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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重阑的反抗,毋渊也不恼,她转身坐会到玉榻上,原先的冰棺竟是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明是坐着,可她的神态确实居高临下的,她看着重阑,状似随口的问道,“既然我已经苏醒过来了,青阑帝君可是也苏醒了?”
青阑帝君?
重阑怎么会知道,她自己都才刚刚睡醒,都还没有弄清楚外面那一竿子人的事儿,就被莫名其妙拐进了墓宫,她能知道什么?
所以,重阑也就老实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可这一举动,在毋渊的眼里,显然是另一个意思,她那副高冷的姿态,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她慌乱的去摸自己的袖子,发现原本应该藏在里面的东西不见了,便问了这墓宫中唯二的另一个人,“瞬息镜呢?青阑没有醒过来,瞬息镜怎么也不见了!”
瞬息镜,便是将青阑的那一缕气息藏于其中好凝结做魂的那件宝贝,当初被毋渊化作巴掌大小,藏于自己的袖中,现在却不见了。
重阑很快就理清了这件事,但毋渊问的事,她确实还是不清楚,只得又摇了摇头。
毋渊有些怒了,“我当初便将青阑与你我连接,只有青阑醒过来,我才会跟着醒来,届时你便将再度化为我的魂魄与我合二为一,可如今我已醒来,你也被召回了我跟前,青阑怎么就不见了!”
面对毋渊的质问和来势汹汹的怒意,重阑叹了口气,饶是尊主你说得再清晰也没用,方才我就已经听明白装着青阑帝君魂魄的镜子不见了,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别看我是你的分身,可本质上,我在桃花陵里除了睡觉,也没干过其他的事。
毋渊自然听不见重阑的心声,可被毋渊一直恶狠狠的盯着,重阑还是有些心里发虚,不由得出声提议,“不若,我出去帮尊主问问?”
毋渊此时心下已经有了别的计较,她方才醒来就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力量只恢复了三成,瞬息镜又不见了,这和当初所布施的术法完全不同,也不在她的意料之中,虽然要弄懂的事情有许多,但为今之计应当是先将她的力量恢复,重阑是她三魂七魄中的一魂化形而成,虽是个凡人肉身,可只要重回她的体内,便能将她的力量再恢复两成,五成的力量应当足以应对外界。
只是这外界……她应当是出不去的,可重阑作为一介凡人,也不能去凡间替她捉瞎式的问一通吧。
“你要去哪里问?人界?”
重阑想起来了,毋渊当初倒下时只造了自己出来,所以她并不知晓桃花陵中还有护陵司,以及后来被蟠桃他们点化的一种桃花小仙,只是那些小仙,现在恐怕为了避难全部迁出去了,如今外面只剩下那三人。
但想着到底毋渊是自己的主人,缘由虽然复杂麻烦,她自己也没有弄明白,但还是耐着性子向毋渊解释着:“不,我只是到墓宫外头去,夙夜让崇阿宫的桃花仙官过来看守陵子……”
“夙夜!”
未等重阑把话说完,只是听到了那个名字,毋渊的仇恨便是被一瞬间勾起,她一挥衣袖,强势的灵力冲荡在墓宫中,似是切碎了墓宫中原本凌冽的气息,重阑感觉似乎并没有刚刚进来那么冷的,反而还有些燥热。
“他竟然还敢派人过来……好,我便先杀了他的人,再杀了他报仇!”
说着毋渊便要往外走,重阑赶忙退了几步,伸出手臂拦在毋渊的跟前,心里还不由得嘀咕刚才毋渊说的“他的人”,仔细算来,她重阑也算是夙夜的半个人了,毋渊神女是不是也得将她杀了?可她也是毋渊神女的一魂啊,那岂不是我杀我自己?
赶紧截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与毋渊那道嗜血又疑惑的目光对上,重阑打了个颤,在梦里只觉得毋渊可怜可悲,可当真见到她时,重阑根本不敢再有这种想法,毋渊是危险的,无论是她的气势、血脉还是力量,都令人胆寒,她努力稳住自己的气息,让自己说话不至于磕磕巴巴的,才出声劝道,“尊主息怒,蟠桃她们到底也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而且夙夜这些年也一直在帮助我找寻‘天地同悲’所需要的东西……所以这期间会不会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没有弄清楚的,不若先搞清楚?”
她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毋渊此时正被仇恨所驱使,根本听不出这些道理,只想杀戮,这种嗜血的渴望,让她的本能又被调动,她饿了,很饿,她躺了数百年,一直未曾进食,现下饿得便更是厉害,她一把抓住重阑的肩膀,凑近重阑的面庞。
“你说的对,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弄清楚,第一件,我便该先将你收回。”
语毕,她侧过头,凑到了重阑的脖颈间,重阑这凡人肉身散发着让她食指大动的香味,她张了张嘴,重阑隐约看见了她尖利得不似人的牙齿,随即便是肩膀上一痛,毋渊狠狠的咬向重阑的肩头,为了防止重阑挣扎与逃跑,毋渊一直牵着重阑的手,在她咬下这一口时,毋渊的左手又一次与重阑的右手十指紧扣,开始吸食重阑的魂魄。
重阑遭受着灵魂与身体上的疼痛,下意识的想要反击,她掏出腰间别着的匕首,狠狠的扎向毋渊,同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了什么破碎的声音,这道声音与毋渊的痛呼声同时响起。
重阑并不敢真的杀了毋渊,她只是出于自保,划伤了毋渊的手臂,只是这柄匕首,是夙夜送给她的,可诛神斩魂,毋渊原本灵力就没有恢复,挨了这么一刀,自是有些受不住,退后两步便要晕了过去,重阑来不及上前扶住她,一道紫色的身影便从她身旁闪过,接着毋渊就落入了一个重阑十分熟悉的怀抱。
那身影冲过重阑身边时,带起了一阵风,与一道声音。
重阑听得真切,他喊的是,“小渊。”
眼前的两道紫色身影交叠,夙夜紧紧地搂着怀中的人,他面上的慌乱都是重阑曾经见到过了。
这一刻,明明知道毋渊就是她,她就是毋渊,可重阑那颗不能算作是心的心,隐隐有些抽痛。
夙夜似是看不到她一般,只顾着怀中面色苍白,手臂躺着鲜血的毋渊,眉头紧锁。
重阑咬了咬唇,叫了一声,“夙夜。”
听到熟悉的声音,被叫到名字的夙夜愣了愣,旋即惊慌失措的看向重阑。
很好。重阑的嘴角勾起了充满恶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