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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阑试到右指触到温热柔软的东西,接着,不等她弄明白,就是一阵阵热气喷向手指,她不适应的蜷起手指,气呼呼的鼓着小脸表示她不高兴了。夙夜无奈的笑着,重阑一头撞上了夙夜的下颚,疼得他猛地倒吸一口气,恨恨看着突袭成功而眉眼弯弯的重阑。
她还是一样,笑的时候,眼睛弯得像月牙儿。
“你这混丫头。”
重阑不理他,缩缩身子,抱着臂。夙夜见状,一把将她抱起放到自己怀中,重阑闻到一股香气,清雅柔和,像晒着日头的花草的味道,舒服的哼唧两声。夙夜一手揽着她的腰,避免她摔下去,一手又护着她的头,十分宝贝的样子,“乖,好好睡一觉,明天……”门前一道白影一闪而过,夙夜抚了抚重阑的头发,将她的脑袋靠向自己的唇边,目不斜视,“还有好些事,要等你来处理。”
这一回,重阑再次梦到那一男一女。不同之前的。桃花树下男子将女子抱在怀中坐着,手里把玩她的青丝,缠缠绵绵绕在指间。女子乖顺的贴在他的胸口处,眨着眼,大抵是有些发困。
重阑能感觉的到女子心中的安然与幸福,甚至能感受到男子怀中的温暖,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
这场梦,多了花香,多了清风,多了鸟鸣,多了温暖,她还意外的听见了男子的话语。分辨不清声音,可那一字一句,却是那样清晰的映在她脑海里。
他说,小渊,我将桃花与梅花一处开,这样便谁也不寂寞。
他说,小渊,从今以后,我也与你一处待,你也不寂寞。
真是极美的梦,致使重阑从梦中笑醒过来。可趴在她身边的人,着实吓了她一跳。她分明记得昨日陪在身边的是……
“小主……”本睡着的男子突然醒来,因刚睡醒,声音有些软糯,他抬手揉了揉眼,雪白的衣袖被他抓得皱巴巴的。虽是谦谦如玉的模样,但懵懂未褪,青涩些许,显然不是那个人!
“你是谁。”
“我?不知道……”他诚实的摇摇头,许是有些紧张,无意舔了舔嘴唇,使得最蠢越发红润。重阑眼神有些飘忽,也不知为何有些恼火,“你是谁你都不知道?”
他被突然而来的怒气凶得有些委屈,耷拉着脑袋,瓮声瓮气的说,“我是院子里那棵桃树上的桃花,前些日子打青丘国来了位云狐上神,有幸沾了她的仙气,得以修成人形。可旁他的,如名字、年龄、种类甚的,着实不清楚。”
见他这般模样,重阑也有些愧色,是自己失了分寸迁怒了他,便赔上笑脸,“好弟弟,我给你取个名字可好?”
男子一听她要给自个儿取名,委屈什么的即刻就抛到了九霄云外,直冲她点头应好。他那一笑,才真是花都开了,四周都亮了。重阑眨眨眼,他也跟着眨眨眼,重阑呵呵笑着,他也跟着笑着。逗得重阑直说他有趣,当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的紧。想了想,便说,“我一见着你,只觉如沐晨光,叫你沐晨可好?”
“沐晨暖和吗?”
“暖和!”
“那好,我就叫沐晨。谢谢小主赐名。”
重阑摆摆手,斟酌一会儿又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唔……两个时辰前。”
“你……可瞧见其他什么人没有?”
摇头。
“我……可说了些什么没有?”
摇头。
“怎么什么都没有!!!”
点头。
沐晨发觉小主脸色有些阴沉,忙开口解释,“小主,方才太黑,我看不清。”
重阑哼哼两声,但脸色算是转过来了,摸摸肚子,又笑嘻嘻的问,“晨晨,要不要用早膳?”
沐晨看着那张异常灿烂的玉容,只得点头,若是摇头,小主肯定会生气的,只是,他一瓣桃花,能吃什么?重阑也不管这些,领着沐晨,抱着琴就大摇大摆的往外走。左拐右拐绕了不少地儿,三司却一个也没有见着,重阑伸手拦下急着往前跑的小仙子,问她三司都去哪儿了。
小仙子一见是小主,拽着就跑起来,一面跑还一面说,“正好,小主快带我去天宝阁,听说里边儿仙子太多,我琢磨着是挤不进去了,小主领我进去,瞧瞧那凤凰王子和青龙上神是不是真同她们说的那样好看!”
重阑一听,顿时就有些脸红,一个劲儿要抽回自己的手,还招呼着沐晨来帮忙,“你这小蹄子,也忒大力了些!我才不去看什么凤凰乌鸦,青龙青虫呢!”小仙子松手也不再滞留,丢下句,“三位姐姐都在那儿伺候呢,您不去,我自个儿去!”便跑远了,气得重阑直骂,“哼!都是些见色忘主的小蹄子!好不害臊!”
“晨晨!”
“在呢。”
“摆驾!我们回伊人居玩儿去!”
“那小主还吃早膳么?”
“吃!怎么不吃了!”
“那吃什么呢?”
“我不管!你去想法子!若想不来,便去那劳什子天宝阁偷!”
沐晨挠挠头,小主果真是糊涂了,自家东西为何用“偷”,知会一声便是了。叹口气,认命的送重阑回了伊人居,让小祖宗躺好,还顺手捧了些桃花让小祖宗数着玩儿,方才去了天宝阁。
这头碧桃听小仙子调笑着说一大早小主就气的横眉面红直跺脚,有些发愁,这儿走不开,这三尊大神谁也得罪不起,让旁的小仙子伺候,怕尽是想着玩儿去了。丹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望了眼夙夜,似是问,昨儿个失踪了一夜,你去做什么坏事儿惹小桃花儿不痛快了。
夙夜摇着折扇,微微蹙眉,“床气添上饿了,难免发些小脾气。”
碧桃听他这样说,便想请示回去瞧瞧,绛桃在一旁细细审视着夙夜。这时,蟠桃端着几碟小吃就进来了,还打趣说,“瞧我方才见着什么了,桃花瓣子化的小男仙儿跑来向我讨吃的,说是小主喊饿。了不得,桃花陵可算是出了位男仙儿。”
小仙子们听了这消息,可不得了,拉扯着问男仙儿是打哪处屋舍楼阁出的,模样好不好云云的,蟠桃乐呵应着,“能跟着小主随身伺候的,模样自然生得好。”
丹绯又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对着猛吃糕点苍山说,“苍山,你家主子有危险咯!”
心思简单的苍山听了这话,丢了糕点就蹭到夙夜身边,还特意压低声音,严肃极了,“神主,小心。”夙夜合了扇子,扶额,“苍山,下次笨鸟同你说话,你只当他打鸣便是了。”
丹绯不恼,没心没肺的笑着,“阿夜,现下可是在说这要祭五脏庙之事。”继而又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噢!兴许人家也不饿了,有贴身侍从不是!”
“贴身侍从”四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着。
不料夙夜灿然一笑,将扇子扔到丹绯身上,转头对着三司,“三位仙子,还是一同去瞧瞧小主吧,怕是吃的不合口,也好再做准备。”说完便走在了前头,三司连忙跟上。丹绯手转折扇,又敲敲苍山的头,苍山睇了他一眼,“你也饿了?”丹绯面不改色,继续笑,“带上好点心,咱看戏去!”
苍山拈了几块雪梨糕,回头又问,“看哪出戏?”
“大魔王拆墙!”
嘿嘿,小桃花儿要出墙,可不得拆了墙重盖,再一道收拾收拾外头的花花草草。一想有人也要受夙夜的残害,丹绯笑得尾羽都要露出来了。
瞧他这一副失心疯的快乐模样,苍山不由想起从前夙夜编排丹绯,随口诌的歌谣,头两句就是——
笨鸟先傻,笨鸟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