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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浩身体前倾,左手向前托住枪把,右手扣住扳机处,将枪托抵在右肩部,闭上左眼,右眼瞄着照门准星,右手食指重重的一扣扳机,只听见砰的一声,火门和枪口同时喷出一股白烟,朱浩的身躯微微一震,远处箭靶上挂着的酒坛瞬间成了碎片。
朱浩又重新填装发shè,前后不到两分钟便击碎三个酒坛。
“好!”家丁们站在两边观看,这时发出由衷的欢呼声。对这杆燧发枪朱浩也比较满意,从跃马线走到箭靶出有二十多米,能击中小小的酒坛说明jīng度不错,只是后坐力有点大。
按照现代的标准来看,17、18甚至是19世纪早期的前装滑膛燧发枪射击精确度很差,而且装弹时间很长。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可以每20秒发射一枪,但是却没有把握击中约80米处的目标。
朱浩打完了,朱千户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虎头,你这把火枪单独一个人,不好用,如果凑成队,那可就厉害了,多少银子一把。”
“二十八块银元一把,大概,”朱浩算了一下,“十六两银子一把,如果改造工艺,再在铁上面下点功夫,能降到八九两银子一把,算上火药和铅弹支出,一套整体算下了,要二十两银子。”
朱千户摇摇头,“太贵,大明的兵用不起,吃饭都难,还是真刀真枪的爽快,来,来,来,排队了,我看看你做的盔甲怎么样。”
姓冯的家丁头目,收了笑脸,三十二丁人马快速排好队。
朱千户看了他们几眼,猛地窜了出去,一刀劈在姓冯家丁头目的胸前,姓冯的家丁疼的一弯腰,“腾,腾连退三步,一屁股坐在校场的草地上。
姓冯的呆住了,朱千户慢步走向他,横刀插回了刀鞘,“疯马你没有是吧!你们家的大公子打得刀是好刀,但是你的盔甲是至宝,你还不多谢你们的大公子。”
姓冯的绰号叫做疯马的家丁头目,忽然起身,大叫,“集体向大公子跪谢。”“哗,”的一声,三十二名的老家丁都面向朱浩跪谢。朱千户摸着自己的短须傻嗨嗨的笑了,他知道如果他不在了,朱浩也会得到他们的效忠。
回到书房,朱千户换了一身青衫,对朱浩讲:“虎子,你回去换一件不起眼的衣服,我们俩骑马去一趟新宁县,拜会一下你的岳父大人,快去!”
明初,大明在台山新宁县地区的控制力不强,沿海盗zéi多,倭kòu又开始侵略沿海,使台山沿海的生产受到了损害。
洪武四年,倭kòu和海kòu钟福泉联合劫掠沿海。在打退了倭kòu之后,大明采取消极防御的办珐,尽徒上川岛和下川岛的居民入内地,致使这两个海岛又荒废了。到明成祖时代,囯势甚盛,生产得到了恢复和发展,文教事业也逐渐兴盛起来了。
新宁县,城南有个走马胡同,离县衙也不远。虽说是胡同,却比正经的大街还要宽敞,当然,在朱浩中的眼里,这个时代的大街和过去的小街小巷也没什么区别,最宽敞之处,也不过容纳两驾马车并排交错而过。
这个时代的房子,除了几条主干道外,大门一般都不冲外敞开,街面上一溜全是高低不等的土墙,连窗户都没一个。凡是能够正对街面开门的,都是有品级的官员,一般老百姓的家,都必须从街面上拐进小胡同里。
整个城到处都是店铺的,曹明府来了半年多,新宁县的红火是有目共睹。当然,胡同之内也有做买卖的人家,都是在自己家里出售一些街坊们需要的日常用品,可以用钱交易,也可以用物品换取,在朱浩看来,极似后世的二手市场。
朱浩随朱千户还有福伯在黑暗的街道上行了一刻钟,拐了几次之后,进入了一条胡同,顿时眼前就是一亮。
沿街面一溜长长的各色灯笼,将胡同映得一片红光澄亮,各处灯笼上都写着一个个店名,十多家勾栏青楼一字排开,门口是晃晃悠悠川流不息的人群,好一番热闹景象!朱浩的脑子里立刻翻出一个词——红灯区。
丝竹管弦之音袅袅,莺歌燕舞之声靡靡,好一处享乐的所在!
朱浩跟朱千户和福伯走近那小门,用手一推,是关着叩了两下,不见有人答应。走得乏了,便靠在那小门之上略歇,歇了一会,隐隐听得门内有人声,侧耳再听时,忽然那门开了,曹明迎了出来。
“我家大人也刚到,快,里边情。”说着,曹明让出身位,朱千户第一个走了进去,朱浩进了门口左右瞧瞧,怎么好想做贼一样。
因气候较北方温和,为避风雨,广东人多数都要编竹扒,再在上面抹灰作夹泥墙,屋顶亦无须望板苫背,仅于椽上浮置薄瓦。因无须争取阳光,故窗牖面积较小,而厢房往往置于正房次稍间之前,而且正房与厢房之间相联,庭院因而狭小称为天井。
曹铭雨,曹雅兴的私生子,一个相貌平常的至多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这在背书。昂着头在看狭小天井,一轮明月挥洒,挺起腰板至多中等身量,也许最多只能称得上白皙清秀,但奇怪的是,他一双不大的眸子却异常黑亮,这一点便使他这个相貌平常的人变得格外与众不同。
他自语的时候,那双眼睛在暗夜中如同星星般闪亮着。
不一会儿,他似乎完全醒了,挠了挠头自嘲地笑道:“不对,我怎么又做了这个梦?什么学而优则商,孔夫子是怎么搞的?不行不行,这个梦得从头做,要不父亲又要责骂我了,是学而优则仕,不是学而优则商,孔老夫子又说错了!”
“孔老夫子说的没有错,重商之风败坏民风,我说错了吗!”曹明府背着手往天井方位一站,准备迎接朱千户的到来。
曹铭雨曹雅兴的私生子嘟囔着道:“其一,天下四行,士农工商,圣人有云,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圣人也没说过重商之风败坏民风,因此父亲之言并不是圣人之言;其二,我大明地大物博,南方北方,出产不同,商旅不行,货不能通南北,物不能尽其用,民不能得其利。民无利则不富,民不富则国无税,国无税则兵不强,兵不强则天下危;其三,立国之本,在于赋税,全国赋税,农占其七,商占其三,商人行商纳税,乃是强国固本的大事。照父亲的意思,莫非广东商人全部歇业,不给国家纳税,才是好事?”
曹雅兴变色喝道:“你……大胆!你给我进厢房,面壁思过。”
刚好朱千户跟朱浩走进内院,就听到曹明府的怒骂声,朱浩心想,着曹明府的底气是越来越足了,我还是多的远远地好。
曹明府见了朱千户,看到朱千户和朱浩换上便装微微一笑,朱浩留意了,曹雅兴也是穿着便装。
正房,曹明给朱千户跟朱浩端了玻璃酒杯,曹明就跟着福伯一起下去了。这一套酒杯是朱浩后花园精选特制品,在润昌商号酒楼里,也不过是数套罢了。有如水晶般晶莹透亮的杯子里,盛着纯清而无杂质的美酒,酒还未入口,那醇香便已经极是动人。
曹明府之轻轻抿了一口酒,他此前也尝过这种烈酒,有过一次经验,故此不敢大口狂饮。那如火焰烧过一般的感觉入喉之后,他轻轻一叹,将满腹酒气吐了出来。
“批文下了,大哥十天以后就要去省城广州府集合进行大操练,我的政敌广州府同知,封怀俊知道我们俩的关系,我估摸着,深井镇千户所是南部沿海地区数得上号的卫所,讨伐广西十六洞的壮族一定有大哥你的分。”
曹雅兴气馁,摇摇头,“不说了,我近日的到祗报广西梧州一带,扰乱异常,纵使逆江往苍梧去有广西苗兵引路,也恐怕不得太平。我有一个去处,要荐大哥,不知怕不怕?”
朱千户道:“尚璧请赐荐,何敢嫌怕,但不知在何处?”
曹雅兴道:“提督两广军务吴宣庆他这次来梧州府提调,是我的换帖,他兼管着广西全省营务处的差事,若投奔在那里,可望一个好点的照顾。大哥肯去时,我写封信荐去。”
朱千户道:“尚璧如此周旋,真是粉身难报!”曹雅兴道:“我们亲戚,何必如此?”曹雅兴当下亲笔写了一封信。
到了朱千户出发的十日,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在曹明府的别院的时候,曹明府揉了揉一夜无眠的眼睛,走出房外。院内停着一辆蓝篷轿子,四十来岁的男仆曹明,正恭恭敬敬地在一旁候着。
清晨像露珠一样清新却沉甸甸坠在花瓣上,曹氏明府长长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开始指挥用佣人往曹铭雨曹雅兴的二儿子车上搬东西:“该带上的都带上,吃的穿的,文房四宝,你是文书,打仗的是你就不要掺乎,好好听你朱叔叔的话,记得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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