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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才讲到,朱莉安娜单独关押在解签房。
天黑下来时,稻田里的黑暗就像从泥土里面冒出来的,赵十八赶忙去了一趟广海卫的守备(赵琦)家里。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的娃娃会打洞;种豆得豆,种瓜得瓜,撒什么种子开什么花。这些话蕴藏丰富的内涵,表明了某种不可违背的自然法则。不过广海卫的人们可不这么认为。军户们很喜欢谈论广海卫的守备(赵琦)家里的事情。
军户们私底下每次谈论,都会引发许多不同的观点,并且有很多新的发现。有一个观点他们从来没有引起彼此的分歧,而是难得地高度这一年以来,新任广海卫守备(赵琦)害人害得太多。
谁都知道,守备(赵琦)要给他十五岁的儿子赵钰冲喜,半月前赵十八从罗浮山请来三个道士,在守备(赵琦)家后院门口杀了三只羊宰了一头猪,竹竿椽子搭起三丈高的道台,大有做一场空前绝后的道场的架势,引得广海卫城里的军户们都跑去看热闹,谁知说好五天的道场做到一半时道士惊跑了,连银子都没顾上要。
少东家赵钰就是他赵琦的命线线。赵琦前后娶了八房老婆,每一房都如花似玉,却独独生下这么一个儿子,还是已故大老婆的血脉。
许是老天真不开眼,赵钰打生下来,就病病恹恹,不像是守备(赵琦)的种。守备(赵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他养到现在,没想,一场大病下来,就成了半丝气,三天前一个巡游的老道士跟他讲,冲喜的方法和新娘不对。
赵琦赶忙问他,这个老道士闭着眼摸着胡须,赵琦使了个眼神赵十八赶紧送上银子。
老道士垫吧垫吧钱袋,往袖子里一揣,口里念念有词,突然瞪大眼睛说:“白虎围惑星,西方初莺啼,不过五日新娘子就会出现。大喜啊!”
守备(赵琦)还读过两年私塾,这个白虎围惑星好理解,那个西方初莺啼,守备(赵琦)就郁闷的,总不可能往西去随便碰上一个绑了,拖过来就成亲,好在老道士说了不过五日新娘子就会出现。
守备(赵琦)客气的把老道士软禁的偏房里,吃什么,喝什么,尽管要,就是不给老道士出门。
一天一天,日子很快都过去了,守备(赵琦)要沉不住气的时候,赵十八赶到了。
赵十八进了守备府的衙门,守备府南院是守备(赵琦)办公的地方。北院住宿的地方、还有西院草园子,外加几座厢房,都是去年新扩的,赵十八进到北院伶仃一看守备府真就成了一座城,四四方方,颇为壮观。
据说比新宁县的东城还要大,而且还要结实,因为广海卫的军户们花一个夏天拿鹅卵石夯夯起来的新院墙,足足有丈二宽,上面能跑马。
赵琦的外型在当时足以让最不专注的路人也为之侧目。
赵琦的个子比一般人要高,加上他很瘦,使他显得更高。他的眯缝着两只眼,坐在太师椅上目光有些闪烁,仿佛可以洞悉别人的内心。赵琦的鼻梁细直微钩,使得他往往有种警觉的神情,他的下颌表现的刀迦下巴长脸偶尔会显现出犹豫和迷惑。
赵琦养了这些年买了六个藩女,听说藩女好身养赵琦很努力的播种。
赵十八进了书房,赵琦正在那里玩弄藩女的屁股,那个黑人昆仑奴她开始剥橘子,剥的动作很优雅,先用长长的指甲将橘子皮一道一道地划,然后轻轻地剥,橘子皮像一朵莲花似的在她的手上盛开了。
赵十八来到赵琦的身边,低声对着赵琦说事。
赵琦眯缝着两只眼越听明亮,“你是说,有白人藩女,还是.....”
赵十八面带得意之色说:“有威无眉精神正,行不动尘笑藏齿,无肩有背立如龟,虽然是藩女长得体位风骚,但是我敢打赌藩女是贞洁体。”
“好,好,好,”赵琦站起来连说了三个好字,拍了赵十八的肩膀,“走,跟我一起去看望老道士!”
老道士进了少东家赵钰住的上房,黑魆魆的双眼煞有介事地环顾了下四周,支开赵琦跟赵十八,关上门了一夜,二天早起,神神秘秘冲赵琦说,娶西方的新人冲喜,越快越好。
赵十八表现出空前的积极,连掐八字送聘礼几抬花桥迎娶等这些至关重要的事都一一省去了,就等赵琦批他回新宁县西南的城冈巡检。
一切准备就绪,赵十八领着四个轿夫,天一黑上了路。这一天是1642年的三月二十七号,老道士特意交待,花桥天黑出发,四更前进门,两头都不能见日,新宁县城冈巡检这趟路,赵十八就怎么觉得心里的顿让人沉甸甸的,赵十八一甩脖子,“特码的,邪情。”
回去城冈巡检这趟路是山路,赵十八一个人还好走的很,但是带着四个轿夫扛着一顶花轿,又下着毛毛雨使山路崎岖得很。
偏偏又下了雨,路上的泥泞还未干,出了广海卫城走不多远便有轿夫摔了跤,赵十八喝叹着,让轿夫脚底绑了稻草,赵十八讲:“时间赶,要在四个时辰里面接到新娘,就不走大路,就翻过山就是城冈巡检司了,你们万万不能摔,摔了山崖就是收命的地儿。”
轿夫们本就心虚,通往鸡罩山后山的路白日里走都让人脚心冒汗,黑夜加上泥泞,还不让举火把,就有了撂挑子的心思,但是想想守备(赵琦)眯缝着两只眼又只好硬着头皮往上走。
赵十八一看就只好说,“一趟算两趟价,还有,守备大人的儿子娶新娘子的彩钱,几个月都挣不到。”轿夫们一听就是这个理,这才狠着心,往前走。摸黑走了一个多时辰,还不见月亮探出头,浓黑的乌云压了一切,山气湿扑扑的,说不定雨很快又要来。
许是没让歇缓,一个脾气大的年轻轿夫有了脾气了,嘴里的话又开始多了。面前就是鸡罩山的下山路,路很滑,陡峭得很,鬼见愁,没走几步,一个轿夫就踩空了,要不是赵十八练过,眼疾手快拽住他,怕就到沟底了。
赵十八说:“小心点,过了这岭就到了。”
话刚说完轿子就翻了,这次摔的是脾气大的年轻轿夫,“呀,”一声尖叫,半个身子就已经塌陷到草墩里去了,脾气大的年轻轿夫手死死地抓着桥栏。
赵十八闻声折回来,自己一慌张也绊了一跤,头重重磕地上,还好,他摔在了路里边。路滑得使不上劲,几个轿夫手忙脚乱,嘴里惊喊着,想把年轻轿夫拽上来,轿子咯吱咯吱,桥栏如果一断,年轻轿夫就要滚到山下去了。
老道无非想做道场骗骗赵琦的银子,就专门挑了胡诌八咧的话骗赵琦,老道士看了看赵琦的儿子,从老道士的医学角度来看,赵琦的儿子是活不了三天的,也是个阴谋,大约事到中间老道怕了,这才多出娶亲这档子破事。
雨恰是在这时落下来,沥沥淅淅,裹着野花的清香,很好闻。赵十八总算一个半时辰赶到的城冈巡检司,一走进衙门离着老远的地方,就听到祖群的声音。
“混蛋,我还是不是你们的巡检,叫赵十八出来!”
原来,祖群一般没啥事就不回衙门里面,他和赵十八不对路,他和祖玛在坑口有一个巡检所他们在那边。赵十八是副巡检,和祖群都是从九品,赵十八有个三五十人的差役和少量的弓手,负责缉捕盗贼。
往常赵十八等人在陆上交通要道之处设立巡检,专门负责盘查往来奸细和贩卖私盐的人,祖群就海里交通要道上设巡检,赵十八和祖群分道扬镳各过各的,赵十八去年拜了赵琦做干爹,巡检司的人马逐渐多过祖群了。
大明的皇帝要控制流动人口,下发路引,作用类似于通行证和身份证,并在立法中规定,凡是军民往来,只要超过一百里就要看路引。如果没有路引,就要捉拿送官,允许人们告发,查明情况属实后赏赐告发者,纵容包庇的人同罪,同时还规定了处罚等级。
由于巡检司只是设立在交通要冲,要想全面掌握百姓的信息还远远不够。
大明的皇帝设立巡检司还要负责抓捕私自逃跑的人,要是知道有人跑了又不追捕则和逃跑的人同罪。通过这样一套系统,地方上的侦查机构也完善起来又是驻扎查缉私盐,所以没有专门的衙门。
大明在1608年(明万历三十六年)蔡善继上任香山县知县后,因见澳门居住的葡萄牙人的不法行为,故利用法令严厉整治。蔡善继拟定《制澳十则》管治在澳门居住的葡萄牙人,后受到两广总督张鸣岗的采纳。
赵十八做的没错,看到藩人在大明的地盘上还敢动枪,翻了天了!
要不是赵十八每年都会接到,巡海道官员问过澳门藩人去广州府交易会的事,藩人肯定是要吃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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