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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水不过膝,紫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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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紫尘和王超被后院的打击之声吵醒,换好了衣服,来到后院,只看见胡飞正在梅花桩上打着拳,招式还是那个招式,动作还是那个动作,力气还是那个力气,只是多了几分从容,多了几分……气势!

    没错,这就是胡飞一个晚上查资料的成果,他将历代猴戏大师的动作了熟于心,猴子的迅捷,猴子的跳跃,猴子的每个动作都被前人细细研究过,并得出高于猴子适合人类的动作方式。

    “学的真快。”王超看着胡飞感慨的说道。

    唐紫尘也点点头,却没说什么。

    恍恍惚惚又练了五天,唐紫尘将形意十二形龙,虎,猴,马,鸡,鹞,燕,鹰,蛇(这里原文是“鼍”音驼,是指鳄鱼的一种,但是笔者查了资料大多数十二形里并没有此形,而且与之后的“龙蛇合击”相矛盾,所以改为蛇),骀,鹰,熊又详细的对着胡飞和王超讲解演示了一番。

    王超同学这才感觉到,拳术开始渐渐复杂起来。

    唐紫尘教完拳,与胡飞走到一边,“你的身法灵动已经勉强达标了,但毕竟是缺了三体式这一课,脊柱的力量还不能调整好,这么练下去怕是一辈子都达不到明劲巅峰。”

    胡飞也明白这个道理,所谓明劲又叫整劲,是协调全身力量的过程,不是光光力量大就可以的,各国重量级拳王的力量倒是很大,却一辈子也打不出脆劲来。

    “所以我之后要练马形和蛇形,马的脊柱最为笔直,蛇的脊柱最为弯曲,这样才能充分感知到每一节脊柱,既能锻炼步法、速度,又能补上之前缺的课。”胡飞最擅长的是自知,一日三省是做不到,但是一日一省还是勉强达标的。

    “很聪明,所以增加训练项目,除了每天早上的马步,剩下的时间除了马形蛇形,还要跟着我学习各种拳术的桩子、打法。”唐紫尘微微点头,又加强了训练力度。

    “也包括八卦掌?”胡飞倒是有些惊讶,唐紫尘怎么肯把自己嫡传的功夫掏出来。

    “包括,八卦掌。”唐紫尘平静的说,“只是些,架子而已,秘传的抱丹法门教了你也练不出来。”

    好吧,虽然唐紫尘不是中国人,但是这股抠门,小气的味道倒是与中国的老学究一脉相传。

    自此,唐紫尘每天向胡飞传授一门拳术,半个月下来教了什么八极拳、洪拳、弹腿、戳脚、咏春、八卦、华拳、蔡李佛……等练习人数较多的大拳种。

    胡飞也知道这更多的是给自己增加经验,都是浅尝辄止,每天还是苦练着蛇形和马形。

    这天唐紫尘又把胡飞与王超聚到一起,“拳术你们自己去练,去悟,现在我叫你们太极拳。”

    唐紫尘走到兵器架前,一伸手,就抽出了一杆大枪。

    这杆大枪很粗,很长,比人还高出两个头,“长枪术在古代战场是配合马的冲杀,能以一敌百。而拳术里面,无论是形意门,还是太极门,还是八极门,抖大枪都是最重要的一环。古代形意拳每位宗师都形成了自己门派,看的是什么,看的就是最后的合击杀手锏。得了那个合击,就是得了那一脉的真传。”

    “当年尚云祥一脉的尚氏形意的杀手锏是熊鹰合击,我这一脉的拳术,就是龙蛇合击,龙是马,蛇是枪。古代的神话传说中,马是龙的化身。以马配枪,龙蛇并起,杀百人如剪草。”

    “太极拳是为简单的武学,只有两招,一是暗劲桩功夫,二就是听到别人的劲,借力打力,这个听,不是耳朵听,是毛孔去听!什么玉女穿梭,揽雀尾之类的架子,都是杨露蝉用来糊弄一班京城权贵高官的。”

    唐紫尘道:“你现在看仔细了,我的东西所有的精髓,都在我这一式龙蛇合击之中。”

    胡飞与王超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一丝半点。

    唐紫尘端枪站立,枪把按在腰眼中,含而不露,整个礀势就好像站三体式。然而,她的腰腿一起一伏,就好像身下多了一匹颠簸的烈马。

    这样的架势,真是标准的站出了个马来!

    不但如此,唐紫尘枪杆向前,如箭直射,也有些像发崩拳劲。

    但是,她的身体一起一伏颠簸之间,起落的时候,又好像凌空下击的炮拳劲。

    整个枪头却是晃动微微颤抖,如扬脑袋的毒蛇,寻找噬人的机会,正是钻拳劲的力量。

    这一式端枪,竟然同时含住了“三体式”“马步桩”“崩拳的箭劲”“炮拳的凌空劲”“钻拳的翻浪劲”。

    “高手,不愧是神级高手,果然厉害,但不适合我。”胡飞在一帮看着即惭愧又可惜。

    突然,唐紫尘整个人做势一纵,就好像驾驭着一匹烈马高速前进的瞬间借势刺出一枪。

    枪头划破空气,闪烁出一丝晶亮的银电光芒。

    啪!唐紫尘已经一枪击在了石槽中间的铅汞大球上。

    就在枪尖点到大球上的一刹那,只见唐紫尘沉腰,抖臂,以枪尖画圆,猛的圈住了铅汞大球然后向上一挑。

    滴溜溜!整个球被挑离了石槽,随后如粘在枪头上一样,随着唐紫尘的枪势旋转。

    哧哧哧……唐紫尘枪尖连挑,铅汞大球便在枪头的尖上做弹丸跳跃。

    啪!唐紫尘收枪一点,铅汞大球又落到了石槽中滴溜溜旋转不停。

    这出枪,挑球,粘球,抖球的过程,只有短短的几秒,但是已经把所有拳术的精髓完全演绎了在里面。

    “运劲成圆,听球中汞水流动,把握重心,借力旋转粘字诀,这就是所有太极拳的精髓。并没有特定的招式在里面。”唐紫尘演练过这一式“龙蛇合击”后。眼睛瞟向了高出,好像看穿屋顶到达九霄云外一样。

    王超已经有所感悟,当下皱眉思索,感叹连连。

    胡飞似乎无所谓的样子,只是淡淡的笑着,也不说话。

    “哎,我本来只教你教到这里,但是今天兴趣来了,就还演练一式枪术吧,跟我来!”唐紫尘提起枪,走出了练功室。

    胡飞敢向天发誓,这句话绝对不是对自己说的,因为她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所以也不出练功室,看着王超出去之后,便跳上梅花桩打起拳来,也不拘于猴形、马形还是蛇形,只是打的沙包直飞还带着旋。

    这是胡飞刚才见到“龙蛇合击”心有感悟,毕竟是以太极十三势筑的根基,在这一式的领悟上却要高出现在的王超不少,待到没人在场了,实在按捺不住心情,直接打了起来。

    过了一会王超和唐紫尘回来了,看到胡飞在练功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准备离去,还是胡飞叫住了她。

    “咱们谈一谈吧。”胡飞说道。

    “好,”唐紫尘答允了,又转身交代王超,“好好练拳。”

    胡飞和唐紫尘并肩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你要走了,休假结束了啊。”胡飞向着唐紫尘问道。

    “嗯,要回去了。”唐紫尘淡淡地说着。

    “走的那天别叫我了,我不喜欢离别的场面,”胡飞看着唐紫尘,认真的说,“你走后我也快要走了,最多十年,我一定让你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胡飞很重承诺,说过的话一定要实现。他的穿越时限也快到了。

    “那我等着,看看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唐紫尘有些期待的说。

    “对了,走之前能不能让我感受一下,暗劲和化劲。”胡飞终于可以提出才艺展示的要求了,一直被人要求才艺展示,是很伤人的。

    唐紫尘握住胡飞的手,轻轻一震,胡飞就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块骨头都被一只手握住,轻轻的颤抖着,才几秒钟就感觉整个身体像散了架一样。

    唐紫尘放开胡飞的手,胡飞站起来抖抖身子,才慢慢适应过来。

    “咦,咦,暗劲还有这种效果么?”胡飞指着自己的裤腿,诧异的说。

    原来胡飞的裤腿短了一截,大概有着两三公分吧。

    唐紫尘看着胡飞,又看了看裤腿,“不可能,暗劲作用在人身上,不会无缘无故把人拔高的,你之前是不是练过什么锻炼筋腱的功夫?”

    “‘易筋经’算么。”胡飞脸色古怪,偏着头想了好一会,才说道:“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因为武侠小说的解禁,大陆流行过一股气功热,我父亲就是挺痴迷的一个人,当时很多武功都被冠以‘易筋经’、‘洗髓经’之类的名头,在我小的时候父亲教了我一个版本的‘易筋经’,据说练成了可以将身体缩短一截。”

    “那就是这么回事了,没想到大陆这里还有真功夫流传啊。”唐紫尘看着胡飞,眼睛转了转。

    “国术从来就没失传过,失传的是人们心中的一股精气神,现在的人大多跟我一样,嘴上厉害,手上不行,因为嘴上厉害可以挣钱,手上厉害只能吃牢饭。”胡飞倒是很看得开。

    也是,真正的国术盛世距离现在,也不过一百来年,就算失传还能完全销声匿迹不成,只是大多数人没有毅力,勇气去修炼而已,再加上现在生活节奏越来越快,物质条件越来越好,修炼国术的性价比不断下降,所以现在无人问津了。

    胡飞每天按着唐紫尘设计的锻炼计划,修炼着。很快暑假要过去了,王超也要回学校上课了。

    这天唐紫尘叫停了王超的训练,与他换好衣服出了门。

    胡飞心里明白这是唐紫尘要离开了,她再出场得在二百多章以后了,心中实在不舍,偷偷地跟在他们后面出了门。

    湖边,胡飞看着唐紫尘慢慢将裤腿卷到膝盖处,一步一步走入水中,离开她和王超的小船,水刚刚淹没到她的膝盖。

    胡飞想着唐紫尘的台词,“你姐走了,你要保重,你一定要记住,拳术练得再好,也不能当饭吃。拳术的时代过去了,你碰到现代火器,不要逞强。你心胸要宽阔,要能宽容,但是不能受辱。这是练拳人的原则。姐的房子留给你了,没有给你留钱,钱要自己挣。房子是给你住的,里面的佣人也遣退了,你雇不起他们的,以后自己打扫吧。姐在房间的抽屉里,给你留下了一本书,是姐一生的拳术精华,基本的东西都教你,你自己可以领悟了……”这个时候的唐紫尘不是一个杀神,而是一个拳师对着自己生错时代的徒弟在交代后事。

    胡飞心中越来越难过,终于在看快要不见唐紫尘背影的时候大喊道:“拳术的时代或许已经过去,但是国术的时代永远不会过去。”

    隐约看见远处那犹如凌波仙子的身影,举起一只手来,挥了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