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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漫长,这样树荫下的时光显得格外悠闲,和舒畅。曼青惬意地闭上眼睛,伴着阵阵微风,和身旁桂花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也惬意地进入了梦乡。
而她不知道的是,差不多这个时候,也有几抬华丽的轿子停在了河边。
当今县令姓章,不是个好说话的,但好在也不是昏庸到什么都拦着,尤其象这样新建一个码头新建一个小城的大功绩。现在的问题是,这个码头离县城太远了,这么好的事情,他只是公文上的几行字功绩,别的都捞不到啊!而且这个张野张老大吧,从小孤儿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无依无靠,一身硬骨头,他拉拢、威慑,许以权势,诺以重金,都没有用——反正桐树码头离他这县城远,他也鞭长莫及——
这怎么行呢?章县令左思右想,还真想出个好办法来!
张老大不爱权势不贪金钱,那女人呢?
这章县令还试探了两回。一回是来县城里吃饭,当时在花馆里,一群大老爷们,琵琶古筝,环佩叮当,美酒佳肴,美女如云的。但当时也没看出什么来,大家喝酒张野也喝,大家摸女人他好像也不抗拒,只是那天最后他有事,不得不先离开了,也不知道最后那个张野有没有带女人开房。
说到有事,他就一肚子气。这章县台出身不算富庶,当时为了前程,就在家里的打点下娶了当地一个首富的女儿,也就是他的夫人。
这章夫人也是个女中豪杰,在丈夫二十年寒窗苦读时一心持家,生下长子长女,在丈夫高中后还是牢牢把持后院,地位不可撼动。
章大人烦就烦在这里。这夫人好好做他的后院大主管不就行了吗,为何还要一直管他在外面是不是多喝了几杯花酒是不是多搂了几个姑娘?!每每他要在外面有什么动作时,他那夫人总是能第一时间知道,然后家里就会出现各种他不得不回家的事情……
话说章夫人真的能把章县台所有的野花野草都拦在外面吗?呵呵。
还有一回试探张野,章县台直接到了桐树码头视察。当时的气象已经初成,虽然搬过去住的人还不多,但可以想象以后繁华起来以后的热闹光景。当时他很是激动,拍着镇长和张野的肩膀说了好些话,晚上还在张野给他单独准备的小院子里住了下来——那个张老大颇为识趣,房间里居然坐着他相好的小粉头……
第二天肯定是起晚了,但张野恭恭敬敬地等在外头,直到他用完早饭,心满意足地离开码头。
由此可见,用女人来攻关,肯定是错不了。
于是章县台计上心头,回家装模作样地跟夫人商量,烦恼不已的模样。章夫人一听这个张野这等好人才,立即想到了自家那刚过十五还在寻觅良人的侄女,于是跟章县台一拍即合,立即派人回老家接侄女去了。
话说章夫人这侄女,刘小婉,也是个胸有大志的姑娘。她家有的是钱,但这社会重农轻商,最显贵是读书郎,所以她家守着金山银山也是要找靠山。自从姑姑嫁了个穷书生最后成了一县夫人,他们一家就看到了希望,她的有两个堂姐都嫁给了读书人,只是不知道那几个穷酸的堂姐夫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到了她这里,她算是看明白了,太穷酸的书生坚决不能嫁,因为前面的几年实在是太煎熬了!于是对于她的婚事她一直有自己的主见,加上她本来就生得好,家里也想待价而沽,于是就耽搁到了现在。等到县台夫人姑姑送信来,刘家上下都觉得这是及时雨,耽搁不得,立即把小婉姑娘给送了过来。
到了县城休息了几天,章大人压阵,说是送家里女眷来河边避暑,浩浩荡荡地就往河边来了。
这几天张野就觉得眉头直跳,一直有些不好的预感。其实他也知道这是太顺了,肯定会发生什么事——会发生什么事呢?他一大早在码头绕了一大圈,看看已经搬过来的二十来户人家井然有序地早起忙活着,他眼底的焦虑轻了些。
跟大家一一打完招呼,他沿着河边往后桐树林的方向走。他在那边还留了十套房子,他自己住的那套在靠近码头一点,还不在里面——这十套房子他并没有往外说,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可能就是想留点底牌在手里吧。
狡兔三窟,他还有其他两窟。想到这里,他心底的焦虑又淡了点——怕个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什么事情都还没发生呢,怕什么怕!
于是他压下那些莫名的心思,走回到自己家里。天气热,他这么一圈巡视衣服就湿透了。他微微皱眉,直接走到靠河边的后院,随便拿了块布巾放在河边特意砌大石头上,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
他管这叫洗澡。
在河里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换洗的衣衫好像都穿过了……曼青这是回家两三天了吧,怎么还不过来,他都没衣衫穿了!
以前不觉得,现在怎么觉得没个女人这日子怎么这么不方便呢?不行,今天下午估计就没什么事了,得去高家庄一趟,得去告诉那个女人,别一回家就忘了形,把自家男人给忘到脑后了……
他这边在河里美得冒泡呢,突然院子里穿来了一串急促的叫声:“老大!老大!!你在家吗?老大!张老大!!”
是高四两那厮。张野微微抽抽嘴角。要说他现在最不待见的是谁,肯定就是个家伙了。因为快要成亲了,成天咧着一张嘴笑——那蠢样他见一回想揍一回。所以他没理,继续泡着冒泡。
高四两一推门,见门没锁,就知道老大肯定在后院呢,于是直接就往后院奔了进来:“老大老大!章大人来啦!”
张野从河里冒出头,一头的水花,“谁?”
“县令章大人啊!对了,还好好多轿子,来了好多女人!”
张野心头一凉,这阵子的焦虑终于落了地:他知道这是什么事情找上门了。
啊呸,这个狗屁县台居然拿女人来要挟他,还能再恶心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