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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很熟练……”
“没事,既然大家都化妆了,作为主持人,我也得化一个不是?”白以容坐到司盈对面,“刚才太累了,现在不想动,同桌拜托啦~”
她尾句上挑的音调让苏司盈拒绝不得,只好点头应下,借了些工具,认认真真地替她化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给别人化妆,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化妆是如此暧昧的事情。
近距离的接触,让彼此的呼吸交缠。扫眼影的时候,白以容弯着嘴角缓缓闭上眼睛,苏司盈看着她闭上眼睛的模样,没来由的心跳加速,干咳一声后,她把手搭在对方的下巴上,轻轻向上抬了抬。
“你低着头,我……我看不到。”
明明只是让人抬抬头,苏司盈却仿佛做了什么天大的亏心事。小白花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只“嗯”了一声,老老实实地抬起了头。
这么老实乖巧的小白花明明就是苏司盈对她印象里最初的样子,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又像是在告诉她——眼前这人不是什么小白花,她是小黑花,还是那种上能打人下能卖乖的小黑花。
深深呼吸后,苏司盈尽量避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把注意力都放在化妆这件事上。
但当小白花睁眼看效果的时候,她还是乱了心神。
说实话,认识这么久,她从未像今日这样认真观察白以容的模样。
不仅观察,她还直接上手,一会儿摸下脸,一会儿抬个下巴。
苏司盈觉得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就和洗澡堂里互相看身材一样正常……但是,这种想法显然不影响她摸到小白花脸颊时产生一种名为喜悦的情绪。
讲道理,小白花皮肤真的不错,摸起来手感特别好。
苏司盈上一秒回味手感,下一秒就把自己从里到外唾弃了个遍。
禽兽啊!她居然对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妹子有这种想法!禽兽!
进行到唇妆的步骤时,苏司盈觉得自己今天已经没办法参加晚会了。
她……她好像有点不对劲。
拿着口红,她面对着一桌化妆品,犹豫半天问了一句:“白以容,要不口红你自己……”
“苏司盈,做事要有始有终。”
“……”
有始有终也不是这么个始终法啊!
苏司盈抿唇,最后认命地转过头,小心地捏起她的下巴,右手刚要开动,却是猝不及防地撞入白以容的双眸。
小白花的眼睛很清澈,只是仰起头时,卷翘的睫毛在眼底落下阴影,倒显得深邃了几分。
两人对视许久,听到旁边有人起哄说她们这样子简直就是在拍偶像剧,苏司盈才收回心神,红着一张脸继续她的“有始有终”。
因为有身边同学的玩笑话,两人之间渐渐也没那么尴尬,还说起即将开始的晚会。好不容易完成任务,苏司盈觉得自己已经没了半条命。
她实在是想不出,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比给白以容化妆更痛苦。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这世界上有一项互动游戏,叫做杯水接龙,威力堪比给同桌化妆。
做晚会策划的时候,苏司盈也是听说了这个游戏,当时她想的是可以看别人好戏,结果现在变成了别人看她好戏。
游戏规则很简单,男生女生各选出一组,每组五人,大家嘴里叼着纸杯,第一个人嘴里的纸杯盛一半水,然后依次用嘴把这些水倒在下一个人牙齿咬住的纸杯里,最后看第五个人的纸杯中还剩多少水,多者取胜。
这个游戏的惩罚是喝一整杯苦瓜汁,苏司盈大学时参加活动尝试过一次这东西,发誓再也不要碰它一口。于是在上场的瞬间她就决定,自己坚决不能输!
然而,等分完顺序,她一下子就懵了。
她是第一个人,当然这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第二个人是白以容。
叼着纸杯的苏司盈生无可恋,可比赛的哨声一开始,她还是拿起干劲,也不管自己和白以容头碰头脸贴脸,平平稳稳地把水全部倒入她的纸杯中。
下面同学一片叫好,有男生还吹起了口哨。苏司盈紧张兮兮地放下纸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紧张的感觉下,两人刚刚相触过的鼻尖变得格外敏感,她愣愣地摸了下鼻尖,唰地红了脸。
第三个人是一个平时很活跃的女生,和白以容关系还不错。两人贴近用倒水,苏司盈看着她们越来越近,心里忽地一紧。
男生组那边动作幅度比女生大,再加上男生莽撞,半杯水倒到最后一人的杯中时,只剩了几滴。女生组毫无悬念地获胜,大家笑闹着让男生喝了苦瓜汁,看到他们皆是一脸痛苦和纠结,全班笑得根本停不下来,连班主任都跟着笑得没了威严。
可苏司盈早就没了一开始参加游戏的兴奋和干劲,勉强跟着笑了笑,回了座位。
班里的同学出乎意料地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演了个遍,还有街舞、吉他、唱歌,等节目单进行到那个空白节目时,白以容轻轻一笑,走到司盈身边,拉着她走了出来。
苏司盈一脸懵逼,一路被拉到讲台上,听小白花说:“……接下来,主持人为前任现任同桌给大家唱一首专属学生时代回忆的歌,《同桌的你》。”
祝慧君早就在旁边候着,听她说完,当即上台走到了白以容的另一边,显然是知情的。苏司盈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好装作木桩,安静地站在一旁。
白以容不是第一次在班级里唱歌,还没开口唱第一句,大家已经期待地看向了她,而被看的那个人,目光早已落向了苏司盈。
一首歌下来,白以容有时也会看向祝慧君,并把话筒递到她面前请她唱上几句,可苏司盈却觉得那双漂亮的眸子看的始终是自己。
也许是她自恋,也许是她多想,在距离跨年只有几个小时的时候,苏司盈宁愿自己所感觉到的东西都是真的。
毕竟只有几个小时就要迎来新的一年了,有些东西会被永远地留在过去,她能做的只有享受现在。
晚上八点多,三年七班终于闹腾够了,在值班老师的催促下收拾好教室离开。班里男生比女生多,部分男生被派去送几个家远的女生回家,班主任许老师则开车带上祝慧君和苏司盈,亲自送她们回家。
到了家楼下,苏司盈对许阿姨礼貌地道了谢,车门刚打开,她却突然被白以容拉了回去。
她几乎是扑进小白花的怀抱里,吓得她手忙脚乱地想要爬起来,却听对方在耳边轻声道:“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也请同桌多多关照。”
苏司盈动作僵住,缓缓道:“你也是,新年快乐,高考加油。”
12月31日,距离高考还有158天。
苏司盈意识到这一点,从小白花怀里起来,对她笑笑后下车离开。回到家,老爸果然在等她跨年,茶几上摆了各种坚果和小零食,说是让她今晚别学习,父女俩一起看跨年晚会。
还有158天……
她笑着应了老爸,然后慢慢走到卫生间,用凉水狠狠洗了把脸。
重生后她除了备战高考就是备战高考,而距离这件事结束只剩158天,158天后,再也不会有重回高中的机会,她的生命中可能也不再有白以容。
上辈子读高中她也算认识了几个朋友,但高考结束,最后的羁绊被“毕业”二字轻轻松松地剪断,从此再也没了什么联系。后来上了大学,大家的相识结交更是表面,没等毕业就各奔东西,需要帮忙时才会回来喊一声“盈姐”。
如此,一个她努力在回避的问题终于完全摆在了她的面前,虽然总说着要和白以容考上同一所大学,两人出去租房单住,可这件事真的能实现吗?
先不说成绩,就说感情……到那时候,接触了大学新鲜校园的白以容,还会是她最好的朋友吗?
苏司盈站在洗手台前茫然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或许白以容会再次遇见宁朔那个男人,或许她会和其他男生恋爱,或许……
她有点不敢想了。
苏司盈站着想了良久,听到老爸问她怎么了,忙喊着“没事没事”回了客厅。
父女两人窝在沙发上看节目,一边讨论谁谁谁假唱太明显一边剥坚果吃。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跨年晚会最重要的倒计时环节。
屏幕里,台上是众多明星,台下是一张张洋溢着幸福笑脸,所有人都在大声喊着倒计时的数字。
明明隔着一层屏幕,隔着千山万水,节目里的情绪还是影响到了电视前的观众。苏爸爸拉着女儿一起激动地倒数,当最后一个数字的倒数音落下,屏幕里炸出无数烟花。
而屏幕外,向窗看去,外面也随之炸开了朵朵烟花,照亮了整片天空。
很快,苏司盈的手机提示收到短信,她打开来看,有吴英哲,有贺东,有祝慧君。
还有白以容。
【同桌新年快乐!不能一起跨年有点遗憾,等上大学一定要一起跨年哟~>w<】
率先点开她的名字,苏司盈删删写写半天,回复道:【新年快乐:)】
1月1日,距离高考还有157天。
白以容,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