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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公安局越来越近了,蓝可盈坐在车里都已经可以看到公安局的大门了。
不过江月白的眉头却是紧皱了起来。
他用力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脑子里一波波如同潮起潮落般的疼痛再次毫无预兆地向他袭来。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江月白心知不好,用唇上传来的疼痛来让自己有片刻的清醒。
车停在了路边。
“可盈,这里距离公安局很近了,你在这里下车吧,我,我还有事儿,就不再送你了。”
江月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素里一样。
“哦,好!”蓝可盈倒是并没有介意,当下便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推开了车门。
下了车,蓝可盈关上了车门,隔着车窗对着车里的男人挥了挥手:“美人房东……”
江月白没有去看蓝可盈。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掉头便向着绿城花园的方向疾驰而去。
美人……房东……
蓝可盈呆立在那里。
眼前还在跳动着刚才那一瞬间自己看到的江月白的模样。
没错,美人房东的皮肤是真的很白。
但是刚才他的脸色里却是白里透着青。
甚至就连他的嘴唇……
不对!
蓝可盈的心头一震。
再看,视野里哪里还有那辆白色的兰博基尼Murcielago的影子。
顾不得许多了,蓝可盈当下便发足狂奔,同样是向着绿城花园的方向。
美人房东,你到底怎么了?
眼前的景物变得虚幻了起来。
江月白死死地咬着下唇。
那薄薄的唇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咬破了,刺目的色彩染红了江月白雪白的下巴。
甚至还有几点,滴落在了他白色的西装上衣上。
但是此时此刻的男人,仿佛不知道疼一般,依就是咬得用力。
此时此刻的江月白也很是无奈。
他,他本以为他可以坚持到家的,但是这一次,只怕他做不到了。
于是凭着自己最后的几分清明。
江月白很小心地将车停在了路边。
白色的兰博基尼Murcielago才刚刚停好,江月白的眼前便一黑。
人便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他的身子伏在方向盘上。
手臂却正压在了喇叭上,刺耳的车笛声响起。
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可是车内的白衣男子却无动于衷。
远远的蓝可盈便听到了这尖锐的声音,于是女子的脚步便越发的快了起来。
白色的兰博基尼Murcielago已经进入了视线范围内。
蓝可盈现在可以很确定,非常确定,这声音就是白色的兰博基尼Murcielago的喇叭声。
不正常,这简直是太不正常了。
快点,快点,再快点。
蓝可盈终于冲刺到了车前。
透过车窗一看驾驶室内男子的模样,心里当下就是咯噔一声。
忙拉开车门。
“美人房东,美人房东……”
唤了两声,可是男人却毫无所觉。
将男子的身子扶起,让他仰躺在座椅上。
苍白的脸上已经褪尽了最后的血色,那种白,几乎已经透明了一般。
一缕缕的血丝依就是不断地自他的唇上滑落。
下巴上的殷红竟是那样的刺眼。
蓝可盈忙抓起江月白的手腕,两指扣在了男人的脉门上。
片刻后,女子神色凝重地放下了男人的手腕。
“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蓝可盈直接将男人抱了出来。
意外的,美人房东的体重倒是出乎想像的轻。
当白色的兰博基尼Murcielago再次发动的时候,坐在驾驶位置上的人已经是蓝可盈了。
她并没有将人送往医院,而是直接将车开进了绿城花园。
……
等到江月白再次醒来的时候。
入眼的居然是熟悉的房间。
这是……
男人皱了皱眉。
他没有看错,这是他的卧室,他的床,他的家。
只是他记得,他将车停在了路边,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这……莫非是错觉。
于是江月白再次闭上了眼睛,很用力地闭了闭。
只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还是没有变。
所以……
这不是错觉。
他竟真的在家里的床上了。
轻扯了扯唇,却是触动了唇上的伤口。
“嘶!”好疼。
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被子滑下。
江月白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居然已经换上了自己平素在家里穿的家居服。
这是……可盈做的吗?
江月白想着,却又摇了摇头。
那丫头现在应该在公安局。
而就在这个时候,轻轻地开门声响了起来。
然后随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
帅帅毛的狗头小心地自门外探了进来。
江月白向着帅帅毛拍了拍手。
帅帅毛欢喜地摇着尾巴扑了过来。
毛茸茸的狗头在江月白的手掌心里蹭来蹭去。
江月白可以感觉到帅帅毛的欢喜。
而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美人房东你醒了。”
江月白抬头正对上女子那张笑盈盈的俏脸。
窗外的晨阳光辉斜洒在女子的身上,竟让人生出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一只素白的小手在江月白的眼前晃了晃。
“美人房东,美人房东,回神喽。”
江月白回过神:“是,是你送我回家的?”
“是啊,是啊,你知道不知道昨天你的样子有多吓人,还好,我够机灵,一感觉到不对,立刻就追了过来,你说你不舒服怎么不和我说啊,怎么,不拿邻居当朋友啊。”
江月白轻笑:“怎么会,只是你……”
“别,我可不忙,老包为了让我可以好好地听你牛大叔的课,可是让我暂时将重案组法医室这边的工作交给老刘了,所以本姑娘现在可是闲人。”
蓝可盈说着直接坐到了床边。
“哦,你这头疼应该有好多年了吧,你知道不知道你可是从昨天下午一直晕睡到现在……”
正说着呢,江月白却是吸了吸鼻子,然后看着蓝可盈开口问道:“你做了什么东西,是不是糊了。”
蓝可盈的一双俏眼陡然睁大了。
小丫头跳了起来:“哎呀,我的小米粥啊。”
然后一路叫着,一路便向着厨房冲了过去。
江月白笑了。
熬个小米粥都能熬到糊,这丫头还真是……
掀开被子,江月白站了起来,帅帅毛的两只前爪抱住了江月白的腿。
江月白抬手在帅帅毛的脑袋上轻拍了拍:“走,咱们一起去厨房看看吧,不然的话,我怕你那个姐姐会把咱家厨房烧了,到时候咱们两个可都得饿肚子了。”
等走到厨房,江月白傻眼了。
这,这,这还是他家的厨房吗?
黑烟缭绕。
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那声音正是小丫头呼痛的声音。
江月白来不及多想忙冲了进去。
第一件事儿,开灯。
第二件事儿,把锅端下来,还好这丫头用的不是陶瓷锅,直接放在水龙头下冲水。
第三件事儿,按开吸油烟机。
第四件事儿,推开窗户。
第五件事儿,把蓝可盈推出去。
蓝可盈站在厨房门口拧手指。
听着厨房里,不断传出来的江月白的咳嗽声。
心里那是真的囧了个囧。
“那个,美人房东你出来吧,你,你现在的身体……”
而就在下一秒,江月白也终于冲出来了。
“美人房东……”
蓝可盈才唤了一声,她的手便被男人的大手捉住了。
低头,果然看到小丫头的右手食指上有一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通红。
男的眼瞳一深,拉着蓝可盈便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将小丫头的手指放在下面冲。
“不会做饭就不要逞能!”
“我以为熬个小米粥很简单呢!”蓝可盈吸着小鼻子道!
烟尘很快散尽。
江月白也终于看清了自家厨房。
好吧,整体上来说,要比自己想像中的好了不少,至少没被烧。
“可盈,你带着帅帅毛先去客厅里玩吧,我重新熬点小米粥。”
蓝可盈不好意思:“那个,你是病号。”
呃,话说她好像是照顾病号的那个吧……
所以……
“那个,其实刚才是我忘记了,这一次你放心,我一定寸步不离地看着,绝对不会再糊了。”
江月白看了一眼,那已经黑糊得完全没有眼看的不锈钢汤,默了一下!
完全不知道这丫头的这份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行了,我怕再让你来,到了晚上咱们就没有锅用了。”
蓝可盈低垂着小脑袋。
做饭神马的,这于她来说绝对是硬伤啊硬伤。
不过再看江月白先是洗干净手后,然后便熟练的,抓米,洗米,下锅,加水,点火,熬煮,然后又开始去洗自己刚刚搞得一塌糊涂的不锈钢汤锅。
小丫头倒是真心想帮忙的。
不过看着江月白那流畅得如同行云流水般的动作。
唔。
不得不说,人长得好看,不管做什么都好看。
自家美人房东就算是生病了,做起饭来也是非常养眼的。
江月白的动作很快,又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青菜。
“这个,这个,我可以帮忙的。”
小丫头主动提出了要求。
江月白这一次倒是没有拒绝,直接给了这丫头一个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好,那你把菜择了,然后洗了吧。”
末了,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这个,择菜会吧?”
“嗯嗯,当然会儿了。”蓝可盈点头。
然后撸胳膊,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雄纠纠气昂昂地走进了厨房。
江月白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对了,昨天晚上龙组长他们可有抓到那个人?”
“没有!”蓝可盈摇了摇头:“昨天那家伙根本就没有回去。”
江月白想了想,然后继续道:“那你再和龙组长联系的时候,可以帮我代个话,三天,三天内那个人必回。”
“哦!”蓝可盈点头,不过还是不解地问了一句:“为什么是三天?”
“呵呵,这是通过对他的行为模式判断的,你想想看,他店里的一切是不是表现出了他对于三这个数字很敏感。”
“呃!”蓝可盈倒是一直没有留意过,不过现在既然有了江月白的提醒,于是小丫头便努力地开始回想。
“他店里的桌子一共三排,每排三张,而且他店里的灯,也是三盏,厨柜三米长,酒柜也是三米长,而后院,他铺的是长条形的青砖,也是三行。”
“地窖里,除了那挂人和挂猪的两个铁钩子外,还有一个铁钩子,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
蓝可盈茫然中……
我去,第三个铁钩子,有吗,有吗,这个真的有吗?
江月白给出了非常肯定的答案:“有,在西侧的墙角。”
蓝可盈看着他:“美人房东,你心好细啊,我和你一比,都成了粗线条了。”
某妞完全不知道,其实就算是她不和江月白比,她也是一个粗线条好不。
不过这个时候江月白的目光却落到了小丫头手里的青菜上。
“可盈,你真的会择菜吗?”江月白的声音很温和。
蓝可盈低头看菜……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的青菜都已经被掐成一截一截的全都丢进了垃圾筒里。
“这个,嘿嘿……”
这个时候除了笑,蓝可盈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于是果断地蓝可盈便被轰出了厨房。
果然相信这妞,能干成一件厨房里该干的事儿……完全都是自己的错。
江月白在心里检讨自己。
所以,还是让她消停地撸帅帅毛去吧。
很快的,江月白的小米粥熬好了,一盘清炒小白菜,还有八个奶黄包,便端上了餐桌。
“过来吃饭。”
随着江月白这一声宣布,于是一人一狗,便全都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小丫头端端正正地坐到了餐桌上。
帅帅毛端端正正地蹲在了餐桌旁边。
“你,洗手去!”横了一眼小丫头。
“哦!”蓝可盈忙向卫生间冲。
吃饭的时候,蓝可盈一眼一眼地直往江月白的脸上盯。
江月白挑眉看她。
然后小丫头又忙低头敛目继续装着很努力地划拉碗里那点粥。
“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有什么想问的,就问。”
“那,那我就问了!”蓝可盈抬头看着江月白,脸上的小表情也难得有些认真。
“嗯!”江月白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筷子身子向后靠了靠,尽量让自己坐得舒服点。
“那个,我昨天帮你的换衣服的时候,我看到你的背上有好大一块伤疤,那是……”
话说,当时她也是被惊到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宛如白䴙璧无瑕般的美人房东身上居然会有那么一道长长的伤疤,而且面积还不小。
“小的时候,出过一场车祸,是那个时候留下的。”江月白平静地道。
“那你头疼的毛病……”
江月白点头:“嗯,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去医院检查过了,我的脑子里有几块血块,不过位置都很不好,特别是有一块血块紧挨着视神经,还有一块血块却是正好位于神经中枢,所以大夫建议最好不要动手术,如果能靠自己的身体将血块自行吸收,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蓝可盈皱眉:“可是这应该已经好多年了吧?”
江月白一笑:“是啊,好多年了,所以早就习惯了。”
“可是这样岂不是很危险?”蓝可盈的眼里有些担忧。
江月白却是垂下了眼帘,淡淡地道:“嗯,大夫说过,如果血块不能被吸收,那么说不定某一天我就会突然间死掉了,所以现在于我来说,活一天便是赚一天了。”
看着江月白那仿佛一切都不在意的浅笑。
蓝可盈的心却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小丫头低头仔细地想了想。
深吸了一口气。
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于是蓝可盈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江月白,很认真很认真地道:“那个,美人房东,你信我吗?”
江月白微一挑眉,虽然有些讶诧接下来小丫头要说话的话,可是却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信!”
“那个,如果我说我会针灸,你信吗?”蓝可盈又问。
江月白还是点了点头,声音依就是肯定的:“信!”
“那,那,你可敢让我帮你针灸,我有把握,不过只怕时间不会短,可以让你脑子里的血块变小,至少不会让你再像现在这样,时不时地就犯病,而且,而且你的胃也很不好呢。”
这一次轮到江月白吃惊了:“你懂中医?”
懂,太懂了。
从小便被某个混蛋的小老头拎着背医书,不懂才怪呢。
不过嘴上蓝可盈却是道:“嗯。”
本以为江月白怎么着也得好好地考虑一下,毕竟她要扎的可是脑袋好不。
却没有想到,江月白居然表现得特别爽快:“好。”
蓝可盈怔了怔:“你,你这就答应了,你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江月白摇头:“不用考虑,你就死马权当作活马医吧,医得好,那是我的运气,医死了,那也是我命该如此。”
男人的语气虽然淡然,可是蓝可盈却生生地从中听出了一抹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