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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晋崇其实也没有走远,纵身跃出窗户之后,他就隐入清风院的院墙阴影之下,面前茂密的树丛遮住了他的身影,狄晋崇没有立刻就走,而是靠墙而立,一双冷眸默默的看着凌禟后窗的方向,他方才惊得不轻,要先梳理一下心情才行。
但就因为他没有立刻就走,而是滞留在凌禟的院中,所以,凌禟在以为他走了之后的那些叹息和嘀咕,素来因为习武耳力极好的狄晋崇就听了个满耳。
狄晋崇听在耳里,心里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真是失了谨慎,以至于如今都做错了。
他就不该在一开始觉得凌琥的妹妹就是自己的妹妹,又因为太子妃的关系,对凌禟多了几分关注和关心。
又觉得凌禟活泼可爱,他又自小没有妹妹,又只有侄子,所以就觉得凌禟像他妹妹,一时不用心,动了心思想来就来,丝毫没有考虑到男女大防的问题,只想着凌禟年纪还小,还是个小丫头呢,根本就没想过,凌禟再小也已经十四了,分明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
在这件事情上,凌禟一点错处都没有,所有的错误和责任都在他的身上。而太子妃教凌禟说的那些话都是对的。狄晋崇心里也很清楚,他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装作不知道凌禟的心思,然后从此之后再也不要深夜来探她,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该退回到当初刚刚相识时的样子。
毕竟,凌禟日后总是要嫁人的。从前是无心,现在既然明白了,他就不能再继续招惹她了。
想明白之后,狄晋崇看着凌禟屋后的窗户关上,他又再等了一会儿,确定四周都再无动静之后,这才从阴影处悄悄出来,跃出明王府的院墙之后,依旧躲过城中巡逻众人,趁着夜色返回了自家府邸之中。
狄晋崇没有惊动任何人,换了身上的夜行衣后,就直接睡了。翌日一早被小厮叫醒时,狄晋崇还有些恍惚,甚至以为昨夜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般。
不过,他今日是要在辰时就跟太子和凌琥在城门汇合的,所以也来不及再想昨夜的事情,他摒除杂念,将一应所需之物都打点好了,然后与狄夫人等人告别后,就骑上马往城门而去了。
这次他是要去云南办事的,又怕人多了麻烦,再加上他素来在军中已习惯了自己的事情亲力亲为,所以并没有带服侍的人,就这么轻车简从的去反而方便。
彼时,齐滦已带着三千五百人在城门处等着了,他到的稍微早一些,而凌琥和狄晋崇是差不多的时辰到的,也就是比齐滦晚到了一刻钟而已,但是离约定的时辰还是早一些的。
齐滦今日启程,再加上凌琥和狄晋崇都要一同前往云南,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凌遥也是要来相送的。
凌遥本以为,今日相送会只有她一人的,因为齐滦昨夜就告诉过她了,他事先嘱咐过承恩侯府那边,让外祖父和外祖母不要前来相送,他事先就曾去道别过的。而将军府中的人,齐滦说狄晋崇也提前嘱咐过了,不让狄夫人等人过来,只提前在府中道别也就是了。
所以,她就以为凌琥也是这样安排的。毕竟明王府现在能出来的人不多,马氏要在府中处理庶务,应当不会出来,而凌禟和凌嬛年纪还小,再加上狄晋崇在这里,凌禟也知道的,大概是不会来了的。
但在凌遥看见凌禟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于是,趁着齐滦和凌琥狄晋崇他们去清点随行兵丁人数的时候,凌遥将凌禟带到跟前,低声问她道:“你今日出来,是你自己要来的吗?”
凌遥是怕凌禟不听她的话,私自求了凌琥出来,就是为了见狄晋崇一面。
凌禟见凌遥问她,倒也不瞒着凌遥,如实答道:“遥姐姐,我那日听到要哥哥去云南的圣旨后,心里就想着要在哥哥启程当日出来给哥哥送行了。当然了,我也确实还有些私心,就是想在他启程之前给他也送送行,就当、就当是我最后一回这么主动的见他了。”
“不过,哥哥不知道我的心思,又见我求他,就答应我了。不过,遥姐姐,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通了,我这次出来,就是来给哥哥送行的,不是给他送行的。你不用担心我再继续执迷不悟下去了。”
凌遥先前听凌禟所言,还替她的这等心思担心,听到后来,见凌禟想明白了,这一颗心倒也放了下来,她又细观凌禟神色,又想起方才他们几个人聚在一起说话时,凌禟当真是看也不看狄晋崇一眼,与之前那个春游时满面红晕望着狄晋崇甜笑的小姑娘真的是判若两人。
如今细想下来,凌遥便觉得,凌禟好似并不是听了她的那些话就转变了那么简单的,凌遥心里忽而就有了一种猜想,她遂低声问道:“二公子是不是最近又在夜里去找你了?妹妹把我教你的话说了没有?”
凌禟也没有打算瞒着凌遥,原本就是预备过一会儿告诉凌遥的,没想到凌遥这时候问起,她见周围四下无人能听见她们这边说话,便低声答道:“二公子昨夜就来了。说是来跟我道别的。”
凌禟把狄晋崇同她说的那些话都复述给凌遥听了,而后才道,“我听完他的话,告诉他我会好好照顾和保护自己的。然后他就要走了,我记起姐姐教我的那些话,知道不能让他走,不然下次要说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就把他留下来,把姐姐教我的那些话都跟他说了。结果他就问我,这些话是不是姐姐教我的。我并没有提起姐姐,也不知他是怎么知道的。”
凌遥闻言,沉吟片刻后问道:“二公子是怎么同你说的?你还记得他的语气和动作么?如果妹妹愿意说,可否给我描述一下?”
凌禟也不知凌遥为何要知道的这么细致,但是既然凌遥想听,她对自己的姐姐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便把她是如何说的,狄晋崇是如何答话的,以及她看见的神态和语气都跟凌遥说了一遍。
凌遥听罢,默然片刻,心里却猜到了狄晋崇为何能猜出来了。实际上,以凌禟的心性和阅历,实是说不出那样的话的,而凌禟身边能够教她说这些话,并且让凌禟这么听话的人,除了马氏和凌琥就只有她了。
但是,马氏和凌琥知道这件事的话,就不会这样处置了,所以,只能是她说的。
而让凌遥满意的是,狄晋崇对这件事的处理很果断,也是她预期之中的处理。只要狄晋崇不再私下同凌禟见面,而凌禟也决意放下他的话,那么,凌禟的这一段感情也不会再发展下去,将来对于狄晋崇来说,这也不会成为一种麻烦了。
只不过,凌遥还在想,既然狄晋崇能猜出凌禟的那些话是她所教的,那么,不知道狄晋崇有没有看出来,凌禟心里已经喜欢他了啊。
凌遥心里有疑问,却也知道这个疑问不方便去问狄晋崇。这件事最好的处理方式,那就是到此为止,只要狄晋崇不再来招惹凌禟了,那么,凌遥也不必再就此事多做文章了。
想到这里,凌遥便望着凌禟抿唇道:“他既然果断走了,可见对你是无心的。这下,你也知道他的心思了,日后,也该慢慢下,不要执迷不悟才好。”
凌禟点点头,表示她都明白。
终于,还是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了。
凌遥送齐滦上马,眼中依依惜别,尽管昨夜已经所有想说的话,想要嘱咐的话都嘱咐了,但是此刻看着即将启程远行的齐滦,凌遥还是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只是千万句话梗在喉间,当着众人的面,凌遥到底还是凝眸郑重道:“殿下,远行在外,还请你多保重身体,多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
齐滦点点头,亦凝眸沉声道:“太子妃放心。孤会照顾好自己的。”
启程的时辰已到,齐滦翻身上马,紧接着,凌琥和狄晋崇也跟着翻身上马,缓缓而行,走到队伍的最前头后才准备策马而行。
凌遥和凌禟一直都盯着三个人的背影在瞧,但因为凌禟跟凌遥说了那些话,凌遥就一直很注意狄晋崇的神色,见狄晋崇由始至终都目不斜视,并不看凌禟一眼,凌遥还觉得挺不错的,但进而心念一动,又觉得狄晋崇若是自自然然的还好些,这样一眼都不看,反而太过刻意了些。
就在凌遥心中犯嘀咕的时候,她忽而看见狄晋崇在马上回头,往她们身边深深的看了一眼,凌遥看得很清楚,狄晋崇的目光是落在凌禟身上的,而此时的凌禟因为正在低头抹眼泪,并没有看见这一幕。
原本凌遥就怀疑狄晋崇今天一眼都不看凌禟实在是太过刻意了些,如今看见狄晋崇临走之前用这样的眼神看凌禟,凌遥心中的怀疑就越发的重了。
狄晋崇对那位柏姑娘肯定是无意了的,那他这样,是对凌禟有意吗?
凌遥尚且还不能确定,但是她却觉得,狄晋崇心里对凌禟,应该是有几分特别的,恐怕心里也是有些在意的。只不过到底怎样,大概是只有狄晋崇自己心里才是最清楚的了。
只不过,在这一层心思未明之前,凌遥也不打算把她看到的告诉凌禟,不管狄晋崇到底是个什么心思,目前来说,凌禟还是不宜再对他如此上心了。
凌遥打定主意后,果然什么都没有对凌禟说,只是同凌禟一起站在那里,目送着他们远去,直到所有的人都走了,她们才回去了。
凌禟和狄晋崇的事情,凌遥自认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若再有后续,那也是他二人之间的事情了,甚至可以说,是狄晋崇从云南之后回来的事情了,而且凌遥觉得,这样的事情,她也不宜插手过多,所以,自那日齐滦走了之后,她就将这件事给放下了,没有再放在心上。
如今齐滦不在身边,她平日里倒也不觉得孤单,因她每隔几日就要进宫跟贤妃一起处理和商议后宫庶务,还要去承恩侯府看望向氏夫妇,进宫给元熙帝和高太后请安,然后还要去明王府看望马氏和凌禟,隔三差五的还要将凌嬛留在王府里住几日,有时候安王妃还会来串门子与她说说话,日子真的是过的很充实的。
除了这些事儿之外,凌遥还要继续在竹园里读书,回真的那些古书典籍才读了一小半,回真话还要继续学,还得将成婚之时就决意要把齐氏送的那块白玉雕成她和齐滦的像的活儿继续做,这活儿因为之前事多事忙都给停掉了,如今才得空捡起来。
这些事一忙起来,凌遥甚至都没工夫去把关在府里的秦家那女人弄出来试毒,还想着什么时候空闲一点了,再拿着老鼠血制成的毒丸去用那女人试毒的。
凌遥就这么一直忙到六月中旬,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有这日进宫跟贤妃商议完宫中庶务,才从贤妃口中得知,原来齐溢是在今日回京了。
凌遥对于齐溢回京,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也没有很特意的去关注此事,只是与贤妃议定,若是四皇子回京后安安分分的,她们也不必克扣他身为皇子该有的用度,在皇子所中,齐溢的一切还是照旧,也吩咐了宫中诸人不可怠慢他,还如对待皇子那样对待他,不可因为萧氏就苛待于他。
凌遥觉得,这对于齐溢来说,也算是宽待了。不过,只有一条,齐溢是不能去冷宫探望萧氏的。对于这一点,不仅仅是凌遥和贤妃达成了共识,就是元熙帝和高太后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齐溢与萧氏母子连心,他回京回宫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冷宫探望萧氏,不过,因为凌遥和贤妃的严令,他被拦在冷宫之外,根本就见不到萧氏。
齐溢一人站在冷宫之外,眸光阴鸷,一言不发,心中翻滚的却全是恨意,他不过才出去了三个月,京中宫里竟是大变样了!
母后被废为庶人,宁王却成了太子,还要明王府的那个妾生女,居然成了太子妃!居然比他的地位还要尊贵,这叫他如何忍得!
他临出宫前,母后还同他说的好好的,说什么他此刻虽是含屈去了皇陵,但是没关系,他去皇陵避一避也好,因为她和明王府的老明王妃联手,要做一件大事,而且,她们都已经筹划好了,这件大事若得以成功的话,他回京之时,就能取代宁王的位置,成为皇上最看重的皇子,不出几个月,他就能成为太子,而凌玥,就能成为太子妃!
齐溢记得,那时,他还追问母后,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竟能有这般成效。当时母后神神秘秘的不肯说,说是他不必知道,只管到时候来享受结果就是了,这一切的事情,自有她和老明王妃去筹划就好了。
可结果呢!结果她们却把自己给折腾到了这个地步!
齐溢在皇陵时,听到元熙帝派去跟他说话传旨的人说的那些话,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她们竟是一败涂地了!
父皇说,母后和老明王妃是故意寻了个跟文淑皇后长相酷似的姑娘,想要取代文淑皇后的地位,让那姑娘得到父皇的宠爱,然后借此邀宠,让父皇与宁王因此事而反目成仇,最后让他来取代宁王的位置。
可是,齐溢却觉得,母后断不会这般愚蠢,做出这样一看就不可能成功的事情来。齐溢在皇陵时就觉得此事有蹊跷,他觉得父皇对他隐瞒了内情,父皇着人对他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全部的事实,或者说,并不是事情的全部真相。
他临走时,母后说的那样肯定,他不相信母后和老明王妃谋划的是这么站不住脚经不起推理的计策,他觉得,这件事定然有他不知道的内情。所以,他一回宫见过父皇之后,就直奔冷宫,他要找母后问个清楚!
可是,到了冷宫后,他却和母后宫墙相隔,见都见不着了。
齐溢站在冷宫前想了许多,这三个月在皇陵,他倒是磨出了几分沉稳性子来了,不再像之前那么浮躁肤浅,有些事儿,不用人点拨,他也是能想到的了。
他这会儿汹涌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之后,他就明白了,他恐怕此生都见不到母后,也问不到当初的真相了。因为知道真相的人,要么就是被赐死,要么就是被圈禁,岂能让他轻易见到的?如果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父皇岂不是连他都要处置么?
而正因为当初母后没有告诉他,就连凌玥也不知道这件事的内情,所以他和凌玥才没有落到她们那样的下场,没有被圈禁,对于她们来说,他两个就是相对自由些的。
齐滦一开始还以为,母后当初不同自己说内情,是因为不信任自己和凌玥,或者是觉得他们年纪太小,不信任他们所致,现在才明白,这其实是母后保护他们的一种手段。因为如果他们知道此事内情的话,这种相对的自由,也就没有了。
原来即便母后当初觉得胜券在握,还是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她当时大概都想好了,即便失败了,她付出了代价没关系,却还是可以保住他的。因为他毕竟是皇子,又是不知情的,如果父皇查清楚了的话,是不会对他如何的,至多,也就是他与太子之位永远的无缘罢了。
父皇虽然不看重他,但却不会因为母后之事无故牵连于他。对于这一点,母后还是看得很透彻的。
而现在,宁王已经成为太子,明王府的妾生女成了太子妃,又跟着贤妃一起处理后宫庶务,她们掌权了,那就是绝不可能放他去见母后了的。母后或者不会死,但在冷宫之中,一定是生不如死的。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无能为力。甚至可以说,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然后报仇,最后才能再来解救母后了。
齐溢在冷宫门前站了许久,把这其中的关窍都一点一点的想通了。但是,他在想事情,旁人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些守在冷宫门前拦着他的太监们见他一直不肯走,就怕他非要冲进去见废后,若真是那样的话,他们的责任可就大了。
为了不出现这样的意外,也为了打发走四皇子,领头的太监悄悄打发了一个小太监往贤妃宫中传话去了。
这事儿,他们还不敢惊动皇上,如今又是贤妃和太子妃一同主理六宫庶务,太子妃不住在宫里头,他们也只有去找贤妃了。
不一会儿,贤妃宫中的掌事大太监穆其庸就过来了。
见齐溢还站在冷宫跟前,穆其庸眸光一闪,却笑呵呵的走过来给齐溢行礼请安,而后才笑道:“殿下一路辛苦,又是刚刚才回来的,何苦在这里罚站呢?不如,奴才送殿下回去,可好?”
齐溢是认得穆其庸声音的,从前,他也常去贤妃宫中跟安王玩儿,穆其庸还伺候过他们呢,只是现下,他懒得转头去看穆其庸,只紧紧抿着唇想,他在这里站了小半个时辰,他们就来赶人了。难不成,他连站一站都不行吗?
齐溢原本是要走的,这穆其庸一来,他突然又不想走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