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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落日圆。
肩披着火烧云的橙红,徐添又如同往常那样,徒步回府。
毕竟尚书府就在天尊院旁边,近的很。
“大人……尚书大人!”
正一边沉思一边走着,突然就看到对面跑来一家子农民。一男一女,看上去年纪在六十多岁的样子,穿着布衣,还带着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他们一跑到徐添面前,就猛地跪在地上。
“尚书大人!徐青天,求求你,为我们一家做主啊!”
老汉磕头,苦苦哀求起来。
徐添:“???”
为民做主好像不是我兵部尚书的职责,找到我干啥?
旁边的老妇人也跪在那里,道:“徐青天,若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们也不会来找到你,我们,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啊……”
“老人家快快请起!”
他扶起他们,适才发现两个老人眼里有泪,容颜格外憔悴,便亲切和煦地问道,“老人家,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到你们的吗?”
“徐青天,求你,求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啊!我,我儿子是在天尊学院上学的,前一阵子,让人给活活打死了啊!”
一开始说,老人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什么?竟有此事?”
徐添眉毛一竖,道,“老人家莫急,听我说,若真有这样的事,我作为天尊院的校长,绝对不可能罢休,定会还你二位一个公道。先随我进府,慢慢说给我听。”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徐大人,谢谢徐大人……”
两位老人感激得老泪纵横,跟着徐添进了府。
“老人家,您儿子叫什么名字?”
一进正厅,徐添先让这家三口入座,命人奉茶,而后才问道。
老汉答道:“回大人,小人的儿子,名叫曾一怀,是天尊院甲三班的学生……”
“曾一怀?”
徐添一愣,“曾一怀是您儿子?”
“正是。”老汉道,“大人您也知道我儿子吗?”
徐添点点头,道:“他是我的学生,而且是非常优秀的学生。您说他是被活活打死的,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明明听说,他是旧疾复发猝死的。”
这时候他也是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果然啊,曾一怀的死确有蹊跷。
怪不得学校里都在传。
“还是我来说吧。”老妇人道,“徐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我儿与那五皇子,本是同窗好友,那阵子我家老头子出海打鱼,五皇子染疫痊愈,我儿就邀他来寒舍举杯庆祝,吃过晚饭,老头子正好回来了,叫我跟我儿一起去帮他拉网收鱼,怎知就趁着我们去海边的这一会儿功夫,那五皇子酒醉后竟兽性大发,将我那刚过门的儿媳给……给糟蹋了!”
“老人家,此事当真?可是你亲眼所见?”
徐添闻言面色一寒,如果这是真的,那他真是太后悔救活了五皇子苏寅甄。
“徐大人,这是真的,我们一家回来的时候,五皇子他,他还趴在我儿媳妇身上呢,我儿气不过,就与五皇子打斗起来,但他不是五皇子的对手,最终,最终……活活让他给打死了呀,哇……”
说完遏制不住地哭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
“然后呢?”
徐添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你们报官了吗?”
畜生!
畜生!
“报官啦,报官啦,可是,可是才刚报官,就有一个穿着很贵气的男人,给我们一万两,让我们撤诉……”
老汉接过话茬,道,“我们不要那臭钱,我们就想要为我那可怜的儿子讨回公道,所以我们还是坚持去了衙门……结果还没等开庭审理呢,就有人抓走了我们的儿媳妇和小女儿,威胁我们如果还是要继续告的话,就要杀死我们的儿媳和小女儿……”
“岂有此理!”
一旁的徐湘湘忍不住出声道。
“太过分了,这是大奸大恶!”
吕素也愤愤不平,“这是一国皇子做的事吗?简直禽兽不如!”
徐添同样只觉胸腔里有一股火在熊熊燃烧,道:“所以你们就撤诉了?”
“没有办法,大人,我们真的没有办法。”
老汉哭着摇头,“开庭的时候,他们让我们对县太爷谎称,我儿子是旧疾复发猝死的,是想讹五皇子一笔钱……大人啊,我们的小女儿和儿媳妇在他们手里,我们,我们不得不照做啊,最后,反倒是那五皇子装着宽宏大量‘原谅’了我们!”
“可怜我的儿啊!死不瞑目啊!”
老汉夫妇已泣不成声。
徐添没有问你们为什么不在公堂之上如实供述,因为就算他们如实供述,那知县大人丛中智又敢拿堂下的五皇子怎么样?
官官相护,何况被告是个皇子?
他忽然回忆起,之前听别人说的,似乎连上方司的司尊都亲自来旁听堂审了。
以家人为要挟,让二老自己翻供否认的这个办法,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一举两得,轻易地就给五皇子脱了罪。
也就是说,这个事情根本闹不到上方司去。
自然,二老也就投诉伸冤无门了。
“这忙,咱们得帮,绝对不能放任这等衣冠禽兽逍遥法外。”
徐湘湘义愤填膺地道。
“不错,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苏寅甄贵为皇子又如何,做下这等禽兽不如之事,决不能饶过他!”
徐添点头,思忖道,“只不过,这个事情没那么容易办,还需要证据。老人家,当时还有别人在场吗?”
“还有我儿和五皇子的共同好友在场,他的名字叫周泽旻,当时他也和我们一起去帮忙收鱼,回来的时候也亲眼见到了五皇子的兽行。”
老汉回道,“只是,他不肯出来作证。”
“周泽旻……”徐添缓缓点头,记下了这个名字。
就从这人身上找突破口。
如此天人公愤的大案,他老徐管定了!
哪怕对方是皇室,他也绝不认怂。你是皇子又怎么样,照样要将你绳之以法!
“大人,我们知道您是在世雅祖,您救苦救难,您愿意为了老百姓与皇上立下军令状,我们知道其他官员肯定会包庇五皇子,所以只能来找您了……”
老妇人说完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