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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心妍哭丧着小脸,接近崩溃,“这真的不是我的志愿,不是!”
庄严听出事情的严重性,忙扔下锅铲,小心翼翼的指着左上方的称呼说道,“宝贝,这里就是你的名字啊。”
庄心妍捏着录取通知书的手颤抖的不行,她拉住简清枫,“简清枫,这不是我当初填报的志愿,我报的是军校,都是军校。”
话音未落,庄心妍便愤怒的撕碎了录取通知书,天蓝色的碎屑,落了一地。
看女儿情绪如此激动,庄严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想了想,他一把拉着女儿,大步流星走出去,“走,我们去报案。”
简清枫凌乱的思绪在父女俩走出客厅的那一刻突然回神,他大声好了一句,“等等。”
而后闭上眼睛,绝望涌上心头,却无能为力,他有气无力的说,“心妍的志愿是我改的,是我改的,是我……”
前面,背对着他的父女俩,脚步同时顿住。
先转过身来的,是庄严。
他四处是愤怒非常的,恨不得打死这个小兔崽子,可当他读懂简清枫眼睛里面纠结的挣扎后,突然就释然了。
这么多年,他对女儿的情意,庄严也看在心里,他实在不忍心责备,却也舍不得看到女儿失魂落魄。
侧目,女儿的肩膀不停的颤抖,虽然隐忍着,可是庄严似乎可以听到她的哭声。
叹了口气,庄严一步步的走出小院,把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究竟怎么处理,就看他们自己,是否可以战胜彼此的心魔。
庄严的脚步声消失后,四处万籁俱寂。
简清枫想要上前把庄心妍拥入怀里,可是他的脚下像是生了根,无论如何都挪动不了脚步。
眼睁睁的看着庄心妍转身,脸上眼泪纵横,眼睛红通通的,睫毛被泪水凝结在一起,湿润润的。
心里一阵刺痛。
突然有一种感觉,自己要失去她了。
庄心妍盯着简清枫的面颊,眼睛里面没有了平日最常见的依赖和欢喜,取而代之的是愤怒,是恼怒,是无奈,是绝望,是不可置信。
她停在他面前,庄心妍扬起头,问他,“为什么?”
简清枫唇瓣轻轻濡动一下,还没开口,眼睁睁的看着庄心妍抬起胳膊,狠厉的一巴掌落在他的脸上。
偏了头。
庄心妍痛哭流涕,大声喊,“凭什么?凭什么你想要左右我的人生?凭什么你要否定我的理想,凭什么?”
简清枫伸出手,用力的把她拥抱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两人就这样,拥抱着,谁也看不到谁的表情,只有两颗年轻的心贴在一起,听着彼此此起彼伏的心跳,无言。
过了很久很久,庄心妍停止了委屈的啜泣,她轻轻说道,“简清枫,我们分手吧。”
简清枫充耳不闻,“妍妍,是我错了,你别生气,我可以……”
庄心妍不耐烦的打断他的絮叨,“简清枫,我们分手吧,我没有办法直视你,就这样吧,你去找一个不当兵的人大的女孩吧,我们还是不合适。”
那晚,简清枫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路上闯了多少红灯,剐蹭了多少次路沿石,他都通通不记得了。
回到卧室,他倒下头就睡,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八月剩下的十五天,他在酒堆中度过。
后来,听说她又回去复读了。
然后,就没有人在他的面前提起她了。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两人分手了,他们很默契,也很贴心,唯恐戳到他的伤口。
可伤口就在那里,戳不戳的,又有什么分别呢?
一年后,听说她如愿的考取了国防科大,庄叔叔大摆宴席,没有人通知他也没有人告诉他是哪一天。
可是他还是找到了,没有进酒店,现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喧嚣,他不动声色的握紧了掌心里面的那支口红。
再见面,是四年以后,他已经是京城鼎鼎有名的钻石王老五,而她也已经军校毕业,成为了一名优秀的人民解放军。
遇到,是在简清扬的婚礼上。
他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到她,长发剪短了,皮肤稍微的黑了一点,没有太明显,昂首挺胸,站在哪里都是英姿飒爽。
当天晚上,他喝醉了,在卫生间里强迫了庄心妍。
清醒过来时,庄心妍已经离开,他看着自己跨间的血渍,狠狠的给了自己一拳。
三个月后,庄心妍在部队里进行强压训练的时候,突然昏倒,下身血流如注。
被紧急送往军区医院,接诊的医生是唐糖。
很快,庄严夫妇和庄心妍的外公就赶到了,刚好小护士从手术室出来,庄严立刻拉住小护士问,“我女儿怎么了?”
小护士步履匆匆,忙忙回答,“病人小产了,情况很危险。”
老人承受不住打击,当场心脏病发作,倒在地上,经抢救无效死亡。
不幸中的万幸,庄心妍保住了一条命。
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唐糖,心里异常忐忑的给儿子打去电话,她清楚心妍的为人,所以在确诊心妍怀孕的一瞬间,她几乎是下意识想到了简清枫。
简清枫正在参加公司新产品的新闻发布会,手机放在手边,调成静音。
他看到母亲来电,没有接,得心应手的应付着记者提问的刁钻问题。
唐糖打不通,就发了短信:心妍怀孕了,是你的孩子吧!
屏幕一闪,出现这通短信,简清枫经历了几秒钟的脑子短路后,突然发了疯一般的握起手机,冲出去新闻发布会现场。
他把汽车开出了赛车的速度,一路跑到医院。
站在病房门口,还没有进去,就被迎面而来的庄严狠狠揍了一顿。
从母亲口中得知心妍差点有生命危险,得知心妍的外公因为这件事被气死,得知他们的孩子没了……
他蹲在墙角,捏着烟,大概,这辈子,只能天涯海角,形同陌路了。
*
庄心妍从回忆中抽身,握住简清枫伤痕累累的手掌,贴在自己脸颊上,呐呐的说道,“别睡了,我原谅你了,我真的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