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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武林人物,最是心高气傲的了,四川唐家毒名震慑武林数百年,享誉迄今,故唐门以擅用百毒自豪,举世不作第二人之想。百步拘魂唐泰一听病黄汉子讥损激语,不由暴跳如雷,怒极狞笑道:「唐某岂能受你之激,做下不齿武林之行。」
病黄汉子不由朗声大笑道:「你别自打嘴颊,胡充胖子吧,红旗帮既不看重你,反不如束手返回四川,闭门自娱,江湖道上既有了岷山二毒,就再无有你唐门名号。」说着,转目望在红衣葛巾老叟的脸上,眨眨眼睛道:「屠龙老前辈,你说对吗?」这红衣葛巾老叟正是屠龙居土蒋太虚,蒋太虚闻言一怔,不知这病黄汉子为何认得自己,情不自禁哼得一声,心下疑云顿生。
百步拘魂唐泰越听越不是滋味,气得眼花耳鸣,连最后问屠龙居士一句话,也未听清楚,接着便仰天哈哈怒笑道:「朋友,你瞧得我四川唐门如此一钱不值,唐某定会要朋友开开眼界┅┅」
病黄汉子冷笑一声接口道:「口角逞勇,算得什么。唐朋友,你得忖量忖量看,权衡利害得失,事关唐门荣辱得失,不可妄逞匹夫之勇,免落得个画虎不成反类犬之讥。」
唐泰老脸胀得血红,目蕴凶光,身躯震颤。他纵横武林已久,邪盗宵小见之无不退让三分,尊称唐老不名,是以养成目空自大,傲性骄骨。哪还会受得住这般讥笑讽激之语,为之气结难伸,只连道几声:「好、好、好。」
此时,唐泰气极神昏,本身智慧已为愤怒所淹,大凡愤极冲动丧失理智之人,做下之事必绝毒残忍之极。当下百步拘魂唐泰连说了几个好字后,狞笑一声道:「朋友,我们同去红旗总坛如何?」
病黄汉子斜睨一眼,面露不屑之色道:「唐朋友,不是我轻视于你,你的脚程无论如何赶不上我,走慢了乏味之至,倒不如唐朋友先行,我准比你早到一个时辰。」
百步拘魂唐泰大怒道:「朋友,别以为你武功出奇,屡屡出言讥损唐某,你忘怀了唐某百步凌风,拘魂闪电之名么?」
病黄汉子面露笑容,凝视唐泰面上片刻,慨然道:「唐朋友你既如此自负,你我就同行吧,不过你脚程若赶不上我,你得自认晦气,没得说我甩下你不管。」说着,右臂一伸,示意唐泰先行。
唐泰狞笑了一声,施展百步凌风身法,倏的身形一动,已自如矢离弦般射出了五六丈开外,振足急驰。转瞬间已奔出了二三十丈左右,忽觉身侧一股急风掠过,定睛望去,只见到病黄汉子,形似淡烟一束,疾逾电闪,超越身前而过,不禁大骇。
半盏茶时分过去,唐泰身形落后里馀,但见病黄汉子绕过山嘴身形杳然。唐泰才知比起人家差得太多,情不自禁废然长叹一声。那边屠龙居士目睹病黄汉子奇诡电疾的身法,不禁赞叹道:「此人不但智计绝伦,而且武功别走蹊径,唐泰此去,非将红旗帮闹得天翻地覆不可。」
腿髯大汉颔首道:「老前辈所见不差,晚辈肩中五毒爪镰,如非此人赠药施救,此时能否面见老前辈尚不得而知咧。」
屠龙居士微微一笑,面向着少年说道:「秋儿,果然不出为师所料,你杀父仇人就是红旗帮主宇文雷。」
那少年不禁目眦皆赤,大叫道:「徒儿这就找那宇文狗贼去。」
屠龙居士面目一寒,沉声喝道:「孽徒,你才学了几日武技,就敢目中无人,妄逞血气之勇,红旗帮内目前到得妖邪高手甚多,无一不是身手卓绝之辈,就是为师也要见机而行,这是你能胡来的么?」少年情知太过忘形冲动,不禁低首噙泪不语。
屠龙居士见状,不由长叹一声道:「这也难怪于你,但凡事不预则难为谋,此去宜应命而行,切不可轻举妄动,知道么?」那少年点点头,屠龙居士喝了一声:「走。」三人如飞向云梦驰去。
云梦沼泽内,芦苇接天连碧,绿望千里,水道纵横隐藏其内,隐闻淙淙之音,鸥鸟翱翔空际,升沉追逐为嬉,诚属桃源世外之境。这时芦苇从中嗖嗖窜出几条人影,现出方才酒肆中的三道一俗,身形疾逾飘风,只在芦苇中兔起鹘落。
突然四人身形猛然煞住,红巾扎额汉子面露歉然之色,道:「踏进一步就是禁区,恕我魏某不能有违帮主严谕,相送到此为止。」说着手望前面一指,又道:「五里之外,绿云一瞥,就是那片环绕道观之垂柳,魏某就在此处伫候,静听三位道长佳音。」
三道只说了声:「有劳魏香主了。」话落,身形暴长,穿空斜掠而去。
这时红巾扎额汉子身后忽闪出一人,两指迅如电光石火般向他「命门穴」上点了一指,红巾扎额汉子声都未出,就倒在芦苇内气绝身死。那人手指尚未撤,人即飞身而起,向那三道身后蹑去,疾如飘风鬼魅,一瞥即形影杳然。三道身形一落在垂柳之外,目睹着紧闭门户之三清道观,不由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也不敢向前。
踟蹰了一阵还是含光道人首先悄声道:「含清含云两位师弟,看来魏香主所说不虚,果然这片绝无人迹之沼泽内,竟有片道观,料不到这两个叛门老不死的藏在此处,如今我们如何行事?」
含云道人沉吟一阵说道:「如真是那两老不死在内,你我三人非其之敌,不如我们赶返崆蛔,禀明掌门再作道理。」
含光摇头道:「不行,远水济不了近火,他们一闻讯逃之夭夭,再想找他则杳如黄鹤了,想当年师祖坐化之前,意欲让这两个老不死的分任掌门护法,但他们两人,竟乘着师祖弭留之际,做下大逆不道之事,因此失去掌门护法之位,群情愤激,欲以门规治罪,岂料这两个老不死的一怒叛门,窃去本门武功心法秘谱,多少年来掌门恩师耿耿于心,亟思找回心法秘谱,无奈探听不出下落,传谕得回秘谱之人,即立为下代掌门,如今天从人愿,我们不可坐失良机。」
含清道人望了含光道人一眼,说道:「师兄可是欲取得下一代掌门人之位,小弟们必助师兄完成心愿,但非我们所能力敌,必需慎为之计才好。」
含光道人说道:「无妨,百步拘魂唐泰送愚只两枝五毒断魂香,我们翻入后墙,潜伏在内,乘机燃着,等两老不死发觉已自不及。」说时,取出三粒黑色丸药,又道:「这是唐泰独门解药,燃香之前,塞入鼻中,可得无虞,两位师弟,我们蹑入观中,千万别弄出来半点声息,两个老鬼耳目最尖,如为发觉被擒,定然折磨我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含清含云两道不由机伶伶打了两个寒噤,战战兢兢与含光道人同时斜身一闪,绕着绿云柳树掠向道观之后。
红霞落日,微风飘摇柳丝,鸥逐碧苇,鸟回云空,意境之幽美,令人醉怡其中。且说崆峒三道在外商论之时,一条迅捷无伦身形落入三清道观后院,身形现处,却是一个面色病黄庄稼汉子。只见他略一迟疑,便向前屋掠去,他一踏入前面一间正屋,目光凝处,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发现两个白发清惧老道倒在蒲团上,面如死灰,双目圆睁,神光已是黯滞。病黄汉子走上前去,手一扶两道脉息,尚有微微跳跃,心脉未绝,尚有可救。他仔细察看两老道形状,知是为人暗中施展隔空打穴手法暗算所中,两老道才一发觉中人暗算,已自无及,急护住心脉真气不散,待人施救。
但暗算之人必是一武功绝伦的妖邪,不然两老道也非是武功凡俗之辈,何能为他所算,然而却有一点令人百思不解的,就是那人既暗算两老道后,为何不进入室内取他们性命。他本聪明绝顶之人,微一忖量之下,不由恍然大悟。
暗算两老道之人,必是宇文雷之师萨多和陀,误因宇文雷见两道就隐居在云梦沼泽内,而且总坛囚禁之人,往往无故失踪,认定是两道所为,又不敢轻于照惹,但如芒刺在背,除之后快,为此请其师来制之。却又防同道群雄责其无容人之量,自违诺言之故,一面柬邀崆蛔派人到来,明为助其应付丐门,暗中派魏姓香主述说三清道观潜伏两老道之事,使其堕入术中而不自觉,借刀杀人,心意毒绝。
病黄汉子悟出此中道理,暗说:「救醒两老道不难,但非片刻之间可以,此刻崆峒三个牛鼻子,必已潜入后院,不如打发了他们后再说。」忖念之间,忽闻后院传来落足微音,鼻中冷哼一声,身形疾晃,似一缕飞烟般从侧门掠入。
含光道人等三人落入后院中,正凝思进入之策,忽见一人由门中电射而出,不禁大吃一惊。那人来势好快,转瞬已落在三人身前,见是方才所遇的病黄汉子,不由登时怔祝只见面黄汉子哈哈朗声大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三位道长驾临蜗居,不知有何赐教。」面上浮起极其讥笑不屑之色。
含光道长目光一寒,沉声道:「真人不说谎话,这片三清道观岂是施主你能居住的。」
病黄汉子剑眉一剔,冷笑道:「胡说,三清道观就只你们牛鼻子所能居住吗?俗话说僧道能吃十方,在下身为丐门,能吃十二方,在此栖息五年,朝出晚归,无人骚扰,今日难得三位道长驾临,在下见远来是客,故而以礼相见,怎么道长说出这句无礼之话来。」
崆峒三道见这面色蜡黄庄稼粗汉两目锐利,宛如两道寒芒冷电,慑人心神,闻言面面相觑。只听病黄汉子又说道:「三位道长如无赐教,请即返崆峒闭门清修,兔得日后遇上了,难免身丧名裂。」
含清道人一听,立即双眼一翻,冷笑道:「施主说话也太狂妄,似乎生死均操诸施主手上。」
病黄汉子大笑道:「我这栖隐之所五里方圆之内,号称鬼门关,常人能入不能出,三位道长如不见信,方才我所出之言一笔勾消,三位请试试,能否逃出五里之外。」
含清道人大怒道:「施主想把贫道三人留下,只怕未必见得。」
含光道人长笑一声道:「师弟,目前还未至动手之时,我们且去前院察视一下,再来领死不迟。」说着身形一动。
病黄汉子忽五指飞攫而出,迅如电光石火般地扣在含清道人腕脉穴上,大喝道:「你们再敢妄动一步,就是死数。」
含光,含云两道已跃身窜前,闻喝一怔,沉身落地,回面一望,不禁大吃一惊。含清道人猝不及防,吃病黄汉子扣紧脉门,只觉真气逆窜,浑身酸胀,宛如虫行蚁走,喉头干渴枯涩,不禁满头冷汗如雨淌下,颜面发青。
含光道人心急师弟安危,背上一支云帚疾拂而出,人也跟着扑去,左掌抖腕猛击。同时含云道人踹足飞起,身形凌空,长剑挥出一片寒电,直向病黄汉子头顶劈去。两人攻势雷厉电闪,配合无间,无论如何,病黄汉子似不能逃开这一击之下。
岂知含光道长云帚拂出之际,忽见含清一条身形被那病黄汉子抖飞而出,向自己帚势撞来,两下里却是急如星火,迫得含光道长一个大旋身,云帚随着旋了出去,才算让开含清道人撞来的身形。只见含清道人被甩出三丈开外,蓬的一声大震,尘飞四涌,像一条死蛇般仆在尘埃一动不动。
接着含云道人凄厉惨嗥声出,摇曳云空,入耳惊心悚然,含光道人飞快旋面一望,只见含清歪躺在院中一丛修竹之下,目眸发滞,面色苍白如纸,显然被点了晕穴。病黄汉子立在丈外,目如寒电凝视着自己。含光道人饶是武林高手,此刻也不禁心中发毛,三十六计走为上着,急长身一掠,疾逾飘风般望屋面上落下,但见眼前一亮,病黄汉子沉凝如山,立在身前不足三尺之处的瓦面上,笑道:「你就不管你两位师弟生死,忍心一走了么?」
含光道人一张老脸竟羞得通红,暴喝一声,灵巧无伦地将云帚随手甩出,双掌猛推向前,潜力如山涌迫而去。只见病黄汉子单掌望外一引,猛感推出潜力卸于无形,人也不由自主地望前冲去,「天枢」穴上已中了一指,人已晕眩仆倒。病黄汉子冷笑一声,一把捞住挟在肋下,跃落地面,将他撩在尘埃,反身入观而去。
暮霭苍茫,天边已升起一颗亮晶晶寒星,晚风习习,蚊鸣如雷。病黄汉子踏入两老道清修之室,室内漆黑如墨,他亮开火摺燃亮了案前油灯。只见两老道仍僵卧在蒲团上,不由太息一声,将两道身形仆卧,双掌分按着每人「命门」穴上,以「菩提宁掌」疗伤之法,贯输真气透入。
约莫一顿饭时,两老道忽睁目醒来,只觉后胸有一只手掌抵住,一股热流透入,气流百穴,全身凝滞的气血立时通畅有如往昔,心知为人所救,一道吐声道:「多蒙施救,贫道飞霞、飞雷铭感大德。」病黄汉子霍地收掌。两道长身立起,躬身稽首为礼。
「拯危援手本我辈份内之事,在下谢云岳不敢当道长如此重礼。」病黄汉子身形一挪,说话时面带微笑。
飞霞飞雷两遣闻言一怔,面面相觑。只见飞霞子眼露疑惑之色,道:「贫道两人十年来避世独立,外间无人知得,绝无交往,只有一望年之交衡山两仪剑客徐东平,每年一度来此,观中应用物品均是他按时送来,前次来观,徐东平盛道谢施主卓绝武功,令贫道两人不胜景仰,只是形象与他所说迥异。」
谢云岳微笑谦逊道:「何敢当两位道长崆峒宿如此谬赞。」说时,抬手揭去脸上一张人皮面具。
两道只觉眼前一亮,谢云岳虽然仍是庄稼粗汉模样,但画具一除,却显得玉树临风俊逸不群,气宇潇洒之极。飞霞子望着飞雷子道:「徐东平所言不虚,谢施主果然人中仙品,浊世神龙。」说时忽转向谢云岳问道:「施主何以知道贫道出身崆峒?」
谢云岳却微笑反问道:「两位道长何致受人暗算,谢闻其详。」
飞霞子长叹一声,脸上泛出愧赧之色道:「也是贫道自惜羽毛,养痈成患之过,昔年宇文雷建帮之时,曾来此拜望,贫道师弟立意杀之,是贫道劝阻,订下互不相犯之约。」
飞雷子忽眉头一皱,接口道:「当年被逐崆峒,也是师兄一念之仁所致,师兄絮絮唠叨,不怕谢施主厌烦,让小弟说了吧,宇文雷不能容人在卧榻之旁鼾睡,又不敢招惹贫道两人,故颁请其师萨多和陀除去贫道两人。」
「贫道两人深知萨多和陀号称西域第一能手,其武功之绝伦诡异自不待言,故立意应付强敌,又不能借助外人,是以将崆峒独门玄清真气数十年来未曾悟彻心法,勤加以研修,每日错开时辰各自彻悟奥秘,闻讯萨多和陀东来,贫道两人不禁情急,想在他未来之先,苦练少清真气,在短短时期中只要练得七成火候,或可联臂抵御,无奈情急过切,疏于防患,贫道两人在返浑入清之际,突觉「精促」穴上一缕奇寒之气透入,欲待闭封穴道已是不及,奇寒之气电速窜行,所幸贫道等勉强护住心脉,等待救助,这本是听天由命之事,再过两个时辰,必然全身筋络僵硬,多承谢施主及时赶到,想来贫道两人命不该绝。」
谢云岳微微一笑道:「这偷袭之人多半是萨多和陀是么?」飞雷子赧然点点头。
谢云岳目望着飞霞子道:「道长如须知道在下为何知道两位出身崆蛔,请去后院一观便知究竟。」飞雷子飞霞子两人闻言怔了一怔,转身快步向后院走去。
谢云岳并未随在身后,待两道转回来时,谢云岳身形已杳,香案上留下一纸笺,说明还有要事需赶赴红旗主坛,不克候教,望自珍重,又请勿泄露他的行踪来历。两道阅罢,平静已久的心情不禁泛出一些波澜,帐惘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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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主坛,依山傍水而建,险胜秘幽,屋宇三差栉比,迄逦不荆月寒中天,疏星明灭,水苇沙沙生涛,哔啦一声,苇中不时冲出一只水鸟,低翔追逐,清冷月色映照之下,将这一切衬托出一种艨胧梦境之美。东崖之下,一座小石屋内相对而坐两葛衣长衫老人,眉宇之间时现一缕忧郁,在喁喁低语。
案上一支红烛已将燃尽,蜡泪成堆,烛光暗淡摇红生影,烛蕊袅袅升起一缕浓烟,弥漫全室。这两位老者正是岷山二毒,不知在说些什么,语声轻如蚊响,不可闻及。蓦地,两扇门窗无风自开,烛焰猛生摇晃。岷山二毒不禁大吃一惊,霍地出掌往窗外击出,身形尚是坐着,一片狂飚,卷涌而出,呼啸如潮,宛如巨浪排空,威势凌厉已极。
窗外忽传来清朗低沉笑声道:「岷山旧友功力精进,远胜从前,在下能入室与两位一叙否?」
二毒闻言一怔,互望了一眼,大毒滕清,答道:「尊驾何人?既承见访,何不敲门?」语声未了,一条人影疾闪而入,烛焰一定,映着来人形象面目森冷阴沉,眉睫均无,活似一张死人面庞,黑色长衫瑟瑟振拂,使人一见生出阴森恐怖之感。
岷山二毒凝目久之,只觉此人生平未谋半面,为何口称自己两人岷山旧友,大感惶惑。那人见状,冰冷的面色上泛出一丝笑容,道:「两位滕老师,为何老志不坚,助纣为恶,不怕天下武林耻笑么?邙山一别,至今匪遥,料不到两位健忘若此。」
滕清滕冲同时诧声道:「阁下真是谢少侠?少侠语声依稀耳熟,只是形象有异,不禁楞住。」
谢云岳微微一笑道:「在下易容来此,贤昆仲自然不识,红旗帮转眼瓦解,贤昆仲何必留此,落得与人玉石皆焚。」
二毒陡现黯然之色,滕清忽凄然长叹一声,道:「谢少侠,你道老朽真个甘心情愿在此,昧良施毒么?无奈身受宇文雷挟制,迫不得已了。」继而说出两人遭遇。
原来岷山二毒在邙山退回岷山时,决意今后不问武林恩怨,每日笑傲烟云,枕泉漱石,作终老岷山之计。二毒幼遭孤露,受尽冷漠歧视,后天之性格养成不无乖僻,行事待人往往以好恶为主。似此浑浑噩噩度过半生,终为他俩挣来二毒恶名,渐渐悟出己非,善恶之分,原系于一线,世人难得十全,何来尽善,他们这一悟出道理,立时敛恶向善,但毕生污名总是瑕事,不可抹除。昔年结怨太多,强仇大敌交相纷至,令他们不胜苦恼惭疚。
一日腊月廿八,岁暮之际,大雪封山,凛冽砭骨,二毒在房中饮酒,欣赏着窗外大雪纷飞,玉龙翔闹,正在怡目夺神时。三条身影疾逾飘风般掠入室中,该因三人身法轻绝,宛若落絮,悄无声息,二毒丝毫未曾察觉。
一声阴冷的笑声传入耳中,二毒大吃一惊,回首探望之际,三人已并掌推出一片绝伦威猛掌力,二毒背后如受重击,气血逆翻,亏得他们功力精湛,借力翻在屋角,滕清正待施展独门毒药暗器,膝冲已瞥清老人是谁?大声喝阻道:「且慢。」
滕清此刻也瞧清了来人是昔年自己误听人言,一怒杀死的陇西大侠戴孟杰之后人,不禁收手,檄动已极,大笑道:「老二,咱们不用打了,昔年一时意气误杀戴大侠,至今仍是耿耿不安,反不如成全他们之志吧。」
「老大,且慢出手,免落得终生愧悔,梦寐难安。」
三人中一人大喝道:「既是你们认命,是就拿命来吧。」双掌奋推而出。
二毒登时口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三戴门后人正欲更出一掌,击毙二毒,忽闻暴雷一声大喝,一具庞大身形窜入,扬掌如飞,将三人逼开丈外,趁机将二毒身躯抓起,闪电穿出。这时,岷山二毒正处于半昏迷状态,知觉未失,耳旁只闻风声呼啸,人似腾云驾雾般悠悠飘飞,知是遇救,心中一阵激动,又昏迷了过去。
待两人自己醒来,发觉存身在一山洞中。洞外积雪反映入洞,光亮异常,洞口一块山石上,坐着一人,方面大耳,狮鼻虎口,晶莹双目露出神光,凝视着自己两人,一见二毒醒转,立起大笑道:「两位可觉内腑痛楚好些了么?方才在尊处听得二位勇于认过,不惜舍命相赎罪孽,此等胸襟,当今之世未可一见,宇文雷感动异常。」
岷山二毒听得相救之人,竟是苏皖鄂三省绿林巨擘,红旗帮主八臂金刚宇文雷,大感诧异,宇文雷竟会找上岷山自已居处,来意如何,一时之间忖测不透。只听宇文雷说下去道:「不过愚意却认为两位此举不甚明智,人生处世,过失在所难免,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何必一死赎罪。」岷山二毒闻听宇文雷所言,似乎强词夺理,但处于此种情境之下,不好置辩,只有苦笑一声。
宇文雷笑笑道:「想来此话二位不甚中听,但事过境迁,自无需饶舌,宇文雷此来造访用意,是欲邀请二位驾临敝帮救助一位友人,这位┅┅」
话尚未完,滕清已自摇头答道:「愚兄弟深感宇文帮主救命大德,理当遵命,无奈愚兄弟曾立下誓言,决不过问江司湖是非恩怨,有碍尊命之处,望乞宇文帮主海涵是幸。」
八臂金刚立时放颜哈哈大笑,道:「我宇文雷平生行事,决不勉强别人心事,这点二位请放心就是了。」即着从怀中取出二粒赤红如火药丸,又道:「这丹药是宇文雷师门奇药,具有起死回生之能,今赠二位服下,免得终生残疾之苦。」岷山二毒大感为难,不伸手接下,面面相觑。
宇文雷见状,下禁微微一笑道:「二位大可放心,宇文雷决不挟恩索惠,两位只管放心,宇文雷立时就走。」二毒闻言,不好过份使人难堪,谢了一声,接过吞入口中。
宇文雷立时转身向洞外走去,才走出洞外三四丈,只见他身形顿住,缓缓别面道:「有句话几乎忘了转告二位,宇文雷这位身怀毒伤友人,自称与二位是刎颈之交,请宇文雷代致问候。」说罢又转身走去。
岷山二毒大为愕然,滕冲大叫道:「宇文帮主请留步,令友是谁?姓名可否见告?」
八臂金刚宇文雷止步回身笑道:「郭洛山神鹰葛益。」
二毒面色大变,滕清道:「愚兄弟不知是葛恩兄,如此愿随帮主同去。」
宇文雷微笑道:「既是二位自原相助,那是再好不过,但葛益身受百毒门中百步拘魂唐泰所害,现在苟延残喘中,望二位将一应物件携带前去,以好对症下药,宇文雷用尽心计,只是查不出他受了何种毒伤,无奈用本门灵丹暂维心脉真气不散,葛益说此种毒伤仅有两位可以疗治,是以兼程赶来。」二毒不知有诈,跃身立起,只觉内伤已愈,同着宇文雷奔向自己居处,将全部药物打成两包里,赶往云梦沼泽。
谢云岳听到此处,不禁接口问道:「想必二位见到葛益了?」
二毒相望苦笑一声,滕清道:「见是见到,人却死了,我们眼见落棺下葬。」神色之间,似不胜黯然。
谢云岳道:「既是如此,二位就该返山才是。」
滕清跟中神光陡然一暗,凄然长叹一声,这叹声中似蕴含有无穷愤怨,只听他续说道:「少侠责之甚是,只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了。」
谢云岳不禁诧异道:「这却是为何?」
滕清道:「葛益已死,我们见无可留连,向宇文雷告辞,宇文雷竟说为着葛益的事,与唐门结下不解之仇,约定元霄在云梦总坛双方了结恩怨,唐门一干好手均会到来,知我等立誓不问江湖是非,不能相强,只求留赠无形剧毒配制之方,将唐门一网打尽,免得累及帮中无辜,亦可使令恩兄葛益瞑目。是以我们慨然书下这配制之方,解药之方同时书下,不料宇文雷趁虚出手,将我等点了昏穴。」说着苦笑了笑,手望膝部一指道:「待我们醒来时,两腿尾已成瘫痪,少侠,不见我们尚是坐着,不责失礼么?」
谢云岳早已感觉二毒一直巍然坐着不动,只道他们恃大安坐,也不以为怪,却不料他们两腿竟已瘫痪,不由目中露出愤激之色。滕清又道:「年逾花甲,死不为夭,本想自刎而死,但想着无形剧毒之方流入邪魔的韵手中,贻害无穷,是以暂为苟延,密议设法取回毁去,并制死宇文雷,只有他一人知得秘方,此人不除,我岷山二毒恐将长沦冥狱,永世不能超生。」滕冲目蕴泪珠,簌簌淌下,老来遭逆,羹遇可悲。
谢云岳心中不胜怆然,正待劝慰出言,忽地冷哼一声,悄声道:「有人来了。」身形一晃,移隐壁角烛光映射不及之处,收敛眼中外露神光。
岷山二毒闻言不禁一怔,室外但有风拂芦苇,蛙鸣如雷,除此之外,余均杳无所闻,沉寂异常,但知谢云岳必有所觉,两人端坐椅上,一动不动,宛如老僧入定模样。一盏热茶时分过去,忽闻门外起了一声沉咳,房门启开一线,只见闪进来一人,缓缓向二毒身前走去。
这人长须及腹,气度威武,目中神光闪烁,未语先笑,笑声充满了虚伪、勉强,使人内心不禁生出厌恶之感。但闻那人道:「二位滕兄,你我交情素笃,不忍见二位在此受苦,人生不过百年。弹指即逝,何必任性倔强,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滕冲不待他说完,眉头一皱接口道:「灵飞兄,人各有志,不必相强。」灵飞号称丧门剑客,武林推崇为邛峡派第一剑手,谢云岳暗中凝目打量了两跟。
只听灵飞轻笑一声道:「二位千万不可误会,灵某乃出诸好意,无形剧毒落入宇文雷手中,流毒无穷,不如虚与委蛇,俟机取回脱身,江湖之大,何处不可容身。」
二毒怔得一怔,滕清冷冷说道:「灵兄好意,滕某心感,不过灵兄敢说此话,就不惧他们加害于你么?」他怀疑丧门剑客灵飞奉了宇文雷之命,有心试探。
灵飞面目陡变阴沉,烛光摇晃之下,分外显得森厉可怕,只听他冷笑道:「逢人只说三分话,莫可抛尽一片心,二位你不想想,身怀各物,无一不是奇毒天下,均被宇文雷搜去,如若施展对敌,从此武林血腥浩劫之因,莫非始肇于你们的毒物,哼哼,灵飞也懒得与二位废话,浪费时光。」说着,身形向外走去。
滕清低笑一声道:「你如不是也受宇文雷挟制,怎会来找我们?再说我们已成残废,心有馀面力不足,多说也是徒然。」
灵飞身形已走在门边,闻言霍地旋身,狞笑道:「灵某此来云梦沼泽用意,却是为着江湖传闻一怪少年有关,据说这怪少年狂称剑术举世第一,与红旗帮结下不解之仇,灵某就是为着要伸量他,不然,灵飞早就走了,宇文雷岂能挟制于我。」
蓦地,门外飘入一声阴沉的冷笑道:「灵飞,你莫说大话,帮主瞧出你包藏祸心,替你点上「三阴穴脉」,你自知逃不出百里之外,即将阴火焚身,每日赐用三颗药丸暂遏酸筋蚀骨之苦,帮主无非观察你知悔与否,故暂时保全一命,想不到你竟鼓动如簧之舌,怂恿两位滕若师与你狼狈为奸,哼!灵飞,你是死到无常自不知。」其声阴峭森冷,似玄冰深穴扬起寒风,入耳不禁凛凛冷噤。
丧门剑客自闽得那人出言,即面无人色,冷汗顺颊而下,身躯微微颤抖。只听那人语音一落,突闷哼一声,身形倒地之音,立时腾起。灵飞面色忽变喜容,飞步走出门外,岷山二毒瞥见谢云岳身化轻烟,紧随着灵飞而去,诡疾无伦,宛如附骨之蛆,不由嗟异不已。
丧门剑客灵飞一跨出室外,即见一人仆在尘埃,他此时不及忖思何人相助,一意毁尸灭迹,将来人挟起,北向疾望山崖扑去。红旗帮主坛重地,暗椿密布,灵飞熟知形势,迂回闪跃,避重就虚,如行无人之径,他却不知谢云岳来时,已将这方暗椿悉数制祝夜风轻拂,月涌中天,云梦沼泽如披上一层淡白雾彀,只见两条人影一前一后,疾逾飘风掠去。
丧门剑客灵飞自始至终就未发觉身后跟着有人,到得山崖之下,霍地振肩「潜龙升天」而起,登足崖上,使劲向前飞奔着。他到得一片断崖之前停住,只见数十丈削壁堑献,笔立危耸,下临无际无休沼泽,芦苇瑟瑟迎风翻浪,水道蜿汩白练生辉。灵飞略一踌躇,将那人身形撩下,水花声响,已自毁尸灭迹。
此时,灵飞心情渐趋平定,他方忖思是何人相助戳死那人,为何一路奔来,红旗帮暗椿无一发现自己,这大异常情之事,令他揣测不透,负手凝望云天,眼中不觉闪出惘惑忧郁之色。灵飞转念到自己无法解开「三阴穴脉」,目中忧郁之色愈发加深了,仰天长吁了一口气。
蓦然一声冷笑,从身后随风传来,灵飞不禁大惊失色,闪身一挪,侧飘出去七尺,顺势甩出一掌,呼啸潮涌而出,竟然劈出九成真力。灵飞顿觉那凌厉掌势被卸于无形,就知来人武功卓绝,旋身一瞧,只见身前立着一个面目森冷,身着黑色长衫的少年,临风屹立,宛如鬼魅,不由心神一凛。那怪少年冰冷地一语不发,双目吐出慑人寒芒,逼视着丧门剑客。
灵飞定了定神,沉声喝道:「尊驾何人,灵某与尊驾素昧平生,掩在身后,迹近有意无事生非,请快退回,不然休怨我灵某手辣心黑。」
怪少年冷然一笑,说道:「不料丧门剑客灵飞竟是忘恩负义之人,方才如不是我制死你刚撩在沼泽的那人,现在想来你已丧命在宇文雷掌下,那会让你在此自说自夸?」
灵飞惊得倒退了一步,道:「那王天鹤是尊驾戳杀的吗?」言里话中,似有不信之意。
怪少年道:「我怎知他是王天鹤?杀一邪匪,似乎用不着那么费事,先问后杀。」
灵飞只觉此人说话,令人有种说不出恐怖之感,只见那怪少年顿了一顿,又道:「你不是正要找我吗?我就是那江湖传闻的怪少年。」
丧门剑客灵飞闻言几乎惊叫出声,凝目打量怪少年数眼,料不到盛嚣武林,身手卓绝的怪少年就是面前这人。夜风拂袭在灵飞的身上,由不得生出砭寒刺骨的感觉,稍一犹豫,笑道:「灵某生平行事是无怨不仇,无德不报,前出之言,是一时好奇,非真欲与尊驾较量强弱,现尊驾既救灵某于危,灵某誓供尊驾驱策十年,聊报大德。」
怪少年似乎一怔道:「在下乃一江湖无名小卒,灵老师系武林卓着盛名之辈,焉可当此,灵老师这话休提。」
言未了,丧门剑客灵飞竟斩钉截铁道:「我灵飞已暗中立下誓言,决无反悔之理,灵飞如有口不应心,甘当万箭穿身。」
怪少年愕然良久,做声不得,心中为难之极,蓦地,忽从心底泛上了一个念头,暗道:「白色江湖奔波一年,一事无成,落得个情孽山积,步履艰难,难以自主,父仇未报,何以为人,听雷啸天曾说,当年围袭先父之事,恐系邛崃主谋,灵飞乃邛崃高手,或能知道详情。」当下微笑道:「既是如此,在下也不能勉强灵老师的心意,不过最好你我还是朋友相交才是。」忽然鼻中冷哼一声,道:「红旗帮人来了。」
灵飞闻言纵目一瞧,果见得数条黑影在林中隐现扑来,忙道:「尊驾且请闪避暗处,待灵某应付他们。」
怪少年摇首道:「无须,灵老师背后长剑暂借一用。」灵飞立时解下长剑,怪少年接过,身如电射而出,迎向来人。
所扑奔而来数人眼见一条黑影飞至,正要喝问出口,只见电芒飞奔,颈脖一凉,声都未出,悉数首项分成两处,鲜血喷出宛若涌泉,洒下红花万点。丧门剑客灵飞这时已赶至近处,见状不禁大骇,只觉这怪少年虽只一式挥出,但诡奇无伦,旷绝千古,自己万不能及,尤其出手迅捷如电,拿捏时分及方位先后,尤称毕生罕睹,深深暗自庆幸。
这时怪少年将剑递还灵飞手中,道:「灵老师,我等清理尸体后,速至岷山二毒处。」不消片刻,尸体己弃置山涧,两人如飞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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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将尽,西月斜挂柳梢,凉风习习,月静似水,石屋内忽窜出四条黑影,身形快捷,向南扑去。原来怪手书生谢云岳以回春妙手,打通岷山二毒及丧门剑客灵飞阻滞的穴道,功力恢复如常。四条黑影聚在一处,只听谢云岳悄声问道:「两位滕老师得手么?」
滕清答道:「我们两人所携带毒物差不多已全部收回,其馀的他们也不会用,妄自施展,适以作法自毙。」说着一顿,目露淆惑之色又说道:「天到这般时分,一干魔道匪徒尚聚在议事厅内,灯烛辉煌,滕某瞥见西川唐门百步拘魂唐泰亦在其中,神色恭顺已极┅┅」
谢云岳悄声接道:「在下将见云梦沼泽之中,遍地伏尸。」岷山二毒与丧门剑客闻言不胜惊疑,谢云岳也不详加解释,只道了声:「三位请随在下去议事厅一行。」说时人已飘风闪出,三人一愕之后,互望一眼亦随着掠去。
议事厅外巡扩帮匪,事先均被岷山二毒迷魂药物制倒,四人隐在窗外暗处,厅内景物,匪徒举动均可瞧得一清二楚。厅内摆下三桌盛宴,一干魑魅魍魉均端坐于席上,静听红旗帮主宇文雷说话。上首一席端坐的一位是一身扳红色袈裟,身躯肥硕老僧,目中不时泛出慑人心魄的神光,一望而知是西域魔僧萨多和陀。谢云岳只注意百步拘魂唐泰神色举动,宇文雷话一说完,立有数人相继发话,无非是后日对付各大名门正派高人之策。
洒过三巡,笑语喧哔,兴高采烈之际,忽见百步拘魂唐泰举杯立起笑道:「唐泰今晚得能瞻仰各位丰采,实乃三生有幸,唐泰为示尊敬各位前辈老师,挨次敬酒一杯,以表区区之意。」
谢云岳悄声道:「瞧唐泰这老毒物如何施展诡计。」岷山二毒不禁望了谢云岳一眼,不知谢云岳何所指。
只见唐泰斟了─杯满酒,走到萨多和陀身前,面色诚敬无比,说道:「萨多和陀老前辈,晚辈唐泰这杯水酒,不成敬意,聊表晚辈诚心而已。」说罢将酒倾入口中,然后翻腕杯口朝下,以示馀沥无存,再将酒杯搁在席上。
萨多和陀微笑了笑,缓缓举起酒杯倾入口中。百步拘魂唐泰致谢了声,提起酒壶在自己杯中斟满了酒,又与坐在第二位席次敬了敬,引颈长饮。这样依次敬了七八位,谢云岳暗中发现了唐泰每次斟酒时手指微微一伸,红润的面色上显出一丝苍白,不禁为之心疑不已,忖测不出是何缘故。
邻席上忽有一人呼道:「唐老师这样不嫌费事么?倒不如每席统敬一杯为是。」
百步拘魂唐泰头摇得似博浪鼓般道:「如此不好,反显得我唐泰简慢少礼。」待等三席挨次敬完,唐泰已醉意醺醺,睁着充满红丝双眼,摇摇晃晃走回自己席次。
只听一人哈哈大笑道:「唐老师这般无用,四十来杯酒就醉得这样。」
百步拘魂唐泰眯着小眼,醉颜笑道:「唐泰本来力不胜酒,这叫做舍命陪君子咧。」话音方落,厅外勿疾逾飘风般掠入五人,群魔不禁大吃一惊。
身形定处显出崆峒二老飞霞子飞雷子,屠龙居士,腿须大汉及生像英俊的少年等五人目光如电,扫视三席群魔一眼。萨多和陀魔僧口中露出骇然之色,忽地吐出一声怪笑,笑声中,坐式不变,人已平平飞起,坐众魔头顶掠越,势如闪电。只见红影一闪,人已落在崆峒二老身前。
飞霞子冷冷说道:「大师只道贫道两人已是僵硬如死,再引来崆峒门中,借刀杀人,那知人算不如天算。大师心意落空,贫道两人已不问武林杀孽,如今也只好开戒一次。」
萨多和陀傲然呵呵笑道:「二位道长既然知道是老衲所为,老衲也不否认,然而老衲凌空戳穴手法普天下难有几人可解,就有也非中原武学能够解开,如说是两位道长自行运功解穴,简直是匪夷所思,可否说出是何人施救,老衲┅┅」
屠龙居土蒋太虚突然冷笑接口道:「老贼秃岂能藐视中原武功,你那西域杂学焉可与我们中原武功相提并论,哼!坐井观天,夜郎自大,真是恬不知耻。」
萨多和陀面色镇静如恒,丝毫不露怒容厉色,望了屠龙居士一眼,道:「你是何人?想必有点实学才敢如此自负,稍时老衲便以「凌空戳穴」手法向你施展,瞧瞧你有何门道抵敌。」屠龙居士蒋太虚嘿嘿冷笑不答,仰面傲视,一付夷然不屑神情。
此刻厅内群魔纷纷将所来五人田在当中,红旗帮主宇文雷忽由萨多和陀身后闪出,沉声道:「擅闯红旗总坛者,无殊不世仇敌,如想生出云梦沼泽,除非自断双臂。」
屠龙居士冷笑道:「狂言无益,想必你就是宇文雷。」说着手指在长像英俊,背剑少年道:「你可知道他是何人?」
宇文雷不禁一怔,凝目打量了那少年两眼,彷佛面目甚熟,只是一时想他不起,心中疑讶不已。蒋太虚冷笑道:「他就是你丧心病狂,毒手杀害之金环手甘众之子甘小秋,你万万想不到吧。」
甘小秋目眦欲裂,星目中迸出杀机大喝道:「宇文贼子,还我父命来。」双掌平胸猛推而出逼出一片无形劲气,宛如一堵钢墙压罩宇文雷胸前。
八臂金钢宇文雷实如屠龙居士蒋太虚听说,万料不到甘家还有遗孽,不禁呆了一呆,见甘小秋突袭出手,浓眉一剔,冷冷狂笑道:「本帮主索兴成全了你吧。」单掌劈出,劲风呼啸如山。
那甘小秋双掌推至中途,突然变式凌空飞起,双臂上下飞攫而出,分攻两处部位,劲力依然有增不已,掌影连晃,竟然奇诡之极。宇文雷一见他招式,猛然撤招,横闪五尺,大喝道:「你是屠龙居士什么人?」敢情他认出那是独步海内,群魔丧胆之五十八招屠龙手法。
甘小秋身形凌空旋了半弧,飘然落地,冷笑道:「你这贼子居然眼力不差,认出少爷施展的是屠龙手法,少爷恩师屠龙居士人已在此,你瞎了眼不成。」
宇文雷不禁望着屠龙居士沉声道:「难怪你敢口出狂言,原来你就是蒋太虚。」
屠龙居十傲然道:「不错,正是老夫。」群魔目光均投在屠龙居士面上,骇然微微色变。
昔年屠龙居士蒋太虚以五十八招屠龙手法,打遍八荒,并无对手,轰动整个武林,是以群魔胸头均微微一震。蓦地,群魔中有一人发出凄厉惨嗥,众人不禁大惊,均注目在那人面上。那人双手捧胸,面上肌肉扭曲变形,肤呈青紫,眼睛睁得如铜铃大,狞恶无比,只见他身如软蛇般缓缓颓倒于地,两手不停地向地面乱抓,似是毒火焚心难耐。须臾,那人张嘴喷出一股鲜血,只嗥的一声,便气绝身死。
宇文雷神色疾变,不知那人为何身死,在此一霎那间,群魔中又有四五人惨嗥声起,此扬彼落,与前见一人毒发身死之状一模一样。此刻不但屠龙居士崆峒二老为之色变,群魔也魂飞胆落,宇文雷心知中了对头暗算,无疑问的便是岷山二毒,但岷山二毒两腿瘫痪,无所逞其毒技,除了他们还有何人。
萨多和陀面色虽保持镇静,心内亦微生凛骇。群魔顿生兔死狐悲之念,说不定稍刻会轮到自己身上,不禁身形缓缓散了开去,躯体猛生颤抖,只有百步拘魂唐泰神色自若,立在墙隅。宇文雷双日电扫四外,一见唐泰神情,便知有异,心内愤激如炸,大喝一声,飞扑而去。
屠龙居士与崆峒二老挥掌劈去,宇文雷只距唐泰身前一尺,猛感身后潜力重如山岳压下,顾不得再伤人,自救要紧,双掌望下一捺,身形突然升高七尺,一个施身,由承尘之下擦过坠在萨多和陀身侧。萨多和陀见蒋太虚崆峒二老联臂出掌,猛袭爱徒,不由大怒,双袖猛拂,红影生辉中,蒋太虚崆峒二老施掌相抗。
一声大震,屋宇撼摇中,崆峒二老蒋太虚不由撤出半步,萨多和陀身躯只晃了两晃,显然萨多和陀武功比他们三人略胜二分。就在此际,群魔相继发出惨嗥之声,血如泉喷,倒地死去。不到片刻时分,群魔有廿馀人丧生,这间议事大厅立时被一种死的气氛所笼罩,令人汗毛悚立。
宇文雷忽目光投在唐泰面上。冷冷说道:「唐老师这是你所为的么?」
唐泰冷笑道:「不错,正是唐某所为,谁叫你等对唐某轻视,须知蜂趸有毒,适以亡身,你与萨多和陀也中了剧毒,不过仗着功力深厚,潜伏未发,那也不过是前后之间而已,反正活不到黎明五更。」
萨多和陀突然冷哼一声,双指朝唐泰虚空点出,只见一缕淡得无法瞥见的白气,飞芒电射般望唐泰「心俞穴」上射去。此是萨多和陀西域绝学虚空戳穴手法,一经点上,唐泰必死无疑。哪知萨多和陀双指陡然如受重击,飞撤垂下,只闻哈哈数声长笑中,窗外疾如鹰隼掠入谢云岳,岷山二毒,丧门剑客灵飞四人。
宇文雷一见四人,神色变得惨白,强笑望着谢云岳道:「今天不是你,就是我。」
唐泰冷笑说道:「宇文雷,你别作梦了,片刻之后,你也要口喷鲜血而死,此时此地你还逞什么武勇。」
宇文雷此时已将死生置之度外,耳若无声,转眼向萨多和陀道:「徒儿所说的就是此人。」
萨多和陀沉声道:「为师知道。」双目射出逼人神光,朝谢云岳打量一眼,徐徐说道:「方才化解老衲的凌空戳穴手法就是你么?」语音方了,厅内半数群魔均发出断肠嗥声,翻在地上,乱滚乱爬,相继喷血而亡。
谢云岳见状,微微皱皱眉头,冷冷答道:「萨多和陀,于今大势已去,还不束手受擒为何?」
忽然宇文霄亦神色惨变,踉跄晃了数步,只感脏腹剧痛欲裂,手足麻痹,心知毒发身死在即,惨笑一声道:「恩师,我们这笔怨仇,只有待诸来生相报了,徒儿乘在未死之前,欲问明唐泰何时何地施展毒计,免得死在九泉也是一个糊涂鬼。」
萨多和陀忙从怀中取出一小红葫芦,倾出来十数颗异香扑鼻药丸,分出一半,飞掌向宇文雷口中倾入,另一半则向自己口中吞下,道:「徒儿,决死不了,你快行功将毒性逼在空穴上,再闭封附近数处穴道┅┅」话犹未了,自己丹田小腹中也是炙热如焚,忙止口不言。
唐泰冷笑道:「宇文雷,唐某要叫你死得明白,昨日午正,唐某自告奋勇,称四川唐门毒药暗器无敌天下,用来对付即将来到各大门派的人,稳操胜券,你不结纳还自罢了,你还声言有岷山二毒所留的毒药,无形无色无味,可将对头一网打尽,唐门毒器虽奇,尚不能与岷山二毒相比,分明藐视我唐门,哪知我唐泰大智若愚,大诈若诚,谎言唐某需此种无色无味毒药一观,你一时不察,竟取出这药粉。也是你心意太毒,明知这药粉剧毒无比,一沾人身,即侵入肤内,浑身青紫而死,反问唐某敢用手沾触否?」
「唐某佯装无知,右掌即伸入瓶中,大概你意有不忍,即拿出一粒解药与我服下,却不料唐某自幼与毒药为伍,手臂之下,肤若坚钢,毒性不能侵入,唐某指爪内已贮有大量这项无形剧毒药粉。先前唐某尚未起杀机,只是你又劲逼唐某投效红旗帮下,甘作不二之臣,遂种丧身之祸。唐某另将断肠剧毒药亦藏在指爪内,两项奇毒之药渗和,趁着敬酒时,以本身纯阳之气输贯指爪,将药粉化成气体,注入你们杯中,使你们不知不觉服入剧毒,现在你才知道中毒,那你纵有解药,服之亦属无效。」说着哈哈狂笑不止。
宇文雷在唐泰将话时,已自面现青紫,目光呆滞,仍强行支持未曾倒地,待到唐泰话声一落,宇文雷七窍冒出鲜血,狂嗥一声,身形倒地。萨多和陀大袖微拂,身形如矢离弦,向窗外电飞而出,夭夭逸去。甘小秋悔恨不能亲自手刃大仇敌,眼看着八臂金刚满地,翻滚挣命,气忿不过,呛螂一声龙吟响处,─道寒芒应手飞出,戳入宇文雷胸口。只见宇文雷手臂一阵痉挛,头一歪气绝身死。
屠龙居士蒋太虚一声慨叹,道:「秋儿,恭贺你大仇得报,今后为师也了却牵挂了。」
议事大厅,仍然灯烛辉煌,但是地面尸横狼藉,血污盈流,秽腥之气弥漫厅内,直扑入鼻,中人欲呕。谢云岳心内不由感慨良深,这些尸体片刻之前,均是当代枭豪,不可一世,如今已成墓中枯骨,昙花─现后突然萎凋,人生蜉蝣,宛若梦幻,争什么名,动什么强。思念及此,如有所触,不由万念成空。
百步拘魂唐泰眼见红旗帮内群魔身死,不禁露出得意之色,狂笑一声,人已激射而起,穿出窗外,两足一弹,翻上屋面不见。在唐泰射出之际,飞霞子立时掌吐太清罡气追袭唐泰,谢云岳右掌一翻,望飞霞子发出太清罡气一送。
飞霞子顿觉自己所发「太清罡气」望外引去,不禁一怔,朗声说道:「施土为何拦阻,此人心意绝毒,留下终成武林大患,不如除之为妙。」
谢云岳微微─笑道:「道长之言甚是,但今晚之事,姑无论唐泰本意如何,但总替武林之内消弭了一场血腥浩劫,未始不可免除一死,日后唐泰若犯恶行,再除他也不迟。」
飞霞子听出谢云岳语声,惊愕地望了飞雷子一眼,道:「施主可是相救贫道两人之┅┅」
谢云岳微笑接道:「不错,正是在下,些许小事两位道长请无须挂齿。」说着目光移注在屠龙居士面上,道:「在下与一元居士相交甚密,闻得蒋居士侠行仁风,不胜景仰企慕,本当亲近,日夕承教,只缘在下尚有要事待办,西行入蜀不克羁留,他日有缘,再行拜望。」说着向岷山二毒,丧门剑客微打手式,身形一动,即跃出窗外。
岷山二毒与丧门剑客灵飞相继穿出窗外,屠龙居士蒋太虚愕然久之,才回面向飞霞子问道:「这是何人?身法诡奇已极,年岁轻轻,就有如此卓绝武功,较我们这班老不死的毫不逊色,可否见告。」
飞霞子尚未作答,甘小秋已插口道:「此人就是我前在途中,所遇的面色病黄庄稼粗汉,不是他激动百步拘魂唐泰,红旗帮焉能遭此惨覆。」
屠龙居士更是一愕,道:「是他么?」
飞霞子点首应道:「不错,正是他。」
屠龙居士道:「此人来历姓名,道长能否见告?」
飞霞子摇首说:「贫道也不知,但令高足所说病黄庄稼双手,与相救贫道两人的同是一人。」屠龙居士蒋太虚心中嗟异不已。
忽闻厅外诮声大笑道:「屠龙老友,多年不见,不料英风如昔,使小弟欣羡不止。」
蒋太虚一怔,目光投在厅外,只见一元居士胡刚,捻髯含笑立在门外,身旁盈盈侍立貌美如花的爱女胡若兰。只见胡若兰翠袖罗衣,亭亭如仙,风华绝代,清丽脱俗,宛如嫦娥谪尘。旧友今逢,欢欣神情洋溢于罗浮二逸眉宇之间,手掌互执,寒暄问好。
一元居士与胡若兰向众人见礼已毕,胡刚望了厅中惨景一眼,微皱眉头说道:「蒋兄又大开杀戒了么?云梦沼泽红旗帮匪悉数制住,厅内群魔均死于非命。若非二位道长及蒋兄三人的卓绝功力,焉能致此?」
蒋太虚摇首微笑道:「此事非蒋某所为┅┅」继将此事始末一一说出。
一元居士胡刚闻得屠龙居士蒋太虚说及一面目森冷,黑衣少年之时,不禁一怔说道:「他已经来了么?唉┅┅」
胡若兰星眸中露出焦急之色,娇声道:「蒋伯父,他人现去何处?」
屠龙居士答道:「他已西行入蜀。」
胡若兰急道:「爹,我们追去。」娇躯一晃,人已跳出厅外。
一元居士胡刚见爱女掠出,即道:「蒋兄,你我容图再晤。」大袖一扬,捷如飘风般赶出厅外,杳然不见。
月已西沉,疏星数点,黎明曙光微露一线,晨风如吟,云梦沼泽蛙鸣如潮,繁嚣一片。只见数条人影此起彼落,疾掠而去,愈远愈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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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哥哥,等等我┅┅」谢云岳正准备赶去与岷山二毒、丧门剑客会合,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娇声呼唤。
谢云岳转头一看,竟是一元居士胡刚和爱女胡若兰,不由大喜道:「你们怎么来了?」
一元居士胡刚和胡若兰转眼已奔至近前,胡若兰娇嗔道:「你还说呢,明知道我们要来,为什么不等我们一下?」
谢云岳正要回答,一元居士胡刚笑道:「先别急着说了,咱们到镇上找个地方住下,再慢慢说。」
于是三人朝镇上驰去,找到一家客栈住下,谢云岳才将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两人,一元居士胡刚和胡若兰这才明白,胡若兰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不想见我们呢?」
谢云岳大呼冤枉道:「怎么会呢?前辈,你评评理吧。」
一元居士胡刚微笑道:「你这称呼是不是也应该改了?」
谢云岳脸一红,叫道:「岳父见谅,云岳┅┅」
一元居士胡刚笑道:「别解释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若兰是我唯一的一块心病,现在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若兰就交给你了。」
谢云岳红着脸道:「岳父放心,小婿一定会好好对待若兰妹妹,不让她受到一点委屈。」
一元居士胡刚满意地笑道:「这我就放心了。」
话题转为轻松,三人闲聊一番,夜已三鼓,各自回房歇息。胡若兰却不避嫌疑地跟着谢云岳走入了房中,谢云岳吃了一惊道:「若兰,岳父就在隔壁,你┅┅」
胡若兰羞红着脸:「爹才不管呢。」
话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何况对于谢云岳来说,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两人已非第一次,谢云岳自然不再迟疑,双手搂抱着胡若兰丰满的胴体,热辣辣的吻着她的红唇。从胡若兰身上发出的阵阵肉香,幽香扑鼻,谢云岳被胡若兰身上的肉香,迷得飘飘欲仙。胡若兰将丁香小舌,伸入谢云岳的口中,二人吸吮搞翻,四只手在对方全身上下抚摸着。
谢云岳吻着胡若兰的粉颊、颈子、酥胸、乳沟而乳房,再含吸吮着那两粒艳红色的大奶头。胡若兰的乳房别的饱满、胀挺,胡若兰被谢云岳挑逗得,媚眼如丝,艳唇娇喘,周身火热,酥痒,道:「云哥哥┅┅别再挑逗我了┅┅我周身难受死了┅┅妹妹要┅┅要云哥哥┅┅的大┅┅大┅┅」
谢云岳不理她的浪叫,依然是我行我素,低头吻向她两条粉嫩大腿中三角地带,伸出舌尖,舐吮阴核、阴唇、yīn道。胡若兰被舐得淫水直流:「云哥哥┅┅我被你弄得全身都软了┅┅下面更难受死了┅┅妹妹要云哥哥┅┅先来插插我吧┅┅别再逗了┅┅快┅┅」
谢云岳见胡若兰那一副骚浪的样子,使自己再也忍受不了欲火的亢奋,急快压在胡若兰娇嫩的胴体上,分开她两条粉腿,手握粗大的宝贝,先用大guī头在她那毛茸茸、湿淋淋的阴户口,粉红滑润的阴唇上,磨擦着阴核、yīn道口,胡若兰被他磨擦得浑身麻痒,说不出是难受呢,还是舒服呢。
「云哥哥┅┅好哥哥┅┅别再磨了┅┅我小穴痒死了┅┅求求你┅┅做做好事┅┅快插┅┅插下去吧┅┅快┅┅」
谢云岳看她一付淫荡骚浪的表情,自己也不忍心再逗她了,于是把臀部狠力的往前一挺,只听「滋」地一声,同时,胡若兰也妖媚的叫声:「哎呀┅┅云哥哥┅┅痛死我了┅┅」谢云岳七寸左右的宝贝已整根没入,大guī头直顶到胡若兰的子宫口。他用大guī头在胡若兰的子宫口上面,先搞磨了一阵,猛的往外急抽,在桃源洞口及阴核上又磨了几下,猛的再狠狠插下去而直捣花心,胡若兰的阴户口也发出「滋」、「滋」的声音。
胡若兰被谢云岳这一阵猛抽猛插,算是先解了一点饿,但是离饱还有一段距离。谢云岳见胡若兰粉脸含笑,媚眼半开半闭,知道可以用力操了,于是先来一阵狠的让她先止止痒。淫水不断的潺潺而出,胡若兰被谢云岳一阵猛抽狠操得全身颤抖,忍着胀痛,肥臀向上一阵挺迎,配合爱郎的抽chā。
「啊┅┅好痛快┅┅云哥哥┅┅我已经不痛了┅┅你┅┅尽量的操吧┅┅操重点我才舒服┅┅」
胡若兰小穴里面的阴壁肌肉,开始在爽着大guī头,谢云岳知道她是要丢身的讯号,但是还有一段时间,于是小心的,改用九浅一深的战法轻轻抽chā七、八下后,再猛的一插到底,在花心上研磨一阵,再又回复轻轻的抽chā,周而复始的来运用这个战术,直弄得胡若兰似有骚不到痒处的感觉,拚命的把臀部上挺,越顶越高,嘴里淫声浪语的叫道:「云哥哥┅┅别这样的整我嘛┅┅里面痒死了┅┅动快一点嘛┅┅好哥哥┅┅求求你┅┅」
谢云岳被她嗲声嗲语的叫得心神欲火高升,改用快抽猛插的操法,一连二十多下,胡若兰在这一阵急攻猛打之下,已受不了了,一股淫液直冲而出:「呀┅┅我泄了┅┅哦┅┅好舒服┅┅云哥哥┅┅」
胡若兰丢了以后,无力的躺在床上,猛喘大气。谢云岳一看,也暂时停止了抽chā,压在胡若兰的身上用手轻轻抚摸她的全身:「好妹妹┅┅怎么了┅┅痛快了吗┅┅」
「嗯。」
「别嗯了,好妹妹,你痛快过了,哥哥我还没有消气呢。」
「云哥哥┅┅让我休息一会┅┅再给你玩好吗┅┅」
「嗯,好吧,」休息了一阵之后,二人又热烈地亲吻,欲火再次上升。
「好妹妹,来你在上面玩,我要吃你的奶,比较方便些。」
胡若兰很快的翻过身来,伏在爱郎的身上,玉手擎着大宝贝,就向自己的小穴里套,连连的套动了三、四次,才使太宝贝全根尽入下去,使得小穴被涨得满满的全无一点空,嘴里娇哼道:「哎呀┅┅好胀呀┅┅」粉臀一上一下的套动着,全身乱扭。
「我的云哥哥┅┅呀┅┅你┅┅的大宝贝┅┅真要了妹妹的命了┅┅」
谢云岳眼见胡若兰那股淫荡的样子,尤其是那一对大乳房,随着她身体一阵扭动,左右上下的摇摆,真是性感极了,于是两手抓住两个大乳房又揉又捏。揉捏得乳汁潺潺而出,他马上挺坐在床中,改用坐插的姿式,双手抱紧胡若兰的柳腰,使胡若兰照旧的坐套在自己的宝贝,低头含住了大奶头,猛吸猛吮。
「云哥┅┅轻点吸┅┅吸得我奶头好痛┅┅妹┅┅妹被你吸得┅┅又痛┅┅又痒┅┅我又┅┅要泄了┅┅喔┅┅」胡若兰在一阵像疯了似的套动中,全身一抖,淫液又喷射而出。
谢云岳见胡若兰又泄了,那热热的淫液,烫得自己的guī头一阵阵酥麻,无比舒服,见她伏在自己的怀中突然停止不动,自己本身也快要达到高潮,那里还能忍受,忙抱起胡若兰一个大翻身。胡若兰那娇美的胴体,被谢云岳压个结实,他双手抬高胡若兰的两条粉腿,提起大宝贝就狠命地抽chā起来。
胡若兰连连泄身数次了,昏昏欲睡被其爱郎一阵猛抽狠插醒过来,娇喘着:「云哥┅┅妹妹被你操死了┅┅我要死了┅┅不行了┅┅我真┅┅受不了了┅┅」
谢云岳此时已快达到顶点了,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大宝贝上,拚命的抽chā,口里大叫道:「好妹妹┅┅快用力┅┅挺动屁股┅┅云哥┅┅我要┅┅要射精了┅┅」胡若兰于是鼓起馀勇、拚命的扭挺着肥臀,并用力收夹小穴里地阴壁及花心,紧紧地一夹一吸他的大宝贝和guī头。
「啊┅┅好妹妹┅┅夹得我好舒服┅┅哇┅┅我┅┅我射了┅┅」二人都已达到了热情的极高境界,紧紧的搂抱在一起,全身还在不停的颤抖着,连连的喘着大气,魂游太虚了。
半晌,二人才悠悠醒了过来,谢云岳抚摸着胡若兰的粉颊,频频的亲吻着她的红唇:「好妹妹,不舒服?痛不痛快?」
「云哥哥,我好舒服,好痛快,你真棒,也真厉害。」
「好妹妹,你也不错啊,小穴的吸功真迷死我了,我好爱你。」
「云哥哥,我也是好爱你呀。」胡若兰搂紧谢云岳嗲声嗲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