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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纳林修理机甲的技艺是越发娴熟了。”晚上回到酒店以后,闲着无事,顾凛深和景容尚边在庭院里散步边闲聊道,“你是没看到,我机甲表面的那上百道伤痕,在他手里,不过是两个多小时就一切完好如初,而且修理过程里他没有产生过任何犹豫和停顿。我们出来的时候,隔壁的几个修理间的门都还是关着的。”
如果他们这些机甲修理师也可以上场竞赛的话,格纳林拿到的名次可不会差。
景容尚微笑着点头表示赞同:“那是很厉害,帮我修理机甲的是机甲制造与维修专业的一个三年生,他花费的时间可比格纳林要多得多。”
“哈,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室友。”顾凛深故作姿态的挑了挑眉,引得身边景容尚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主动提到格纳林以后,顾凛深倒是突然想到了另一个话题,“……说起来,其实那家伙最近特别的苦恼,据说弗而兰·赛尔非的那个弟弟,也就是当初星域网竞技区里的那个卡的特,现在正契而不舍的在追求他呢。为此,格纳林在酒店里每次出入的时候都要躲来躲去的,偷偷摸摸的都快变成地鼠了。要我说,他不愿意和对方在一起的话,直接当面拒绝就好了,何必搞得这么麻烦。而要是害怕对方不服……身为室友,我觉得我也可以帮他出一份力的嘛。”直接打到你服为止!
边说着,顾凛深边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明白顾凛深言下之意的景容尚顿时为杰瑞拉·赛尔非在心里默默地点了个蜡。
安静的过了一小会儿以后,景容尚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过未来自己要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这还是顾凛深第一次主动谈及有关雄性和雌性之间关系的问题,景容尚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想要试探一下。
“想过啊。”顾凛深脱口而出,“我原本以为自己会和一个温婉的女孩子在一起,当然,她如果活泼点也没什么不好的……当然,现在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事实上,如果他不是突然穿越过来,家族里的长辈们这个时候正好应该是在从仅存的那几个隐世家族里帮他物色未婚妻子的人选。
从古代一直传承下来的顾家本就有早婚的传统,虽然随着时代的变迁也进行了很多改良,但是顾家的年轻后辈们都会在18岁成年以后就开始寻找合适或者喜欢的女孩子并且订婚,然后在22岁到达法定结婚年龄的时候就立刻和她成婚。
——不过这里是异世了,哪里还有什么女孩子存在。
由于这个世界的语言里并没有女孩子这个词存在,顾凛深说的时候用的是汉语……他本来也没指望着景容尚这家伙能够明白这个词。
然而顾凛深没想到的是,景容尚却对此产生了误解……一个女孩子?“女孩子”这个拗口的发音是一个奇怪的姓氏名吗?就像他的雌父那边的名字一样,很多时候别人或者甚至他们自身,都会用身为一个多罗西应该如何如何的句式称呼自己。
——也就是说,顾凛深原本是要和一个家族里的某位雌性订婚的,尽管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这个婚约并没有成功履行?
这本是一个好消息,然而景容尚感受到的却不是欣喜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差一点点,他就要和顾凛深失之交臂了吗?
本来在弗而兰最近表现的越来越殷勤的情况下,景容尚就心头就总是缠绕着步步紧逼的危机感,现在又突然得知这样的消息受到了冲击,他心中这种感觉就愈加浓郁了,饶是以景容尚一贯冷静的性子,这个时候都有些心神不稳起来,有一种冲动在不断地蛊惑着他去做些什么。
既然顾凛深都能主动谈起跟他同一性别的格纳林被追求的事情……他甚至可以自如的说出他曾经的婚约和对那个人性格的憧憬,或许他对这些事的心理适应度其实要比自己以为的要高得多。……一直以来是他太谨慎了吗?
然而不管现在时机究竟时到了还是没到,他忍不了了……一旦面对和顾凛深有关的事情,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就总是变成了摆设,这一点他从来都知道,现在这只不过是又验证了一次而已。
廊道里密布的藤蔓将内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能够给人以安全和隐秘感,而夜色则好像可以给人以勇气,支撑着人说出平时不敢道出口的话——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告白场所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我和你在一起呢?”夜空中的星星很亮,可是再亮也亮不过景容尚眸中的光,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顾凛深的,除了热度,连带着把显示出他内心紧张地轻微颤抖也一并传递了过去,“……我经常会这么想。”
“你说什么?”顾凛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景容尚的意思,他的思绪还沉浸在对自己曾经世界的追忆里呢,但是莫名的,他就是觉得他们现在这样双手交握的姿势很别扭也很奇怪,让他不自在极了,顾凛深轻轻地动了动自己的手腕,想要把自己的手拿开,但是立刻就被察觉了他的意图的景容尚更用力地捉住,无法抽回。
“我说……”景容尚停了停,深吸了一口气才平静地接着说了下去,“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不仅仅是朋友。”是相伴一辈子的伴侣,就像是他的雄父和雌父那样。
景容尚的视线毫不游移的直视着顾凛深的脸庞,看起来很镇定,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跳声究竟有多么大。
这一次顾凛深听懂了景容尚的意思,那一瞬间他的瞳孔都不由自主地迅速的收缩了一下。
然后下一刻景容尚的手就被顾凛深给甩开了——真的拼起力气来,景容尚显然不会是顾凛深的对手,之前不过是他顺着景容尚的动作主动停下罢了。
甩完以后,就连顾凛深也被自己动作的幅度给弄得怔愣了一下,他很快尴尬的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尽量若无其事的说道:“抱歉,我好像有点反应过激了,都因为这个玩笑实在是太不好笑了,我以后真是再也不想听到它了……今天我们都累了,散步就到此为止吧,我们可以回去了。”说着顾凛深就想转身离开,只有他不自觉捏紧了的拳头能够显示此刻他内心的波动有多么巨大。
“你知道的,这不是玩笑……我不会开这种玩笑。”景容尚却不会允许自己终于说出口的表白就这么算了,他认真地反驳道。
顾凛深内心里被自己死死压下去的吃惊,被他这句话激的到底还是忍不住浮了上来:“可是你怎么能够这么想?我一直把你当做好兄弟,而且我们明明是一样的……这也太离谱了。”
“可是我们其实不一样,我们一个是雄性一个是雌性,理所当然可以在一起,你只是……从来没有把我当做雌性看待。”景容尚的神色稍稍有些黯然,“可能是我哪里做的还不够好。”
一个一向心理强大的人突然流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实在是让人很有愧疚感。“我不是这个意思……不,不对,其实也可以这么说……”顾凛深自己都被自己都弄得有些糊涂,“我确实没有把你当做雌性看待,不过这个原因是在我,不是在你。”
他一直是下意识地把景容尚当做地球上的男性看待的——就和他自身一样。是的,虽然看起来他们性别不同,但实际上在他的心里,景容尚和他就是一个性别的——所以这怎么可能谈恋爱。
当然,也再没有哪一刻,能够像现在的情形这样,让他意识到景容尚是个雌性了……和他不同的雌性。
……
回到房间以后,躺在床上的顾凛深依旧纠结万分。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类似的话,但是那都是女孩子啊,和被他当做好·兄·弟来看的景容尚情况完全不一样,拒绝的感觉都不同。
脑海中又情不自禁的浮现出刚才的画面来,顾凛深烦躁的一下子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被子里。真是的,这家伙,到底都在乱说些什么啊!他宁愿现在就出去战上一百场精疲力尽的昏过去,也不想再考虑这个问题了。
顾凛深弄出得动静不小,另一边的格纳林很快就被顾凛深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安生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好奇的看向他出声询问道:“你怎么了?”
顾凛深闻言正准备再翻滚一下的动作僵硬的停住了……这种烦恼让他怎么好意思对格纳林讲呢?当机立断的,顾凛深马上保持着这个姿势装鸵鸟似得不动了。
这让格纳林简直哭笑不得,哪有人上一秒还动来动去却下一秒就睡着的呢,顾凛深这家伙啊,装也不装的像一点。
……
“委婉”地拒绝了景容尚以后,接下来的几天里,顾凛深尴尬的想要避免和景容尚见面——这不符合他一贯干净利落的风格,但是一时之间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自然地去面对景容尚。
不过这怎么可能是他想避免就能避免的呢,先不说他们不能间断的日常练习,光是第二天,卡米特教授就专门开会把大家聚集在了一起——顾凛深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不要放在坐在他身旁的景容尚身上。
卡米特教授先满是欣慰的对着他们昨天的表现赞美了一番,然后沉默了一会儿,在顾凛深他们疑惑的目光里,开始了一个严肃地话题。
“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的,因为不想让这件事成为你们的负担,但是你们表现的实在太好了,所以难免的会让我心生期望,想让你们重新证明我们奥威学院——是的,你们没听错,就是重新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