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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才休假呢?”麦琪总是粘着李察。
此时她正倾身半趴在他书桌的一角看他工作,他时而看电脑,时而构思建筑设计图,还要挪用少许精神注意麦琪,深怕她再动他的电脑。
“我好像未曾正式的休过假。”他漫不经心的答。
“难道你是全年无休的吗?”麦琪撑起头,看着她完美超凡的丈夫。
“可以这么说。”李察抬起头,但他并不是看麦琪,而是思考他的设计图。
“明天是周末,你放自己一天假好不好?”
“你是不是觉得闷?”他盯着她问,麦琪年轻且好动,他从未想过他们的年龄差距。
“一点点。”麦琪不好意思的说,仿佛自己正做着不合理的请求。
“你想去哪里?”他看着电脑问。
“我们去采购宝宝的用品好不好?我们也可以四处去逛逛,或者去看电影、吃汉堡,无拘无束的,不要去想公事,完全的放松自己。”麦琪充满期待的等候他的回答。
“听起来好像挺诱人的。”李察抚着下巴思考着,正视她。
“怎么样呢?”
“好吧!我或许可以挪出时间。”
“真的吗?好棒!”麦琪高兴的、感激不已的大叫。
“这么高兴?”他似乎也感染了她的愉悦。
“是呀!我来纽约只出过两次门。”
“那是我的失职!”他甚是抱歉。
“谁要你那么忙。”
李察突然沉默下来,自从前年自日本归来,他就将全部的精神投注在工作上,只有不断的工作,才能让他不想起美杏子,他几乎快忘记什么是生活的乐趣了!
“嫁给我一定很无趣。”
麦琪睁大眼睛,水灵灵的。她促狭的点点头。“何止无趣?简直是无聊透顶!”
李察未料麦琪会如此说,他推开构图架,放下笔,一把环住她的腰,麦琪尖叫一声跌坐在他的腿上,她第一次在李察脸上看到恶作剧的神情,她愣了一下,而李察出乎意料的朝她腋下进攻,麦琪笑着推拒,笑倒在他的怀里。
“不要、不要!求求你!”麦琪几乎要笑出眼泪,而她的求饶,总算奏效。
“还无聊吗?”李察问,绿眸里也尽是笑意。
“不了!”麦琪还是不停的笑。
“其实,你并不难相处。”
“是吗?在台湾的时候你好像不曾这么认为。”
“我已经快忘记那时候为什么那么恨你了。”麦琪心虚的说。
“何止恨我,我看你简直把我当成仇人。”
“对不起!”她与他四目交接,意识到自己正在他的怀里,而他们的脸只有一指距离。
麦琪以吻来说明她的抱歉,她真诚的献上自己的唇,希望让过去的荒唐与蛮横融解。
李察略微震撼,但他不动声色,他不再将麦琪与美杏子联想在一起,眼前的是他的小妻子麦琪。他不想考验自己,他会设法忘却美杏子,他要让自己再度活过来。
翌日,他们夫妻俩起了个大早,两人携手共进早餐时,最惊讶的莫过于管家布莉了。
“汉克斯先生,您今天不去公司吗?”布莉问。
“不,今天是周末。”李察坐上椅子。
麦琪脸上满是缤纷灿烂的笑容。
“哦!那以后您都将周休两天吗?”布莉再度惊讶的问。
“也许。”他喝了一口柳橙汁。
“说真的,汉克斯先生,您穿t恤和牛仔裤的模样比穿西装、打领带要帅气且青春多了。”老布莉胖胖的脸笑成一团,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
“老爷子如果知道你又一如往昔,他会很高兴的。”布莉说完,便去清扫卧室,留下他们俩。
麦琪对布莉所提到的老爷子充满好奇。她取了一个水煮蛋,边剥壳边问:“你父亲不住纽约吗?”
“不,他和我继母住洛杉矶。”他好像不很愿意提起他们。
而麦琪更加好奇起李察有个继母,但她不想多问,她不想破坏他们重新建立起的友谊。
他们默默的进行早餐。
“十月我父亲生日,或许我们会一同去洛杉矶一趟。”
“你父亲几岁生日呀?”
“七十大寿。”
“那我得准备一份礼物,等一下你帮我挑选好吗?”
李察首肯。
当他们下楼,门房的早班警卫掩不住讶异的盯着衣着轻便的李察,随即他的专业素养令他恢复镇定地为他们打开门,顺道说出心中的疑问:“汉克斯先生,您今天不上班吗?”
“不,我要陪我太太采购。”
门房的警卫恍然大悟般的露出笑颜:“您今天的衣着让人感到——十分亲切。”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他的话让李察驻足,看了一眼他的名牌:“你在这大楼值勤多久了?麦克。”李察这才认识他的门房。
“三年,汉克斯先生。”麦克热诚的回答。
李察取出皮夹,塞了十块美金给他。
“谢谢汉克斯先生、夫人!祝你们采购愉快。”麦克收下小费,恭敬的送他们出门。
李察的司机是第三个惊讶的人。
“汉克斯先生,您。”
“今天不上班!”李察主动说明,他搂着麦琪。
“那今天您想上哪儿呢?”司机不可思议的问。
“载我们到你认为最好、最大的购物中心。”
“是。”
豪华的劳斯莱斯轿车里,李察按下隔音窗,隔开驾驶座与客座。
麦琪终于打破沉默的笑出来。
“看你平常多严肃,你周围的人肯定怕死你了。”
“偏偏有人曾不把我放在眼里。”他似是而非的道。
“我是不把你放在眼里,我把你放在口袋里。”
“小表!”他捉她过来,麦琪笑嘻嘻的倒在他胸前。
“我想”麦琪满怀梦幻的神情。
“想怎样?”
“我想把你放在这里。”麦琪指着自己的心,小脸红嫣嫣的。
李察揉揉她的发、吻着她的发,他喜欢他们之间全新的关系。
李察在百货公司的一角等候参加限时抢购的麦琪。
麦琪好不容易挤出人群;美国妇女多半强壮高大,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挤出来。
“你去抢购了什么?”
“一盒奶嘴。”
“天啊!你别替我省钱好不好!挤坏了身子怎么办?”他相当认真。
“知道了。”麦琪向他做了个鬼脸。
他们继续采购了婴儿床、婴儿车、婴儿服,和一堆幼儿玩具。
“我想,我需要孕妇装,再过几个月可能就穿不下平常的衣服了。”麦琪勾着李察的手臂,向他说明。
“那就多买几件。”他体贴的道。
麦琪明白,金钱对他而言是绝对微不足道的,可贵的是他愿意抽空陪她。
他们将采购的东西让司机先行带回家里,而他们则步行到附近的快餐店共进午餐。
“我要培根汉堡,一杯可乐。”麦琪向等候的女侍点餐。
“您呢?先生。”女侍性感的长腿露在迷你裙下,一双杏眼勾魂般的向李察眨。
“和我老婆一样。”李察将菜单放置在桌上。
女侍写下他们所点的束西,嘟起嘴,一扭臀走开了。
“你让她失望了,老公!”麦琪诙谐的学那女侍勾魂的杏眼。
李察笑着,喝着白开水,不表意见。
“对了!我忘了买你父亲的生日礼物。”
“或许,我们不回洛杉矶了。”他若有所思。
“为什么?七十岁算是大寿呢!中国人很注重七十大寿的。”
“我只是说或许,并没有一定。”他又喝了一口白开水。
麦琪也喝了一口水,一个上午走得有点累。
“先生、太太,你们的餐点来了。”女侍递上汉堡及可乐。
她有意无意的又勾了李察一眼,但李察无动于衷。
麦琪静静的吃着培根汉堡。她好奇着李察从前的感情世界。
“你以前有没要好的女朋友?”她只是试探性的问,却不料他的脸色立刻僵硬。
麦琪心里突然一阵难过,她怪自己多嘴!又何必多问而令自己心烦呢?
“对不起!就当我没问好了。”
接着,他们都沉默了好一阵子,只是吃着东西。
“下个星期我将去法国谈一笔土地的买卖,如果你的身体许可,要不要一同去?”李察问,神情恢复轻松、自在。
麦琪压下心结,她以前在台湾时就非常向往法国。
“法国的巴黎吗?”
李察点头。麦琪心花怒放的,暂时忘了心中的疑虑。
“我想去。”
“或许,我们就当是蜜月旅行。”他凝视着她粉嫩的脸。
“蜜月?我怎么没想到过呢!”麦琪不仅是感激,简直是大受感动,她忙碌的丈夫竟然对蜜月有兴致,这显示他也开始重视他们的婚姻了,不是吗?
“我们待会儿还要去哪里呢?甜心。”
他居然叫她——甜心!麦琪心里甜甜的、暖暖的,她真想告诉他:“我们恋爱好吗?不管从前曾经如何!”
可是她开不了口。
“我们回家整理行李。”麦琪痴迷于花都之行,更陶醉在他的细言软语里。
李察的手伸过桌子,抚了抚麦琪的头。
“走吧!小表。”他站起来,伸出手臂,麦琪柔顺的靠过去,让他搂着自己。麦琪无法否认,她和所有的已婚妇女一样,期盼丈夫的疼爱与忠诚。
麦琪作梦也没想到过,有朝一日她也会置身于浪漫的花都——巴黎。
她和李察由戴高乐机场下飞机,饭店已派来礼车迎接。
约莫半个钟头,麦琪已能由车窗里欣赏到巴黎市区的街景了。
即使是平凡无奇的街道,也不禁令她怦然心动。
“李察你瞧!那是凯旋门吗?”麦琪兴奋的指着前面雄伟壮丽的拱门。
“是的。”李察瞧着麦琪激动的样子,不觉莞尔。
“凯旋门是一八三六年由拿破仑一世所建的,由它的顶端可以见到整个巴黎呢!”麦琪的眼睛亮盈盈的,兴奋不已。
“你怎知道?甜心!”
“我在你书房里的世界地理百科中看过。”
李察挑起眉,欣赏地点头赞许。
“你瞧,露天咖啡座哩!这里是不是香榭里舍大道?”
“正是!甜心。”他盯着她天真烂漫的小脸。
“我们何时来这里喝露天咖啡呢?”麦琪的脸颊因兴奋而泛红。
“我们要在巴黎待上一星期,有你逛的!”
“我们要到协和广场去看看吗?法国大革命时它不叫协和广场,而是叫革命广场!”
“你懂得真不少。”他笑着,满意的点头。
“可能是习惯吧!我习惯在事前先搜集资料。”
“好习惯!这点和我倒是很一致的。”
“喜欢看书的孩子是不会变坏的。”麦琪看向窗外,随口应他,却忍不住心花朵朵开,他竟认为他们有了共同点。
“汉克斯先生、夫人,请下车,酒店到了。”司机恭敬的为他们开车门。
李察给他小费,便牵着麦琪的手进入豪华的酒店chenkin。麦琪感到李察的备受礼遇,她这个汉克斯夫人也与有荣焉。
电梯里的服务生显然对李察并不陌生,麦琪可想而知——他的地位崇高嘛!
到了房间后,她更讶异了!里头竟然早已有了李察的私人物品。
“你常来吗?这家酒店。”麦琪脱下高跟鞋,赤足踩在长毛地毯上,这房间的色调极为温暖旦柔和,给人回到家的感觉,而非一般的饭店。
“不常。”
“那为什么。”
“我是这饭店的老板。”他洞悉了麦琪的疑惑。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在这里金屋藏娇呢!”
“别胡猜。”李察解开领带。
麦琪站在可以环顾整个巴黎中的落地窗前,发现这里的视野极佳。
“你不怕高吗?”李察走到麦琪身后。
“我不怕。”麦琪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他,甚至是一无所知的。
“你想休息一下吗?累不累?”他的声音那么温柔。
“我不累!”麦琪思考着,何以她会爱恋着一个她并不了解的男人?她转身,却与背后的他撞个满怀。
“什么事心不在焉?”他顺势拥住她。
“没什么。”麦琪不自禁的贴着他,李察抱起她朝大床走去。
在他的怀里,她永远显得那么娇羞、那么稚嫩,但是她却是那么欣然喜悦于他有力的律动及甜蜜的负荷。
她全心全意的当自己是一朵爱的花蕊,只为他绽放、为他香甜。
这不是游戏,这是真真切切的情爱。最后他们将所有的热情在彼此间猛烈的引爆,得到完全的放纵。
早晨,麦琪起床时,李察已经不在房里了,但他留下了一张字条在枕头上——
宝贝,见你甜睡,不忍叫醒你,上午我在饭店开早餐会报,中午一起去参观你所好奇的巴黎市。李察留麦琪看完,笑着趴在柔软的枕头上,枕上留有他的发香。
“好大的面包、好香的咖啡、好美的建筑!”麦琪对巴黎有无尽的憧憬,只要李察一不留神,她便会不见人影的流连忘返。
“小女孩开洋荤。”李察喜欢麦琪娇憨的性情,她真是多变的俏女郎。
时而温柔多情,像个成熟的女人。时而又活泼好动,像不识愁的女孩。
只要她在身边,他的眼一刻也不能离开她。
“我想买巧克力。”她又像发现新大陆般的拉着李察的手臂。
“喜欢就买。”他稳重的、好脾气的说。
“好好吃,你也吃一颗。”麦琪淘气的逼李察吃。
“不!我不吃。”
“你怕胖吗?”她边走边吃、边问。
“当然不是。”他啼笑皆非。
“那为何不吃?”
“我没习惯吃糖,那是你们女生的专利。”
“谁说的!小叮当也是男生,它爱极了巧克力。”麦琪吸吮着手指,动作颇为性感。
“你拿我和它比吗?”他假装愠怒。
却不料麦琪停下脚步,她恶作剧的眼珠骨碌碌的打转,挥手示意李察低下头来。
李察老实的俯下头,麦琪调皮的张开嘴巴,凑近他的鼻子,李察不解,甚至莫名其妙。
“香不香呢?巧克力的味道。”
“还好。”
“只要我一让小叮当闻一闻,它马上会舔我,而你没有,可见你和它不同。”
当李察发觉自己被捉弄时,麦琪已经笑着跑开了。
他摇头,拿他古灵精怪的妻子没办法。
他们愉快的在香榭大道上漫步,在露天咖啡座上畅饮香醇浓郁的咖啡,甚至天南地北的随性聊天。一切都显得那么浪漫、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麦琪喜欢李察的陪伴,他是那么的风度翩翩、帅气又稳重,连法国美女都忍不住对他回眸多看几眼。而麦琪这位欧洲不多见的东方美女,亦引来不少男士爱慕青睐的眼光。
李察只是去上个洗手间,在离开的片刻就有一位帅哥前来向麦琪搭讪。
他径自坐了下来,说了一连串麦琪听不懂的法语,麦琪只是笑着摇摇头,和他比手画脚。
李察见状,立刻迈开大步走过来,以法语和那位男士交谈,那男子识趣的一耸肩,笑笑便离去。
“他和你说什么?”麦琪天真的问。
“他想和你交朋友。”李察坐下来,麦琪感到他有一丝不悦。
“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告诉他你已婚,不适合。”
“你干脆告诉他我是个孕妇。”她逗他。
“法国人生性浪漫,你别招蜂引蝶。”
“我没有啊!”她无辜的辩解。
“反正从现在起,你一刻也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他命令。
“那你得先去买一条绳子。”麦琪嘟起嘴。
“为什么?”
“把我拴在你身上呀!”她说着,又笑开了。
李察轻喟一声,但他喜欢她的幽默。
晚上,麦琪陪李察出席了一个宴会。
麦琪第一次加入李察的社交圈,他的朋友大都是政、商界的人士。
麦琪对于法语完全陌生,她只能跟在李察身边陪着笑脸,看他与人应酬。
“郝参议员称赞你很美丽动人。”李察向麦琪解说。
“谢谢您。”麦琪礼貌的以英语回答。
接着他们又周旋在众人之间。
“嗨!李察,我们又相遇了。”一个体格魁梧、身着宴会服、脸上挂着豪迈笑容的男子,热烈的向李察展开双臂,他说的是英语而非法语。
“凯威!你还活着?”不料李察一拳击在他胸膛上,但凯威仍硬挺挺的,他也反击了一拳在李察胸膛上。
麦琪从震惊到松了一口气,原来这是他们友谊的表示。
“这位美丽的小姐是你从哪里骗来的?”凯威搭住李察的肩,他豪放不羁的样子与李察一向的稳重自持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是内人麦琪。”李察道。
“老天!你结婚了?你对东方女子特别情有独钟?”他看看李察,又看看麦琪,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麦琪身上。
麦琪发觉他豪迈的脸上有一双犀利的灰眸,但她知道他是耿直的,只是他属于那种神经质又洞悉力特别强的人。而且他长得很性格、不难看。
可是他说李察对东方女子特别情有独钟是什么含意?
“麦琪?好可爱的名字!真是人如其名。我来自我介绍,我是李察剑桥大学的同学兼死党,凯威-富查林,现在是他的合伙人。”
“合伙人?”麦琪看向李察。
“百洲和他的公司合买一块地;在法国,我们预计在九六年再开一家观光饭店。“麦琪,你是日本人吗?英语说得这么流利。”凯威问。
“不,我是中国人,来自台湾。”
“台湾?是个小岛吗?”凯威的问题引发了麦琪强烈的民族意识。
“台湾虽然是个岛国,不过我们的经济发展早已跃上亚洲的四小龙,而且国内的各项建设更让我国迈向先进之林,在国际上已有相当的知名度,有空你真该走一趟台湾,凯威。”
麦琪从容不迫且笑容可掬的纠正他的观念。
两个大男人一时看傻了眼,而凯威竟鼓起掌来。
“好!说得好,我一定会去的。”随即转向李察。“我看,你娶的不是一般的女子,你娶的是个外交家,李察。”
李察笑了,眼光飘向麦琪,麦琪也跟着笑,而凯威也开怀的大笑,三人笑成一团。
晚宴中有个小小的赌局,是以西洋棋来比输赢,赢者将把钱捐给慈善基金会。
“老兄,是你的专长哩!何不去玩玩?”凯威推荐李察参加。
“西洋棋,我老婆下得也不错。”
麦琪未料到李察会如此夸她,当着他好友的面,而且还昵称她为老婆。
“要不要去赌一赌?算是做做善事,也是消遣?”凯威兴致勃勃。
“去不去?”李察问麦琪。
“我可以吗?我曾是你的手下败将呢!”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服输的。”
“不如你们夫妻俩对阵,一定会将这场赌注带入高潮的。”凯威的提议果然奏效。
精美的棋盘旁李察、麦琪各据一方,围观的人将赌注下在李察这一方的属女士居多,而男士们大多买麦琪这边。
比赛是以三战两胜的方式决胜负。
第一盘棋,李察战胜了麦琪,而第二、第三回合,他皆败给了她。
麦琪站在台上接受慈善基金会的表扬,她心里头漾起暖暖的潮水,她腼腆的看向台下随着众人鼓掌的丈夫。
“为什么故意让我?”下台后,她小小声的问李察。
而他,只是笑而不答。
“想不到强中自有强中手,麦琪,你居然能战胜我们剑桥的棋艺高手。”凯威哪壶不开提哪壶。
“侥幸罢了。”麦琪心虚的面泛红潮。她从服务生手中的托盘取了一杯香槟酒,想要以此消除心中的燥热,但香槟却使她的脸更红。
李察盯着她红润的双颊,笑意更深了。
天色仍灰蒙蒙的,晨曦即将降临大地。
而麦琪已了无睡意,她无意打扰李察,却还是吵醒了他。
“你要去哪里?宝贝。”他的手占有般的横放在她的腰上。
“我想出去。”
“天亮了吗?”他眯起眼,看向落地窗外。
“快亮了。”
“今天你想去什么地方逛?”
“有城堡的地方。”
“那就起床吧!”
清晨的巴黎,是那么迷人的新鲜,所有的街道都是一片静谧,满是雾气的朦胧美。空气中冷冷的,却清新得令人精神大振。
“好罗曼蒂克的清晨。”麦琪将车窗摇下,让寒意进入车里。
“别着凉了。”驾驶座上的李察提醒。
“好香的奶油味。”
“是早上出炉的面包香,很诱人吧。”李察指着刚刚驶过的面包店地下室,奶油香是由那里飘散出来的。
巴黎的街上就是那么古典却又现代,无一不是艺术、无一不美。
“休息一下,到了再叫你。”
“不!我怎么舍得睡?这么美的景致,我得用心来欣赏。”麦琪一路上都趴在车窗上,到了香侬瑟堡时,她的鼻子已经冻得红通通了。
“城堡!真正的城堡。”麦琪崇拜的、带着虔诚的心、膜拜般的向它俯首。
“法国的每一座城堡都有数不尽的动人爱情故事。走在这土地上,我就如同走进历史般。”她作梦般的轻抚城墙上的砌石。
“那么多愁善感!不像你。”李察握住她放在墙上的手。
他们互看一眼,麦琪笑着收回手,他的话轻易的刺伤她。
“偶尔怀古一下,也不错。”她像小鸟般的飞离他身旁,自顾自的四处浏览,她多盼望能与他心灵契合;彼此相知。
今天他们还参观了举世闻名的凡尔赛宫。麦琪在市集上收购了一些纪念品。
他们还拍了照片留念,但是她已失去了原先的快乐。
“我好爱你。”麦琪在梦里呢喃的呓语。连日来的相处使她的心湖起了阵阵涟漪。
曾几何时,她开始重视起他对自己的看法了!曾几何时,她开始在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了!她发觉,自己所付出的爱情,是那么的深切,无法收回了!而她竟是那么痴痴的期待有那么一天,她心爱的丈夫也会如同她爱他一样的爱上她。
在黑暗的梦潮中,麦琪看见自己流下痴心的眼泪。
梦里的她是那么衷心的期盼他的爱!“怎么了?麦琪!”李察隐约地听到麦琪的哭泣声。
他清醒了些,伸手触亮台灯。
他发现麦琪在梦中抽搐着,不知怎地,她蜷曲的身影、长发半掩的模样,竟敲击着他的心。
他一向乐天的妻子,会有什么令她哀愁的呢?
他倾身看她,轻轻拨开她颊上的发丝。
她白晰可人的脸蛋上正苦涩的紧蹙眉头,丰润的双唇正呢呢喃喃的诉说些什么。
“我并不真的那么好强,我好爱你”他捕捉住了一些字眼。顿时,他意会出她所诉说的是什么样的讯息了!他叹了一口气。
曾经,在那匆匆遗失的岁月里,有一个女孩也曾向他诉说过。一闭上眼,她那深情的秋波、嫣然巧笑的容颜、细腻的柔情便历历在脑海中浮现!回忆里,那是一个霪雨霏霏的夜晚,她负气的离他而去,他发狂般的焦虑,急欲找回她,他几乎要翻遍整个东京市!而她竟凄然的瑟缩在阳台的一角,任雨浇淋。
她并未真的离开!他无法形容,当发现她时的心境是那么难以言喻的复杂!他发了狂般的喜悦。
她幽幽的抬起头,小脸上雨泪交织。他心痛难档,向她展开双臂,她飞奔而来,他紧紧的、珍惜的拥住她。
在雨中,尽管两人全身都湿透了,但炽热的感情却使他们分不开。她深情几许的说爱他,生生世世爱他!
但是,在礼教与道德的枷锁下,她还是选择了——离开他。
他无法再入眠,心中的喟然更深、美杏子的影像更鲜明。
麦琪已不再呓语,她安详的睡着了。
李察离开床,独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燃上烟,迎接那不属于他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