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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三十分,薄书砚没有回来。
傅深酒看了眼静悄悄的手机,犹豫了下,没有打电话过去询问原因,但她也不打算枯等下去。
她去薄书砚的书房转了一圈,找到一本英版的《飘》,就地窝在书房的沙发上,沉了进去。
若不是中途起来倒水喝,深酒还不知道距离她和薄书砚约好的七点钟,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拿起手机看了眼,没有来电显示,没有短信。
低叹了口气,心里弥漫起一股子莫名的失落,深酒觉得自己多半是被爽约了偿。
就算她这边懂事体贴、不去问不去催,他不能及时赶回来,也应当说一声,是吧?
正这么想着,握在掌心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陌生号码。
傅深酒抿着唇瓣儿,故意让铃声响了好一阵才滑了接听。
“傅小姐。”电话那边率先传来一个成熟低沉的男音,透着一股子让人压抑的冷肃。
深酒愣了愣才开口,“请问您是?”
“我们的车子已经停在君至大门口,请傅小姐现在就下楼。”
“……那你也得先告诉我,你们是谁。”深酒平静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将书放进书柜。
“关于这一点,等傅小姐见了我们先生,自然就知道了。”男人顿了一下,“傅小姐应当相信,我们先生对傅小姐而言,是值得信赖的人。”
“你们先生是谁?我能知道名字吗?”尽管对方操着一副很装比的态度,但深酒的情绪一点也没被带动起来,仍平静着。
男人说了一个名字,然后补了一句,“如果傅小姐想知道关于您父亲的信息,最好不要错过这次机会。”
“……!!”指尖掐进掌心,深酒默了下,“请稍等,我马上下来。”
她之前很多次尝试着联系自己的父亲傅至庭,都失败了。
现在有人突然出现在雁城,说有傅至庭的消息,她是怎么都要去看看的。
在下楼之前,傅深酒翻出薄书砚的号码,重拨了几次,最后的结果都是被挂断。
深酒只好将电话打给了Kevin。
Kevin一向胆子小,中文又不利索,犹豫了再犹豫还是肥着胆子拒接了。
深酒牵唇笑了笑,在桌上留了一张写着“我有点私事要出门一趟,薄先生别担心。”的便签后,毫不犹豫地下了楼。
……
君至门口,确实停了一辆白色的商务车。
在傅深酒距离车子还有十步的距离时,一个戴着眼镜儿的青年男人从副驾驶座下来,替深酒打开了后座车门。
“傅小姐,好久不见。”眼镜男白净斯文,笑着朝傅深酒打招呼的时候绅士地替深酒挡住车门上方。
傅深酒清浅一笑,微微颔首回礼,“好久不见。”
如果说深酒之前还有所犹疑,那么现在见到叶清臣以后,所有的顾虑就全都打消了。
叶清臣,是自小就跟在他身边的人。既然叶清臣出现在雁城,那么他必然也是在的。
“傅小姐,请上车。”见深酒失神,叶清臣语气恭敬地提醒她。
深酒纳了口气,眸光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搜索了一圈,没有看到想看到的。
俯身,她钻进了车子。
叶清臣关上车门坐上副驾驶,“开车。”
距离白色商务车离开,只过了二十分钟,黑色Lincoln快速滑到君至大门口,在一声尖利的刹车声后,车门被推开,薄书砚单手捏着西服外套,阔步进了君至。
……
这中间,只差了20分钟,而已。
……
白色商务车行驶了将近半小时,在这期间,给深酒打电话的那位壮汉司机、叶清臣、以及深酒,没有一句对白,沉默。
她和他们,他们和她,都不是能聊天的关系。
车子停下以后,叶清臣仍然是率先下车,绅士地护着傅深酒下车。
傅深酒没想到的是,他们带她来的地方居然是和月小楼。
叶清臣始终保持五步的距离在前方为深酒引路,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他们已经站在一个紧闭的包厢门前。
深酒对这个包厢再熟悉不过,因为这是她和明宋最喜欢的一个包厢,安静。
“傅小姐,请进。”叶清臣没有替她打开包厢门。
傅深酒垂眸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包厢门。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盘腿坐在矮榻上的男人。
利落的短发、黑色西裤、黑色衬衫,带着一股子浓浓的禁欲气息。
他的侧颜拢在灯影里,画面温柔静谧地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似萧邺森的狂傲、更不同于薄书砚的矜贵淡漠。
“薄大哥,好久不见。”傅深酒朝包厢里快走了几步。
大抵是因为知道他那里有父亲的消息,傅深酒的声调里藏了些雀跃。
听见声音,矮榻上的薄渊爵抬手将唇间的香烟夹下,眯眸侧首来看。
傅深酒今天刻意打扮过,加之她身材比例极好、玲珑有致的曲线被复古长裙勾勒,越发窈窕动人。
蛊惑人心的美好身材配上出尘清绝的精致容颜,让薄渊爵的眸光蓦地加深。
然而下一瞬,他将指间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后、嗓音清润柔和,“阿酒?”
他叫她“阿酒”,一如往昔。
被他这样叫惯了的,傅深酒也没觉得有什么,笑眯眯地靠近他,“恩,我就是傅深酒。薄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倒是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但实则,她双手捏着包包交握在身前,是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防备姿势。
薄渊爵示意深酒坐到自己对面的位置上,视线从深酒进门后便一直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阿酒,才几年不见,就与我这般生分了?”
深酒愣了愣,这才略带了些俏皮朝他笑,一如以往那个单纯清澈的小女孩。
“薄大哥说笑了,没有的事。只是,薄大哥现在与以往不同了,我不敢造次。”
在深酒的记忆和认知里,薄渊爵一直是温柔体贴的邻家大哥哥形象。
尽管,他曾经似乎是傅至庭的忘年交。
她垂首微微一笑的样子,让薄渊爵的本就幽深的眸光倏地暗了暗。
但她说出来的话,让他在同一时间将眉头拧深。
觉察到薄渊爵异样的注视,深酒脸上轻松的笑意慢慢褪却,错开了视线。
“这‘薄大哥’听着不太顺耳。”薄渊爵掀唇一笑,温润如春风,“以后还是叫我渊爵哥哥,或者直接叫我渊爵也可。”
傅深酒抿唇想了下,故作一本正经,“怎么能对你直呼其名,那不是乱了辈分?”
“…”薄渊爵失笑,“我在你眼里,就那么老?”
傅深酒掀唇一笑,觉得这寒暄得也差不多了,于是岔开了话题,“薄大哥,你真的有我爸的消息?”
薄渊爵眉峰一挑,故作出要生气的样子,“阿酒连我都不信了,可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我没有不相信你,薄大哥!我只是……太心急了。”深酒的眸光黯淡下去,声音也莫名压低了些,“这两年,我一直在找我爸和玄野,可都没有消息。”
“恩,我知道。”薄渊爵的眸子里掠过宠溺,“我知道,阿酒这两年受苦了。”
受苦。
听薄渊爵提到这个词,深酒的眼眶莫名一酸,想起了当初在昏迷期就被运出国外的傅玄野。
“薄大哥,我爸…”嗓子微涩,深酒垂下眼眸,“我爸他们现在在哪儿?过得好吗?”
她最担心傅玄野,反而不敢问傅玄野的情况。
双手横搭在桌上的薄渊爵突然凑近傅深酒,扬唇而笑,“我这次回来,只为接你离开。”
长睫扑闪,深酒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接我…离开?”
薄渊爵自然地撤回身子,点点头,“接你。”
眸光深凝,深酒疑惑地看着薄渊爵。
薄渊爵也凝着她,“你爸爸已经渡过难关,你弟弟傅玄野也已经苏醒过来。”
“真的?”深酒眸光一亮,连音调都拔高了,“玄野真的醒了?”
薄渊爵挑眉而笑,“我何曾骗过你,阿酒?”
“所有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去找他签了这个,就可以跟我离开,去英国跟你父亲和玄野团聚。”薄渊爵侧身去拿公文包,从里面抽出一个文件袋。
原来,傅至庭带着傅玄野去了英国。
傅深酒深吸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淡然的面孔下。
薄渊爵将文件袋推到她面前,“打开看看。”
---题外话---啊,也姓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