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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可兵知道，如果把有裂缝的砖全部剔出，那么，那些有裂缝的砖就变成废砖了。一窑砖出来，有60—70%的砖是有裂缝的，如果把光滑的砖挑出来，那些有裂缝的砖谁要？这个胡老板也太精明了吧？
想到这里，极可兵摇了摇头，道：“如果是我的意见的话，这基本不可能！胡老板，你想想，一窑砖肯定有好的和不好的，你把好砖都选去了，那些不好的砖谁买？如果是你，你买吗？”
胡至林伸手把杯子端了起来，喝了一口水，晃着脑袋说道：“所以，今天我来就是想跟你商量这个事情。”
就在胡至林伸手端杯子时，极可兵看到了他的手腕上有一颗黑痣……就在那一瞬，极可兵眼前闪过燕子在甘蔗地里的疯狂动作，还有那只手腕上有黑痣的男人的手……
极可兵心里一阵翻腾，难道跟燕子滚甘蔗地的男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心里存着疑虑，极可兵说话也乱了方寸，道：“你跟我商量？商量什么啊？我不知道……”
胡至林愕然地抬头看着极可兵，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想跟你们长期合作，但是有个条件，就是我只要光滑的砖，裂缝砖我一块都不要!”
此时的极可兵这才清醒过来，虽然眼前不停地晃动着胡至林手上那颗黑痣，但是说话还是回到了正题上，道：“胡老板，我刚才也把我的意见说了，这个我完全做不了主，你最好还是找咱们的康厂长和会计说说吧，看看他们的意见怎么样。”
胡至林低头想了一下，道：“我听二嘎子说你很好说话，而且厂长也很相信你，也听你的，你就帮我跟厂长说说这个事，长期合作啊，那意味着把钱源源不断地给你们送，这档子好的生意，怎么不做呢。”
胡至林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条香烟放到办公桌上，道：“你刚才说你不抽烟，其实，你看看你的手指，是不抽烟的人吗？”
极可兵抬了抬手，耸了一下肩膀，拿起桌上的香烟放到胡至林的手上，道：“我是抽烟，但不抽你那个牌子的烟，我抽烟很讲究的，只抽自己的烟。”
话音落下，胡至林呵呵一笑，道：“你抽的是什么烟，下次我给你带来！”
“不用了，我抽的烟是从老家带来的，你弄不到的。”极可兵大声说道。
“哦，极助理，你们老家是哪的啊？”胡至林开口问道，很自然地把烟放进包里。
极可兵还没来得及回答，厂长康建明已经走了进来。
“呵，厂长来了，好久不见，好吧？”看着康建明走进来，胡至林赶紧面带笑容地打招呼，随之伸过手去跟康建明握了握。
“哟，好久不见，胡老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康建明愣了一下，惊讶地看着胡至林，道：“我以为你不做红砖生意，做更大的生意去了呢。”
“大生意也做，红砖生意也做！”胡至林脸上显出一股牛逼劲，道：“不见我这段时间就是折腾大生意去了，唉，赚了点钱，跟几家企业订了合同，这不，找你们来了，想长期跟你们合作啊！”
“那是好事啊，有钱大家赚！”康建明高兴地示意胡至林坐下，道：“有你这样的合作者，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来，康厂长，先抽支烟。”胡至林从包里拿出烟来，抽出二支，递一支给康建明，给极可兵递过去一支，极可兵微笑着摆了摆手。
“呵呵，你们这个极助理，他说他抽的是他们家乡的烟，不抽咱们的烟。”胡至林一边给康建明点上烟，一边说道。
烟点上了，康建明吸着烟，瞅了极可兵一眼，道：“他不抽咱们抽。胡老板，你打算跟我们订多少的砖啊？这几天我们的生意不错，库存的砖基本都卖完了，你要订的话，可能要等几天哦。”
“哦，是这样的，康厂长。”胡至林吸了几口烟，把烟雾吐完，咽了把口水，道：“你们厂的砖呢，质量都不错，就可惜有些裂缝啊，但好的砖也很是好……”
于是，胡至林又向康建明提出了同样的要求。
听罢，康建明吃惊地看着胡至林，道：“胡老板，你这样做，就好象在一堆水果里边，你把里边好的都选去了，然后留下那些不好的，你想想，这些不好的有谁稀罕呢？”
“总会有人要的！”胡至林一字一顿地说道：“只不过可能卖出的价钱会少些。”
“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康建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道：“这样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跟我们做生意，我也同意你这么选砖，但在原来的价格上每块砖多三分钱……”
“啊！”胡至森惊讶地啊了声，道：“康厂长，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你这么一提，比其他厂的都贵啊！”
康建明笑了笑，道：“但是，如果你这么选的话，你拿到的就是上等的好砖，你去其他厂家问问，哪里有这样好的砖？说实话，我们厂除了那些裂缝砖之外，光滑的砖质量都上乘，所以，你既然这么选，我们只好卖这个价，弥补那些极有可能卖不掉的裂缝砖！”
康建明落下，一直没有说话的极可兵暗自笑了起来，不愧为厂长，这么一抬就让胡至林知道了他的厉害！
“康厂长，别那么决断。”胡至林吸了一口烟，把手上的烟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那颗黑痣在极可兵的眼前闪了一下，道：“你这样说，咱们就没法谈下去了，我是诚心来跟你们做这笔生意的，你想想，长期合作啊，等于长期给你们送钱，这档子好的生意你不做，你做什么啊？”
“生意肯定要做啊，我们产砖不卖，我们留着干嘛？”康建明面带微笑地说道：“但是，我们也不能做亏本生意不是？胡老板你真想跟我们做生意，就不要为难我们，你赚钱，也要给我们活路。我的意见就是这样，选砖没有问题，每块涨三分！”
胡至林叹了口气，似乎在再最后一次的努力，道：“康厂长，真的不能聊了？涨个一分的我还能接受，三分太高了，我还赚什么？”
“把好砖选出来，就是上等砖，跟一般的砖肯定价格不一样。”康建明弹了弹烟灰，又吸了几口，吐着烟雾，道：“你又不是第一天做生意，这么好的砖，你应该卖什么样的价钱，你心里清楚啊，所以，胡老板，不要再跟我聊这个什么价格了，每块砖涨三分，如果你能接受，咱们可以签合同，如果你不能接受，也就没办法了！”
看着生意谈不下去，胡至林站了起来，道：“好吧，康厂长，既然你都那么决断，我也无话可说。我现在这么跟你要好砖，是因为跟我订合同的那家企业，合同上已经白纸黑字规定，红砖不能有裂缝，但是，其他厂家虽然没有你们家的砖裂缝，但是多多少少都会有些……”
“你既然想这么选砖，又不想出好价钱，哪个砖厂都不给卖你啊！”一直不说话的极可兵，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道：“说句实话，我刚才计算了一下，咱们厂长每块砖提三分已经很便宜给你了，这三分钱，根本就低不了我们损失的那些有裂缝的砖，所以，你不做这单生意对我们也有好处，减少我们的损失！”
极可兵的话音落下，康建明愕然地看着极可兵，道：“你算出来了？我以为提了三分之后，会把那些损失摊平呢，没想到……”
“是的，厂长。”极可兵把手上的笔记本递给康建明，道：“我是这么算的，你看看。”
康建明接过笔记本，看着上边的数据，呵呵笑道：“胡老板，我得感谢你不跟我们做这单生意，否则，要赔死我们！你这么选砖，我们每块砖必须涨到五分以上才能摊平成本，涨六有才能赚钱。”
“涨六钱，你们就自己赚钱吧。”胡至林说着把手上的烟蒂在烟灰缸里摁了摁，把烟蒂扔进烟灰缸里，道：“好了，咱们生意谈不成还是朋友，有时间我请你们吃饭，或许有一天，我还回来跟你们做生意呢。”
于是，康建明和胡至林又客气了几句，把胡至林送出了门外。
“小极啊，解决砖的裂缝问题刻不容缓啊！”康建明转身回到办公室，看着极可兵，道：“这是我的一个大梗，我来砖厂五、六年了，这个问题直到现在都没有解决，唉！”
“厂长，你别急，我想着下午回去再向你汇报呢。”极可兵一副轻松地样子看着康建明，道：“我今天一大早过来，跟庞组长聊了聊，又到废弃的窑重新看了一遍……”
于是，极可兵把自己对裂缝砖的情况一一向康建明做了汇报，末了，极可兵说道：“厂长，现在只要把废弃的窑子和正在使用的窑子的图纸拿出来比对一下，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太好了，太好了！”极可兵的话音落下，康建明激动地连声说道：“你的分析很对，看来问题就出在窑子的设计上，咱们现在就回总部去，先看看图纸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