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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青衣的诸葛青天站在金光身前,望着墓碑,神色悲痛。他刚从外面回来,哪里想到得到的却是感情甚笃的大师兄夫妻去世的噩耗,急急赶来,看着跪在墓前的金光,诸葛青天一脸疼惜。
“金光……”
已经模糊的感知似乎听到熟悉的声音,近乎涣散的双眸微微有了一丝凝聚,他茫然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身清俊的修长身影,眨了眨眼,想要看清那人的面容,却始终模糊不清,又渐渐和一个身影重合,他伸出手,似乎想要碰触眼前的身影,踉跄起身,“爹……”
诸葛青天搂着已经晕过去的少年,面上带着悲痛,燕赤霞沉默的看着他,“师弟……”
诸葛青天叹了口气,“我们回去吧,金光再这样下去,身子会撑不住的。”
两人并肩离去,微风吹过身后的双坟,带起片片落叶飞舞。
榻上,金光双手抱膝,神色空洞,身上几乎没了人气,诸葛青天坐在他身边,搂过他,“金光,想哭就哭吧,你这个样子,师兄师姐若是看到了,怎么会放心?”
金光闭上了眼睛,声音嘶哑,“我知道,就这几天就好,就这几天,让我再软弱一下。在此之后,我发誓,尽我一生之力,必将阴月皇朝彻底灭绝!”
司马三娘递给诸葛青天一碗粥,红着眼眶,“就算是这样,也要好好吃饭,看看你这几天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
诸葛青天接过粥,柔声道,“三娘说的不错,吃点吧,你将身子熬坏了怎么办?”
金光抬头,看着眼前几人担忧的面孔,终究还是张口将粥一点点喝了下去,一滴泪落入碗中,越来越多的泪水掉落,金光趴在诸葛青天怀中嚎啕大哭,诸葛青天轻柔的拍着他的后背,无声安慰。
将已经哭累睡熟的金光安置好,诸葛青天叹了口气,“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司马三娘看着他,“你真的做好打算了吗?”
燕赤霞出声,“不然还是我去吧,我怎么说实力也比你强些。”
诸葛青天摇了摇头,“你在正魔两道都颇有盛名,怎么能去做卧底?况且以你的性子……”
燕赤霞一噎,悻悻不语。
“不用担心,我入门最晚,而且很少露面,连同门对我都是知之不详,更何况魔界?”
司马三娘按住他的肩膀,“你要小心,不要忘了你的妻子和你未出生的儿子还在等你。”
诸葛青天神色柔和,“我晓得的。”
“不和金光告别吗?”
诸葛青天摇了摇头,轻声道,“不了。”
宗门正殿,燕赤霞跪在宗主身前,诺大的空间只有他们二人。
“赤霞……”
“师傅……”
“我打算将宗主之位交给你。”
燕赤霞瞪大了眼睛,“师傅!”
宗主叹了口气,“你们这一辈,只有你大师兄,你还有青天三个最受我重视,你和青天相比,我更看好你,我的日子不多了,待我去后,你便是我玄心正宗的宗主,只是有一点你要记住,绝对不要将宗主之位传给金光。”
“师傅!金光他资质出众,在这辈弟子中无人能及,为何?”
“你可知本门至高武功玄心奥妙诀?”他的目光悠远,从他口中,燕赤霞得知了本门某些只有宗主才有资格知道的一切。
几百年前,魔难爆发,生灵涂炭,最后虽然被佛门召唤出佛界虚影而终止,但玄心正宗的前身正道第一大派华阳宫却毁于当初的魔子,也就是现在的魔界圣君六道之手,仅剩的三个弟子虚玄虚心虚正创立了玄心正宗,以覆灭阴月皇朝为己任,然而六道修为高深,他们传承断绝,实力低微,只能隐忍,再加上魔难之后,天地元气愈加稀少,修炼一道更加艰难,祖师修为甚至不进而退,所幸我宗命不该绝,遇到了云游在外不曾受魔难波及的华阳宫天字辈祖师素天心。
从素天心祖师口中他们得知了阴月皇朝的来历,那和很久之前的无泪之城有关,阴月皇朝的创立者一夕便是出身无泪之城,他被魔域之人诱惑堕落为魔,七世怨侣的诅咒便是由他而起,七世怨侣的怨气若不得化解,便会在天魔冲七煞之日彻底爆发,颠覆人间,将人间化作魔域的一部分。当初若不是佛门出手断了魔界与魔域的连接,恐怕在上一次魔难之中人间便已经灭亡了。
但一切并没有结束,为了化解七世怨侣的怨气,素天心祖师根据现在的天地创出了适合修行的法诀,并要求玄心正宗寻找七世爱侣,以爱化解怨气。还创出了唯有七世爱侣才可修行的玄心奥妙诀,这份法诀,代表着其修炼者在玄心正宗至高无上的地位,唯有宗主才知晓如何修行。
而玄心奥妙诀,练成一重便功力倍增,练到最后,便只能出一招,那是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强大功法。玄心奥妙诀一旦练成,中途便不可停止,一旦停止,便会全身内力逆行,经脉断绝而死。若是非七世爱侣的人去练,则是难度倍增,每一重都有生死之危,甚至不等练到最后便会被增长的内力生生撑爆。
宗主看向燕赤霞,“你可懂了吗?金光若是成为了宗主,知道了玄心奥妙诀的秘密,你觉得他会怎么做?为报父母之仇,他一定会去修炼,但他并非七世爱侣,是不可能练成玄心奥妙诀的,这种无谓的牺牲并不值得。”
燕赤霞点头,“我明白了,师尊。”
而另一边,金光却被人带到宗门密地,接受了监察密使之职,这个职位是当初的祖师暗中设下,行监察宗主之职,若是宗主违反祖训,监察密使有权褫夺宗主之位,行宗主之权,他们金家世代担此重任,直至金光,已然第五代。而在那里,他见到了素天心。
素天心看着这张似曾相识的面容,略有些恍惚,仿佛又看到了几百年前那个俊秀的僧人。
接受完传承的金光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位绝美的女子。
“你是传承中所提到的素天心祖师?”
“不错,是我。”素天心轻轻一笑,“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素天心的故事和燕赤霞所知道的相同,只是多了很多细节,还多了一些宗主之位不该知道的辛秘。
听完之后,金光若有所思。
“还有什么疑问吗?”
金光看着她,“天心祖师,金光希望可以修炼玄心奥妙诀。”
“哦?你并非是七世爱侣,你应该知道,强行修炼玄心奥妙诀是什么下场。”
金光的神色认真而决然,“我知道,然九死不悔。”
素天心看着他的眼睛,良久,指尖点向他的眉心,“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便答应你。”法海,就让我看看,你是否能再一次拯救这个人间。
几年后,红河村。
诸葛青天当初奉命潜入魔宫卧底,随着其不着痕迹的渗入,终于打探出魔君六道的计划,玄心正宗得到消息,悄悄潜入红河村……
元宵佳节,六道带着几位下属施施然步入热闹的红河村,被热情的老板娘带到面摊上,感应到不同寻常的气氛,不动声色的举起碗。
闪身后退,一掌将属下拍到攻击范围外,躲过背后袭来的暗箭,六道神色莫测。
“天地无极,玄心正法!”
原本人声鼎沸的集市瞬间寂静了下来,除了一拥而上的玄心正宗门人,再无其他。
六道冷笑,撕去伪装,几番交手,长街一分为二,正魔对峙。
“没想到正道第一的玄心正宗也做起这等暗袭的行径,堂堂玄心正宗宗主燕赤霞居然亲自出手,当真是给本座面子。”冷笑一声,目光掠过燕赤霞身后,当触及那张熟悉的面孔,六道几乎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成玉!他压制住心中的灼热,本尊,你可感受到吗,那是成玉的气息!
一时间,什么七世怨侣都已经不再重要,只是他毕竟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呼吸仅乱了一瞬,就恢复了正常,他只是个分身,有着他的使命,成玉的事,自有本尊来解决。
地底深处,守着一尊冰棺的六道缓缓睁开了双眼,“分身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他拂过冰棺中人的眉眼,神色温柔,“成玉,是你吗?”
站起身来,他的目光投向分身所在,触及那张熟悉的面孔,六道露出一抹笑容,“终于,等到你了,成玉……”
电光火石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六道的异样,燕赤霞这时才刚刚开口,他痛斥了一番魔道的行径,一声令下,玄心正宗的门人念动法诀,欺身而上。
六道朗笑一声,几个下属结阵,痛下杀手,玄心门人竟非一合之敌,尽皆殒命。
玄心四将面色一变,挥剑而上,燕赤霞大惊,“不要!”
然而太迟了,六道一剑挥下,四将化为灰飞,竟连尸首都没有留下。
金光深深看了一眼六道,转身离去,几个起跃就不见了踪影,维持阵法的燕赤霞面色一变,“三娘,追上去!不要让金光做傻事。”
司马三娘点头,立刻向着金光离开的方向追去。脑中想起刚发现怀有七世怨侣的孕妇时金光的反应……“该死,小金光,为什么就不多等会,绝对不会让你杀了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