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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下卷]
第36节 （36）市政府
有了书记和市长的大力支持，小海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了。
分别找来古城市国资委和古城纺织集团公司的主要领导，要求他们作为纺织城国有企业的主管单位，每个单位选派一到两名对企业比较熟悉，业务能力强，尤其是财务能力强的人员，一起随他进入纺织城进行企业调查。并告诉他们不能张扬，以免影响企业的正常生产。
随后又找来审计局的主要领导，要求他们也选派两名业务能力强，对企业业比较熟悉的审计人员一起参加。名叫叶航的，漂亮精干的女子，高级会计师，现为国资委考核监督处副处长。审计局也派来两个三十几岁的精干男子，一个是高级审计师，经济责任审计处副处长，刘辉。一个是高级
给主管工业的副市长选派手下，各单位不敢马虎。人员除了业务能力强之外，还要有一定的级别才行。纺织集团派来了一名四十多岁的名叫杜仲的中年男子，高级会计师，现任纺织集团财务部副部长，带了一个三十几岁的科级高级会计师。国资委派来一名三十五六岁的审计师，主任科员沙晨星。
人员集中后，在没有和任何人和单位打招呼的情况下，就直接来到纺织城国棉一厂。刚到厂大门口，就见一个身材肥胖，腆着大肚子，黑红脸膛，圆眼睛，蒜头鼻，满脸油光的五十岁左右的男子领着一大群人正站在门口等待。小海原想搞突然袭击，看来还是有人提前走漏了风声。既来之则安之。还没等车停稳，一行人就围了过来。刚下车，胖子就上前热情地握住小海的手：
“我是国棉一厂厂长劳有德，欢迎王市长前来检查指导工作，感谢王市长对我们国棉一厂的关心。”
“呵呵，劳厂长，客气了，客气了。”小海笑着客气道。
着话，劳厂长领着大家走进大门。小海也不想太啰嗦，就直接问：
“劳厂长，你既然知道我们来，就应该知道我们来干什么吧？我们可是要在这里住上几天的。”
“当然，当然，企业调查。我已为领导们安排好了住处，就在前面的小院子里，我们厂自己的招待所，条件虽然差了点，可还算干净。我现在就带大家去。”
劳厂长着话，带着小海等人来到一个红砖围成的小院，这就是国棉一厂的小招待所。小海被安排在二楼一个带套间的房子，外面为办公室，里面为休息室。正如劳厂长的，条件简陋，但还干净。其他几个人，依次挨着住下。
放下东西，看见劳厂长和厂里的一些主要领导都在院子了等着，小海就站在二楼上：
“各位都是厂里的主要领导吧，大家等一等，我一会有话和大家。”完，看着劳厂长：“劳厂长，你上来一下，我想先和你聊聊。”
“行，我这就上来。”劳厂长着话，上楼走进房间。秘书小郭从外面关上门，站在门口。
坐下后，小海问：“劳厂长，你担任国棉一厂厂长有几年了？”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
“是吗？那也算是老厂长了。”小海接着问：
“劳厂长，你们厂是纺织城目下最好的厂子，厂里的经营情况怎么样？”
“唉，王副市长，你就别提了，市场环境差，流动资金不足，加上私营小企业的无序竞争，我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呀。”
“哦，是吗？不过据我所知，前两年市委市政府专门拨款四千万扶持纺织城纺织企业，你们国棉一厂由于厂子大，就得到了其中的三千万，可见政府对你们一厂的重视。可为什么境况还没有多大的改观，还流动资金不足呢？”
“唉，王厂长，一万多人的厂子，三千万够干什么的？既要更新设备，又要调整产品结构，还有顾及职工的生活，顾了东头顾不了西头，难呐。”
“那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小海问。
“当然有了，我们是国营企业，政府应该进一步加大投入，扶持我们起死回生。”
“照你这么，还需要政府投入多少才能满足你们厂的生产经营要求？”
“按照我们厂目前的情况，最少也得七八千万。”劳厂长一点都不含糊。
“劳厂长，情况我大体知道了。”小海心中叹息了一下，接着问：“你们厂现在有几位副厂长？”
“有三位副厂长，一位管生产技术，一位管后勤，一位管销售。”
“好，那就让主管生产和技术的副厂长上来一下，我也想和他聊聊。”
“好，我这就去叫他上来。”
很快，一个四十多岁，高个头，目光敏锐，面容坚毅的男子走了进来。自我介绍叫杨锐，高级工程师，主管生产和技术的副厂长。
坐下后，小海问：“杨副厂长，你觉得你们国棉一厂搞不好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杨副厂长看着小海：“我个人觉得厂子搞不好的主要原因首先是人的问题。一个厂的领导如果能一心用在工厂的生产经营上，能够团结广大干部职工，大家群策群力，共同想办法，出主意，再不好的厂子也会变好。怕就怕厂子的领导，假借改革开放的名义，一心用在谋私利上，拉帮结派，吃喝嫖赌无所不为。碰上这样的领导，你就是有座金山，只怕也挥霍不了几天。”
小海听了觉得很中肯，也很切合实际，连连点头，同时也明白了劳厂长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接着问：“那生产经营上就没有问题了？”
“有，当然有。首先一个问题就是私营企业的竞争问题。由于纺织企业门槛低，私营企业只要买几台机子就可以开张了，且管理费用很低，产品价格也相对较低。且由于规模小，船小好调头，产品更新换代也快。我们国营企业厂子大，规模大，本来应该具有价格上的优势，可由于我们管理费用太高，管理人员太多，导致管理费用居高不下，完全没有了价格方面的优势。另一方面就是管理的问题。企业的管理人员太多，比生产一线的工人和技术人员还多，人浮于事，管理松懈，到处跑冒滴漏，生产和质量事故频频发生，这样也就失去了产品的质量优势。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产品的科研开发费用严重不足，不能及时地根据市场的要求开发出适销对路的产品，企业生产远远落后市场需求。”
小海听了很以为然。继续问：“有没有解决办法？”
“有，根据纺织业门槛低的特点，可以在稳定厂子不倒的前提下，引进私营或者外商战略投资者，且国家不能控股。战略投资者无论私营的还是外资的，只要他们进来，他们不会让自己的血汗付诸东流，他们会严格管理，什么腐败呀，人浮于事呀，也会随之消失，企业才会真正起死回生，工人们才可以拿到放心的工资。”
小海听了觉得有理。：“杨副厂长，你的想法我知道了。下去你让主管人事的副厂长上来一下，我有话和他谈。”
接着小海又分别和主管人事和销售的副厂长做了一番沟通。这两位也和劳厂长一样，把一切的问题都归结到市场环境差、流动资金不足、私营企业竞争厉害等等问题上来，没有人出有建设性的话题。
和几位厂长谈完话之后，小海站起来，来到门口，对着楼下的国棉一厂主要领导们：
“各位厂领导，我们这次来国棉一厂，不会像以前一样不过是走走过场。我们这次来是受市委书记和市长的委托，来对国棉一厂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查，看看国棉一厂到底还有多少家底？企业垂垂可危的原因到底在哪里？在清查之前我在这里首先宣布：清查期间，为了避嫌，暂停国棉一厂厂长劳有得的厂长职权。厂长职权暂时由主管生产和技术的副厂长杨锐同志代理。厂长劳有得从今天开始，就随调查组一起吃住在招待所，随时配合调查组的调查，没有我的允许不得随意外出。”底下的干部们都傻了，怎么调查变成清查了？且力度不小，看来这次是来真的了。有的高兴，有的担忧。尤其是劳厂长，脸都白了，汗都下来了。
小海看着大家继续：“为了纺织城的各家企业，我们市委钱书记和吴市长天天吃不好、睡不着。今天委托我来，就是想着有一天能睡个安稳觉。书记和市长要求，在调查期间，无论任何人，无论是国棉一厂干部也好，职工也罢，无论是总公司的领导也好，还是国资委的领导也好，只要不能尽心积极配合调查，甚至消极对抗，一律就地免职。书记和市长了，谁让他们睡不安稳，他们也会让这些人更加不安稳。”
这一段话的杀伤力有多大，干部们心里最清楚，就连一起来的国资委和纺织总公司的人心里也不由得一震。
小海接着：“财务部门从今天的现在开始，冻结账务，积极配合调查组的调查。其他部门要听从代理厂长杨锐同志的调遣，不能耽误生产。还有一点就是不能声张，不要影响职工们的情绪。希望大家好自为之，不要碰在刀口上。”
看着大家一脸的严肃，小海接着：“我们调查小组在调查期间一律谢绝任何形式的宴请和邀请，食宿按政府规定来办理，这些事由主管后勤的厂长和我的秘书小郭协调。”
看着大家还愣在那里，小海：“我也知道有人会有意见，但无论有什么意见，清查完结之后我会给你们充分表达自己意见的机会，但从现在开始大家必须按照要求严格去做。大家回去吧，各回个的岗位。”
大家散了。随后调查组进入工厂财务部，开始对国棉一厂资产情况和劳有得担任厂长五年来的财务流水情况进行彻底的清查。
厂长劳有得按照要求，住在了招待所的楼下，随时等待配合调查组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