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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个世界的父母强颜欢笑的模样,长孙末凝眉看向后院,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再去问一次。“我去看看雅风。”
“去吧去吧。”团团小手一挥,非常之豪气,显然是已经很好的适应了这个女尊国家的背景。
见她这样的反应,长孙末反而没有立即起身离开,依旧定定的坐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劲,团团缩了缩脖子,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我和你一起过去?”
“不用了,后院你又进不去。”丢下一句没有什么情绪的话,长孙末起身离席,往后面去了。
“噗,没想到韩大人竟然还是个惧内的。”旁边的调笑声让团团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唉,不过也能理解,如果我的家中有一位像褚大公子那样的夫主,我也一定顺着、依着、宠着。”但是后面这句话却让她瞬间皱起了眉头,表情明显不悦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团团突然冰冷起来的气场,说话的人干笑了两声止住了话头,转而去说别的事情了,看样子拍马屁拍错位置了。
不论他们所处什么样的世界背景,她都不喜欢旁人对长孙末评头论足。更何况是刚才那种带着点儿羡慕的夸奖,更讨厌。团团气闷的灌了一口酒,寻思着要不要去找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此时已经到了后院待嫁新郎房间的长孙末,挥退了所有的下人。“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
“不悔。”坐在床边的人没有丝毫犹豫,回答得很干脆、很坚定。
面对早已预料到的答案,长孙末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如果你有一日后悔了,依旧可以来找我。”
“嗯,谢谢你,哥。但是不会有那样一天的,我会幸福的。”因为这就是他想要的啊。
长孙末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回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出门离开。他们五天前才到这个世界,而女帝聘娶褚雅风的旨意在一个月前就下了,根本没法儿更改。更可气的是,当事人已经深深地陷入单方面的痴恋中无法自拔,现在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察觉到旁边有人坐下,正低垂着脑袋数菜叶的团团刷的抬起了头。待看清长孙末的脸后,立马露出了傻笑,眼睛也变得亮晶晶的。“你回来啦?”
伸手掂了一下桌上的小酒瓶,已经空了。长孙末的语气里不免有些责怪,“怎么喝了这么多?”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还不克制。
“你凶我。”越来越迷糊的团团扁了扁嘴,很是委屈,悬泪欲泣的质问着,直把长孙末堵的说不出话来。
算了,他不和不清醒的人计较。招呼着下人去准备醒酒汤,长孙末任由着她没骨头似的靠在他的身上。不顾周围人异样又复杂的目光,展臂圈住了她,同时也隔绝了某些未婚公子羞怯、爱慕的视线。
“吉时到!”
随着一声高呼,褚雅风在父母亲人、好友宾客的祝福声中踏上了轿子。因着哥哥的身份而站在最前面的长孙末,脸上的笑意并没有直达眼底。目送轿子远去,他便以团团醉酒的理由先行告退了。
扶着意识已经有些清醒,但走路还是歪歪扭扭的人,长孙末往府外走去。马车就停在门口,到了跟前,他也不等矮凳放下来,直接抱起团团上了车。
“走吧。”
直到一句简短的吩咐传来,赶车人才回过神。刚才的那一瞬间,她竟然觉得大人和夫主的身份换过来应该会更美好。摇了摇头,赶车人跳上马车不再多想,刚才一定是中邪了。
进了自家的府邸,长孙末就更没有什么顾忌了。直接抱着团团回了房间。一路上看见的下人们都低垂着头,只当作什么也没有看到。
反脚踢上房间的门,长孙末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把团团扔在了床上。
“嘤嘤嘤,你好坏!”比之前更加委屈的控诉即刻被丢了出来。
长孙末坐在桌边,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装?”这一路回来,她的酒早就醒了。
被毫不留情揭穿的某人又装死了几秒才蹭的翻坐起身,几步跑到长孙末跟前,一点儿也不害羞的跨坐在了他的腿上,还在他的脸颊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下去,一身的酒味。”长孙末说着就要把她提溜起来。
团团立刻抬腿环上他的腰,双臂也死死地抱住他的脖子。“不!你带我去洗白白不就好了。”
低头看了看她还红着的脸蛋,长孙末的眼眸暗沉下来。“好。”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他抱着她去了浴房。或许,可以顺便深度交流一下,到底谁是夫谁是妻的问题。
这边的两个人甜如蜜,连晚饭都没有出来吃。那边如愿嫁进了宫的褚雅风却已经开始初尝苦涩了。
“雅风,你这又是何必呢?”赵玉看着跪于殿外迎接她的高壮男人,眼神里满是悲悯,声音里全是无奈。到底是从小就认识的人,多少还是有点儿感情,只是那并不是爱情。
他知道她从来都不喜欢他更不想娶他,他也知道这是母亲用兵权换来的机会。可他奢望的也不多,能够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偶尔她想起来了,回头能看到他,就足够了。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赵玉揉了揉眉心,带着点烦躁的说:“起来吧。”
跟着她进了内室,见她正在解衣服。褚雅风蜜色皮肤的脸上浮起一抹不太明显的红晕,强忍着心头的紧张、期待,他走上前搭上了她的衣领,准备帮她。
赵玉的身体明显的僵硬了一下,随即退了半步避开他的手。“行了,就这样,睡吧。”说着就直接躺在了床上。
僵在半空的手握了握拳,褚雅风深呼一口气,依言上了床,躺在另外一边。即使是盖了同一张被子,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却是大的足够再容纳一个人了。看着近在咫尺的、朝思暮想的人,闻着从她身上飘来的淡淡清香,他不免有些激动。
当男人略微沉重的呼吸喷洒在脸颊上时,赵玉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看到他越贴越近的大脸,她想也没想就侧头避开,同时双手用力推了出去。
没有丝毫防备的褚雅风直接被推开滚下了床,赵玉坐起身再一次揉了揉眉心,这一次她的烦躁显而易见。“你早点儿休息吧,我去偏殿。”说着下床离开,完全没有多看一眼还瘫坐在地上的人。
砰!
一拳砸在地上,他的整只手都被震麻了,麻过后就是丝丝缕缕的疼,可是这样的疼压根比不得他此刻心里的痛。
“赵玉的心里只有唐明棋一人。”
“哥哥怎可直呼陛下的姓名?皇夫是陛下的嫡夫,二人恩爱自是应该的。”
“呵,那你知不知道实际上她只临幸他一个人?”
“这不可能,哥哥可不要胡说。”
当时他觉得哥哥说的纯属无稽之谈,一切不过是为了劝他反悔的谎言。先不说他不信陛下会做出那样的荒唐事,就说它如果是真的,怎么可能会没有朝臣反对?但是现在,他开始有些相信她会那样做了。
宫人们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褚雅风呆坐在床上,面容疲惫,显然是一夜未眠。他们的心里都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该说、什么又不该说。
“夫侍,该去给皇夫请安了,您看要不要先梳洗?”
赵玉赐给了他一宫主位,所以褚雅风可以被称为夫侍,其他没有这样封位的就只能被唤做夫郎。作为目前唯一的夫侍,褚雅风是皇夫之下等级最高的了。无论心里怎么想,或者事实怎么样,表面上赵玉确实是给了他足够的体面。
听见皇夫两个字,褚雅风回过了神。“陛下呢?”本就有些粗哑的嗓音更加的哑了。
“回夫侍,陛下一早就去上朝了。”
“她……有说什么么?”
被提问的宫人头垂的更低了,“没有。”
半晌,只听得一声自嘲的笑,“行了,更衣吧。”
“是。”宫人们暂时松了一口气,上前服侍褚雅风洗漱换衣。
即使不是第一次见到皇夫唐明棋,他还是觉得对方很耀眼,在他的光芒下,他只会被显得更加粗鄙。
乌黑顺滑的头发整齐的绾在脑后,仅仅只用了一枚白玉簪子,很不符合身份却很符合他淡雅的气质。微微上挑的眼角自然的流露出一丝风情,可那双清冷的眸子又冲散了那样的诱惑。粉嫩的薄唇微微抿着,给这样引人遐想的脸庞增添了几分疏离。
他所见过的人里,能够比过皇夫的,大概只有他的哥哥褚雅墨了。很多时候他都在痛恨,为什么自己不是和哥哥一样,像书香门第出生的父亲,而是像将门世家出生的母亲。即便他现在放弃了舞刀弄剑,学着内秀,也依旧比不上皇夫分毫,甚至还不如某些夫郎。
“夫侍若是无事就可以回去了,想来昨天也够累的,回去好好休息。”
尽管知道唐明棋说的是昨天的册封仪式,也知道他没有任何讽刺的意思,但褚雅风还是瞬间想到了昨晚。
拒绝了搭乘小轿,他沿着小路往回走。看着远处望不到的尽头,褚雅风突然觉得自己的未来就和它一样,无尽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