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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仪居里,唐婉遣退众人,安然落座。
老道士不等唐婉招呼跟着坐好,玄关神情严肃一动不动地站在他背后像根木头桩子。
“你这道童有意思,他叫什么?”唐婉饶有兴趣地看着玄关。
玄关见唐婉夸他,一张小脸变得红扑扑的,尴尬不已。
竟然这么容易害羞,唐婉更加高兴:“小弟弟,你叫什么?”
玄关被唐婉看的不好意思,红着脸道:“我叫玄关!”
“知道了,我早就知道你叫玄关。你为什么要当道士?我让你还俗好不好?”唐婉继续逗他。
玄关脸上的红晕尽数退去:“不行!还俗的是和尚!”
唐婉哈哈大笑:“真有意思!当道士有什么好的!清规戒律约束着人多难受!”
“师傅说,众生皆苦!”
“那不是和尚说的吗?”唐婉问。
“……”玄关面色一变,再不说话。
唐婉也不逗他了,转向老道士:“甘老道,你找我干什么,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甘老道故作高深:“天机不可泄露!”
唐婉怒了:“去你的天机,既然不可泄露你刚才是在放屁?甘老道,别当人都是傻的!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我没工夫陪你玩!”神神叨叨地跑来说一些话吊人胃口,真当她没脾气!
玄关瞪大眼睛,这女人真凶,竟然敢骂师傅!他长这么大还没见敢跟师傅叫板的人,真厉害!
甘老道摇头叹气:“女施主稍安勿躁,年纪轻轻的,火气这么大!伤身体。”
唐婉不理,火气大不大的还不是被人撩拨的。
甘老道弹弹道袍,动了动身子,找个舒服的位置坐好:“贫道从不打诳语,女施主命格奇特,可影响天下的运势,兴天下!”
唐婉冷笑:“你是不是还得在后面加上一句‘可亡天下’?甘老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厉害,谢谢你抬举,可我这个人从来都不识抬举,让您失望了!”
甘老道也不反驳,只接着问:“女施主,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会英年早逝,为什么死了又活?为什么你的脚会与众不同?又为什么会染上天花?”
就是啊,为什么?
若不是因为这些,她会跟这个老道士在这里胡咧咧?昨日那个道士批唐婉的命格,胡言乱语,让她对道士的印象极差,今日这个道士倒是有几分本事,不过一样令人讨厌!
“你不会忘了你从哪儿来,你的脚是因何而断,断了多久,五年六年?你现在能看到多远,一里还是一里多?”
唐婉腾地站起来,看着他惊骇欲绝:“你,你……你怎么知道?”
她从现代来,那双腿齐大腿中部而断,是执行任务的时候,为陆文哲挡刀所致,22岁退役,28岁死亡,6年600米宽60米深。
天,原来如此!
唐婉有些晕了,声音干涩地问道:“这是为何?”
“因为你是大巫!”
“大巫?”
“盘古涅盘,天地混沌五行成灵,其一为上古巫族一派。巫能够与鬼神相沟通,能调动鬼神之力为人消灾致富,如降神、占卜、预言、祈雨、医病……大巫是各个部族的守护者,一生卫道,甘于牺牲。”
唐婉冷笑,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高尚?她若是大巫那才有鬼了!
“上古大巫几乎将一生献祭给部族,无私无我,为天下苍生谋福祉。但是久而久之,时移世易人心易变,不是每个大巫都甘于奉献,他们中渐渐地也有人想过自己的日子。其中就有一位大巫,因为爱上另一部落的男子,为了嫁给他,不顾本族之人,跑到另一部族与之成亲,大巫的族人不忿,请求族里其他大巫将之捉回。”
唐婉嘲讽道:“为了这样的族人奉献一辈子,她傻不傻?”做了那么多,做了那么久,她只是要过自己的日子而已,这样也不行?
甘老道继续说道:“族人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嫁给其他部族的人,上古大巫从不与外族通婚,大巫为部族占卜、祭祀、祈雨、医病,最重要的还要为部族孕育下一代的大巫!这个大巫嫁到其他部族,这意味着,其他部族将会增添一位大巫,甚至孕育出一个含着大巫血脉的子女!此消彼长,这是他们无法容忍的。”
“然后呢?”竟是玄关的声音。
玄关头一次听到这样的事,心驰神荡,忍不住追问道。待发现自己失态,他局促地闭上嘴,满脸通红,眼睛亮晶晶地望向甘老道。
甘老道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自顾自地往下讲:“大巫受了刑,不肯屈服,族人无法,只得将她关起来。这一关就是半年。”
“后来大巫发现自己怀孕了,跟族人商量,她将毕生所学著称经书传与部族,并以生命和灵魂为部族献祭,条件是将她的孩子送回父亲的部族。族人同意了,因为这位大巫是部族内最强大的大巫,她若献祭必定能使部族更加强盛,更何况她还将自己毕生所学传与部族。大巫临死时一般都会选择献祭,但大巫献祭一般都只会献祭生命,灵魂要留着转世。”
“大巫因为牺牲一世,转世之后都会一生顺遂,虽再无巫力,却都能福寿双全。但是灵魂献祭不一样,它剥夺了人的转世的资格,灵魂献祭之后,大巫会完全消散,回归鸿蒙。这是最霸道的献祭,也是最具威力的献祭。这位大巫选择双重献祭,是很少见的。”
“况且,大巫所学只传子女和弟子,部族之中其他人无法学到,这位大巫愿意将经书交给部族,意味着部族内所有有天赋的人都能学到,部族必然强盛。所以在巨大的利益之下,族人同意了。双方立了契约,达成协议。约定好孩子出生当日契约生效,违者天谴之!”
“但没想的是,大巫生下一位天赋更加卓绝的女儿,刚出生就引来天地异象,震惊天下,天象显示:大巫降世,众部来朝!”
“不好!”玄关叫道:“大巫和她的女儿危险了!”
唐婉点头,可不是吗,这是死亡来袭的节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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