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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面复活?这个词……”叶云并不是咬文嚼字,只是觉得沧形似乎在描述什么内情。
“是‘拳面复活’,拳头的拳,表面的面。”
沧形耐心解释道:“重拳为骨,拳心为肉,x-stea复制体也好,说他们干脆是将kula复活了也好,但终归没有将这件事完成的彻底,就好像数拳打出,从拳面来看力道和姿势都一样,但拳心拿捏得如何却不得而知。”
叶云一惊:“你的意思是kula只是表面上和原来差不多,其实内里已经变了?”
“应该说‘没有彻底补全’。”沧形强调道:“将一个人连带记忆一起克隆出来,这个人看似与本体差不多,然而实际上在这红尘上打滚经历的数年灵魂,和在培养仓内一次性杯灌入记忆所产生的灵魂是不同的。”
沧形醉醺醺的喘息一下,道:“我所得到的消息,x-stea,本身的血脉开发度就已经达到满值,这固然让kula一从培养仓出来就很恐怖,但实际上kula内里缺少了某种语言无法形容的东西,这种东西的缺失……你可以理解为人体磁场/灵魂的不完整,如此一来,kula以后的成长潜力就几乎已经没有了。”
叶云松了口气:“达到现在的实力就已经不错了吧?恐怕她现有的实力已经是大多数玩家所能追寻的极限了。”
“太天真了。”沧形冷笑:“你怎么就知道kula已经是大多数玩家能够达到的极限?”
叶云哭笑不得:“相当于s级血统的成长顶点/开发满值,难道还不是大多数玩家成长的极限吗?很多人根本不可能获得s级血统吧?”
沧形冷冷一笑,重新放置了一下叶云怀里自己的小脑袋。喃喃的道:“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啊……如果最强反恐游戏真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还拼死拼活进入多层空间追寻个屁的二转啊。”
叶云注意到沧形的话里有话:“难道最强反恐游戏还会出现什么变化!?”
沧形淡然道:“你玩过网游吗?”
“你说呐?”
“小兔崽子跟老娘横上了是吗?”沧形很小女人的偷偷拧叶云后腰上的肉:“不许和我顶嘴。”
“你……”你这性格变化也太剧烈吧?
沧形长出一口气:“给你个提示,版本更新,这个话题可以跳过了。”
“版本更新?什么意思?”
没理会叶云的问题,沧形在他怀里如同美梦呓语般吃吃的道:“kula的问题跳过,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你从哪里得到我现在在好莱坞的消息?”
“你看得出我为你而来?”
“废话。”
“好吧,是贝德维尔告诉的我。”
“贝德维尔吗?”
沧形叹道:“前一段时间韩国首尔ct方对x-stea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是。”
“这种手段之后,贝德维尔居然没有杀死你?”
“打了一场。但是我们打斗的过程中发现了六号研究所。”
“!”
沧形猛地从叶云怀中坐起,目光如电般注视着叶云,眼中闪烁着毒蛇那沾满毒液的獠牙一样的光芒:“你说你们发现了六号研究所!?”
叶云奇道:“你干嘛这么大反应?”
沧形敏锐的注意到有人看向这边,重新趴伏在叶云怀里。但此刻她的身体已经不像几秒前那般软软绵绵,反而是哪怕隔着衣物,叶云也能感觉到她身体中隐隐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不是kula的寒气,而是一种杀意。
这让叶云心理咯噔一下。
沧形趴了许久,才道:“给我讲述一下过程。”
这其实没什么可讲的,叶云很快就复述了一遍。
沧形再次陷入沉默。
一直到舞会结束前,她都如同睡着一般趴在叶云怀里,看起来与依赖着情人的小贵妇无异。
她的不为所动,让叶云几乎以为这个毒蛇一样的女人已经睡着了。然而当詹妮弗卡珊走过来的时候,沧形却慵懒的从叶云怀里坐起来:“詹妮弗,我很累了。我们走吧。”
詹妮弗卡珊揉了揉笑的有些僵硬的两侧脸颊:“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和这些人在一起勾心斗角的太累了。”
三人做了辆出租车回到高级公寓会所,沧形始终赖在叶云身上不下来,这让詹妮弗很是惊奇:“娜塔莎,我可是从来没见过你对一个男人这么依赖过呢!你真的想找男朋友了?”
沧形趴在叶云背上很无赖调皮的做鬼脸:“咧~~谁像你一样死而无汉。”
两人一番打闹着回到房间,叶云这才知道两个人居然租住的一套公寓。只不过是各住一个房间罢了。
沧形赖着叶云回到房间,关上门后却并没有再做什么暧昧的动作。而是从叶云背上跳下来,随手在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杯红酒给自己倒满:“所以,贝德维尔和你也算不打不相识了?”
她这几秒一变的性格叶云已经渐渐熟悉了一些,道:“倒也未必,事实上……”
他将记赚贝德维尔浓情后者探查范围的事说了出来。
沧形、贝德维尔、叶云,本质上是同一种人,只不过叶云还没有达到前两者的实力而已。叶云很清楚只要自己这样说,沧形应该只会觉得开心。
果不其然,沧形立刻笑了起来:“不错嘛。贝德维尔那老奸巨猾的家伙居然也被你算计了,真是阴沟里翻船啊。”
叶云坐在床上,无喜无悲。
沧形笑了几声突地脸色一变。难以置信的指着叶云:“你……你……”
“没错,和贝德维尔一样,这种方式其实也会得到你的欢心。”叶云这话其实未必不是一种提醒。
沧形点点头:“这倒是,我……又欠了你一次。那么说吧,你找我究竟是想问什么?还是想求助于我让我出手对付贝德维尔?”
叶云忍不住道:“你这话的意思是,你已经有信心击败贝德维尔了?”
沧形摇摇头:“我从不会给某件事设定一个‘百分百必然’的定义,然而有些事哪怕只有七八成的几率。我也会去义无反顾的做。”
叶云转了转眼睛,突地道:“这话其实是在说。你其实已经有足够的把握击败贝德维尔了,除非有所变数,否则必胜无疑。”
沧形赞叹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
叶云叹道:“和聪明人说话真是累。”
“所以,你到底想问什么呢?应该不是某个问题要问我吧?区区一个问题的话。没必要大老远从韩国跑到美国亲自过来一趟吧?”
叶云道:“这次你真猜错了,我真的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叶云将自己目前阵营路线的偏移问题说了出来,很是头疼的道:“这就是问题的所在,我发现我越来越不知道自己的阵营路线如何归为正途,也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是更符合混乱邪恶还是中立邪恶……如此一来,做起事情自然就碍手碍脚很难再放得开。”
沧形一愣,突地哈哈大笑起来。
她笑的实在很开心,那种感觉简直就如同我辈吊丝突然中了一亿彩票一样,几乎笑趴在地上满地打滚。
叶云皱眉道:“怎么?”
沧形在地上摆摆手。笑了好久才爬起来抹了抹眼泪:“你知不知道聪明人和笨蛋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是什么?”
“聪明人一旦钻进了死胡同就再也出不来,越是聪明的人,在追逐某种解不开的问题的时候越难以回头重新审视一下自己是不是在起源上就错了。因为聪明人都太自以为是。”
“你说我钻进了死胡同?”
“难道不是吗?”
沧形笑着说道:“给你举一个现成的例子,你觉得詹妮弗如何?”
叶云眯起眼睛,沉声道:“她应该是一个很强大的玩家,而且我推断她具备双重人格,一重人格表面无害甚至是好莱坞新星,另一重人格却是嗜杀且疯狂的强者。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成为你的朋友。”
“噗……哈哈哈哈……”
沧形再次大笑起来。抹着眼泪道:“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模一样!”
叶云皱眉:“什么意思?”
沧形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你猜的不准,再猜猜。”
“难道……”叶云皱起眉来:“难道之前表现出来的一切居然都是她的伪装!?这么说来这真是一个很恐怖的女人,难怪她能成为演员。”
“看吧!”沧形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喘匀:“光是这件事你就已经进入了一条死胡同,惯性思维害死人啊。你为什么一定认为她是个玩家呢?就因为她是我的朋友而且和我关系莫逆?”
叶云一怔:“她不是吗?”
“当然不是。”
沧形深呼吸几下,饱满的胸部骤然起伏:“我是香港人,四岁时父母带我来到纽约,之后在这里生活了二十一年。我在幼年时父亲就去世了,继父对我并不太好,再加上母亲有家族遗传性精神病,幼年时期我的生活非常苦,这也导致了我后来成为了纽约非常出名的杀人犯,被纽约警察称呼为‘纽约开膛手’。”
“四个多月前我成为了玩家,因为某件事,我在成长了一些之后回去了香港,这才经历了红磡事件并借助这次事件完成一转。”
“转生的好处非常多,其中一点就是我可以自己创造一份能够将所有普通人洗脑并认为真实的履历。于是一个名为娜塔莎的天才少女出现了。”
“没有人天生是疯子,也没有人天生内心就无比阴暗,我也曾期望自己成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儿。能够享受正常的生活、爱情、学习、工作,但是上天将我这一切都剥夺,而娜塔莎,不过是我对过去已死梦想的一次诠释,当然,也是让我在正常社会生活的一个幌子。”
“以你的聪明,自然清楚。真正的伪装不是创造一个独立于社会之外又与社会内其它个体相同的自身,而是将自己彻底融入这个社会。有娜塔莎这份被我自己修改并由系统完成的简历。一部分人脉自然而然的建立了起来,只不过单纯的‘福克斯制片人’的身份还不够,我还需要一些为我掩饰这份玩家能够洞察到的身份的普通人,于是在我的可以安排下。我进入到了这里居住并和詹妮弗成为了好友。那么重新审视一下,如果你从来没有见过我,你会知道我就是暴风子沧形吗?即便你是一个脱身于好莱坞的普通人,并且对‘娜塔莎’这位制片人并无记忆,在看到和一个新晋女明星关系莫逆的怪异女制片人,第一感觉会是‘这个制片人我没印象,难道是玩家’吗?”
叶云摇摇头:“好像不会。”
“是啊,大多数人都会认为娜塔莎和詹妮弗根本就是搞百合的关系,至少也会脑补一个知名制片人借助自己的人脉捧一个年轻女星上位的励志故事。”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励志的……”
沧形笑:“这就是好莱坞啊。这就是这里的生存环境和生活方式,这也是我为了融入这个地方所做出的努力。”
叶云隐约摸到了点什么:“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对你的印象,使我的初始心态蒙蔽了自己的感官。想当然的把詹妮弗当成了一名玩家,然后开始不断地给自己添加压力。”
他很是希冀的抬头看向沧形:“然后呢?”
沧形叹道:“所以说聪明人一旦进入死胡同很麻烦啊。”
她坐在叶云对面道:“你对转生的分析是什么?”
叶云道:“当系统确定一个玩家在自己原本所在的阵营路线上达成‘满分’,也即是所作所为都非常符合既定的阵营路线,系统就会判定这个玩家做好了进一步向让更高层阵营路线‘跃进’的准备。也即是说,一个人究竟是否适合转生,其实与玩家本身的实力无关。真正有关联的是该玩家在一段时间内/数次任务内所作所为完全符合既定路线。”
“与我之前的推论完全一样。”沧形赞赏道:“那么,你觉得系统对玩家的定位是通过什么来评判的呢?”
叶云道:“系统的t规则人性化评判。一部分评判源自于军衔/系统商城出售/任务表现,一部分源自于玩家对自己的个人评价。不过总体来说前一部分更重要,因为任务难度在大多数时候都是根据第一种评判来给出。”
沧形点头,正色道:“但阵营路线方面系统也是这么判定的吗?”
“当然不是。”叶云道:“在阵营路线方面,应该比较偏向于玩家对于自身的解读和个人评价。但这里又有一个悖论,比如火炮,你该听说过他,他就是一个很明显的‘非自觉转换路线后又完成一转’的玩家,理论上火炮对于自己的解读是‘混乱正义路线玩家’,但他在不自知的将路线偏移到守序正义之后,却又被系统评价为在守序正义路线上表现合格给予一转机会。”
沧形恍然:“原来如此,其实你一早就有了答案,只不过被火炮这个个例给迷惑而不自知,从而一步步开始撞南墙。”
叶云皱眉:“我不懂你的意思。”
“简单来说,其实火炮并不是一个特例,而这也和我将要教给你的一件事有关……”沧形很认真的道:“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的猜测全对,关于阵营路线的便宜和总结归纳,系统的确是更多的倾向于玩家对自身行动的理解和反思,但并不是说系统认定的东西就会定格,在极少数情况下,系统会根据t规则来给予玩家【修正任务】。所谓的修正任务。举个例子:比如你是中立邪恶,但你所作所为让你的路线一直往守序邪恶偏移,并且你本人并没有发现这种偏移……其潜在含义就是你的确适合守序邪恶路线而非中立邪恶路线。在这种情况下,系统会给出一些修正任务,这些任务并没有提示,需要你自己领悟,当你完成这任务后,你的阵营路线就会从中立邪恶彻底转为守序邪恶。”
叶云道:“你的意思是火炮就是一个做完了修正任务的特例?可是这世上选择了不适合自己的阵营路线的玩家多如牛毛,为什么只有火炮做到了这一点?”
沧形哼笑:“这一点你还需要问我吗?”
叶云沉思道:“是了。即便是再强的人,在很多时候也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比如混乱邪恶路线的玩家,有时候就要随大流一起行动,如此一来,就有些偏向守序了。正因为这种人力不可阻挡的事情很多。所以大多数人都只能在原本选择的路线和真正适合自己的路线上偏移。”
“没错。”
“但是,我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因为我的心里并没有对自己的阵营路线彻底定性,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将要向那个方向偏移,这样的情况下,我能接到修正任务的概率几乎为零。”
沧形道:“没错,修正任务是你彻底回归中立邪恶路线的一个办法之一,的确很难,但也是一种方法;至于第二个解决办法要简单得多,事实上这对你根本不是问题。甚至连你自己都将答案说了出来,只不过你还自己钻在死胡同里不愿意出来罢了。”
叶云皱眉:“我不懂你的意思。”
沧形道:“‘系统在阵营选择方面,偏向于玩家对于自身的解读和个人评价’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话。‘心里并没有对自己的阵营路线彻底定性。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将要向哪个方向偏移’这也是你自己说过的话。这就是你的问题所在。”
叶云隐隐觉得抓到了什么,却又有点迷茫:“再说细致点儿。”
沧形表现出了相当不正常的耐心:“好吧,我简单说,系统对于玩家行动时的阵营路线倾向,是根据玩家的主观印象来判断的。比如你做了一件事,你觉得这件事让你往混乱邪恶的方向偏移了。那系统就会认定这次行动你所表现出来的是混乱邪恶……也就是说,你对自己行动的主观看法。一直在影响着系统对你的判断!”
叶云如遭雷击,瞪大了眼睛看着沧形!
沧行的话对他来说简直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后面的话甚至沧形都不用继续说下去,叶云也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叶云猛地跳起,在房间内来回徘徊。
“原来如此,我明白我一直疏忽了什么了!”
“的确,系统的判定受玩家主观影响太多。我之所以会开始在中立邪恶和混乱邪恶之间徘徊,其实根本原因就是自己的不坚定!”
“有些事根本就是关心则乱,你不去想就根本不会发生!如果我始终坚信自己的行为就是符合中立邪恶路线的,如果我根本没有担忧过自己的行为会让自己向混乱邪恶偏移,那么从始至终我都会一直走在中立邪恶的路线上!”
“原来如此,这才是老戴比我率先开启转生之门的真正原因!因为他从来不会考虑自己的行为是否符合中立邪恶,不去想,又确实的做了,所以他成功了。”
“我就是因为自己一直想得太多,所以阵营路线的倾向性才会开始偏移,发现阵营路线偏移后我会想的更多,而越想则会越发偏移,这样就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他翻来覆去的转圈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着,旁边的沧形则是淡淡的微笑着。
有时候越是对聪明人,就越要以最浅显的道理来提醒,因为他们的花花肠子会让他们把一切东西都变得复杂,而浅显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反而远比复杂的东西更具刺激性。
便如响鼓重捶,简单粗暴。
终于,叶云停了下来,脸上的气色已经焕然一新充满生机:“这才真是应了那句话,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原来我一直以来都在庸人自扰。”
沧形淡笑道:“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就是,我永远都不会怀疑自己,但你不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