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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顿饭局下来,单清澄几乎是魂不守舍地度过。好在身旁有沈思远不住地为她解围,才没让她在饭局上出现洋相。刚一散场,单清澄就以有急事先离了场,沈思远看了自家母上大人一眼,得到她的首肯便即刻马不停蹄地追了上去,“单老师,单老师——单清澄!”
手腕被沈思远强硬地拽住,单清澄虽然极力掩盖,可嘴角的笑容还是有些牵强,“我没事,只是脑子里有点混乱。”
“让我送你回酒店,不然我一个人回家会被她骂得狗血淋头的。”说着,沈思远拉着单清澄到温文的车里坐着,见她若无其事的系上安全带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太大的情绪,等温文来解释一下应该问题不大吧……
沈思远插了钥匙正要启动车子,就见一只纤细的手把钥匙拧了个向,“反正一会儿她也要回去的,等一会儿吧。”
“额,也行。”沈思远顺从地应下,开了车内的空调,看着单清澄失了血色的双唇,心底无不是对她们俩这份情谊的惋惜。本来好好的快要走到一起的一对儿……现在被家里人这么一闹,都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两家人才寒暄着出来,温文一眼就看见了自己那辆仍停在原地的车,不用想也知道单清澄在车里等自己。
温瑟看出温文的心不在焉,心里倒着苦水,真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生怕她不知道刚刚那个女孩子就是女儿喜欢的人一样,也不知收敛一点。还没把人家女孩子娶进门呢,心就已经这么向着她了,以后进了家门还得了,怕是她说不得半点单清澄的不好了。
“你还有事?”温瑟为温文开脱地问了一句,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孩子,总归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向着她一点。
“嗯。”
“那你先去吧。”摆摆手,温瑟示意她离开,反正眼不见心不烦,早点把人家女孩子哄好了拐回家才是正事儿。
然而谁也没料到,在饭局上几乎不怎么说话的温外公突然开了口,“文儿,今天元旦,你还尽顾着往外跑吗?”
“外公……”张了张嘴,温文没敢有多余的动作,自觉地跟在温外公身后。
“文儿在c高的事,我也略有所闻。”温外公拄着拐杖不疾不徐地一步一个脚印走着,即便是上了年纪腿脚不便,温文也从他的后背中看出他性情中的坚硬,“桃花虽美,切忌不要玩物丧志。”
闻言,温文四肢百骸陡然冰凉,如鼓的心脏跳得快令她喘不过气来,她不知道外公话里是寓意不明的指代,还是单纯地指她刚上位就大肆地种植桃树的事情。但是无论是哪一点,都是外公对她的警戒……
她身上肩负的不仅仅是温家的荣誉,更是温外公倾尽毕生心血对她的厚望,如若被外公知道她对单清澄非正常友谊的感情,大发雷霆地将她囚禁在t市都算小的……
温瑟发现温文脸色一变,赶忙道:“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温文那么喜欢桃树的原因,这一点还不是随了妈。”温文的外婆喜桃的程度不亚于温文,某种意义上来说,温文对桃花的喜爱确实是由外婆引入的。
可惜温外婆去世得早,但温外公对自己妻子的感情日月可鉴,要不然也不会听到温瑟提起她时立马松了口,态度也好转许多。
“你们啊,心里明明都是更喜欢她一点才这样挤兑我这个老头子。”温外公脸上难得的有了一丝笑意,转念对温文说,“今天是团圆日,文儿别往外跑了,你也快要回去上班了,多陪外公一点。”
“好,一切都听外公的。”
单清澄的目光从温文出来开始就直直地落在她身上,看着她时不时地望向自己这边,看着她和家人说话,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最后不带一丝留恋地离去……
“思远,麻烦你送我回酒店了。”阖上眼眸,单清澄疲倦地靠在椅子上。到现在,她总算才明白为什么温文每次和她亲近之后就一直躲着自己,原来家里人已经给她许了一桩在外人看来十分登对的婚姻……
所谓的“新年礼物”算什么?就只是新年的祝贺了是吗。还是说,是温文施舍给自己最后的抵死缠绵,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她万般不会推开温文,只希望那一吻能可以延续要永久……
但,也只是奢想。
本来同性之间的爱情就不被国人所认同,要背负的不仅是社会上的舆论还有家庭上的压力,温文顺从长辈的安排单清澄也无权过问什么,毕竟她们之间说白了,关系就只局限于朋友而已。
没有所谓的开始,又谈何所谓的结束。
下午的她还沉浸在温文重铸手表给她带来的喜悦之中,不过一顿饭的时间,她就犹如从天堂坠入了地狱,还被下了一道永世不得超生的魔障,割得她生疼。
既然已经被安排了结婚……干嘛还要给自己制造属于两人之间美好的回忆,干嘛还要给她留下她根本不会愿意去丢弃的手表,干嘛还要……让她觉得会有一丝丝的希望……
她很想现在就冲到温文面前大声的质问,让对方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但是她没胆,她担心自己害怕的事情会成真,会永远地从温文的世界里被剔除……
她爱她,爱到迷失了自我。
“单老师,温文不是那样的人,你要相信她。”到了酒店门口,沈思远经过一路的深思熟虑还是郑重地向单清澄说道。他没有多嘴地为温文辩解,她们之间的问题,还是由温文自己当面来跟她解释清楚才好,若让他一个小叔子来插足,还像什么话。
“我知道。”她哪会看不出温文夹在她和家人之间左右为难、难以割舍,可又能如何呢?单清澄扪心自问悉知自己不是圣母,要让她完完全全地退出去成全温文,她办不到,她的身体办不到不去注意温文的举动不去联系温文,她的心更办不到不去关心温文不去爱温文……
单清澄觉得此刻的自己成了一个矛盾体,进退都不得。
“你快回去吧,我自己能回房的。”说罢,单清澄同沈思远挥挥手,拿了座位上的两件外套回了房间。刚挨着床她便径自倒在了床上,抱着温文睡过的枕头蜷缩成一团,娇弱的身躯看得令人心疼。
短暂的假期在单清澄的萎靡不振之下过完,温文至始至终都没有和她联系,就连手表完工,都是沈思远代为转达让单清澄去取的。拿了手表的当天,单清澄便只身回了c市,三思之下,她还是很没出息地进了温文的家门。
嗯……她好多行李还放在温文家呢,去她家也不为过吧……单清澄自欺欺人地为自己的行为进行了辩解。
刚进家门,单清澄就见温文穿着宽松的浴衣站在客厅摆弄遥控器,手上的绷带也因摆弄而露了出来。她先是一怔,再快步走到温文面前抓住她受伤的手腕察看,敛起的眉头满是担忧,“怎么弄的?”
“狗狗咬的,已经在愈合了,不碍事。”说着,温文扭了扭手,见单清澄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便把遥控器放到另外一只手里继续摆弄,怎么按都没反应,好像是电池没电了……
“狗狗?”似是想起什么,单清澄气急败坏道,“你犯得着为一个手表把自己的手搭进去吗,如若万一它下嘴再重一点,你的手废了我怎么跟你家里人交代!”
“手表修得挺不错。”说着,温文牵住单清澄的手,好生把表观察了一番才满意的点点头,“单老师可别再把表弄丢了,万一我没来得及把它找回来,你估计又得找我哭鼻子了。”
“谁跟你哭鼻子了!”
单清澄瞪了眼挑开话题的人,怄气似得把手抽回来,但是连抽了好几下都没能成功,这几天本就抑郁的心情在温文这般无赖之下终于爆发,“温文!”
温文叹息一声,拉着单清澄的手往自己怀里带,再轻轻拥住,“我跟李斯年没什么。”
一时间单清澄僵在她的怀中,双手无措地不知该放在何处,嘴里却强硬道:“关我什么事。”
“清澄,别搬出去。”说实话,温文回来的时候心里十分忐忑,她生怕自己被关在家里的几天单清澄已经怄气地离开了,好在……还没有……“我这几天不联系你,是因为要陪外公。”
一声低低的“清澄”就让她放弃了所有的防线,再听到她后面的解释,单清澄闷不作声地把脸埋在她脖颈里。
“清澄,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是时候了我会正面回答你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