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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怕的而不是我忘不掉你,而是你渗透在了我的骨子里——苏霖
花行外,英子还在回荡着苏霖的话,什么家宴,什么顾太太?英子甩开顾和的手,顾和叹了口气,解释道:“英子,你听我给你解释。”
“为什么不告诉我是顾家的家宴。我真以为你去参加宴会,还会和你来买花。”英子有些不悦,她刚刚是被苏霖看做那样随便的女人了吗?她不是那样的人。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一场很普通的家宴,我带你过去,也没有别的意思。今天是我姑姑的生日,顾青宁说我交了女朋友,我也是没办法,找你冒充下,我实在不知道找谁啊,你要是不愿意,没关系,我可以现在把你送回去。反正是家宴,迟到也没有什么关系的。”顾和诚恳的说道,一边在心里把顾青宁骂了个千八百遍的,出的什么馊主意啊。正在准备宴会的顾青宁打了个喷嚏,还奇怪呢,怎么好端端的,打起来喷嚏呢。
英子听完顾和解释,也没有刚刚的那样的不悦了,她本来就没有生气,只是顾和一开始的隐瞒有些不高兴而已,径直走向车子,对着还站在身后的顾和说道:“还不走啊,一会真的要迟到了。”顾和连忙赶上去,英子浅笑,刚刚发生的,就忘记吧。忘不掉,就勉强自己忘掉吧。她不可能摆着一张脸去参加别人的生日宴会的,这样对顾和也不公平。
花行内,丰子海看着苏霖,他来的很准时,走进店里的时间没有早也没有晚,刚刚好。
“苏总。里面请吧”丰子海叫到,
苏霖看到熟悉的男子,“叫我苏霖就好。”于是在丰子海的后面,进到了花行的里面。一如上一次的风格,这里也很幽静。
早已经摆好茶,看得出来丰子海对于这一次的见面也很重视。“你想好了是嘛?”
“我只是觉得,既然你是苏先生的儿子,有些事情你也有权利知道,尽管当初我和那个人有过约定,但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今天为止,我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丰子海老实的说道,这几天他也在反复的考虑,考虑着是否应该和苏霖联系,最终他还是拨通了苏霖的电话。
苏霖点点头,其实丰子海有权利告诉他,他不知道一切,这样的话,剩下的事情苏霖他么也无能无力,“还是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苏霖由衷的说道。
丰子海喝了口茶,开始说道,他的表情,又似乎是在回忆一段痛苦的往事。
“我其实不是中国人,我从小在加纳长大,跟我母亲一起。”丰子海放下杯子,苏霖有些意想不到,丰子海竟然不是中国的国籍,但是他和中国人并没有区别。
“我父亲在加纳服兵役,后来我们就定居在那里,那里并不太平,如你所知道的那样。后来我们在那经营了一家花行,父亲再一次动乱中,意外去世,那时候,我们全家的希望都破灭了,我虽然能顶起一家的重担,但是依旧没有办法弥补父亲去世的现实。”丰子海说着,苏霖没有说话,没有打断,这一段回忆,对于他来说,应该是人生最黑暗的时候了。
丰子海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生活就可以这样过下去,有些悲伤时间可以抹平一切的,对于我母亲来说,我在想应该会慢慢好起来,我一边打理花店,一边筹划将来的生活,但是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样简单。”
“原来我父亲死在一场打黑的行动中,当时死去的也不止我父亲一个人,他们黑势力并没有完全被端掉,后来你应该能猜到了,他们找到了我们的花店,那一场爆炸,至今我都忘不了,其实军方早就知道,只是他们有命令,为了不必要的伤亡,他们并没有行动。”
最后的结果,丰子海不说,苏霖也能预计得到。
“后来只有一个人,就是一个加纳老兵,他在爆炸的那一刻从大火中将我救出来,后来他重伤昏迷,我也一直在医院做他的陪护,一直到他恢复。”丰子海忧郁的说道,眼睛里看不出来的忧伤。那是他埋葬了多少年的记忆,通通涌现,把他淹没。
苏霖沙哑的嗓子开口问道:“那你母亲…”
“去世了,爆炸之后军警就封锁了现场,我去的时候只有那些被炸得发黑的花,零零散散的一地,还有就是那个老兵的鲜血,别的都已经看不出来迹象了,我这一辈子最不能忘得就是没有找到我母亲的遗体。你永远无法明白我当时内心的恨,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们是政府,我只是加纳的一名普通人,算是华裔吗?祖国也不会因为这个顾及到我们。”丰子海幽幽的说道,没有人能体会到一个男子的无奈之举吧,当时他的内心一再接收着打击。
苏霖喝了口茶,内心也不能平静,他同情丰子海的经历,亲眼看着父母亲离开自己,却是无能为力。但是苏霖更恨的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伤害他父母的人还依然逍遥法外,而他!他们的儿子就差一点娶了仇家的女儿。
他能明白丰子海的痛苦,但是谁又能理解他的阴暗呢。没有人。
“那后来呢?这个和送到我父母亲墓前的鲜花又有什么关系呢?”苏霖问道。
丰子海接着说,苏霖想要知道的,他不知道丰子海究竟会让他了解多少,但是他敢肯定,这个丰子海口中的加纳老兵,就是那个和这个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人。
“后来,那个老兵醒来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只不过是为了还我父亲一条命而已。我父亲在那场绞黑中救下了他,他也是唯一活下来的人。后来他也是为了给丰家留后才救下我的吧。后来他告诉我了这一切,毕竟是他救我出来的,无论他有什么样的目的,终究是救下了我。我想帮他一件事,他说他这一辈子都罪孽深重,于是就告诉我他亏欠了一个人太多,于是也就是你现在所了解的这个事情,你父母墓前的鲜花,就是我为了帮助那个加纳的老兵而做的。至于别的事情,我应该不会帮到你了。”丰子海说完,就想要起身离开了。他知道的都已经告诉苏霖了,他已经没有什么对于苏霖来说的可以被探知的了。
“你等等。”苏霖出声。
丰子海眼神飘到苏霖的位置上,定在那杯茶水上,茶叶在杯底静静的躺着,一如现在他万分沉静的心。
“我想知道那个老兵的信息。你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苏霖说道,他听了这个故事,知道了丰子海和那个老兵的渊源,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个老兵究竟是谁。
丰子海皱皱眉,“我说了,我对于他,根本就不了解,他连名字都没有让我查到。所以我只能告诉你为什么会有那么一束花常年出现在那里。还有就是那个加纳老兵。苏总要是想查,凭你的本事,应该没有查不到的事情。”丰子海肯定的说道,他不是个傻子,他做决定之前也是做了调查的,对于苏霖,他虽然查到的不多,但是已经足够了。
苏霖探究不清的眼神看着丰子海,这个男人如果是他的对手,那么他将来一定会艰难一些,人各有志,有的人专注于权势和金钱,有的人流连于花草和自由。而丰子海就恰恰属于第二种。
“你告诉我你在加纳的住址,你提供的信息,足够我去查了。我就需要你做最后一件事。”苏霖说道,根据丰子海的住址,根据当年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有那么多的势力波及于此,但是足够他查到线索了,那个加纳老兵,如果按照韩家老爷子的说法,不出意外的话,他还健在,那么找到这个人就是紧要之事了。
丰子海没有再继续和苏霖交谈,没有送客,苏霖自己走出了花行,丰子海需要再一次将自己的记忆封存起来,而苏霖要做的是,将自己的心情收拾好。
颜英子,顾太太是吗?苏霖在心中默默的计划着,他的东西,即使不要了,也不会让别人觊觎太久的。他不想放弃的东西,再一次也会追回来的,不!或许不用追,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心甘情愿的回来。
这边一路气氛不算压抑,英子抱着一大束香槟玫瑰,顾和将车子停在了设宴的酒店,没有设在顾家的祖宅,今年姑姑的宴席比较大。
一路顾和轻拥着英子,英子也不拒绝,这样的场合,她作为顾和的女伴,理应该这样。
“你紧张?”顾和看着一边的英子,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花,有些坏笑的问道。
英子皱皱眉,听得出来顾和语气中的微微嘲笑,用胳膊肘轻推了下顾和,低声的反驳道:“你哪只眼睛看我紧张了,我就是有些不适应。”说完扬起头继续保持仪态。顾和一笑,拉长声音:“哦~”声音很有意味,将声调拉得很长。
英子不准备理会他了,老是调侃自己,而这一幕恰好落在了顾青宁和他妈妈的眼睛里,也就是顾和的姑姑。
“怎么样,老妈,我就说他俩般配吧。”顾青宁掩嘴笑道,没想到大哥动作还是挺快的嘛,这才没有多长时间呢,看来进展很不错的样子嘛,原以为英子不会来了呢,毕竟这一次更多的是家宴的成分,虽然有邀请商界的大佬们,但是也是为数不多的。
顾青宁的母亲撇了眼自己的儿子,推了他下,但是满眼都是笑意:“唉呀,你大哥的眼光怎么能错的了呢,就是你啊,什么时候也能找个靠谱的姑娘啊。”说到这,顾青宁的妈妈可是头疼已久啊。
顾青宁不满的又要抱怨到,被早一步阻止了,这时候顾和已经轻拥着英子到了他们面前,“姑姑,生日快乐。”顾和把那一束花送到了顾涟面前,顾涟欣喜的接过那束鲜艳的玫瑰,开心溢于言表。
英子在一旁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不过那种尴尬很快就不见了,她不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镇姑娘,那种娇羞和尴尬都不适合她,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又恢复到了优雅的姿态,礼貌的说道:“顾夫人,生日快乐。”
顾涟细细的端详近在眼前的女子,心里一直在赞叹着自己侄子的好眼光啊,虽然是颜氏的千金,但是不得不说,她是个很得体的女子,也很和自己的侄子般配,这要是打分啊,顾涟一准打满分,满脸的笑意,热情的拉着英子的手说道:“你是我们顾和的女伴吧?还这么认生啊,就和他一样,叫我姑姑就行。”
英子看着热情的顾涟,又看看一旁看好戏的顾和,心里一个苦啊,怎么感觉像是见家长了呢?但是还是不好拂了长辈的意思,就改口道:“姑姑。”
顾涟见英子又是个识相的姑娘,这下子更是满意了,“哎!”又这样一个女孩子在自己的侄子身边,她死去的大嫂也该安心了些,顾和这孩子她看着长大,比起别人,受过的伤害要多得多,但是他认得清自己的方向,就是这一点,没有谁能比的上了。
顾和看着英子有些尴尬的笑意,想着调侃也够了,于是从姑姑手里拿出来英子手牵到自己手里,还装出一副抱怨的样子说道:“姑姑,我带过来的女伴,姑姑你一直霸占着,不好吧?我们还要跳舞去呢。”说跳舞也只是个借口罢了。
顾涟看着侄子护着女伴的样子,说道:“你这孩子,去吧去吧,你们年轻人多玩玩,别忘了,一会二楼,我们单独的家宴,要带上英子小姐一起来哦。”顾青宁听见母亲说了颜英子的名字,连忙使眼色,怎么就忘记了,他妈妈怎么能说出来人家的名字呢。顾和也趁机拉着英子走了。
“唉呀,我的老妈啊,你怎么说出人家名字了,这不是摆明了提前就知道她要来嘛。”顾青宁抱怨起他老妈的智商来了。
顾涟也知道说漏嘴了,她那不是太高兴了嘛,忙挥手说道:“唉呀,应该没事吧。没下次了,没下次了。”
顾青宁都无语死了,“老妈,你还想有下次!”
顾涟撇撇嘴。
英子被顾和简直是算得上强拉着走的,他们到了二楼的阳台透透气,这时候英子才想起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顾和的姑姑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呢?她明明没有介绍自己,就是说了几句话,眼神犀利的看向坐在藤椅上吹风的顾和,男子衣领微微翻起,随意极了,将外套放在一边,丝毫没有被外面活跃的气氛打扰到。
顾和感觉到一束冰冷的目光刺向自己,心里虚虚的看向英子,她没猜错,那就是目光的来源地。
“快说!刚刚是怎么回事。”英子佯装生气的质问道
顾和准备装傻,此时不装何时装呢。“什么?什么怎么回事?”
“你还给我装!你姑姑怎么会知道我名字!”英子刚刚的淑女和端庄一下子就不见了,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摆好了一副随时要和顾和决一死战的表情。
顾和下意识的将藤椅连同自己往后退了退,“咳咳!形象形象!你这么漂亮,又是颜氏的千金,我姑姑当然知道你了,着A市有哪个不认识的?这有什么稀奇!”顾和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道。
“真的?”英子反问道,这样一说,其实合乎情理,她还有一个身份就是颜氏千金,大家怎么会不认识呢。
“你觉得会假吗?”顾和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这一刻难得的时光,他想要的女人,他想过的安静生活,没有喧嚣,没有打扰,有暖阳,有微风,一切都真实的存在着,他感谢命运,感谢今天这场宴会,让他有了这片刻忙里偷闲的美丽时光。后来多年以后回忆起今天这个时光,英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风景,有时候两个人会攀谈几句,有时候就一句不说,就那样的安静的氛围里,却是他最期待的爱情。
他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这条路,庆幸自己拒绝了莫桦的要求,即使现在他们还是以朋友的名义相处着,但是这样就很好,不是吗?在爱情这场博弈中,苏霖中场退出,他中场加入,就是一种无形的安排不是吗?在她最需要一个肩膀的日子里,他选择留下来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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