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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夜,温文和沈思远已经站在了t市的土地上,记忆中的乡土、熟悉的面孔,温文打从心底认为这里没有c市温馨,心的一角已经缺失了。
二人抵达家中时,家里的老小皆已睡下,唯独请来在客房浅眠的医生被门口的动静吵醒,他稍稍用冷水提神醒脑后就拿了医药箱走到温文的卧室。与此同时,沈思远正半跪在温文面前为她挽袖子,手上的咬痕因紧致的毛衣变得有些狰狞,他瞧见了心里又难免一阵疼惜,嘴上不断地责怪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做什么事情都不考虑下后果,当时我明明就在那边,为什么不把我叫过去一起,还把我支去陪他们玩。”
“度假不让你去玩,难不成陪我干瞪眼?”温文惬意地靠在床头,微眯的眼眸说不出的慵懒,似乎从c市回来之后心情就不错,她试探起沈思远起来,“你呢,不多陪陪单老师陪我这个无趣的人?”
“单老师确实需要人陪,”说至及此,沈思远稍稍停顿,继而道,“但是陪的人不应该是我和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而是你。”
说罢,沈思远一瞬不瞬地凝视温文,想从她波澜不惊的面容中看出哪怕一丝破绽,“你呢,你怎么看待单老师?”
温文轻然一笑,转头看着在门口待命的人说:“过来打针吧,思远先去休息,现在太晚了。”
听出温文口中的含义,沈思远也打消了想让温文回答她的感情问题,明明人后对单清澄表现得如此在乎,为什么这张嘴总是不愿意透露哪怕丁点儿皮毛。
“我陪你打完针才能安心。”
医生依照温文的指示开了医药箱给她清理伤口,虽然她在酒店的时候让沈思远清理过,但是到底还是没专业人士那般清理得透彻。事后,医生发现温文隐约泛红的脸颊,保险之见还给温文做了个简单的身体检查,果不其然体温检测出38度。
“吹风了?”医生例行询问,干净利落地用瓷片削开玻璃瓶,瓶头弹落到垃圾箱里,“有没有恶心呕吐、头疼、烦闷的现象?”
“没有。”
“衣袖拉高点,手臂露出来先打疫苗,待会观察会再给你打点滴。”瞅了眼沈思远,医生把针筒举到眼前弹了弹,走到温文面前摸了摸血管便没有片刻犹豫地扎了下去,“千万别动,会有点疼。”
“嗯。”
温文眉头皱都不皱一下,直到医生说“好了”才看着手臂上臃肿的包叹了一口气,一直陪伴在身侧的沈思远不厚道地轻笑出声。
挑了挑眉,温文淡淡地扫了眼沈思远,就见他轻咳几声,收敛了笑意,他摸摸鼻子,话中难掩揶揄,“温大校长偶获麒麟之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
沈思远有意只把话说了一半,惹得温文无可奈何地对他低斥了一句:“你出去。”
“哦,那我先去洗洗,洗好了来陪你。”
望着一溜烟没了踪影的沈思远,温文只是宠溺地摇摇头,沈思远对她的关心她一直看在眼里,但是感情的事情她真的没有办法正面回答他。她很感谢沈思远这次回来之后对自己的坦白,他对单清澄的关注只是因为自己罢了,不过这个好小子肚子里的坏水不是一般的黑,前一段故意让自己误会他们之间有什么,让自己好一阵子介怀,结果只不过是他的恶作剧罢了。
不过,总归还是要谢谢沈思远的。若不是他,可能自己……不会这么早察觉对单清澄的感情。
沈思远离开后,温文的房间寂静得只剩下医生瓶瓶罐罐发出的声响,她一面揉着臃肿的边缘缓解疼痛,一面闭目养神,脑海里不断回忆临走之前,单清澄对自己许下似是承诺的话语,她在家等她。
之前本来是打算提议让单清澄回去住……想虽然是这么想,但是她心底实则根本不想单清澄再跟王初修再扯上半点关系,更何况是两人同住一屋檐下,这次王初修失算把单清澄送到了她手上,她就没有打算再放单清澄回去。在听到单清澄有相似的想法时,温文受的闷气一消而散。说她闷骚也好,说她别扭也罢,她喜欢的人和她有相同的想法自然是好,反之,她不会强求。
觉察到手机震了震,温文睁开眼扫视一眼便接通放在耳边,她不知道的是,在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医生回头准备把吊瓶放在架子上时,被她脸上鲜见的柔情愣了愣,温文这是……
“你到家了?”
单清澄低低柔柔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温文听出其间的暗哑,仿佛是刚刚睡醒,“嗯,到了,你设了闹钟起来的?”
“嗯?你怎么知道……”闻言,单清澄悻悻地蹭了蹭鼻子,她确实是搜了下航班的时间,预算了下温文到家时间才设的闹钟睡下,“t市冷吗?”
“不会,你睡吧,我一会儿就休息了。”说着,温文伸手在嘴边做了噤声的手势,让医生待会再来给她打吊针,将他遣了出去,继而道,“以后别再这么傻的熬夜等我了。”
单清澄面露尴尬,今天在听到温文说她们还是朋友的时候,心便一直提心吊胆的过着,她所有的精力都耗在了最后的许诺上,假若温文再拒绝她一次,她那破碎的不堪一击的心,可能会彻底粉碎……
即使做不成情侣,退而求次做一个一直能陪伴在她身侧的朋友未尝不可,因为让她放下温文,她办不到。
“我这样做让你生气了?”
温文敏锐地觉察到单清澄口气中的小心翼翼,余光扫到医生离开带上了门,才挪了挪身子正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
话说到一半,温文僵硬地停了下来,她不是一个善于用言语表达的人,她心里想的永远比说的要多的多,但是现在……有些话她不得不说,她怕再让单清澄误解下去,她们之间就从此陌路,再无交集,“你设闹钟来等我,我很高兴,真的。但是,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没必要急于一时,比如你可以等白天你睡醒了再联系我……单老师,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们来日方长,与其匆匆的确定感情在一起,还不如稳步好脚跟,确定没有太多的阻碍来阻挠她们再在一起不是更好吗?单清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
沈思远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自己卧室出来就看见站在温文门口吹冷风的医生,他疑惑不解地指了指门,就看见医生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低声细语说:“她在打电话,过会再进去吧。”
“哦。”沈思远不怀好意地翘起嘴角,打个电话还把医生给轰出去了,看来打电话的对象不同寻常啊,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温文在跟谁通话,要数他是温文肚子里的一条蛔虫也不为过。
温文开门让他们进来是五分钟之后的事了,她径自无视了沈思远脸上揶揄的表情,躺在床上露出手臂,“不好意思,久等了。”
“无碍,先打针吧,明早再给你量一次体温。早上起来喝点清粥,再把药吃了,药量我已经跟沈先生说了。”医生不慌不忙地调整输液管,对方才的事情没有一点在意。
温文等吊针扎上了便合眼假寐,忆起单清澄最后磕磕巴巴的反应,心底有说不上的感觉,原来心里有了可牵挂的人竟是这样身心愉悦,会想念她在做什么、会惦记她过得好不好,甚至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在想念对方,更会被对方某些行为话语轻而易举的挑拨自己的情绪。
说实话,她越来越期待她能够站在单清澄面前光明正大的承认自己感情的时刻了。
“心情这么好,有人远程喂糖了?”沈思远等医生一出去,就迫不及待地调侃起温文,要数这一刻,可谓是千载难逢,沈思远这种被温文欺压了这么多年的弟弟,又哪会不抓紧。
“思远,我是病患,需要休息。”然而可想而知,温文哪会给沈思远这个机会,她说完话,索性起身关了灯,只让床头灯亮着,拍拍床,“睡觉,我累了。”
“睡吧,我待会拿个躺椅放你旁边睡就行,你那边的手还鼓着,不方便。”
“嗯。”
白天温文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房间里早没了沈思远的身影,唯独他昨夜留下的躺椅还在一旁。她简单的梳洗了下就下了楼,客厅内的温瑟正面无表情的品茶看报纸,只见她头也不抬地说:“醒了,粥在锅里热着,自己去盛了吃,药思远已经准备好放在这了。”
“好。”
应了一声,温文顺从地进厨房端了清粥出来,问道:“爸和思远呢?”
“陪老爷子晨跑去了,这个时间应该快回来了。”
温瑟声音刚落,家里的大门就被打开,未见其人就闻带着威慑的老沉声,“文儿可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