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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呜呜……婉儿好怕,他们把婉儿关在湿湿的房间里,不给婉儿吃饱,还欺负婉儿……皇上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来救婉儿?”靳云轻猛的起身扑进百里连城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婉儿别怕,朕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婉儿的,谁都不行……”经过冰魄的证实,百里连城对靳云轻是痴儿这件事深信不疑,且对她的宠爱有增无减。
“不好了!皇上,婉儿看到百里玉和贤妃姐姐也被关起来了,您得去救他们啊!那里有个丑女人,好凶,她把贤妃姐姐打的好惨!”靳云轻突然自百里连城的怀里钻出来,睫毛上还沾着泪水。
“没事,朕已经派人去救了。婉儿,这些天你瘦了很多,朕特别命御膳房给你熬了些补汤,朕这就给你端过来。”百里连城轻拭着靳云轻眼角的泪,正欲起身时,却被靳云轻拉了回来。
“皇上,筱萝好困啊,不想喝行不行啊?”靳云轻揉着眼睛,嚅嚅乞求着。
“婉儿想做什么都行,你睡吧,朕就在这里陪你!”百里连城的目光极尽温柔,更胜月光,可在靳云轻眼里,这该是天下间最滑稽的眼神,靳云轻忽然在想,如果她现在告诉百里连城,自己就是靳表姐,那个被他活活逼死在冷宫的靳表姐,她不知道百里连城的目光会变成什么样!靳云轻只是想想,毕竟现在还不到时候。
靳云轻被百里连城扶着平躺到榻上,旋即有些迫不及待的闭上眼睛,她讨厌看到那张脸,因为那张脸会让她觉得恶心。
当靳云轻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百里连城并不在关雎宫,这让靳云轻觉得舒服不少。
“娘娘,好在您没事,吓坏奴婢了!”彼时百里连城在,汀月连进门的机会都没有,如今百里连城离开,汀月自是守在靳云轻床边。
“本宫是没事,不过肃亲王却危在旦夕。殷雪!”靳云轻缓身而起,神色幽凛。
“属下在。”此刻,殷雪已然站在靳云轻身侧。
“你可能找到关押百里玉的地方?”靳云轻相信百里玉既然敢深入虎穴,必有后招。
“回主人,属下能找到,不过劫持王爷的那个人武功极高,属下不是他的对手。”殷雪据实禀报。事实上,自百里玉开始肆意行动之时,便命殷雪暗中跟随,直至百里玉被冰魄虏走,殷雪一直都跟在后面。
“如果加上燕南笙呢?”靳云轻知道那人武功极高,否则也不会在殷雪眼皮子底下将自己虏走。
“那便有十足把握了。”殷雪笃定道。
“好,本宫这便修书给燕南笙,你也下去准备,明日子时务必将百里玉救出来!”百里连城连自己都狠得下心关了那么些天,更何况是百里玉。
“殷雪明白,只是……若将肃亲王救出来,便不能再回关雎宫,主人是打算将王爷送出百里城?”殷雪忧心看向靳云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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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靳云轻虽然觉得时机未到,可现在也不是讲时机的时候。
“那主人?”殷雪欲言又止。
“本宫不能走,至少不能跟他一起消失,否则会让人起疑。经此一事,百里连城暂时不会再怀疑本宫,走一步算一步吧。”靳云轻深吸口气,现在当务之急是救百里玉出来。
“倘若主人不与肃亲王一起离开,肃亲王未必会走……”殷雪说出难处。
“本宫想过了,你们救他的时候,随便给他弄些药,等到了莽原,让奔雷好生看着。”靳云轻暂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让百里连城欣慰的是,百里玉失踪的消息并未在武将中引起太大的反应,虽偶有武将请求追查,态度也不十分坚决,于是百里连城有了主意,或许百里玉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也并无不可。
下朝之后,百里连城先到了关雎宫,在确定靳云轻无恙之后,便顺着龙干宫的密道离开了皇宫。
牢房内,百里玉盘腿端坐在角落里,双目微闭。
“傅宁在想,王爷上辈子是欠了靳家姐妹多少,这辈子才会为她们到这种地步。”看着对面丰神俊逸的百里玉,庾傅宁眼角湿润了。
“对不起,百里玉的事连累贤妃了。”证据早就落到了百里连城手里,他倒不在乎隔墙有耳了。
“也罢,让你这辈子欠了我的,下辈子,你便可如对待靳家姐妹一样对待傅宁了,若真能这样,傅宁死也甘愿。”庾傅宁苦笑,心底千般滋味萦绕,能与百里玉死在一处,她觉得老天爷也算厚待她了。
“不管贤妃相不相信,百里玉不希望贤妃死。”百里玉不想欠下这样的情债,因为下一世,他无法许给庾傅宁。
“相信,莫说下一世,下下世,你都不会辜负靳表姐的!傅宁知道,王爷心里容不下别人了,是傅宁自不量力,妄想与王爷双宿双栖,如今落得现在的下场,怨不得天,尤不得人呵!”庾傅宁自嘲的扯了扯唇角,有泪流入心里。
琉璃墙的另一侧,百里连城阴蛰的眸狠狠瞪向百里玉,握着拳头的手青筋迸起,不时发出咯咯的声响。
“贱妇!一并处理掉!”百里连城睚眦欲裂,他怎么都没想到,庾傅宁背叛自己的原因竟然是爱上了百里玉!他更没想到百里玉居然会利用庾傅宁的感情利诱她,这倒不像是百里玉的作派。
“冰魄斗胆问一句,肃亲王与贤妃的尸体该如何处置?”看着百里连城在锦帛上印下虎符,冰魄竟有一刻的不忍。
“焚掉!”百里连城冷哼一声,旋即离开。百里连城走后,冰魄命丑女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膳,也算是他的一份心意了。
看着摆在面前的膳食,百里玉抬眼看向丑女,所谓丑,不过是因为眼前女子脸上留下被火烧伤的痕迹罢了。
“可否将贤妃放下来,与本王共饮?”百里玉的提议让庾傅宁心底划过一丝暖意。丑女没有开口,而是望了望对面的墙壁,之后方才走到庾傅宁身后,将其从刑架上解了下来。
“酒菜无毒,你们尽情享用。”丑女丢下这句话后,转身退了下去。见庾傅宁脚步踉跄,百里玉登时起身上前搀扶。
“王爷有心了。”肌肤相触的一刻,庾傅宁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彼时她盛装打扮,却得不到百里玉半分青睐,如今她蓬头垢面,衣裳褴褛,却被百里玉如此呵护着,这一刻,庾傅宁深感世事一场大梦,那些求而不得的事,终会在你放弃的时候姗姗来迟。
两人对视而坐,斟酒共饮,聊的皆是那些不痛不痒的陈年旧事,言语间再没提到靳云轻三个字,一顿饭下来,丑女竟连换了三次火把。
子时已到,冰魄着一身黑袍走了进来,此刻,百里玉刚好将最后一杯酒饮入腹里。
“送我们的人来了。”庾傅宁没有惊恐和畏惧,相反,她忽然有些迫不及待,既然生不能与百里玉在一起,若能死在一起,也是好的。
“你是铁血兵团的人吧?”百里玉缓缓搁下酒杯,抬眸看向冰魄,那一张白的异常的脸让人只看一眼便记下了。
“这个问题对王爷有意义么?”冰魄佩服百里玉的坦然,倒也不急于动手。
“本王至少该知道是死在谁的手里,这样也不行?”百里玉薄唇抿出一抹弧度,心底多少有些期待。
“在下铁血兵团副都尉冰魄。”惜英雄,重英雄,冰魄并不打算隐瞒百里玉。
“料到了,除了铁血兵团里的人,百里连城身边没有能制服本王的人。”百里玉微微点头,旋即起身,束手站在冰魄面前。
“王爷不该造反,大百里江山不可轻易易主。”冰魄淡声道,声音里没有半分愤怒之意,于冰魄而言,他更希望当初继承皇位的不是百里连城。
“成王败寇,本王没什么好说的,动手吧。”就算百里玉没有中软骨散,也未必是冰魄的对手,所以,他并没有打算反抗。
“得罪了。”冰魄左手手指微屈,慢慢运气,即便不忍,可这到底是他的使命,于是冰魄倏的出掌,击向百里玉的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红光仿佛流星般划过,眨眼间便将百里玉移出牢房,与此同时,殷雪亦将庾傅宁救了出来。
“你们居然有办法找到这里?”冰魄转身看向燕南笙和殷雪,深邃的眸渐渐幽寒。
“流沙,带肃亲王和庾傅宁先走。”燕南笙感觉到冰魄身上散出来的雄厚内力,心知此人武功与自己不相上下,遂肃然道。
“丑女!”冰魄眸色骤凛,当即闪身冲向燕南笙,与此同时,隐在暗处的丑女亦挡住了流沙的去路。见丑女冲向流沙,殷雪咻的射出一支冷箭,旋即纵身至丑女面前,将其挡了下来。流沙不敢恋战,当即夹着百里玉和庾傅宁离开牢房。
这场架打了很久,直打到天昏地暗,却依旧没分出胜负,殷雪原本打算解决了丑女再助燕南笙一臂之力,却不想自己小觑了丑女的实力,能与自己大战三百回合却面不改色的人不多,眼前这位俨然是其中一个。殷雪这厢打的热闹,燕南笙那里更是翻天覆地,殷雪甚至只看到两道红与黑的极光纠缠在一起,至于战况,她真的无暇顾忌。
“停!”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燕南笙突然高喝一声,四人当即分开。
“走!”冰魄本以为燕南笙有话要说,却不想燕南笙只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旋即纵身而逝,殷雪跟在燕南笙身边那么久,自然明白燕南笙之前给她做的手势,于是在燕南笙离开的时候,殷雪亦消失的无影无踪。
丑女欲追,却被冰魄唤了回来。
“算了,追不上了。”冰魄长舒口气,心底竟有一丝释然。
“尊座,属下不明白。”丑女诧异看向冰魄,这牢房里有自毁装置,只要冰魄想,谁也逃不出去。当然,他们也一样。
“本座可不觉得百里玉的命会比你我值钱,不是么?”冰魄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似有深意的看向丑女。
“尊座言之有理。”丑女点头,这个世上,没谁的命会比身边的男子值钱,丑女如是想。
且说流沙在将百里玉和庾傅宁救出之时,趁二人不备,将其迷晕后便上了一辆马车,直朝莽原而去,燕南笙随后跟了上来,今非昔比,如今的百里玉已经彻彻底底成了朝廷钦犯,他必须随行保护。
直至第二日,百里玉醒来后才觉出方向不对。
“这是去哪儿?”百里玉掀起车帘,发觉自己并不在百里皇城,于是才开口问道。车厢另一侧,庾傅宁的伤口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
“回王爷,不能说。”流沙素来憨厚,彼时靳云轻这么交代,他便照实说了。
百里玉闻声陡震,猛的掀起车帘,仔细观察方才顿悟。
“这是去莽原的路?靳云轻呢?她去莽原了?”百里玉恍然之际,狐疑问道。
“主人尚在关雎宫。”如果换作殷雪,为免麻烦,必不会是同样的回答。
“停车,回去!”百里玉愤然怒吼。
“主人有命,务必让流沙护送王爷到莽原,回去是万万不能的。”流沙索性全都交代了。
“该死的靳云轻,居然让本王独自逃生,本王是那样的人么!”百里玉也不管流沙说什么,当即起身欲跳下马车,却不想自己双腿无力到竟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谁说师弟是独自逃生了,这车里不还坐着一位与师弟同生共死的庾姑娘呢么!”就在百里玉惊愕之际,燕南笙忽然掀起车帘,委身坐了进来。
“燕南笙?是不是你干的!”百里玉指着自己的双腿,冷蛰质问。
“这笔帐你可不能算到我手上,是靳云轻的意思。”燕南笙耸了耸肩,悻悻道。
“给本王解药!”百里玉陡然将手伸向燕南笙。
“你觉得有可能么?”燕南笙微微一笑的表情恨的百里玉牙根痒痒。
“傅宁觉得王爷若现在回去,只会给靳云轻增加负担,如今王爷从冰魄手里逃出来,皇上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若王爷在这个时候与靳云轻来往,只会连累靳云轻。”彼时从百里玉与冰魄之间的对话里,庾傅宁也听出了一些端倪。
“可百里连城已经怀疑到靳云轻头上了,她为什么还要留在那里?本王回去,只想劝她一起离开!”百里玉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焦虑,眼底一片忧色。
见百里玉如此,庾傅宁没再开口,她知道,在百里玉心里,靳云轻或许已经不只是靳表姐的妹妹那么简单了。
“靳云轻主意正着呢,她会听你的?”燕南笙不以为然。
“如果她不听,本王就把她绑出来!总好过她呆在关雎宫里提心吊胆!”百里玉恨恨道。
“好啊,你去吧!这里可没人拦你。”燕南笙双手环胸,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看向百里玉。
“解药给我!”百里玉再度伸手。
“别管我要,解药在靳云轻手里,等你爬到关雎宫的时候,顺便管她要好了。”燕南笙没有说谎,在对待百里玉的问题上,靳云轻谁都没信,以致于百里玉身上中的软骨散是由殷雪亲手所配,解药自然只有靳云轻一人才有。
在了解真相之后,百里玉默了,这一路下来,他未再吭一声,就只在心里将靳云轻鄙视了无数遍。
适百里,秋风瑟瑟,所到之处皆扫落一片树叶,繁花似锦的皇宫渐渐显出了萧条之色。关雎宫内,百里连城握着酒壶,不停的朝嘴里灌酒。
“皇上……”靳云轻怯怯的坐在百里连城身边,轻声唤道。
“到手的鸭子居然飞了!呵!你说本王够不够蠢?”在听到冰魄回禀之后,百里连城简直狂怒到了极致,将御书房里的所有奏折都甩到地上,如果不是还存有一分理智,他甚至会让人将冰魄乱刃砍死,谁能保证百里玉不是他故意放走的,幸而百里连城对铁血兵团还有些了解,铁血兵团惩治叛徒的手段极为残忍,再加上冰魄的身份,他不可能故意放走百里玉,而且他若想,当初也不会抓百里玉回来。
“婉儿不明白,到手的鸭子怎么会飞呢?不过飞就飞了,一只鸭子而已,皇上要多少只都行,婉儿明天就给皇上抓回来,皇上不要不高兴了好不好……婉儿害怕……”靳云轻轻扯着百里鸿弈的衣袖,眼底闪烁着莹莹泪光。
“婉儿……婉儿!为什么他们都要背叛朕?为什么!”百里连城倏的扔了酒壶,猛的将靳云轻揽在怀里,手臂环的那么紧,靳云轻甚至有种窒息的错觉,可她的心却畅快淋漓,百里连城终于感到众叛亲离了,好呵!
“皇上别难过了,不管谁会背叛皇上,婉儿都不会……婉儿会一直陪在皇上身边。”靳云轻双手握在百里连城腰际上,稚嫩的声音落在了他的心里。
“所以在这个世上,朕就只相信你一个人了…….”百里连城动情的勾起靳云轻弧度完美的下颚,带着酒气的呼吸喷薄到了靳云轻的脸上,薄唇重重的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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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靳云轻起床的时候百里连城已经离开了,如今没了炼丹的人,炼丹房名存实亡,可百里连城却改不了卯时起床的习惯,天不亮便起身回了龙干宫。
早膳十分,靳云轻静静的坐在桌边,眸子不经意的瞥向百里玉彼时坐着的地方发呆。
“娘娘在担心王爷?有燕盟主和流沙护着,王爷不会有事的。”汀月看出靳云轻的心思,贴心劝慰道。
“养的久的猫儿突然离开了,也会想几天吧。”靳云轻不知怎的就冒出这么一句,后又失声浅笑,若这话让百里玉听了去,一定会黑脸暴走的。
“瞧娘娘说的,幸好王爷没在。”汀月将盛好的参粥递到靳云轻面前,细声开口。
“对了,有些话你替本宫传出去。”靳云轻突然想到正事,旋即在汀月耳边嘀咕了几句。
接下来的三五日里,百里连城忙于给百里玉定罪,并将彼时百里玉写给武将们的密函公之于众以作证据,即便大多数人对于这张密函的真假颇有微词,可这并不妨碍百里连城发下海捕公文,通缉百里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宫中甚至连宫外都在传百里连城私自炼丹的谣言,而且传的神乎其神,更有人将百里玉此番获罪与百里连城暗自炼丹联系在一起,认为百里连城之所以对百里玉赶尽杀绝,是因为百里玉撞破了他炼丹一事。
即便百里连城在听晓流言后极力镇压,可流言却似洪水猛兽,越是镇压,反弹的就越厉害。
关雎宫内,靳云轻百无聊赖的倚在贵妃椅上,垂眸看着絮子和小优在身侧嬉作一团,心底隐隐作痛。
“主人,肃亲王已经到达莽原,奔雷将其软禁在靳府,不过肃亲王闹的很凶,好几次都从床上爬下来,有一次差点儿爬出府门。”殷雪将刚刚得到了的消息禀报给了靳云轻。
“随他吧,奔雷总会想到办法的。”靳云轻轻舒口气,方才将视线从小优身上收了回来。
“主人,您不打算把解药给王爷?”殷雪有些诧异,彼时的计划是百里玉一到莽原,靳云轻便差人将解药送过去。
“若真把解药给他,奔雷也离死不远了。”靳云轻悠然起身走到桌边,眸子下意识朝门外瞄了一眼,近日为了处理流言的事,百里连城已有五天没入关雎宫了。殷雪点头,觉得靳云轻所言甚是有理。
“你替本宫写封字笺,命奔雷暗中准备,本宫要在半个月后起事。”靳云轻说的云淡风轻,就跟告诉汀月晚膳要吃什么一样。
“半个月?会不会太仓促了?”殷雪没料到靳云轻会有这样的决定,忧心开口。
“的确有些仓促,可本宫必须要在流言被镇压下去之前起事,本宫要借助这场流言助阵,要让大百里百姓皆知百里玉之所以举兵造反,皆因百里连城昏庸无道。”靳云轻按着自己算好的棋局,一步步朝前走着。
“单凭百里连城炼丹?”殷雪不以为然。
“彼时与封逸寒的林溪之战,百里连城为救本宫,强令百里玉攻城,那件事朝野已有微词,如今本宫故伎重演,希望百里连城不要让本宫失望才是呵。”靳云轻樱唇勾笑,眼底闪过一抹诡异的幽光。
“主人要去莽原?”殷雪恍然,悬浮于胸的心终是落了下来。
“本宫若不去,谁给百里玉送解药呢。”只要想到百里玉自床上爬下来的情景,靳云轻唇角的弧度便越发深了几分,她似乎错过好戏了。
莽原 靳府 后花园
“王爷又不见了?这回又爬到哪儿去了啊!田伯,让府上的家宁全都出去找!务必要把王爷找回来!”后园中,奔雷急的面目扭曲,直拍大腿。
“老奴这就去!”田伯得令当即转身退了下去。
“怎么样?还没找到王爷?”奔雷身后,雨儿目露忧色,焦急问道。
“可不就是没找到么!王爷真是,也不是小孩儿了,还到处爬!咱们正事儿都忙不完,他还竟添乱!”奔雷急的直跺脚。
“你不觉得咯脚么?”幽冷的声音自草丛里传了出来,奔雷闻声,登时弹跳进来,这才看到彼时他站的地方,一双手已然红肿不堪,上面清晰印着自己的脚印。
“王爷?”雨儿眼尖,在看到隐藏在草丛里的百里玉时,登时上前将其搀扶起身。
“王……王爷?”奔雷脸绿了,他刚刚踩了几下?说了什么过格的话没有?奔雷挠头,记不太清了。
“别叫王爷,本王是小孩儿。”百里玉的记性显然比奔雷要好。
“那个……小孩儿也是王爷嘛,王爷,其实奔雷不是这个意思,奔雷是觉得吧……”见百里玉一脸黑线,奔雷顿时上前,殷勤开口。
“本王觉得你可以消失了。”百里玉看都不看一眼奔雷,任由雨儿扶着走回房间。
“奔雷真是为了王爷好,如今您双腿麻痹,就只剩下双手还可以自由活动,您这样爬的久了,若是双手出了什么差池,介时吃饭还得人喂……”奔雷很想解释,却是越描越黑,此刻,百里百里玉的脸也跟着绿了。
“本王就是饿死也不用你喂!滚!”百里玉愤然怒斥,恨恨看向奔雷。
“王爷莫生气啊,奔雷真是为了王爷好……”奔雷也急了,可当下却说不出什么可以让百里玉消气的甜言蜜语。
“你要是为本王好,那就给本王滚!马不停蹄的滚出本王的视线!滚滚滚!”百里玉狂躁挥手想要爆炒奔雷的脑袋,幸而奔雷滚的及时,才不致被百里玉狠狠修理。
直至奔雷的身形以迅雷之势消失在房间里,百里玉方才舒了口气,转尔看向在身侧为自己处理手上淤青的雨儿。
“咳咳……王爷觉得雨儿也该马不停蹄的滚出去么?”雨儿可比奔雷识相,当即撩下百里玉受伤的手臂,正欲转身时,却被百里玉唤了回来。
“其实…….你们手里真没有解药?”这个问题自百里玉到达莽原到现在,至少在雨儿面前问过三次,至于别人,雨儿还没统计过,不过次数断不能少了。
“没有。不过就算是有,如果没有主人发话,我们也决不会拿出来给王爷的。其实王爷何必急于一时,只要主人到达莽原,自然会将解药送到王爷手上。”雨儿据实道。
“你……你是说靳云轻会来?”百里玉神色微震,狐疑看向雨儿。
“这是昨天刚来的消息,奔雷没告诉王爷么?”雨儿挑了挑眉梢,反问道。
“该死的奔雷,莫让本王好了!否则……靳云轻真的要来?什么时候?”百里玉且不管奔雷,当即追问。
“时间还不确定,不过主人既然来了消息,自是假不了的。”看出百里玉眼中闪烁的光亮,虽然不知道这光亮意味着什么,可至少能证明主人在百里玉心里已经有了位置,雨儿如是想。
“她这次来莽原,不会再回去了吧?”百里玉继续追问。
“这事儿还是等主人来了,王爷自己问吧,毕竟主人的意思不是属下等能猜透的,王爷的手只是擦伤,并无大碍,雨儿告退 。”雨儿言闭,转身离开。
至此之后,百里玉突然变的安分起来,再也没爬出房间一次,而奔雷等人则将清点钱财,整顿兵马,随时随地等待靳云轻的号令。
深百里的风渐生凉意,秋末的皇宫越发颓败的让人渐生伤秋之感。关雎宫内,靳云轻亲手夹了口鱼肉送到百里连城嘴里,身子倚着百里连城,眉眼弯弯。
“只有在婉儿这里,朕才有片刻的放松,婉儿,你真是朕心里的宝。”百里连城抚弄着靳云轻的青丝,深邃的眸子迸发出意味深沉的光芒。
“皇上也是婉儿心里的宝呢。”靳云轻笑的没心没肺,心却寒如冰霜,她要在临走之前让百里连城再爱她多一点,即便靳云轻知道,如今在百里连城心里,她已经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可这还不够。
“是呵,也只有在婉儿心里,朕才是宝,那些人看着恭恭敬敬,可骨子里没一个希望朕好!只有你,只有朕的婉儿是真心待朕!婉儿,不要离开朕……”百里连城突然抱住靳云轻,那样紧,仿佛是要将靳云轻揉碎了塞进自己的身体里,这辈子,他第一次爱上一个女人,第一次用情这么深。
“婉儿不会离开皇上的,永远都不会……”靳云轻笑着,笑的阴森恐怖,笑的肆意妄为,只是这抹笑,百里连城永远也看不到罢了。
又是一百里的缠绵悱恻,旖旎春光,百里连城极尽温柔的对待,生怕弄疼的身下的可人儿,在百里连城眼里,靳云轻就像是水晶,拿捏不好就会碎掉。可在靳云轻眼里,百里连城已经变成了泥人,凭她捏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靳云轻终于在自己认为恰当的时间里,复染上了‘假寐’的恶疾,李准当即禀明皇上务必要将靳云轻再度送到莽原,否则性命堪舆。百里连城虽不忍与靳云轻分离,却更不忍看着她香消玉殒,于是特命###率侍卫军随行保护。
与此同时,靳云轻命殷雪暗中将靳图与李准一家老小护送到莽原,兵分两路,殷雪超近路,自是比靳云轻提前三天到达莽原,奔雷随即为靳图和李准一家安排了住处,之后亦准备好了一切,只待迎接靳云轻再度到来。
三天后,午时,当靳云轻出现在莽原地界那一刻,###等皇城侍卫遭遇埋伏,五十名皇城侍卫皆命丧莽原,###亦如是。
“属下叩见主人!”眼前,奔雷率领风雨雷电齐齐跪在靳云轻面前,身后,殷雪与汀月分站两侧。
“这是条不归路,筱萝不强求各位同行,若不愿者,现在可以离开。”清冽的声音仿佛山涧清泉注入人心,平添一股激荡人心的节奏,此时此刻,每个人体内的血液都在沸腾,若不是靳云轻,他们或许只是耕地的庄稼汉,只是永远隐于人后的隐卫,可如今,他们居然可以放手大干一场,改朝换代,这是何等的气壮山河,没有人愿意错过。
“属下等以主人马首是瞻!”洪亮的声音在林间回荡,激起阵阵回声,这一刻,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同样的憧憬,即便道路曲折,荆棘丛生,他们却无畏!
大势所趋,民心所向,如今只差一人揭竿而起,而这个人,正坐在榻上赌气。
房门吱呀一声开启,靳云轻迈着娉婷的步子走了进来,那股独属于靳云轻的幽香萦绕于室。榻上,捂着被子的人儿身体微怔,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好久不见,王爷可有想念筱萝啊?”靳云轻心知百里玉恼他,遂语调温柔,态度还是极好的。
无语,百里玉打定主意不理靳云轻,索性又将被子朝上拽了两下。
“王爷就算不想筱萝,难道也不想解药么?”靳云轻总有办法打中百里玉的七寸,在听到解药二字,百里玉顿时掀开被子,直直坐了起来,目光不带半分友善的看向靳云轻。
“你怎么敢给本王下毒?你怎么敢将本王送出百里皇城?你怎么敢独自留在关雎宫,你怎么敢……怎么敢……”百里玉气结,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怎么敢让堂堂肃亲王在院子里爬来爬去!好啦,王爷从认识筱萝的第一天开始就该知道,在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事是筱萝不敢的嘛!”靳云轻被百里玉绕的头晕,当即接过话茬。
“你还敢抢本王的话!”百里玉怒瞪靳云轻。
“哪有,筱萝是觉得王爷太累,所以帮王爷说的啊。”靳云轻一脸无辜的看向百里玉。
“那你有没有错?”百里玉恨恨道。
“筱萝有错,而且大错特错。”对于靳云轻的态度,百里玉觉得十分意外。
“嗯,那你说说,你都错在哪儿了?”百里玉扬眉,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筱萝最大的错就是明知王爷不稀罕,还亲自给王爷送解药过来。既然王爷这么喜欢纠结谁对谁错的问题,那筱萝就不打扰王爷了,待王爷想通了,筱萝再来。”靳云轻索性不理百里玉,当即起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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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也太霸道了!认错能死不!”见靳云轻走向房门,百里玉急了,登时表明立场,言外之意只要靳云轻认个错,他就不追究。
只是靳云轻又岂是随意服软的主儿,仿佛没听到似的继续向前。
“你站住!把解药给本王啊!”百里玉恨不得冲上去抢,奈何他现在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那王爷想通没有?”行至门口,靳云轻停下脚步,转眸看向百里玉。
“你先把解药给本王,至于别的事,容本王再想想。”百里玉语气渐缓。
“那算了。”靳云轻闻声,随即踏出房间,却不想下一秒,忽然听到房间里扑通一声,待其转身回房时,赫然看到百里玉整个人正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
玩笑归玩笑,在看到百里玉如此狼狈之时,靳云轻忍不住心疼,登时上前将百里玉搀扶起来。
“咳咳……这次失误了,本王其实可以爬的更好看一点儿。”百里玉尴尬看向靳云轻,四目相视间,一笑泯恩仇。
自百里玉解了束缚,奔雷的日子可就难熬了,时不时会被百里玉假公济私,派去做最苦的差事,而起兵一事,亦在百里玉和靳云轻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于是在靳云轻抵达莽原的第十天,百里玉正式以‘伐无道,诛暴君’的口号在莽原起兵,目标直指大百里皇城金銮殿上坐着的那位。至于国号年号均无变动,他只想将百里连城拉下马。而彼时被靳云轻救走的绝尘和明玉,在这次起兵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如果不是绝尘将百里连城为炼丹不惜残害宫女,更屠人全家的事说的惟妙惟肖,也不会激起众人的义愤填膺,再加上明玉哭诉切肤之痛,更令人深信不疑。
百里玉莽原挑旗之事引起整个中原的轩然###,但毕竟是大百里内讧,齐蜀夏暂时皆是观望态度。此消息一出,远在百里皇城的百里连城顿时怒不可遏,他怎么都没想到百里玉居然敢挑旗跟他作对,更想不到百里玉一直深居关雎宫,却早已筹谋在外,如今才一挑旗,便拥兵五十万!
“青龙!有没有联系上###?”御书房内,百里连城紧攥狼毫,眼底寒光如锥。
“回禀皇上,属下派出去的人已经得到消息……###与五十名皇城侍卫皆……命丧莽原。”青龙心疼禀报。
“岂有此理!百里玉!一定是百里玉做的好事!有没有皇后的消息?皇后在哪里?”百里连城幽目赤红,恨的咬牙切齿。
“皇后已失踪数日,属下无法联络到莽原的细作,只怕他们已经遭遇不测。”青龙据实禀报。
“婉儿不能出事……你听着,即刻派人到莽原去,务必打探到皇后的行踪!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朕的皇后救回来!”百里连城愤怒低吼。
“属下遵命!”青龙领命退下。
御书房一片寂静,百里连城懊恼的坐在龙椅上,后悔自己没能保护好靳云轻。对于百里玉造反一事,百里连城虽然愤怒,却也不甚在意,毕竟堂堂大百里,四十余郡县,千万军卒,若想将莽原夷为平地,简直轻而易举,他恨的是百里玉居然劫持了靳云轻,他这辈子最在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