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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昨天遇到院长,被院长告知说有人在找霍梁之后,薛小颦就时不时地感到心神不宁。她想了很久,大概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了,然后她用“霍先生”做关键字搜了下自己的微博,老天……结婚快一年,她竟然发了快三十条和霍梁有关的微博!
恰好薛小颦又看了某个很萌很有爱的警察叔叔的长微博,说明了在网络上泄露个人信息是多么可怕的事。她越看越害怕,然后瞪着搜出来的那二十几条微博出神。
霍梁给她洗好了水果,还贴心的切成容易入口的小块,上面插着牙签方便食用。见她呆呆地坐在电脑前半天不动一下,觉得有点奇怪。平时薛小颦追剧或是看漫画的时候,都是满面兴奋的,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姑且可以称为呆滞?
“小颦?”他走到她身后,拿了块苹果送到她嘴边。薛小颦持续呆滞张嘴咬下,仍然盯着电脑屏幕,嘴巴无意识地嚼着,然后咽下去。
霍梁顺着看向她的屏幕,见停留在微博界面上,又看她一直发呆不说话,就问:“怎么了?”
薛小颦持续呆滞十几秒,才叹了口气:“这不是昨天遇到院长,听说又人找你么,我怕他们从我这儿找到你啊。”
霍梁莞尔:“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薛小颦立刻问。
霍梁说:“没有名字也没有照片,他们怎么知道是我?就算他们知道是我,又怎么得到你的联系方式?所以,放心吧,他们不会知道的。”
薛小颦想了想还是摇头说:“不行,我刚才看了警察叔叔的微博了,*信息一旦泄露的话是很麻烦的。”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早上回顾了一集犯罪心理,那一集刚好是讲爱在社交网站上po出自己私人信息的人被各种杀的故事……
她握起小粉拳,严肃地对霍梁说:“我决定还是把这些微博都删了,还有我之前用的定向微博,以及拍的跟私人有关的,我全都得删了!”
瞧她这副着急忙慌听风就是雨的样子,霍梁连忙握住她的手腕:“你确定要删除?”
“嗯!”小女人猛点头。“以后除了和画画有关的微博,我再也不乱发了!”说着她做了个吐舌头的表情。“他们老是舔你的手,我好不开心哦。”
听了这话,霍梁立刻松开,“删吧。”他其实也是一直都不喜欢这样。
薛小颦点了下头,好在她微博少,跟生活相关的就更少了,没用五分钟便删的干干净净。怕遗漏她还逐条看过,确定都删干净了,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又发了一条,大意是跟粉丝们解释,说是之前那么做不对,之所以删除私人微博是因为想要保护*,还请大家谅解。
好在她的粉丝们不是软妹就是萌汉子,大家都表示理解,然后一片泪海——所以以后我们是再也看不到霍先生漂亮到惨绝人寰的双手了吗?污颦你好狠心哦!
薛小颦把所有跟生活有关的私人微博都清理掉后才长舒了口气,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好在她的其他通讯工具里都是认识的人,除了微博之外,没有任何公共账号,她想,就算霍梁母亲能上天入地,也绝不可能找到他们吧?
她一点都不希望那些人来打扰他们的生活。因为霍梁不爱和人来往,即使是回家,薛小颦也很注意不让他接触人群。
他不喜欢那些,身为他的妻子,薛小颦能为霍梁做到的并不多,但她愿意努力。她高中的时候喜欢看些无病呻|吟的的文章,有些爱情箴言总是说,如果一个男人足够爱你,他一定会为了你改变自己。
而薛小颦觉得,她不能再让霍梁为她改变了。他已经很努力的在适应这个世界,她真的舍不得让他压抑本性,去做一个你来我往左右逢源的人。
他不喜欢,那就不要做好了。又不是不去做就会死,不去做,他会过得比较开心,她也不会心疼。
并不是每个人都要融入这个世界,和所有人都能微笑的不是吗?这些不是必然的,霍梁能平安健康,薛小颦就别无所求。
她也不喜欢霍梁的母亲。即使霍梁讲述的云淡风轻,好像那只是一件小事,可薛小颦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如果他是霍梁,五岁的时候被意图离开的母亲锁在火车站的女厕所三天三夜,她肯定会疯掉的。
别说是心理阴影……她怕是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所以薛小颦很佩服霍梁,霍梁才是和她亲近的人,说句比较自私的话,就算霍梁的母亲患了绝症只有霍梁才能医治,无论霍梁愿不愿意,薛小颦都不愿意。
她不想让他再见那些令人作呕的人,霍梁的情况好转了没多久,他们就跳出来,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得意忘形,薛小颦觉得这简直可笑。
所以一切有可能让对方得知他们的个人信息的,薛小颦都不愿意去做。
她心里想了这么多,却完全没让霍梁知道。
霍梁说的是对的,从遇见院长那天起都过了半个月了,他们的生活仍然风平浪静,薛小颦期间更新了三条微博,一条是自己画的条漫,一条是支持基友新书,还有一条是之前没机会去的全国签售会的庆功宴。
然后不管微博下面有多少粉丝表示并不介意她秀恩爱,希望她能回到以前有趣又顽皮的蠢萌风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四个字:转发微博。
薛小颦很感谢大家,却并没有再发自己的日常。霍梁母亲的事情一日不解决,她就一日心慌意乱。总觉得这个女人的出现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发展——而那发展,薛小颦肯定不喜欢。
霍梁倒是完全不在意,仍然该吃吃该喝喝该上班就上班该抱老婆就抱老婆,老神在在的,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在他的影响下,薛小颦也就慢慢放宽了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不信自己斗不过一个老太婆。薛小颦仔细想过了,如果霍梁的母亲这次来找霍梁是道歉,或是想要弥补霍梁的话,她也坚持不希望霍梁跟她见面。且不说霍梁对她有没有感情,只说那种苦情戏码,薛小颦想想就头皮发麻。她衷心的希望,那位女士不要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
要是另有所图那就更简单了,直接请她滚犊子。
薛小颦在心里来来回回设想了各种可能性,也准备好了各种应对方法,怕自己忘记,她还用笔写了下来,霍梁无意中看到了,很想劝慰她,告诉她根本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他会解决。可是看薛小颦那投入其中的模样,他又改变了主意——她想保护他,那就让她保护吧。
从没有人这么爱他,强大高冷到令人敬畏的霍梁,在面对自己心爱之人的时候,内心也是无比柔软的。
很快九月就过去了一大半,对于马上要到来的国庆节,薛小颦表示——不出去玩,我只要宅在家里就好了。
她上大学那会儿,国庆节放七天假无事可做,就跟寝室的其他三只一起去玩,本来只想去爬个长城,谁知道上去之后连转身都难!好不容易挤了一天,一点都没尽兴不说,薛小颦还弄丢了一只鞋子。
从那以后她就拒绝在旅游旺季出行——太可怕了。
她都不愿意出门,霍梁当然就更不愿意了。他怀里已经有了最美的风景,自然就不需要再去看别的了。
所以国庆节他们商量好,仍然在家里过。
但是让薛小颦万万没想到的是,九月三十号晚上,她刚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没来得及擦干,霍梁就捧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到了她面前。
对于霍梁的妄想,薛小颦如今已经练就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本事。她随手接过礼盒,问:“什么时候穿?”
“明天。”
薛小颦歪了歪脑袋,霍梁接手她的毛巾给她擦头发,还细心地拿了棉签伸进薛小颦的耳朵里,怕她耳朵进水。薛小颦舒服地趴在霍梁腿上,打了个呵欠。今天跟霍梁去超市了,采购了n多零食,未来七天都不用担心食材不够。
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在家里宅七天,谁都不用出门了。
最近薛小颦一直跟着霍梁健身,虽然没有练出马甲线,但已经隐隐有了轮廓。薛小颦感到很兴奋,她从小就苗条,最胖的时候也没超过一百一十斤,对于身高一百七的她来说,唯一的忧伤点就是一吃饱就会有掩饰不住的小肚子。可能跟长时间坐着不运动也有关系,皮肤雪白的同时,其实并不是那么健康。
但现在不一样了,霍梁每天给她做的那么多好吃的,全是有营养又不会发胖的,再加上运动健身,薛小颦惊喜的发现,在自己食量不变的情况下,她不仅瘦了,体型也更好看了!
算是塑形成功,所以薛小颦非常期待自己真的把马甲线练出来的那天!
她一直眼馋霍梁的胸肌还有腹肌,自己也很想要啊!
前几天薛小颦刚来了姨妈,身上还没干净的彻底,所以霍梁已经禁欲好几天了。薛小颦洗完了澡浑身舒爽,打了个呵欠后习惯性地滚进霍梁怀里,亲了亲他漂亮的薄唇,说:“老公晚安。”
霍梁也回亲她,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抱得又紧了些。
一夜好眠,但期间薛小颦做了个梦,梦到霍梁母亲出现了,结果不是来找霍梁和好而是要霍梁救她的,梦里的薛小颦有完美的腹肌跟胸肌,武力值惊人,操起板凳就将来人给砸了出去。然后就在她一脚踩着椅子,一手挥着小板凳嘎嘎得意的时候……梦醒了。
薛小颦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墙上的钟,才八点……但她已经没有什么睡意了。
她动了一下,霍梁还抱着她,睡得正熟。薛小颦无聊地数着他的睫毛,一根一根又一根,霍梁睡着的时候很安静,没有平时看起来那么难以接近,薛小颦看着看着就痴了,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唇瓣,轻手轻脚地拿开他抱着自己的手臂,坐起身,打了个呵欠,趿拉着拖鞋去解决生理问题。
上完厕所她顺便刷了个牙洗了个脸,想到一会儿要穿衣服,她又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去霍梁还在睡。薛小颦趴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才悄悄抱起装着衣服的礼盒,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不想打扰到霍梁。
在见识过戏子装、猫娘装、女军装之后,看到礼盒里是一套女仆装,薛小颦已经可以很淡定地接受了。而且跟之前那个情趣型的猫娘装比起来,这女仆装可是很正经的日式咖啡厅风格,经典款的黑白两色,还配着发箍,尺码更是刚刚好。薛小颦穿上去之后,也觉得这裙子漂亮,做工精细又好看,蓬蓬裙也是薛小颦喜欢的类型。
她找了镜子看了看,觉得自己头发扎起来好像有点不适合,于是拆开睡觉时图省事编起来的辫子,梳了个双马尾。
薛老妈年轻时是出了名的美女,薛爸爸现在虽然人到中年,但也仍然很帅气,薛小颦集合了他们夫妻俩所有的优点,以二十六岁“高龄”扮起萝莉来毫不逊色,一点也不会出戏。
每次照镜子薛小颦都快要爱上自己。
既然自己穿了女仆装,霍梁毫无疑问是男主人了,而这次的女仆装很正经,也就说明基本上不会有限制级的内容。所以薛小颦思考了一下一个合格的女仆应该做什么,就欢快地奔向了厨房准备做早餐。
她只是不喜欢做饭,又不是不会做饭。现如今菜谱满天飞,随随便便搜索一个薛小颦就能做的不错。
平时一日三餐都是霍梁在做,从不让薛小颦插手。今天薛小颦要一展厨艺,当然力求做的完美有档次。
她决定煮粥。
先是搜了一个八宝粥的配方,洗了米洗了红枣花生等等材料,放入高压锅摁下开关。等到放完气之后又用燃气小火慢慢炖,薛小颦打开冰箱看了看,配粥的话,咸菜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昨天他们买了咸鸭蛋,薛小颦将鸭蛋切成漂亮的四瓣,又凉拌了梅菜丝与金针菇,一共三个配菜,虽然都不是她做的,但意思到了就行。
她试了下粥,闻着味道已经很浓厚香醇了,便把火关掉,将八宝粥倒入煲里,冷水微微浸泡,碗筷摆好,如同一只快乐的小鸟奔入卧室。
霍梁还没有醒。薛小颦眼珠一转,坏点子一来,起身去浴室拧了条湿毛巾,直接糊在霍梁脸上。
霍先生立刻睁开双眼。刚刚醒来的他还有几分失神:“……小颦?”
“你该起来啦先生。”薛小颦很殷勤地给他擦脸。“我都做好了早餐,快去洗漱吧。”
霍梁有几秒钟的茫然,盯着薛小颦的裙子看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薛小颦很贴心地拉着他的手把人推入浴室,又给他的牙刷挤好牙膏,还很贴心的问:“需要我帮你刷牙吗?”
霍梁摇摇头:“不用了,谢谢。”他感觉头有点疼,可能昨晚在书房吹空调吹久了,真糟糕。
他不喜欢自己的身体出现任何无法控制的事情,比如说病痛,这让霍梁感到非常不满意。
等了会儿,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睡了一夜胡茬都冒了出来,霍梁低头找刮胡刀。薛小颦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浴室:“先生,你在找什么?”
霍梁告诉她自己在找刮胡刀,薛小颦了然,然后说:“我不知道在哪里。”
家里的东西全是霍梁收拾的,别说是刮胡刀了,就连她自己的袜子放在哪儿薛小颦都找不着。她吐了吐舌头,看见霍梁的眼神有点飘忽,就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看起来病怏怏的。
霍梁告诉她自己头痛,薛小颦吓了一跳,赶紧夺走他手上的刮胡刀:“那你还能自己刮吗?我帮你。”
她太紧张了,小脸都有些泛白,霍梁舍不得她这样担心,就开玩笑般道:“帮我刮胡子是不会额外涨工资的。”
闻言,薛小颦白了他一眼:“先生你这么抠门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长得帅的份儿上,我早撂挑子不干了。工资这么低又不给福利,你简直就是二十一世纪的周扒皮!”
是的,在经过四场妄想后,网红薛小颦已经成功开启了自己的脑洞世界。反正就是谁嘴皮子溜谁占上风嘛,她可不会输。
霍梁被她推到马桶上坐下,薛小颦把刮胡泡沫给霍梁下巴抹了一圈,然后很认真小心地给他刮胡子。这活儿她以前干过,薛爸爸懒得要死,非得胡子长了才刮,偏偏他又喜欢亲老婆跟女儿,那胡茬扎到脸上的感觉可不是开玩笑,像薛小颦皮肤这么嫩的,能被扎出血点子来!
所以在薛老妈的教导下,薛小颦是刮胡子的一把好手。霍梁觉得她的小手灵巧又舒服,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他可能还是没睡饱,所以不住地犯困。
薛小颦打量着他,突然觉得霍梁可能早就入戏了——一个贪睡不醒又有些迷糊的男主人,是这么个形象。因为平时的话总是霍梁比她起得早,薛小颦醒过来的时候,往往早餐都已经做好了。霍梁睡觉十分浅眠,薛小颦动一动他就会被惊醒,今天早上薛小颦从他怀里离开他都不知道,很明显,他已经进入妄想了。
薛小颦有点失望,本来还以为自己入戏比较快呢!她怕霍梁打盹儿时脑袋一动,她就给他划拉道口子,所以动作都小心谨慎得很。本来一只手托着霍梁的头,但不大方便,于是薛小颦就单腿搭在马桶上,让霍梁的脸枕在自己饱满的胸口,之后才继续。
五分钟后,洗的干干净净光鲜亮丽的霍先生重新出炉。薛小颦牵着霍梁的手,突然有种自己养了条超级可爱的大狗的感觉。
一直犯困的霍梁简直可爱到爆炸。薛小颦把他牵到餐桌前坐下,他就坐下了,薛小颦给他塞了把调羹,他就接了,薛小颦挖了一勺流油的咸蛋黄放到他面前的小碟子里,他也慢吞吞地夹起来吃掉,总之整个人萌到飞起!
昨天晚上因为睡得早,所以没吃宵夜。经过这一夜肚子早饿了,薛小颦发现自己做的饭很好吃,劳动人民的成果必须珍惜!
霍梁很快吃掉一碗粥,薛小颦又给他盛了一碗,他又吃了,吃完了才喊薛小颦的名字:“小颦、小颦……”
“怎么了?”
“我头疼。”霍梁说,脑子有点晕乎乎的,他眯着眼看着面前穿着女仆装的薛小颦,又重复了一遍。“小颦,我头疼。”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薛小颦一听,连忙摸了摸他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怎么了这是?怎么好端端的头疼了?”
霍梁摇头表示不知道。薛小颦赶紧带着他回到卧室,让他躺到床上,双手给他轻柔地按摩着。霍梁就这样被按着,没一会儿就困得撑不住了,上下眼皮直打架,薛小颦说:“困了就睡吧。”
他好像很怕她走,露出几分小孩子般的天真来。手摸索到薛小颦藕般柔嫩的胳膊,把她的小手拉下来,一路从胳膊捋到小手,握在掌心,这才安心,闭上眼睛。
他的头枕在薛小颦的腿上,即使入睡了眉头依然皱着。薛小颦试了试他的额头,感觉有点发烫,责怪自己怎么没早点发现。
霍梁睡得熟,薛小颦没敢动。在她的记忆里,只要她是清醒的,那么霍梁就一定也是清醒的。他比她睡得晚,却比她醒得早,每天都为她准备好美味的饭菜,准备好今天要穿的衣服,甚至她的姨妈都是霍梁比他记得清楚,早早准备了卫生用品。
难得看到霍梁熟睡,薛小颦舍不得吵醒他,希望他能睡得更好,所以即使腿都被霍梁枕麻了,她也没有动弹一下。
每天夜里她都在他怀中入睡。有时是趴在他胸口,有时是握着他的手,还有时是互相拥抱,但最多的是枕着他的胳膊睡觉,一夜到天亮。
霍梁从没说过他哪里不舒服或是不喜欢之类的,薛小颦才发觉自己的迟钝,她竟然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一点,霍梁是很厉害,可他仍然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会生老病死的人类。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温柔地摸摸霍梁的头。他的头发乌黑而浓密,微微有点卷曲,平时上班的时候他会把头发整理的很整齐很正式,但在家里的话就随意下,于是浏海就会挡住他的额头,让他看起来年轻许多。
他才二十八岁呢,就经历了那么多常人没有经历的事情。薛小颦凝视着霍梁,露出淡淡的微笑,低头在他唇瓣上亲了一口。
也不知什么时候,她也跟着一起睡过去了。
薛小颦醒来是因为感到特别热。九月份还是挺热的,秋老虎嘛,但家里气温一直都很舒适,她从来没这么热过。奇怪,也不知霍梁热不热……等等!霍梁?!薛小颦猛地睁开眼睛,霍梁还躺在她的大腿上,但眉头紧蹙,面色潮红。
不用试就知道他是发烧了!
薛小颦吓了一跳,连忙把腿抽出来想下床,结果她的腿被枕了这么久已经失去了知觉,一个没站稳,摔了个狗啃泥,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否则非毁容不可。
她先是拍拍霍梁的脸,叫了他两声。霍梁没回话,仍旧眉头紧蹙,薛小颦急了,手忙脚乱地去客厅找医药箱。
家里有退烧药跟体温计,但还是先去医院比较好吧?
先喂霍梁喝了杯水,他虽然生病了,但还有些许意识。清凉的水到了嘴边便不由自主地想要饮下。喝完一杯水后,薛小颦给他量了体温,有扒开两片药放在床头。她试了试霍梁额头的温度——烫的吓人,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霍梁在书房待了会儿,因为要看几个病历。而那时候她已经回卧室了,书房的空调开得很低,窗户又关的死死的,也难怪会着凉。结果夜里她在他怀里睡的,他一夜没动。
怪不得早上说头疼呢。
霍梁极少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大概是活了二十八年来的头一次吧。从小被父亲家暴,他没有这样脆弱;五岁那年被关在火车站的女厕,他也没有这么脆弱;后来十五岁背井离乡远渡重洋,生病也好学业也好,更是不知道脆弱两个字怎么写。别说是哭了,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可是二十八岁这一年,他结婚马上快要一周年,霍梁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撒娇。
说撒娇不大恰当,因为他的性格让他没法说出那样软绵绵的话,他只是拉住了薛小颦的手,嘴里轻声请求着:“别走,留下来……陪我……”
“我不是要走,我是去打个电话叫救护车,你烧得太厉害了,我们得去医院。”薛小颦安抚着他。
谁知霍梁却摇头:“不去医院。”
“不去医院怎么行?你自己就是医生,应该知道轻重!”薛小颦不赞同,并在心里再一次发誓,她一定要早点去驾校报道!如果她会开车的话,就不需要打电话叫救护车了!等待救护车到来又得十分钟,她快急死了!
霍梁继续摇头:“只是发烧而已,我能处理,你可以帮我吗?但是我不要去医院。”
说完这话,见薛小颦不赞同地盯着他,他又轻轻扯了扯薛小颦的手,有点像是撒娇,又有点忐忑:“小颦,好不好,不去医院,我不想去医院。”
薛小颦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妥协了,她没法拒绝霍梁的puppyeyes。但她嘴巴不饶人,还是要说:“还不想去医院呢,你自己不就在医院上班么?”
霍梁的反应是握住她的小手送到唇边,用微微干裂的唇瓣亲了亲。薛小颦小脸一红,把手抽出来:“我去找酒精给你擦擦身子。”
没办法,霍梁不肯去医院,薛小颦只好想方设法给他降温。额头上覆了冰袋,又用酒精擦了擦身,然后换干净的温水,霍梁身上的睡衣都被汗水湿透了,薛小颦又扶着他换了套干净的,顺便把床单也换了。
好在她这一番忙碌是有效果的,一点多的时候,霍梁的体温虽然没有降到正常,但三十八度五,薛小颦心口的大石头已经放了下来。
期间薛老妈打电话来叫他们回去吃饭,薛小颦说霍梁发烧了没法去,薛老妈一听,顿时紧张起来,问她能不能照顾病人,需不需要帮忙。薛小颦赶紧说自己能应付得来,要是她老妈来了,她很担心霍梁会爬起来擦地板啊!
照顾病人是个细心的体力活,薛小颦也是头一次干,累得她腰酸背痛,霍梁吃了药后又睡着了。她也收拾了下,准备做午饭。
发烧的人只能吃清淡的食物,早上的八宝粥已经喝光,薛小颦考虑了下,决定还是煮粥。这次煮海鲜粥,配上酱瓜等开胃的小菜,希望霍梁能多吃一点。
煮粥的时候她又回卧室看了看霍梁,他一直闭着眼睛睡得很安静,薛小颦试了试他的额头,又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感觉温度一直在降,才松了口气。
这场病是来势汹汹,来得快去得也快,喝粥的时候薛小颦坚持喂霍梁,霍梁本想自己来,但被薛小颦拒绝。
晚上当然也别想再去书房看书了。薛小颦还不许他洗澡,给他把身子擦了擦就算完,然后自己去浴室痛痛快快洗了澡……
出来的时候看到霍梁盯着电视出神,薛小颦爬上床,本来想偎进他怀里,却被霍梁推开:“我还没好。”不能抱她。
薛小颦摇头:“没事儿的。”
“不行。”霍先生很坚持。“小颦,今晚我去隔壁客房睡。”
“为什么?”薛小颦讶异。“我不答应,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睡客房,万一半夜又发烧了怎么办?我好不容易让你退烧,你可就别折腾了。”说着亲亲他的唇。“乖啦,霍先生,你听我的话好不好?”
霍梁看了她一眼:“你一个保姆,为什么管的那么宽?”
闻言,薛小颦被他气乐了:“我是你保姆,当然要管的宽,那你说你听不听我的?”
此刻霍梁扮演的是男主人,当然不用听保姆的,而是保姆应该听他的。但是他看着薛小颦的眼睛,想都没想就答道:“听,什么都挺你的。”
这才对嘛!薛小颦满意极了,偎在霍梁身边,两人一起看综艺节目。薛小颦笑点很低,不时被逗得哈哈大笑,霍梁却完全get不到笑点,这种综艺节目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大写的无聊。但薛小颦很开心,他也就开心了。
看了会儿,薛小颦又给霍梁量了下体温,现在已经差不多恢复正常了,但保险起见,晚上这顿退烧药还是得吃。
别看霍梁自己是名医生,其实他非常讨厌医院,讨厌双氧水的味道,也讨厌那一片一片的白色,更讨厌吃药打针。
之所以当一名医生,薛小颦想,可能是因为他自身不喜欢吃药打针。
因为担心霍梁,所以薛小颦这一夜睡得都不怎么踏实。不一会儿就起身看看霍梁,试试他的额头,一夜半睡半醒,直到天亮,终于挨不住了,彻底睡死过去。
第二天一早天大亮,薛小颦打了个呵欠,却发现霍梁不在床上!她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却看见本来应该他躺的那半边床上放着一套天蓝色的女仆装。
这一件和昨天那件就不一样了,颜色鲜艳一些,剪裁款式也略有不同,但仍然精致好看。薛小颦先去浴室洗漱,然后换上——就当是在家里穿正装了,反正现在她也决不允许“大病初愈”的霍梁对她做什么,只是穿漂亮衣服给他看的话,她很乐意。
继续双马尾。
出去卧室就看见霍梁在厨房忙活,薛小颦露出甜美的微笑,从背后把霍梁抱住:“早上好,霍先生。”
霍梁任由她抱,调侃她说:“保姆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这是你应该对男主人的态度吗?”
薛小颦把小脸在他背上揉一圈,说:“霍先生,昨天我都跟你睡了,你怎么还跟我这么疏远?你不知道吗?小保姆一般都背着女主人跟男主人有一腿的。”
霍梁道:“可是我这里没有女主人。”
“那很好啊,我可以当女主人。”这不是现成的么,都不用找。
霍梁将菜装盘,拉开她的小手放到她手心:“端菜。”
薛小颦噘嘴,还是乖乖转身把菜放到了桌子上。
吃早饭的时候霍梁似笑非笑地说:“别人家的小保姆勤快又爽朗,负责主人的一日三餐不说,还吃苦任劳。怎么我家的小保姆却需要我亲自做早餐呢?就这样,你还觉得我太抠门,工资给的少,是二十一世纪的周扒皮?”
薛小颦:“……”这人记忆力可以再好一点没关系,都是她昨天随口调侃说的话,他竟然还记得。“我这不是昨天太劳累了么?这样吧,今天中午我做饭,行不行?希望能合霍先生您的胃口”
霍梁眼底笑意浓厚。
薛薛小颦同志有个优点,那就是言出必行,说到做到。她说中午自己来做饭,那就一定要自己来做饭。虽然她的经验不多,但她有智商,并且能举一反三,所以做个午饭算得了什么?
身为一个称职的小保姆,做饭什么的……小case啦!
薛小颦先是搜了食谱,然后找了几个比较简单又下饭的菜做。本来她是想做点鱼呀鸡呀之类的菜,可是最后她又反悔了。她觉得自己的家常菜比较拿手,也有经验,再加上霍梁烧刚退不适合吃荤腥,还是吃素吧!
于是中午的餐桌上分别是:腐乳空心菜,醋溜包菜,酸辣土豆丝还有丝瓜汤。不知道为什么霍梁买了薛小颦不喜欢的苦瓜,于是薛小颦以“降火保健”为名,榨了一杯苦瓜汁,逼着霍梁喝下去。
霍梁其实也不太喜欢苦瓜。他虽然没有太大的喜好,但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还是能分得清的。知道薛小颦不爱吃苦瓜,所以他买苦瓜只是想试一下,能不能做出既让薛小颦爱吃又能让她对苦瓜改变感官的菜。
结果还没错,可怜的苦瓜君就变成了苦瓜汁……
最后霍梁还是喝了。面不改色喝的,薛小颦叹为观止地看着这一幕,佩服的五体投地。在她看来,苦瓜真的能排世界上最难吃的蔬菜前三,但苦瓜的确降火,她讨厌苦瓜的味儿,所以看都不想看。
“英雄啊!”她对着霍梁一拱手,觉得霍先生真是太酷了。
她小的时候特别讨厌吃芹菜,薛老妈为了改变她这坏毛病,什么法子都用上了,但薛小颦骨子里的倔强不屈出来了!薛老妈威逼利诱也没有用,这让薛小颦在接受爱国主义教育电影后,深深地坚信自己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党员!
面对敌人的糖弹,面对老虎凳辣椒水,她!也!不!怕!
霍梁喝完了苦瓜汁,对薛小颦说:“谢谢,很有效果。”
这刚喝完几分钟就有效果了?薛小颦咋舌,把杯子送到洗碗槽,然后回到餐桌前坐下,先给霍梁盛了碗汤:“先喝汤再吃饭。”
霍梁点了下头,喝了几口,不得不说,薛小颦的手艺只是一般般——主要是霍梁自带滤镜,薛小颦做什么在他看来都是最好的。所以他每尝一个菜就点评赞赏:“很好吃。”
“味道很不错。”
“这个做得好。”
“厉害。”
……
薛小颦也毫不心虚的全都接受了,她本来就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