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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穿越到北宋的“九纹龙”史进和“病大虫”薛永在延安府不打不相识,相识之后越越投机,一连欢谈了几日。只是薛永云游为家,心在四海,而史进有心去少华山寻找故交,二人只得来到酒楼话别。
薛永道:“贤弟这一别,不知何日再能相见,心下怅惘,当共饮此杯!”
史进举起酒杯道:“兄长不必感伤。弟就置身在这二三十里开外的少华山,那里虽山路崎岖,可也好找好认。兄长若是想念时,叫人捎一句话,弟抬腿时便到,不敢懈怠须臾。只是哥哥纵横四海,须时时照顾好自己才是。”
薛永也举起杯和史进一口对饮完,照着空杯道:“咱们兄弟身怀绝技,却隐于市,遁于山,无端埋没了人材。若是他日春风得意,定要做出番事业来才好。”
史进头道:“哥哥的是。我此次虽未找到王进师父,但却找到了启蒙恩师‘打虎将’李忠,听他要去桃花山找什么‘霸王’周通,虽不相识,想必也是条好汉。况且此次又结识了老种经略相公麾下的鲁提辖鲁达,再加上少华山三位好汉——‘神机军师’朱武、‘跳涧虎’陈达和‘白花蛇’杨春,也能凑不少人马。况且听朱武他的堂弟“旱地忽律”朱贵在山东的水泊梁山圈地为王,也做得一方头领。若是哥哥有意举事,咱们合纵连横,也能成一番气候。”
薛永道:“听贤弟一番话,为兄的也是心花怒放。只是我四海为家惯了,暂时想云游江湖,见识些风土。贤弟放心,我这一番游历,也会随时打听江湖上的好汉势力,若有机会结伙时,定会和贤弟互通往来。”
正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二人又痛饮了几杯,这才互道珍重,惜惜作别。
然后史进回到少华山跟朱武、陈达和杨春汇合,薛永却依旧背着他使棒卖药的家什,云游各处去了。
话这陕西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打铁知寨姓汤,只有一子,唤作汤隆;因为时得过水痘,浑身麻,人送外号“金钱豹子”。这打铁¤≠¤≠¤≠¤≠,知寨便是军营中修补兵器、打铁熔钢的军职,却也受军中上下器重。这汤隆从便看惯了军士舞枪弄棒、军队排阵布兵,耳濡目染,也是一身功夫,满腹韬略。最喜打制各种怪异兵器,从铁弹弓、铁刃物、铁飞镖无数。
十八岁那年汤隆按自己的左手尺寸打制了一副铁拳套袖,长一尺半,直径半尺,重三十六斤。套在手上时,手指动作牵引机括,能控制前端一个西瓜一般大的巨拳。巨拳的铁指似铁铲一般,有刃有刺,五指握住时是个结实的巨拳;叉开五指时像一个边缘锋利的铁笊篱,若是抓住东西在手心时,饶是核桃坚果,俱能攥成齑粉。汤隆戴上外出行走时,无人能敌,因此人们又称他“铁拳金钱豹子”汤隆。
不觉汤隆已经成人,子承父业,把汤老知寨的打铁本事学成了十之**,又兼体格壮健,浑身肌肉,打眼望去,好大一条好汉。
只有一,这“金钱豹子”毫无金钱感觉,尤其好赌,每每斗牌赌钱时,双眼凸出,口沫飞溅。汤老知寨屡劝未果,郁郁而疾。汤隆这才洗心革面,端汤送水,照顾老父。无奈汤老知寨灯尽油枯,撒手人寰,汤隆服孝三年,只是在那军营中打铁度日。
却军营中有个老兵油子,人送外号“八方美人”,形容他上下逢迎,左右开花,哪里都吃得开。这“八美”和汤隆是赌友,以前在赌场打得火热。
这一日,八美闲来无事,在军营里东瞅瞅,西转转,百无聊赖,正巧看到汤隆在拿着一件怪异兵器练武。只见那兵器外表像个铁锤,捶捅捣押,倒也有些重量。哪知汤隆不知按了什么机括,那铁锤的手柄仍握在汤隆手里,圆圆的锤头却远远的飞了出去。原来锤头与手柄之间用锁链相连,平时锁链就藏在这中空的手柄里。却想这便是此武器的全部特征时,汤隆又按动机括,那圆圆的锤头竟然裂开变成了几瓣开了刃的铁莲花,碰到异物便拼死了咬合,眼见那张开锋利大口的铁莲花把个地上放的南瓜硬生生咬掉一半。汤隆用手拽时,这才回到手边,锁链复又收回到中空的手柄里,变成了一个汁水淋漓的铁锤。
八美被这恐怖的兵器吓了一跳,随即想起,这“金钱豹子”汤隆恐怕是继承了汤老知寨不少遗产。最好能够设局把的家底神不知鬼不觉地赢到自己手上当赌资。心意已决,便满脸堆笑地走到跟前跟汤隆打招呼。
汤隆放下手中兵器,拱手唱了个喏。
八美道:“阿汤哥,多日不见,近来又炼成了什么趁手的兵刃?”
汤隆答道:“弟在试验新近打成的拙作,暂名‘飞莲锤’,尚有不足之处,需要改进。”
八美笑道:“阿汤哥好手段!近来阿汤哥可有去场子试试手气?”
汤隆道:“兄长切勿笑,弟已经戒赌多年。早就不去凑那热闹了。”
八美仍旧笑道:“却是阿汤哥在笑,这骰子俗称‘转运石’,碰着时入手好运道也不定,如何称得‘戒’字?今日我看阿汤哥鸿运当头,必能大赚,何不随我去场子试试手气?”
看官有所不知,这戒赌和戒其他不良嗜好有所不同,最怕反复。人在赌局,赢时想“好歹手气不坏,别误了这旺相”,便会继续;输时想“下把保准翻盘,连本带利全都赚回来”,决不罢手。所以一旦进了赌局,若是赌徒体质,十斗牛都拉不回来。
汤隆如何不知,只是苦辞。只是那老兵油子连拉带扯,由他不得,硬硬把汤隆给拽到紧邻的赌场里去了。
赌场中众赌徒连同庄家见八美请来了汤隆,心里都猜到老兵油子的算盘。众人也觊觎汤隆的家底儿,都巴不得把他的家当都赢过来。于是众星捧月,把汤隆围在了正中间,纷纷押注耍钱。
也合该汤隆上套,前几局他的手气出奇地好,银两钱钞渐渐地堆成了山一般。汤隆把戒赌的事扔到了九霄云外,扶摇直上,出手也渐渐阔绰起来。
这赌局原本都有机关,若是出起老千来,让谁赢让谁输都是把里攥。偌大一个场子,倒是众人都在演一出戏,却把汤隆一个人蒙在鼓里。
眼见时辰不早,汤隆又正在兴头上,八美等人眼色相递,动作相通,便开始让汤隆渐渐输多于赢起来。
起初汤隆追注如流,毫不手软,眼见赌资所剩无几,后怕起来,却想住手。众人哪里肯放过他,便担保的担保,借贷的借贷,又让汤隆多了好多赌资。
汤隆满头大汗,神情紧张地注视着赌桌上的一举一动,开牌前大气不敢喘一口地默默祷告,谁知开牌时仍是自己输,沮丧之余,又期待下一局能够惊天大逆转。
然而奇迹并没有发生,那心里算得快的估摸着将汤隆的家当赢得差不多时,便放慢了节奏,迟迟不肯开局了。
汤隆两眼通红,只是催促开局。
有场子里的伙计将个帐本拿来给汤隆看时,他傻了眼,众多条借贷行行有他本人按的手印,加算起来时,已是一笔巨款。
汤隆想想家中的余款,还不足这些金额的三分之一,实是心惊肉跳。
众人都劝他今日暂且收手,等改日再来翻盘。
汤隆除了打铁,一无是处,又没有别的进项,今天至此,已无退路。他对众人假意道,既是如此,理当今日清算欠款,有道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他便告退回家取钱,一路上只觉得双脚像踩在棉花上,仅仅半日,便一贫如洗,悔不该重踏赌场,落得今日这步田地,但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去扛,一路六神无主,心中没了主意。却不知他离开时,赌场的众人皆掩嘴而笑,原型毕露。
汤隆心下沮丧,卷了家里的余财,待要出门时,却怎么也迈不出门槛。赌场的规矩他是知道的,今日的借贷无论如何今日要还上,赌品即是人品。他思量半天,痛定思痛,家里值钱的东西也只剩下他多年来打制的奇异兵器可以充当还款。罢!罢!罢!却把他的“铁拳”和“飞莲锤”等一干奇异兵刃都穿戴在身上,浑身钢盔铁甲,全副武装,叮铃当啷地出了门朝赌场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