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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浅淡,云城洛华街上车马嘶鸣、人流不息,隔壁楼上壁花蜿蜒,楼下店铺里声音喧嚣,铺外摊子上摊主正谈着一桩生意,而街那头,驶来一辆马车。
车里坐着的两个男子,一人静静地随着另外一人的动作倚在他肩上,任由自己的头发被对方把玩着,眼睛半眯,有些困倦的样子。
顾怀裕看见薛嘉这样子心下更加兴致盎然,反倒更想折腾折腾他,一只手从薛嘉身侧的亵衣里探进去,款款摸着薛嘉腰侧紧致的皮肤,动作不紧不慢地揉着,另一只手把薛嘉整个人都揽在怀里,极尽亲昵地揉捏着他。
薛嘉有午休的习惯,方才在盛世和殷珏约完饭后有些食困,再加上坐着马车一颠一颠地,更加晃得他想睡觉。这会儿顾怀裕反复地揉捏着,他有些醒过神来,却只是半睁开眼,看了顾怀裕一眼,随后整个人窝了窝,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靠着顾怀裕继续打盹。
这样毫不设防毫不避讳啊......
顾怀裕心里热热的,总算安静了下来,亲吻着薛嘉的发顶,随后安静地搂着对方,等着马车回顾家。
车上的帘子还挂着,外面吵闹的声音不断地传进来,顾怀裕怕吵到薛嘉,正打算探探身子过去把帘子垂下来,却没想到马车路过的时候,听到外面一个汉子道:“诶,你们听说了没?今年的花雪集据说有很多大人物来呢。”
一人接口道:“就是,听说沈家的大公子也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呢。”
另外一个尖细的声音道:“哎呀,天要变了啊......”
后面的就不怎么听得清了,顾怀裕听到那句“天要变了”心下猛地一跳,忽地想起了前世一件要命的大事,一下子有些慌,强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对着车外的长贵道:“长贵,驾车折返,去南熙街。”
长贵疑惑道:“二爷要去南熙街的哪儿?”
顾怀裕长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摸着身边薛嘉的动作更加轻缓:“先去南熙街的聚德斋,夫郎很喜欢那里的千层桂花酪,等会你下车去买几包回来。然后......我们去第一坊。”
等顾怀裕一手抱着薛嘉、一手提着聚德斋的点心回到顾府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顾府门口倒是比平常要格外热闹些,就连大哥也站在门口。
顾怀裕看着车窗外面堆在自家门口的那几辆大车,和陆陆续续往府里搬东西的下仆们,心里冷笑一声:还是来了。伸手摸了摸薛嘉的侧脸,压下心里的满腔怒火,柔声道:“嘉儿,醒醒,我们回家了,回去再睡。”
薛嘉困倦地应了声,倒还是乖乖地睁开了眼,眼里迷蒙不清,看上去乖巧温顺地厉害,勾引得顾怀裕心痒痒,一时间就忘了外面的烦心事,忽然恨不得就把人在这里办了。低头噙着薛嘉的唇,反复探进去唇舌交缠,直吻得薛嘉气喘吁吁,薛嘉才醒了个彻底。
薛嘉眼睛里全是水色,被吻得有些羞窘起来,瞥了顾怀裕一眼,干脆自己先一步下车了。顾怀裕心下一沉,忙提着桂花酪跟着一起下了车。
府门口的大车上的东西一箱箱地搬进去,顾怀远正站在门口和一个中年人攀谈。那个人他认得,顾氏一族居住在毗邻淮城的樊城的一个远支,叫做顾久德。在樊城待得不安分了,心里念着顾家在云城的繁华,就从樊城跑到云城,求着他们顾家收留,在顾家住了两年后终于让顾怀裕不耐烦了,好容易打发走,后来还闹出诸多不愉快的事宜。
——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后来顾家倒台后,樊城顾氏作为同族,非但没想着同舟共济,反而落井下石,为了把自家摘出去,和萧域文商定好,污蔑顾家出脱自己,樊城顾氏这一支后来倒是平安无事,但因为他们的污蔑,萧域文的陷害就更理所应当起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顾怀裕固然心里知道这个道理,但心里仍然对他们厌烦不已,巴不得直接把人都扔出去,顾忌着顾家的面子才没有直接这么做。他暗地里早就找好了宅子,过几天就会和父亲提起这个事,赶紧着把他们一家赶出去!
薛嘉刚一下车,那边的马车上也下来了两个妙龄少女,一个还戴着面纱,身上是纯白色的锦缎,看不清容貌,身段倒是窈窕;另一个不戴面纱的,穿着鹅黄衫,面容俏丽娇美,看上去秀气可爱,可不知道为什么,薛嘉一眼看过去就有些不喜欢。
一边顾怀远的随从看见主子回来了,走上前一步躬身道:“二爷,二夫郎。”
顾怀裕点点头,一步上前,用暗暗警惕的眼神扫了那边的两个女子一眼,把薛嘉护在身前,这个姿势保护性十足。
那个戴着面纱的少女看了这边一眼,正好看到顾怀裕这个态度,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不过带着面纱倒也不妨事,只是眼神傲慢十足,在薛嘉身上扫了个来回:“哦?原来你就是顾家那个不受宠的男妻?”
固然大虞风俗宽容,可毕竟各地对于娶男妻的看法还是不一。总的来说,大虞越往东的城池对于娶男妻的接受度也就越高,越靠西越接近朔国的城池对男妻的观念更固执些。而樊城不似云城淮城,离朔国较近,受朔国影响也大些,当地有些人对于娶男妻这一风俗仍抱有偏见。
明显顾礼芳就是这样。
他们一家远道从樊城而来,来之前自然要打听好情况。可是樊城离云城较远,中间还要跨越淮城,一来一去几个月都过去了。樊城顾氏一家是一年前从一个来自云城的商人那里打听来的情况,有些情况早已过时,比如他们不知道,传说中受尽顾二少爷痴迷的连小公子如今已经和顾二少分道扬镳,现今顾二少回心转意独宠的是自家夫郎。
这话一出,就连那边不远处的顾怀远都听见了,脸色倒还不变,就是方才脸上的笑意都淡了几分。
生得倒是高大的顾久德忙训斥自家女儿道:“礼芳,胡说什么?还不赶紧给顾夫郎赔礼?”
顾礼芳瞥了薛嘉一眼,冷哼一声,倒不再说什么,也不肯道歉。一旁站着的那个娇俏的姑娘此时倒是一笑道:“我姐姐就是这样,她性格不好,顾二哥请多担待些,我这里替我姐姐赔礼了。”
顾久德忙跟着赔笑:“小女性格偏执,请二少爷见谅。”
少女的话清脆动听,任谁听了也很难再生气,不忍心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然而顾怀裕听了以后脸色却变得更难看起来。顾礼芳那女人最多算是性子高傲冷清,最开始的时候他固然最是讨厌这顾家的大女儿,但最后他最厌烦痛恨的,却是眼前这个顾家的小女儿——顾廉芳。
廉芳廉芳,偏偏不懂得什么叫礼义廉耻!
前世不知道他哪里就受了这顾家小女的待见,即使明明知道他只喜欢男人,还一心痴迷于他,三番两次纠缠不休,甚至还莫名其妙地跑去找薛嘉麻烦,明明那时他对嘉儿都不曾上心的。纵然那时他不喜欢薛嘉,可毕竟是他的夫郎,被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折腾算什么,他为此还去警告过她,没想到后来这个女人越发疯疯癫癫,没错,在他眼里就是疯癫,弄得他再也受不了,直接把这一家子都清了出去。没想到的事情还在后面——他们一家搬出顾府后,顾廉芳更加神经,竟然请了杀手去杀连采玉。倒是连采玉因为身边的连家护卫保护得当没死成,这一来就把顾怀裕弄火了,直接上他们顾家兴师问罪,逼得顾久德匆匆把顾廉芳许给了宛城的一个商人,随着夫家远嫁宛城,后来就再也没听过消息了。
这一世他在意的是薛嘉,谁知道顾廉芳会不会做出些更无耻的事情?他绝不会允许上一世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实在是做不到虚与委蛇,顾怀裕直接就甩下了脸色,冷冷道:“这种话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上别人家做客就要有个做客的样子,别上门占便宜还一副施舍的样子。”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顾怀远有些惊讶弟弟脾气不知怎么那么大,还没等做出反应,就见顾怀远揽着薛嘉进了门,把这一众人都撇在了外面。
毕竟他们顾家的夫郎也不是谁想说就说的,怀裕做得也不算错,顾怀远还真没想过再替弟弟陪个罪什么的。收回看过去的眼光,顾怀远若无其事地继续往下谈,绝口不提刚才在门口的纷争。
麟华院里山水楼阁分明,石桥架水,山石泻玉,看过去一幅如画景象。
刚一进麟华院,站在院边缘处那一树这时节已经败光了的紫藤架下,顾怀远直接把薛嘉拉在怀里,把头凑在薛嘉颈窝里,闷闷不乐地道:“嘉儿,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们,你也不许喜欢。”
薛嘉被他这么抱着,心里暖烘烘的,脸上泛起淡淡的微笑:“怎么这么大了,还和孩子似的。不喜欢就不喜欢,也不必要口不择言吧。”
顾怀裕瘪瘪嘴,闷闷道:“谁说我不宠你,她那是什么态度?一看就是上我们家占便宜的,还敢和我们摆架子?我不喜欢他们,你也要离他们远远的,要是那两个女人敢再欺负你,你不用顾忌,直接给他们好看,反正有我给你撑腰!”
薛嘉嘴边的微笑更大了:“恩,我知道了,有你给我撑腰。”
顾怀裕还是不放心,再次谆谆教诲道:“对啦,所以谁敢欺负你,你都要欺负回去知道吗?”
薛嘉眉眼弯弯道:“恩,反正我被欺负了,不是还有你吗?大不了你欺负回去好了,反正你也是做惯了的。”
“嗯?笑话我?”顾怀裕闻言,直接伸出手挠在薛嘉腰间,还抱着不许他动,挠得薛嘉直笑,闹了半天才安静下来。
抱了薛嘉好一会,顾怀裕总算开心了些,对那边招招手,把站在那头不远处一直被迫当背景板加架子机的长贵叫过来,掀开了长贵手里捧着的做工精致的铁盒,里面搁着一把短匕首,匕首外鞘是玄铜色,极贴匕首,雕着镂空的蜿蜒碎花,匕首出鞘后刀锋锋利,天光从刀上流过,倒映着冷冷的光泽。
好刀工。
顾怀裕从盒子里取出匕首,把匕首拔出鞘,倒柄递给薛嘉,眼神温暖:“嘉儿,我手里原本有一把第一坊出品的匕首,是十几年前爹特意去第一坊为我打的。前段时间我也去那里定制了一把匕首,和我手中的做成一双,如今送你防身。”
这把匕首价值千金,更重要的是他的心意。
薛嘉是见过顾怀裕那把匕首的,是他贴身的心爱之物,每时每刻从不离身,想来对他意义非同一般。上次他还亲眼看见怀裕拿着那把匕首在他面前杀人取信,动作狠厉决断。
深深地望了顾怀裕一眼,薛嘉什么也没说,只是接过匕首,在清浅的天光下细细端详片刻,突然挥手对着顾怀裕的方向斩了出去!
顾怀裕眼神都没动一下,静静看着匕首挥到身前还有一截距离的地方又收了回去。
拿着匕首的是薛嘉。所以他不动。
薛嘉把匕首收回了鞘里,搁回盒子。转过身来,默默地抱住了顾怀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