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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家脸上的肌肤最是娇嫩,沈妱瞧着那已染红了指尖的殷红血迹,心中便知伤得不轻。她体质比旁人也敏感,腮边尖锐的痛感传来,狠狠的刺激着神经,她倒是能努力的忍住疼痛,但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的惊骇,脱口便是一声惊呼。
惊呼声还没停呢,徐琰就已如疾风般到了她身边,“怎么了?”
沈妱仰起脸来,黑漆漆的眼中已经蓄起了一层水雾,却还是极力忍痛,声音都有些抖了,“脸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伤了。”
“是不是这只灰貂?”秦愈人还未到,声音先至。他几步便到了两人跟前,手里提着只灰扑扑的东西,“刚才这东西突然窜出来,爪子上还有血迹,是它伤的你吗?”躬身一看,见沈妱腮边已有一片血迹,不由大惊,伸手就想去看她的伤势。
沈妱不知怎么的,下意识就往后一避。
秦愈脸上的尴尬转瞬即逝,声音里却是掩不住的关切,“伤得重吗?”
“看着不轻。”徐琰的目光扫过沈妱的脸庞,随即吩咐秦愈:“我带她去看郎中,你查查这灰貂的来路。”便要带着沈妱离开。
沈妱这会儿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看着指尖的血珠时只觉得心尖尖都在颤,更不敢再伸手去摸,忙跟着徐琰走了。
剩下个秦愈站在那里,有一瞬的愣神。
郎中倒是不难请,范家虽不是在繁华市肆,近处却也有出名的医馆,管家哪敢怠慢,连忙派人去医馆请人。他又引着徐琰和沈妱到侧厅里,备了水和毛巾,沈妱便自己将伤口处的血迹擦拭干净,对着铜镜一瞧,就见腮下有一道将近两寸长的挠痕,甚是刺目。
“简直可恶!”沈妱忍不住恼怒拍案。
“怎么?”徐琰缓缓踱步过来,看着镜中的人。
沈妱并没发觉他的注视,只是道:“三番五次惹是生非,她当真闲到这个地步了!”
“三番五次?”徐琰略微躬身,道:“猜出那灰貂的来历了?”
“平白无故的怎么会跑出只貂来,还跟咱们在郑先生的书楼里看见的一模一样?”沈妱愤然,“我还奇怪她最近怎么总穿宽大的衣服,敢情是里面藏着东西呢!”她气愤之下情绪激动,说话时牵动了伤口,不由又疼得抽了口凉气,连忙拿手轻轻的护着腮处伤痕。
她的伤口刚才看着血迹斑驳,这会儿慢慢擦去血迹,那道红痕虽不像最初那样触目惊心,却依旧十分醒目。
徐琰虽是见惯沙场杀戮,却极少见到哪个女儿家脸上受如此重伤,看沈妱拿着软巾擦拭伤口的时候强忍疼痛,觉得十分不忍。
过不多时郎中赶过来,徐琰便帮着给伤口上药,怕用力太重会叫她疼痛,只能小心翼翼的防着,等上完了药时,竟觉手臂都酸了。又叮嘱说这灰貂爪挠伤不比别的,在伤口恢复之前,沈妱还是得格外当心。
沈妱女儿家爱美,平时就格外爱惜这张脸蛋,这次脸被抓伤,实在气得够呛,生怕伤好后留下疤痕,又特特的跟郎中讨了一副去痕的膏药备着,怕伤口吹风,还找了个面巾挂着。
徐琰瞧着她忙碌折腾,便在旁慢慢的喝茶。
这头沈妱自个儿将脸上打理好了,范府的管家自送那郎中出去,她这才想起徐琰乃是王爷之尊,不由歉然道:“劳烦王爷了。”
“无妨。”徐琰瞧着那玉白色的面巾,挑眉道:“跟她有仇?”
“也算不上有仇,不过是有些小过节。”沈妱敛眉,并不敢在这位王爷跟前嚼舌根。
然而她心中对薛凝的行为满含愤怒,哪怕面对徐琰时强压心绪,到底没有那样深的城府,脸上全然是怒色,语气也生硬得很。
徐琰像是闲得很,目光直在她的面巾上打转儿,“小过节就让灰貂伤你的脸,她倒是心狠。你们小姑娘都挺看重脸蛋吧?”
沈妱本就为薛凝的恶行而暗怒,这会儿听他如此说话,只当是奚落她,心里便有些懊恼,忍不住抬头负气道:“就是看重脸蛋,叫殿下见笑了!”说着扭身到旁边坐下,不再说话。
其实她倒不是真的对徐琰气怒,只是今日之事实在憋屈得很,这会儿伤口处还隐隐作痛,细想起来真是越想越恼。
若是薛凝在言语上挑衅,沈妱自可反击回去,反正那也只不过是小孩子斗嘴罢了,不算什么大事。可薛凝这般明目张胆的毁她的面容,沈妱难道还能照样的反击回去?
言语弹压无伤大雅,但沈妱若是伤到了薛凝,薛万荣那头怎会善罢甘休!
何况看薛万荣近来的表现,谁知道薛凝这般明目张胆的闹事背后没有他的默许?
沈平虽然无心仕途,但在书院里待得久了,自有一颗爱护学子的心,想多做些教书育人的事情。薛万荣是武川的学政,庐陵书院里的事何去何从,全凭他一句吩咐,若是为着小事得罪了他,往后沈平的日子岂不是要难过?
有了这般顾忌,沈妱想要报复薛凝时都没法畅快淋漓,再想想郑先生受薛万荣逼迫的窘困处境,真是恨透了这对父女!
她暗暗咬牙,正琢磨着能不能找个法子,既把这仇报了,又不会连累沈平,就听徐琰道:“你若不方便出手,本王倒是能帮你个小忙。”
额?沈妱愕然抬头,就见徐琰已不知何时已到了她的身侧,低头问她道:“如何?”
“殿下……”沈妱只当自己听错了,满是狐疑的抬头看他——堂堂亲王,跟她又没什么深交,为何突然要插手这小女儿之间的过节摩擦来帮她?看端王的样子,他也不像是那么闲的人啊。
“就当是谢你那晚带我去道凌山。”徐琰轻描淡写。沈妱却还是没能猜透他的意思,只呆呆将他望着。
而在范家的藏书楼外,薛凝也正呆呆的将秦愈望着。
秦愈手里拎着那只灰貂,面色冰寒如霜,落在薛凝身上的目光仿佛刀子,半点都不复平常温润如玉的样子。
“这当真不是你的貂?”秦愈的目光如有重压,直教薛凝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薛凝强自握紧了拳头,柔声道:“公子当真是想多了,平白无故的我哪里能变出一只貂来,怕是谁家养的貂误打误撞的窜进来,被人惊了时乱跑也未可知。”
秦愈冷眼看了她半天,直看得薛凝鼻尖渗出细汗来,这才冷哼道:“既是如此,这只野貂也不必留着了。”猛然间手掌用力一捏,痛得那灰貂尖叫颤抖。
他瞧着薛凝那躲闪不敢多看的样子,唇边冷笑更甚,一扬手便将那灰貂扔出去,那貂儿一声尖叫后再无动静,也不知是死是活。
薛凝的指甲已经嵌进了肉里,压着情绪低声道:“沈姑娘的伤想必不轻,咱们……还是去瞧瞧吧。”
她提起沈妱来,秦愈倒是面色一柔。他虽猜测这灰貂出自薛凝之手,奈何薛凝抵死不认,他又死活找不出证据来,也没办法再去平白指责薛凝,便抬步去寻沈妱和徐琰。
这头薛凝望着他的背影,紧握的手掌渐渐松开,唇边泛起怨毒的笑——
去看吧,赶紧看看那张血迹遍布的丑脸,看看沈妱容颜被毁时气急败坏的样子!她沈妱不就是凭着那狐媚脸蛋来勾人魂儿的吗,脸蛋毁了留下疤痕,看秦愈还会不会那么痴迷于她!再等那沈平回庐陵后倒了霉,看她沈妱还能得意多久!
这么一想,心里的怨气才渐渐消散了些,薛凝连忙抬脚跟上去,想到沈妱脸上被灰貂划出的伤口时,忍不住就想冷笑,巴不得早点寻到她,好看看她的笑话。
可惜沈妱没叫她如愿。
秦愈和薛凝前后脚赶过去时,沈妱跟徐琰正坐在荷塘边的鹅颈靠椅上,中间隔了两三步的距离,都侧身面向荷塘。
塘中荷叶正茂,伞盖一样撑在水面上,碧绿清新,沈妱上身是月华锦的绣花半袖,下身一幅水墨画的长裙,外头罩一件桃红洒金披风,靠在在朱栏碧叶之畔,那青丝拖在肩头,玉白色的面巾随风微动,着实曼妙。
两人走近了才听见他们在闲谈——
“……等到□□月里莲蓬熟了,荡着小舟钻进荷塘里剥莲蓬吃,那才叫有意思。”沈妱的笑声悦耳,“王爷征战沙场,政务繁忙,怕是还没试过吧?”
“以前只吃过母妃剥好的莲子,还从未自己剥过。”徐琰竟也是一副家常谈天的语气。
秦愈顾不得端王在侧,上前就问沈妱的伤势,薛凝却有些呆怔的站在那里,腿上似乎灌了铅,有些挪不动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