借用厨房,进行一些“私人活动”
他这个人向来好说话,当然二话不说就出借了!
要是早知道她是用来开班授徒,另辟财源,当初他应该要求分一杯羹才是。
“雷先生!”一根手指点了点他的背,贾叔扭扭捏捏地来到他面前。“俺说这个中国情人节快到了,你能不能给俺一点建议?”
“嘿嘿!贾叔。”他笑得不怀好意。“之前几次我的招数都很有效,对不对?”
“对。”贾叔脸红了。“多亏你的帮忙,俺才能俺可不可以请你再”他吞吞吐吐,不好意思说出他想要另一个锦囊妙计。
雷曜森懂他的心思,他马上切入正题。
说到情人节!当然是有很多花招啦!他废话不多说,直陈重点。“你要纯情的呢!牵牵小手、亲亲嘴也是可以;要麻辣的呢!就要及早订厚德路”
“不行不行,俺跟美人还没有婚约呢!迸么可以乱来?”一想到“厚德路”里头旖旎的风光,贾叔都茫酥酥了。
“那好,我教给你最传统的一招:用礼物去讨好女人的心!”
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雷曜森亲自驾着跑车,带贾叔前往一家女性礼品店。
翁彩翁
“你在这里转转,担保你一定可以买到理想的礼物。”进门后,他对贾叔说。
“你这次还会为俺做示范吗?”贾叔的习惯性紧张又来了,慌得乱七八糟。“前两次俺只顾着紧张,根本没看清楚俺发誓,这次俺一定会好好学习。”
“那好吧!”不知道为什么,他驱车到这里来,心里想的也是要为刁梅挑一份礼物,做不做示范根本不重要。“我们分头去看看。”
他在礼品店里转了转,转了又转,终于发现了一个适合当礼物的小东西。
而且左看右看,他更加确定,不会再有比它跟刁梅更相衬的礼物,于是,他决定买下来送给刁梅。
三十分钟之后,他跟质叔在收银台碰头,一起把礼物交给售货小姐包装。
付了钱以后,两个人兴匆匆地各自领回一包,打道回府。
留龉镰
虽然国定假日里,并没有把“情人节”列入放假考量,但是在“海潮社区”却有一个相当贴心的规定——除了保安守卫组之外,其他雇员统统可以休假一天!
这下子,不但有情人的人乐昏了头,就算没情人的人,也落了个轻松。
很难得的,这次放假,刁梅没有另外找外快。
睡饱饱地起床之后,她先是在外头溜达一圈,然后回到房里,从用过好几次的大信封中,拿出一叠影印饼的回收纸和一些努力收集来的资料。
“唷唏,今天也要努力!”她搓搓手,在小和室桌前坐好。“首先,要拟定接下来的社区开课计划。”嘿嘿!冬季将至,开课教人打围巾、编毛衣正是时候。“然后,要看这个!”
她翻出一本本印刷精美的手册。这是她自四处收集来的各校幼教课程简介,难得一段空闲时光,她要好好计划一下未来的“钱”途。
静心研究到傍晚,房门敲了敲,雷曜森探进一颗头。
“刁梅,走吧!”他索性走进来拉人。
“走去哪里?”她漫不经心地问。
念幼教课程还是留在北部念的好,她在北部念四年夜间部大学,今年甫毕业,在这里扎根已深、人脉又广,以后想当专职保母,不愁没有客源。
刁梅转了转手中的铅笔,脑子还在骨碌骨碌地转。
雷曜森见拉她不动,只好也跟着坐下来,偏着头看她落在纸上的潇洒字迹。
“你还在想生财之道啊?”想必过没多久,他家客厅又会挤满来学毛线编织的人潮,他绝不怀疑这小女生的生财能力。“走走走,请你去吃情人节大餐。”
听到“有利可图”刁梅的眼神总算转向他。“能不能折成现金给我?”
“拜托你,在这浪漫的日子里,可不可以有点浪漫的情绪?”
“浪漫又不能当钱花,要来做什么?”她的鼻尖又埋回那些未来计划里了。
雷曜森简直要败给她!
“算了。”他敲敲额头。他怎么会冀望刁梅充满金钱符号的脑子里,能挤出浪漫的乐符?他当真是头壳坏去了,才会这样想!“你不浪漫无所谓,可是看在贾叔与刁妈这对小情侣的份上,给他们一点独处的空间好不好?”
刁梅挑起眉。“你又教给贾叔什么不三不四的事了?”
“我只是教他善用情人节!偷走女人的心,像这样——”他拿出包装精美的礼物推到她面前。“当当,这是送你的情人节礼物。”
“干嘛要送我?”她面无表情地问道。
其实,心中有种融合了喜悦与难为情的感觉在浮动。
自从当了他的管家之后,她才知道,他的异性缘相当好。
早在情人节的前几个礼拜,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同的女人来电邀他一起过节,而她更是从不少前来学习巧克力diy的女性口中得知,她们对他的爱慕
但,他却邀她一起去吃情人节大餐,还送了她情人节礼物
刁梅的心蓦地乱了拍,不敢去深思其中的缘由。
难道他
“我总得找个人过节,不过,我怕我的爱慕者会为我大打出手,所以就找个没有争议性的人物一起度过——也就是你。”雷曜森促狭地看着她。
其实,他并没有认真想过“为什么要跟刁梅一起过情人节”这个问题。
他只是很自然地,想到了情人节,就想到了刁梅,想送她礼物,也想带她出去兜兜风。
如果雷曜森以为刁梅会因为他的胡诌而动怒的话,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看来,我为你解决了一个难题。”刁梅酷酷地把手伸出来。“一千块拿来!”
雷曜森往她的手心拍了一下。
那瞬间肌肤的相触导来一阵电流,拍在刁梅的手心,也拍在她的心口。她突然心跳怦怦,难以直视他黑白分明的星目,觉得有些不自在。
“啊!我想起来了。”她转身搬来一口笨重的纸箱,借以掩饰波动的心绪。“这是女士们要我转交给你的巧克力。”每份巧克力的代转费是一百元,所以,她又敲了一大笔。
“里头有你亲手做的吗?”
“当然有。”
雷曜森眼睛一亮。“你真的亲手做了巧克力要送我?”虽然之前已经偷偷期盼过,但是当美梦成真,他竟有种不踏实感。
天真的要下红雨了!刁梅竟然“不要钱”做巧克力送他,这可是她的爱心哪!他一定统统吃光光!
“有啊!”刁梅脸不红、气不喘地把话说清楚。“有几位小姐手不巧,怎么也做不出像样的东西;只好花钱请我代工。”代工费是五百元,材料费另计。
雷曜森大为泄气。“算了,那我不要。”他果然不该将事情想得太美好。
刁梅耸耸肩,那模样,像是没把他的捻看进眼。但是,其实她看着雷曜森嗜嘴的模样。他真的那么想收到她送的巧克力吗?为什么?是因为为真心想得到,还是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一想到前者的可能性,她突然又心口一跳。
“我”她掩饰不自在,随口乱问。“可以把这些巧克力拿出去卖钱吗?”
雷曜森趴倒在桌上,无力!“你可不可以一个晚上不要想钱的事?”
“你愿意花钱叫我不去想吗?”她嘴硬。
“刁梅!”他真的要严重抗议了喔,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
“先拆礼物吧!这是我精心为你挑的。”
当刁梅宪宪奉率地拆开包装纸时,雷曜森故意走到一边去。他送的这个礼物,保证深得刁梅的心、保证让她又高兴又博得好采头。
不过,他才不要盯着她看,免得被她误会,以为他很在乎她的感受。
其实这个礼物,他只是随手送送,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啊!”三十秒后,一个小小的惊呼在他身后响起。
听起来似乎很惊讶、很开心、很欢喜似的。
他故意咳了咳,以满不在乎的口气说道:“这个礼物还适合你吧?”他顿了顿,最后还是露馅了。“这是根据我对你的了解,特别为你挑的,我一看到它,就觉得它很适合你!”
刁梅也咳了咳。
“我想,你不算是真的了解我。”她又咳了咳,话中似乎隐忍着一股笑意。“如果这代表你对我的了解,那你对我的误解实在是太大了,”
“什么?!”雷曜森转过头去,一口气差点呛住。
刁梅的指尖正勾着一件红浅践的贴身小衣,布料编织着发亮的金线,款式相当大胆性感,而且——尺寸非常惊人!
“那件特大号的睡衣是从哪里来的?”他惊问。
“你送我的啊!”刁梅似笑非笑。
“我怎么可能会送你——”
雷曜森矢口否认,忽然间,一个画面闪过他的脑际——贾叔与他一起把选焙的商品交给售货小姐,然后各自领回一包,心满意足踏出店门
“那是、那是”他亟欲解释。
刁梅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o
“啊!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对我的了解就是我是一个胖子!”
韶需忿
就在这时,雷宅的另一侧响起了刁妈困惑的声音。
“英雄,谢谢你送我这么棒的情人节礼物。”
“没、没什么啦!”
“其实,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干嘛还学年轻人的那一套?只是”
刁妈顿了顿,声音更困惑了。
“你为什么要送我一只咬着金币的蟾蜍?这种蟾蜍不是人家放在店门口,用来招财跟聚财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