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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宋的眸光渐渐凝聚,她轻声,“帮我逃走。要么,我就杀了他。”
杀了他。
明宋那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傅深酒身体一软。
她从明宋怀中挣脱出来,定定地看着明宋,“宋宋,跟我一起去英国吧。撄”
明宋亮眸紧缩,燃起丝缕希望,但很快黯淡下去。
“英国?”她呢喃着摇了摇头,唇角滑过浓重的苦涩,“行不通的。”
傅深酒捏着她的肩,“宋宋,我们总要试一试对不对?”
侯家在雁城的政界关系十分复杂且广泛,明宋若跟侯铭天走法律程序,恐怕一辈子也要耗完了偿。
可除了法律程序之外的办法,通通都困难重重,只有逃跑勉强可以一试。
明宋看了眼傅深酒,因刚才的冲动而懊恼,“我不能牵累你,所以……算了。”
“……”傅深酒了解明宋,知道在这上面多说无益。
况且针对帮助明宋逃离侯家这件事,她暂时也想不到万全之策,她也担心反而会害了明宋。
“宋宋,你跟我去医院吧,我们好好处理下你身上的伤口。”屋子里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由傅深酒打破了沉默。
明宋看了眼房门的方向,皱眉,“身后老是有那个女人跟着,我特么连一丁点出门的***都没!”
“那好吧,不去就不去。”傅深酒也不劝她,只是很配合地点了点头,遗憾道,“就让它全部留疤好了。”
“……擦!”明宋一扫之前的所有情绪,几步跑过来就要掐傅深酒的脖子,“傅深酒你还是不是我朋友?!”
深酒昂头,“我怎么就不是你朋友了?”
“我消极的时候你特么怎么跟着我一起消极?”明宋咬牙切齿地,“你得劝我啊!劝我!”
傅深酒咧唇躲过她的魔爪,“瞧瞧你,要是想去就直接说嘛,还端着。”
明宋一噎,哼了一声,“这下你跪地上求我去、我都不去了!”
看着明宋稍稍松懈下来的神情,傅深酒抿唇笑了笑,心里却漫过滔天的苦涩。
她目前唯一能替明宋做的,也只能是费这一点小心思、逗她开心一秒是一秒了。
“对了……”明宋突然想起什么,“你去英国了,薄家那边怎么办?”
傅深酒没有立马回答她,而是垂眸走到了窗边,沉默了良久,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终究还是下不了决心。
也许,不一定非要去英国。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如她先前所决定的那样,试着跟薄书砚在一起呢?
她突然,想争取一次。
……
薄书砚和闫修进门的时候,许绾轻正在薄书砚的书房。
听见说话声,许绾轻瞳眸亮了亮,提着长裙裙摆急步绕过书桌就想出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住,拿出手包里的镜子细细看了,确定妆容依旧精致后,这才款步走了出去。
“书砚,你回来了。”许绾轻接过薄书砚手中的西服外套,柔柔地叫了声。
薄书砚眸子微眯、盯着自己被拿走的西服外套,淡声,“恩,回来了。”
许绾轻抿唇笑笑,这才向旁边站着的闫修颔首,“闫大哥。”
“我们的绾轻小时候就是个美人胚子,现在是越发标致了。”闫修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
“闫大哥又取笑我。”许绾轻娇嗔一笑,那样子当真是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哪能是取笑呢!”闫修没脱鞋,是没打算进屋,就靠在玄关的柜子上,吊儿郎当的样子,“实话,都是大实话!不信你问小薄!”
闫修的话音一落,许绾轻略含期待的眸光就往薄书砚身上飘去。
彼时,薄书砚已经坐在沙发上,双手摁着太阳穴,蹙眉。
他并没有听见闫修和许绾轻的对话,所以意识到两人的注视后,只是轻扯了扯唇角,算作回应。
“这下你总信了吧?我们小薄可从不轻易夸人!”闫修砸了咂嘴,似乎很满意薄书砚的反应。
许绾轻垂下头时弯了唇角,脸上微微有些发热。
“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完,就不陪你们说话了。”闫修侧身往外走,朝许绾轻眨眼,“你们慢慢聊着。”
话落,闫修快步出了房间,带上了大门。
屋子里陡然就剩下自己和薄书砚,许绾轻到底是大家闺秀,有些局促、却也莫名有些兴奋。但薄书砚闭着眼睛,一副疲态,叫她找不出合适的开场白。
“上次在郦城的事情,谢谢你啊书砚。”许绾轻缓步朝薄书砚走去,“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薄书砚缓缓挑开凤眸,声线寡沉。
许绾轻眸光暗了暗,表情里有掩饰不住的失落。
薄书砚眯眸看了她一眼,语气仍旧没有什么起伏,“脚伤好了吗?”
许绾轻弯唇,忙点了点头,“小伤,熬过那两天就好了。但如果走了太远的路,还是会有些痛。”
薄书砚点点头,再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许绾轻抿了抿唇瓣儿,柔声道,“书砚,那天事出突然,耽误了你的时间,一直让我觉得挺过意不去的。不如,我请你吃饭吧。一来表示我的谢意,另一方面也让我消一消这不安的心情。”
“大家都是老朋友,不必这么客气。”薄书砚拧着眉心起身,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许绾轻追随着他的脚步过去,双手软软地搭在台子上,看他,“朋友间也需要礼尚往来的。再说,我们这么久没见了,就算不是为了感谢,一起吃顿饭也是说的过去的。”
薄书砚倒水的动作一顿,但没有说话。
许绾轻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也觉察到了他态度的松动,于是忙加了句,“我们可以叫上闫大哥,还有言宵,大家一起聚一聚。这么些年没见了,我还挺想他们的。”
薄书砚端着水杯侧过身来,昂长的精实躯体慵懒地靠在吧台上,看得许绾轻一时有些失神。
他仰头喝了口水,喉结滑动的时候,许绾轻心口的位置突突一跳,忙垂眸,阻断了自己的视线。
“说起来,倒是好久没有霍靳商的消息了。”薄书砚晃了晃杯中的液体,嗓音中难得有了一丝惆怅,“嗬。这家伙,不知道跑哪个角落里躲起来了。”
许绾轻也叹了口气,走到薄书砚身边,仰头看他时眸中是认真的缅怀,“这种至小就开始的情谊应当好好珍惜,不然等到我们中再有人像霍大哥那样消失不见,再后悔就没什么意义了……”
没有说下去,许绾轻转变了语调,笑意柔柔,“小时候总是你们几个照顾我迁就我,这次重聚,就由我来好了,你们都不许跟我抢。”
薄书砚勾唇,“我不和你抢。”
“你这算是答应了?”许绾轻的表情里溢满了惊喜和雀跃,嗓音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我前两天和朋友在雁城逛街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家中餐厅,还蛮不错的,不如就定在那里?明晚是周五,就明晚好不好?”
她记得,薄书砚是不爱西餐的。
薄书砚淡淡勾着唇角,想了下明天的行程才点点头,“你可以让闫修帮你定位置、联系沈言宵,不必亲力亲为。反正,他似乎……闲得慌。”
太闲了,就容易管闲事。
想起方才傅深酒离开的背影,薄书砚的神色就慢慢幽暗下来。
许绾轻的眸光闪了闪,垂眸一笑,“这怎么好意思麻烦闫大哥。再说,这么重要的聚会,我想亲自跟他们说。”
薄书砚点点头,“也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晚七点,不见不散!”许绾轻扬唇,“等我确定好一切,再跟你说地址和餐位。书砚,你可不许爽约哦。”
薄书砚将玻璃水杯放在桌上,点了点头,“我会准时过去。”
许绾轻眸光清亮,脸上尽是满足笑意。
一时无话,薄书砚看了眼腕上的钢表,还没来得及说话,他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傅深酒。
薄书砚拿起手机,就站在原地滑了接听。
“小酒。”
听到这个称呼,许绾轻原本雀跃的神情有些僵,但还是维持着笑意。
“薄先生,你明天晚上有空吗?我想……”傅深酒犹豫了下,还是鼓起勇气,“我想跟你一起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