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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之路是一车的沉寂,在温文一连串咄咄逼人的反问之下李斯年反倒变得无言以对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温文胡乱猜测他的取向,还是看起来应当是无害的她反身咬了自己一口。
路中,温文不断地拨打纸条上提供的联系方式,然而仿若机械式的未接听提示语音让她蹙眉不已。
看来顾夫人说的没错,这个工匠的脾气古怪且先不谈,这个闭门羹都能自己吃好久。
无声地叹息一口,温文瞟了眼后座上默不作声的李斯年,想着在c市的另外两位,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此番可好,手表的事情还没着落,后院已经起火。
还有一个拐弯便可到家,温文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心理重拨了一直拨打的电话,久久不断的铃声循环而返,正当温文觉得今天没戏之际,电话竟破天荒地被接通。只听见对方那边嘈嘈杂杂的,好似是电锯在切割的声响,滋滋滋的惹得人好一阵神烦。
温文当机立断地把车停在路边,仿若生怕慢了一刻便会失去了机会,即刻道:“蒋师傅吗?您好,这么频繁的给你打电话实在是叨唠了。我实在有一个不情之请,我购买的蒋师傅手下一款的设计因意外损坏得太严重想修理,这才……”
话还未说完,温文盯着被挂断的电话,哭笑不得。这下好了,人家话都懒得跟自己说就挂了,别说修表,对方能再接自己电话都要祈祷能出现奇迹。
正心烦意乱地想着,温文的手机就收到一条讯息,号码可不正是她口中的“蒋师傅”发来的,内容言简意赅——不修,勿扰。
……
将车停好,温文自顾自地朝家门口走去,身后跟了她一天的尾巴根本没有一点要离开的自觉,反倒是加快了脚步追了上来。温文自是没那闲情去顾什么李斯年,着急着回房给蒋师傅发一封邮件,好好地描述下来龙去脉,看看事态会否有转机的余地。
可不料有人偏偏不想如她所愿,抢了她开门的钥匙拉着她的手臂强硬地让她靠在门上同自己对视。李斯年望着温文脸上处变不惊的神情,第一次觉得她这样的态度让人厌烦起来,明明被他如此对待,却仿佛不是她一样。
“你不是说,我和那酒吧里的人是一类人。”
“嗯哼。”温文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扭扭手腕却不见那人松手索性由他去。
“温文没了解过我就这样妄下定论,难道不觉着对我不公吗?”
李斯年如炬般灼热的眼神凝聚了千言万语于其中,他遮遮掩掩藏着的秘密就这样被面前的人肆无忌惮地暴|露出,就好比当众将他扒光剖析般难堪。
“斯年应当知道,我对你没有半毫兴趣。”在温文印象中,李斯年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活得就像王初修手底下的一个工具、一个机器,除了唯命是从机械地做着他下达的命令之外,似乎对于“存在”这个概念就没了其他的说法。连同他的表情一样,平静如水,就连现在情绪稍稍激动了一些,也只是眼神变得更鲜活,稍稍变得有些像人罢了。
“那是因为你对我不了解,了解了你自然会对我感兴趣。”
“哦?”
淡淡的声调微微上扬,温文脸上的神情满是不在乎,倘若她猜测的不错,李斯年现在……应当早已心有所属。虽然她不清楚他突然接近自己是意欲何为,但是只要不触碰她的底线,她不介意这样和他耗下去。
温文殊不知不过一个简单的反问语气词反倒让李斯年像是自取其辱,他陡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小臂敲在温文头顶的门上发出一声闷响,急促的呼吸似是被她的态度气不轻。
似乎是觉察到李斯年想做什么,温文眼底闪过难以掩饰的厌恶,她沉声拒绝道:“你最好别这样做。”
“哦?”李斯年勾了勾嘴角,模拟了方才温文的语气将这句话反赠回去,脸上玩味的神情愈发浓烈。
感觉到陌生的气息在逼近,温文忍无可忍地伸手抵住他的肩膀,侧过头躲过了他贴上来的脑袋,声音透着不可抵抗的命令,“让开!”
听到这样的语气,李斯年稍稍愣神,遂又恢复如初继而道:“如果我说不呢。温文,我说了,我要让你尝试了才可以对我下定论,我是不是gay,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闻言温文抬起膝盖就想顶面前口无遮拦之人的弱点,却不料被他另外只手轻巧地抵下,就听他不知收敛地继续挑战温文的容忍限度,“温文,怎么说我也是快成你未婚夫的人了,难不成你想让温李两家断子绝孙?”
“呵——温家的子嗣绝不会和你们李家人扯上半星关系。”温文冷嘲热讽地说完,正要用力推开他就发现不远处走来的人,索性调整了站姿仿若看戏般的姿态静候。
没一会儿,温文余光果不其然瞟到了如一阵风般急速而来的身影,一把拉开李斯年的身躯,还不待他站稳便有一拳重击在他刚毅的脸上,与此同时伴随的是沈思远的嘶吼:“李斯年,你以为我们家的人都是软柿子吗,你看清楚你现在站的位置到底是谁的地盘,荣得了你这样放肆?!”
温文特地等沈思远修理了一番李斯年才理了理着装,上前安抚起自家护犊子的弟弟,“我们回屋吧。”
“你没事?”沈思远紧张地捏着温文的双肩,上下打量,见她对自己摇摇头才松了口气。他轻蔑地扫了眼靠在墙边擦拭嘴角的李斯年,冷哼一声拥了温文回家,自家大门被他重重地带上,他们家根本不欢迎这样的人来访!
温文和沈思远路过客厅的时候,温外公还笔直地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见是他们回来了扫了眼门口,开口问道:“老李家的孩子呢?”
“外公,亏得你今天还一直夸他……”沈思远望着径自上楼的温文,直接扑到沙发上告起状来。
“怎么的?”
“还不是……”沈思远原原本本地将自己看见的全部告知,不过其中自然是少不了添油加醋的意味,反正是什么柴能让火烧得更旺便添什么柴火。
温文也任由他说去,回了房开电脑就给被顾夫人称之为古古怪怪的蒋师傅发了封电子邮件,还附加了几张目标手表状况的图片,剩下的便是静候佳音了……
结果可想而知,她投递出去的信件犹如沉溺大海,杳无音讯。
隔日,温文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打算往蒋师傅的工作室跑一趟。刘备三顾茅庐才觅得诸葛亮,她温文为修手表登门表示诚意又有何不可。
然而她刚踏出门,就见门边站着悠然自得的李斯年,只不过昨日斯斯文文的脸蛋上贴了几张创可贴,倒显得有些许滑稽,“有事?”
温文冷不丁的口气并没让李斯年望而却步,反而大胆地走到她身边,坦白道:“来跟你道歉。”
“用不着。”温文拢了拢衣领,t市的气温比c市低得多,这反倒让她这常年生活在c市的人有些不习惯自己的故乡起来,“你既无礼在先,我弟弟也对你拳脚相对,算是扯平了。”
说罢,温文举步超她的私家车进发,她倘若浑然不知自己身后跟了人一般,上了车听到后座响起的车门声,面不改色的驱车朝蒋师傅工作室进发。
直到她站在蒋师傅工作室门口吹着冷风,他们二人都没有再多半句的交流。除去生理问题或进餐,两人约莫在冷风中干站了大半天,温文才见到里面出来的人,只见对方漠然地扫视一眼,开口道:“两位如果没有预约或者邀请函就请回吧,除却这两种,蒋师傅不会接见任何人。”
温文赶忙抓住了机会说:“有劳小哥转达一下,如果没有见到蒋师傅,我不会轻易放弃。”
“时候不早了,两位请回吧,不要再给我造成困扰了,不然蒋师傅怪罪下来又得数落我一通。”
一连几日下来,温文皆是无功而返,而李斯年则是每天早上到她家陪同她一同前往,晚上等她开车回去了再折回自己的住处。
温文完完全全懒得理会李斯年,根本不在意他打的什么主意,回了家就坐到书桌前,打开储存手表的小盒,看着面前摊放着破碎不堪的手表,只得一阵无声地叹息。
她头疼地倚靠在椅子上,元旦的假日不过三日,再加上两日度假的假期,离她归途着实不远了……这几天的徒劳无功让她心绪愈发烦乱起来,看来在回c市之前把表修好,只怕是不可能的了……且回了c市,这拜访之事只怕是要先搁置了,就怕好不容易让人家有了些松动,这样一走就等于前功尽弃……
温文瞟了眼这几日安安静静的手机,嘴角微微上扬,想到某个大抵是听了她“含蓄”的话又开始害羞地躲起来的小白兔,这才让心中的阴霾稍稍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