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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卷着土壤的气息吹进客厅,温文泡了杯蜂蜜水走到孟子柔身旁,随她一起坐到了通往后院的玻璃门边,“温的,喝一点。”
“谢谢。”孟子柔浅浅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和昨晚在酒吧里醉生梦死的她判若两人,身上每一个毛孔无不散发出一种令人放松的舒适,即使她们不过点头之交也会无形中会对她放下警惕。
温文在这一瞬恍然大悟,当初难怪不会觉得孟子柔和蒋甯在一起有多奇怪,不是因为自己喜欢的单清澄也是女人,而是因为孟子柔干净温柔到骨子里的人,无论交到哪个男子手中,都像是在亵渎。她太容易让人沉迷,更会助涨得到她的人的气焰,成了男人在外炫耀的资本,而少了感情中最需要的纯挚。
兀的,一道凌厉的视线向温文投来,她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就见单清澄举着手机打电话,她的双眸中满是警告的意味。
单清澄忿然地撇过头,好你个温文,竟然当着自己的面看别的女人看得那么出神,还说是什么蒋师傅的爱人,既然清楚名花有主,言行举止不知道收敛一点吗?
分明就是个水性杨花的伪君子,还要装作一副坦荡荡的样子,等到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拔了温文的羊外皮,将她这个臭流氓公布于众!
一时的分神,单清澄差点忘记回话,听到电话里传来几声自家父亲对自己的呼唤,她忙回过神,“爸,我寒假会回去的,你别担心。”
“好,到时候我让你哥去接你,你的住址没变吧。”单老慈祥的声音娓娓道来,一到家里团圆的日子,他的心情大抵是家里最高涨的一个,明明离寒假还有小半个月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张罗起来,人一到了年纪就愈发能体味“每逢佳节倍思亲”的韵味。
“不用那么麻烦的,”单清澄连忙拒绝他的好意,要万一让她哥哥来接,免不了要提前从温文家搬回住的情况,她暂时没想结束现在在温文家当米虫的打算,“让他多陪陪你吧,而且还有锦弦要照顾,你一个人会照看不过来的。”
“好好好,依你依你。”单老的嗓音明显带上了几分宠溺,而今的他三代同堂早可享清福,唯一牵挂不下的,大抵就单清澄了。
他的女儿自小就懂事,没怎么让他操过心,心里欣慰的同时又是浓浓的愧疚,老伴去世的早,过于自强的单清澄自然比同龄人多受了些苦……哎。
单清澄再嘘寒问暖了几句才挂了电话,去厨房做了三份早餐才走到温文身边,不咸不淡道:“温大校长如此清闲,倒看不出是有要事要忙的人。”
闻言,温文微微一愣,还没理明白单清澄话中的含义,就听她继而道:“温校长真是贵人多忘事,不是要去上——班——吗?”单清澄特地将上班二字的音着重咬住,轻哼了一声便笑吟吟地和孟子柔手挽手有说有笑地回了客厅,两人仿若相伴长久的好姐妹,亲近得……让温文都有些恍惚。
她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要好了。
孟子柔难得地看见了温文吃瘪的模样,突然好想她家甯甯,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跟自己闹别扭。
其实在酒吧的时候,她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清醒意识,不然怎么会直接倒在了温文身上。而在温文误会她是和蒋甯吵架亦或是失恋时她也没多作解释,其实她们只是在设计上起了分歧而已。
孟子柔是蒋甯的御用设计师,界内人都知道,和蒋甯在工作上合作这么多年了,她想要给自己一点突破,不想循规蹈矩地按着以前的风格来设计,而蒋甯却是希望自己能够一步一个脚印,不要去冒险地突破,这样前程渺茫不说,还有可能给孟子柔心理上造成伤害,这是蒋甯最不愿看见的。
以孟子柔的个性当然不依,她们两人起分歧正好是温文带单清澄来工作室的那段日子,所以工作室里要么只有蒋甯要么只有孟子柔,两人除了在家里会一起之外,外出能不一起就不一起,免得把气撒在了工作上。
温文和单清澄不经意的出现让她眼前一亮,她似乎在她们身上闻到了新奇的味道,是她和蒋甯身上都找不到的。所以她和蒋甯说要出去找灵感就只身一人来了c市,至于酒吧……纯属是让自己情绪放松罢了,不然带着和蒋甯争执的气氛来寻灵感,迟早会崩溃。
温文的细腻和单清澄的羞赧和她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许是她们带着艺术家的傲慢与偏执,在一起比温文和单清澄果断得多,没有条条框框的束缚,没有瞻前顾后的彷徨,彼此相爱,那便在一起了,就这么简单。
而今见她们二人如此有趣的相处模式,她愈发地相信,她要的突破点,就在她们身上。
温文心思简单,脑子里不会放太过过于女人矫情化的东西,吃过早餐上楼换了一身正装就出门了。当然,她不是随便跟单清澄说说而已,而是今天确确实实有公事要做。在对上单清澄震惊的双眸时,她的心里有一种变态的快意,似乎看单清澄脸上千奇百怪的神色,是她难得的消遣。
到了年终会议的现场,温文已经换上了她惯有的姿态,自小由老兵退休的单外公了锻炼,练就了她的一身正气,让她儒雅的姿态有了一股不怒自威的震慑感。
自古有道女子不如男,其他人可能不清楚温外公对她的苛刻岂是言行的教诲上那么简单。想起小时候温外公为了锻炼温文的胆魄,给了一背包的干粮和水,月黑风高把她丢到深山老林里三天三夜不闻不问,温文就知道,温外公的话不是说说而已。
想起小时候可以被称之为黑历史的种种,温文叹息一声,好在外公只栽培了她一人,要不然沈思远肯定也难逃一系列的锻炼。
“c高的温校长是吗?请往这边走,我领您去您的座位。”一位披戴迎宾带的女子款款而来,温文稍稍点头,跟在她身后。余光不过匆匆一瞥,好似在一处拐角处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随后又在心底否认了。王初修和李斯年怎么可能会参与会议,最近被他们打扰得都快产生错觉了。
揉了揉太阳穴,温文在位置上静坐,会议开始后轮到自己时汇报了c高去年的总结与今年的计划,游刃有余地应对教育局提出的问题,直到散了场,温文依旧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澹然。
会议刚散场,温文就感觉到手机震了震,忙走到安静的一处接听,“外公。”
“文儿,怎么听你声音这么喘。”
“刚开完会太嘈杂,稍微走了一段路才接的电话。”温文毕恭毕敬地解释,没有一点含糊。
“这样啊。”温外公沉吟半晌,继而道,“你跟老李家的小子怎么样了?”
听他提及李斯年,温文心底百感交集,她既排斥与李斯年有婚姻上的纠葛,又碍于温外公不能明说,“前几天带朋友和他一起出去看了场电影。”
“嗯。”温外公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算是回了温文的讲述,两人同时沉默了将近半刻钟,温外公才说,“文儿,这件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温文将他的话在自己心里揣摩了好几番,她不知道温外公的话是不是有什么深层的含义,但他而今问了,温文不可能不答,只好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坚定不移的口吻说:“外公,我对斯年没有感觉,现在没有,以后自然也不会有。”
“哦?”
温外公微微上扬的语气让温文心底一沉,握拳的手关节已经开始泛白,她拢了拢眉,“感情关系到的不仅仅是我未来的人生将要和谁携手并进,而是两个家庭的牵绊,我温文再不济,也不需要沦落到联姻的地步。外公,我从小按着外公指引的方向在努力,扪心自问,我从没怠慢或者敷衍过,温家更没因为是女流之辈当家而被人轻看了去。我什么事情都可以由外公来安排,唯独感情,我希望外公能给我多一点的空间,让我自己来抉择我未来的伴侣。”
温文说完这一席话,提心聆听手机里的动静,好一会儿才听到那边传来久久的叹息,只听外公说:“从两家见面吃饭那天我就看出你对斯年那孩子没有兴趣了,你会老老实实地和我交待让我很意外。文儿,你确实长大了。”
不再对我言听计从,文儿,这是你挑起温家至关重要的一步。
“外公,对不起,让您白操心了。”
“无碍。斯年跟我说了,他对你也不过是碍于自家人的期望不好敷了去,才会这般,他深知你对他无感觉所以跟我来道了歉,等他们家的人过了热情头再好好解释一番就是了。”温外公低沉的嗓音有些朦胧,忆起自己老伴当初宁背负骂名也要守节等自己凯旋而归,心里无比的温暖,“文儿,感情的事,我不会插手。”
李斯年?
挂了电话,温文眉头紧蹙,他为什么突然松了口,想起他拉自己去酒吧时说以后不会再打扰自己……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