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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三十五年三月,京城通往塞外的官道上尘土飞扬,远处的百姓只能看到飘扬的旌旗。如此气势,不用多想,他们便知是当今皇上亲领的征西大军。虽说这里的百姓早就习惯了官道上的风尘,毕竟每年今上都会前往塞外巡幸。但出征与出巡虽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出巡要的是排场,是帝王的气势。而出征却要求快、准、狠。为了战略得以保障,时间是最关键的要素。预定的时间到达预定地点,是战争的必要条件。而要做到这点,这不仅需要物质上保障,也对领军人有重大的挑战。这是远程作战,军队大多数是京城的八旗子弟,他们虽会陪着皇帝出巡,但那要求和出征的要求可相差远了。几天连续行军,后勤保障也不是太好,再加上如今天公不作美,如今的大军总有一股子的浮躁之气。
康熙看到如此情景,也有些着急,“满洲八旗子弟才入关短短几十年,已经一身骄纵之气。虽然每年巡幸围猎,但与真正的作战还是相差太远。”如此想着的时候,他想到了三藩作乱期间,当时可谓大清危矣!而说到底,还是八旗子弟不争气。
康熙正陷入沉思,却听到了一片欢笑声,康熙正要发怒,派人前去询问,又传来一阵高亢的歌声,康熙精神一震,这是……那边打探消息的小太监也走过来了,看着皇上晦暗不明的神色,不知如何是好。
康熙却似没看见小太监的无措,直接询问“是哪个大营?”
小太监一愣,赶紧答道“是正红旗那边。”
康熙一听,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向前走去。周边的人一看,赶紧跟上。
正红旗大营营帐外,篝火苒苒地烧着,官兵们围坐在一起,认真地倾听着站在篝火旁那人的歌声,专注而投入。一首结束,大家纷纷鼓掌,又嚷嚷着让另一个人继续。而另一边有些官兵站起,又有一些官兵坐下。康熙远远地注视着一幕,有些感慨,又有些欣慰。最初在大营内听到嬉笑声,他是恼怒的,而随之而来高亢的歌声却让他明白了些什么。虽说在战场鼓励战士不算错,但他也怕他们光顾着振奋战士的情绪,疏于防备。但现在看来,他倒是多想了。想到正红旗大营内的顾八代,到底是战场老将,真是老辣。还有齐世、长泰、法喀,都是可用之才,以后可以重点培养。
“周西坡下雪纷纷,明关城外夜沉沉。 将军血洒西川冷,史册名标忠烈臣。 黄土无情埋傲骨,青天有恨纳英魂。”
一首《周西坡》勾起了顾八代当年的峥嵘岁月。年轻的时候一腔热血,想着彪炳史册,黄土埋骨,那是荣耀。而如今,这荣耀是年轻人的啦!顾八代凝视着一边的四阿哥胤禛,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位矜贵的阿哥能跟这些将士打成一片。想到这位阿哥从小受宠,又想到前段时间在正红旗内听到关于这位阿哥的流言,看样子这位阿哥倒是将军士们的心理把握得很好啊!大清有这帮年轻人,也算是后继有人啊!自己到底是老了啊!顾八代活动活动筋骨,心知年纪大了,身子骨也熬不起了,便站起跟胤禛打了声招呼,接受了胤禛颇为关怀的几句话,便离开了。
顾八代往自己的营帐走去,突然瞥见远处似有人影,心中一紧,想着难道有什么纰漏,小心地走过去,没走几步,就发现是当今天子,瞬间有些冷汗,急忙下跪请安。刚听到康熙示意,准备站起,却听到那边官兵起哄,要四阿哥也唱上两句,一下子腿又软了。但见康熙没有怪罪的意思,顾八代硬着头皮站起,思量着跟康熙解释。
康熙倒是没注意顾八代的小心翼翼,颇为欣慰道“顾卿不愧是沙场老将,领军果然有一套,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让这些正红旗子弟信服老四啊!”
康熙的说词倒是让顾八代一愣,不明白这功劳怎么到自己身上。想要解释什么,却被康熙阻止“你啊,不用多说什么。哎,对这儿子,朕是有些无奈啊,不久前,正红旗那帮子人还告了他一状,朕就是担心他年轻气盛,处事轻率,才想着让你来制约他一下。倒是没想到有这效果。”
康熙欣慰的眼神,让顾八代头皮发麻。而那边四阿哥胤禛也高唱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可能是歌词让军士们产生共鸣,围坐的战士们也轻轻地跟着唱到“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康熙看到如此热烈的场面,也不免跟着念上两句。一旁的顾八代更是紧张了,这首歌结束后,赶紧将事实告知。
康熙听到这些都是他的四子的主意有一瞬间的愣神,想起胤礽奏折上曾言“大清的确需要他们,但需要的是他们舍身,而是需要他们的勇敢强悍,需要他们有能打赢战争的能力。”当时他和胤礽都觉得这个四子有能力有魄力,但年纪太轻,处事轻率。但没想到这样的胤禛却能让这帮子战将信服。
顾八代顾不得一旁皇帝晦暗不明的神色,直接说道“这帮子八旗子弟,虽说在京中骄横惯了,但被四阿哥那么一激,倒当真激出些血性。这些日子的行军,他们倒是能理解四阿哥的苦心了。如今看着其他大营,倒是乐呵呵地感激起四阿哥了。”
“是吗?”康熙深沉的声音倒是让顾八代心中一突,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而康熙的心中却有些苦涩。当时正红旗在他面前讲诉老四的行为,他和胤礽都是一笑置之,虽说有对胤禛的纵容,但何尝了解过这个儿子?不知为何,火光中那年轻的脸庞与那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那个身影重合了。康熙急忙揉揉额头,他怎么会有如此感觉?自己真是有些魔怔了。康熙不愿多想,便转身离开。顾八代看着康熙离开的身影,有些不知所措,直到看不见康熙的身影,他才恍然,自己还没有跪安。皇上今天是怎么了?顾八代若有所思,却是一无所获,想到明天还要赶路,便回营休息,却在看向篝火那边的一道身影时顿了顿。
那个晚上顾八代有点辗转反侧,他疑惑着,也不安着,却更多的是茫然不知所措。他实在不知晚上与皇上的邂逅是福?是祸?第二天却一切如常。虽说看似一样,但顾八代却隐隐发现了不同,其他大营也开始效仿正红旗大营的做法。大营之中那股子浮躁之气,似乎渐渐消失了,将士们的思乡情绪减弱了很多。顾八代看着身边那个正在认真研究地图的少年,欣赏之情溢于言表。
被顾八代打量着的胤禛却完全没有注意到顾八代的眼光,此时的他正琢磨着他们的方向及噶尔丹的行踪。如果他没有记错,费扬古在昭莫多将噶尔丹击败后,噶尔丹就踪迹全无,等最终现身之时,已昭示着皇父二次亲征的结束了,所以才有了第三次亲征。噶尔丹会往哪边走呢?从现在侦查得知的消息是,噶尔丹往克鲁伦移营,而他们现在也深入克鲁伦。照理说是不该让噶尔丹从眼皮子低下溜走的才对啊,那么噶尔丹到底去哪了呢?胤禛冥思苦想,压根就忘了大营之中还有其他人。
顾八代在一旁欣赏着胤禛的各种表情,有些感慨岁月易逝。曾几何时,他也总是这么认真地琢磨地图,想着出人头地。可眼前的这个少年,生来高贵,根本不需要出生入死便可封侯拜相,但即使如此,少年却没有丝毫怠惰。顾八代轻叹一声,语重心长地问道“四阿哥在想什么?可否告知老臣。”
此时胤禛才注意到顾八代,看到这个自己一直敬重的人,胤禛想到自己刚刚的失礼,有些窘迫,但很快调整。拿着地图,与顾八代探讨起来。
一开始顾八代并没有觉得什么。但随着胤禛的问题越来越细,顾八代却是越来越惊讶。他倒是真没有想过这位天之骄子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大家都在思考如何追击的时候,他已经在想噶尔丹的溃逃路线了。这样的心思如果用在……想到这,顾八代有些发冷。
胤禛还在思考噶尔丹的行踪,压根没有注意到顾八代诡异的神情。而顾八代看着胤禛认真而清冽的眼神,却有些纠结。一方面他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但另一方面他也觉得这个少年离皇位那么近,怎么可能没点心思呢?但此时少年的神情却是那么真诚,让他在这样的眼神中承认少年的心思不单纯,真的很艰难。
两人各自琢磨着自己的心思,还没有想出什么,就听到有人通报,皇上召集。
到了大营,胤禛方知,是费扬古传来了捷报。噶尔丹见到御营,急忙溃逃,费扬古追击在后,将其诱到昭莫多,噶尔丹大军不敌,已溃败而逃,只是噶尔丹不知所踪。胤禛心中一突,果然如此,历史的印迹在很多时候真的不可改变啊!他有些挫败。但注意到皇父凛冽的眼神,还有自己兄弟们那跃跃欲试的神情,他不禁燃起信心。
康熙注意着儿子们的神情,在他们听到噶尔丹不知所踪的时候,都显得很失望,但很快又振作了,如果不是仔细注意的话,都不曾发现。看着他们年轻的脸色洋溢着的斗志,康熙满意地点点头。爱新觉罗的子孙就该有是这样的。著下令拔营追击噶尔丹。
连续五天的追击,大军都已经很疲乏了,但噶尔丹的踪迹却是时有时无。胤祉几人都不得不感慨噶尔丹的狡诈。胤禛在一旁听着胤祉几人的抱怨,但在心中却是佩服起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看似是他的溃逃,却牵着征西大军的鼻子转悠。这样的人是枭雄,值得人敬重,但作为对手,却真是让人不够愉快!胤禛默算着时间,要是再拖下去,皇父不得不放弃,毕竟是远程作战,比起噶尔丹,他们已失地利。
胤禛有些烦躁的站起牵马。胤祉看到他的动作,开口询问。胤禛随口答了声“去散散心。”
胤祉也能感觉到胤禛的烦躁,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正红旗的人好好跟着胤禛。
命运之所以神奇,便是因为他总是出现在你不想面对的时候。胤禛只是出来散散心,身边只带了十几个人,而偏偏是这样的小队伍,碰上了化整为零出逃的噶尔丹的小队。噶尔丹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他知道这个是大清的皇子,他与其有过一面之缘,这个少年眼中一片肃穆,噶尔丹知道这个少年想杀他,噶尔丹轻笑,少年人还真是初生牛犊,就凭他,也想杀自己,真是可笑!如果他噶尔丹那么好杀,康熙还用得着费那么大劲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噶尔丹眼中的嘲弄和杀气都没有逃过胤禛的眼睛。胤禛当然知道在这种情况想要击杀噶尔丹有些艰难。但输人不输阵,他爱新觉罗胤禛是大清的皇子,就算还没有成为这草原上的雄鹰,但也绝不会让人看低的。你噶尔丹不好杀,我爱新觉罗胤禛也不是好欺负的。
胤禛身上所散发出的坚定与果决,让噶尔丹微微愣神。这位大清的皇子果然不可小觑。但眼前的形势,谁先动便输,这么一个小娃娃难道想跟自己比耐心?
胤禛没有错过噶尔丹眼中的诧异,嘴角微弯,更显从容淡定。
噶尔丹自是注意到胤禛的表情,狠狠地瞪向胤禛,手也不自觉地握紧,心中更是一片怒气,这个小子该死。
双方头头各不相让,护卫们更是高度紧张,只等待对方出手。
胤禛不急不躁,噶尔丹却有些按耐不住了。他知道拖下去,只会对胤禛有利,毕竟康熙的大军就在附近。他本来占着人少轻便上阵,加上对草原的熟悉,再加上康熙的大军难统一迅速行军,才能拖这么长时间的,如果现在放弃,那么一切都完了。想到自己一切计划毁在眼前这个小子手上,噶尔丹就一肚火。但他也明白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他得找准时间离开。
只是一瞬间,噶尔丹便蹦出:“杀!”好在正红旗的人都训练有素,迅速应战。而在这种情况,是最有利于逃跑的。胤禛看着噶尔丹离开,想要去追,却立马被人缠上,只能看着噶尔丹离开。而噶尔丹想到胤禛给他造成的麻烦,心中的火气不灭,一心想要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便抓起弓,拉弓射箭,连续几只都被挡掉了。正在此时胤祉久等胤禛不到,便找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赶紧嘱咐人去帮忙,胤禛也见到胤祉,正想让他去追噶尔丹,一支箭却射向他的左肩。噶尔丹看到箭没入胤禛的身体,心中一阵畅意。
胤祉从来没有想过胤禛会在他眼前受伤,那一瞬间他只感到无比的疼痛,他抱着倒下的胤禛,脑中再没有什么噶尔丹,他只能小心翼翼的抱着胤禛坐着不动,他甚至觉得只要动一动胤禛都会感到疼痛。护卫们看到四阿哥受伤,都知道自己失责,但看到三阿哥的反应,却更是担心。他们急忙上去查看四阿哥的伤势,胤祉一见他们碰胤禛,就无比的恼火,他们难道都不知道胤禛现在很疼吗?侍卫们看着三阿哥的反应,也不管尊卑了,赶紧提醒要带四阿哥去看御医,不然真的有危险。胤祉听到这个,猛然醒悟,是的,他要救胤禛,救他的弟弟。
三阿哥带着受伤的四阿哥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大营,康熙当即摔碎了一个杯子。而在拖陵的大阿哥胤禔和远在京城的太子胤礽不知为何心神不宁也频频出错。
作者有话要说:偶对战争方面的东西不是很熟,所以只能写到这种程度。可能是偶的地理学的不咋的吧,所以看着康熙二征的资料,有点晕眩。当然也有可能偶的高原反应还没有过去。前段时间去了四川。九寨沟真的很赞!但是黄龙有点小坑爹,我回来想想,我那天爬上爬上几千米,难道就是为了一个小池子?囧啊!
下面放点二征的资料:
三十五年二月,诏亲征,三路出师,以黑龙江将军萨布素出东路,费扬古出西路,振武将军孙思克、西安将军博霁自陕西出镇彝并进,上亲督诸军自独石口出中路。上与费扬古期四月会师图拉。费扬古师自翁金口进次乌阑厄尔几,再进次察罕河朔,与孙思克师会,而上已循克鲁伦河深入。五月,费扬古师至图拉,疏言:“西路有草之地为贼所焚,我军每迂道秣马,又遇雨,粮运迟滞,师行七十馀日,人马疲困,乞上缓军以待。”上进次西巴尔台,再进次额尔德尼拖洛海。噶尔丹屯克鲁伦河,闻上亲督师至,升孟纳尔山遥望,见御营,大惊,尽弃其庐帐、器械遁去。上命马思喀为平北大将军,逐噶尔丹,并密谕费扬古要击,亲督大军蹑其后。次中拖陵,费扬古侦知噶尔丹走特勒尔济,遣前锋统领硕岱、副都统阿南达、阿迪等率兵先往挑战,且战且却,诱至昭莫多。昭莫多者,蒙古语“大林”也,在肯特岭之南、土腊河之北。费扬古分兵三队,东则京城、西安诸军及察哈尔蒙古兵,屯山上;西则右卫、大同诸军及喀尔喀蒙古兵,沿河列阵;孙思克率绿旗兵居其中。并遵上方略,令官兵皆步战,俟敌卻,乃上马冲击。噶尔丹众犹有万馀人,冒死鏖斗,自未至酉,战甚力。费扬古遥望噶尔丹后阵不动,知为妇女、驼畜所在,麾精骑袭其辎重,敌大乱,乘夜逐北三十馀里,至特勒尔济口,斩级三千馀,俘数百人,获驼马、牛羊、庐帐、器械无算。噶尔丹妻阿奴喀屯素悍,能战,亦殪於阵。噶尔丹引数骑远窜,费扬古令阿南达诣御营奏捷。
出自《清史稿 费扬古传》
《康熙实录》
○戊辰。上驻跸诺海和朔。
○谕领侍卫内大臣等曰、今日朕五鼓起行、见炊烟甚多。朕每日一餐、凌晨即撤营就道。乃朕于起行之后、军士尚在营中眠食、行李淹迟。著领侍卫内大臣、内务府总管武备院总管、将乡导及骆驼头目等、稽迟行李之故、察明回奏领侍卫内大臣公舅舅佟国维等请罪。奏曰、此皆臣等庸懦、不能管摄之故。乞皇上严加处分。得旨、著暂停处分。效力赎罪。
○上自出京常以休息士马为念。行十余日、皆以漏尽辄起程、而行李尚不能早至。军士人等、不得及早安营。上因是五鼓即兴。亲视驮载前发、方启行。比驻营时、日甫巳刻、行李已毕至矣。于是士马大得苏息。谕领侍卫内大臣等、侍卫官员人等、前令各领行李而行、今未见有随行者。嗣后著各领行李、至驻扎处、各相助安营。朕每日常于野次暂坐。若于朕前过者、俱勿下马。是日、上出行宫。令喀尔喀贝子盆楚克等射、射毕。上亲率诸皇子并侍卫等射。上连发五矢俱中。两翼侍立蒙古诸王、台吉、及贝子盆楚克等、皆惊异赞美曰、射之神奇、有如此耶。皇上英武、诚迈世矣于是众皆跪、请视皇上之弓上笑以所持弓、授亲近侍卫吴什传示众皆递相控引竟不能张乃复相顾惊叹曰、如此劲弓、如何引满耶。上入行宫薄暮。又传谕曰、天气阴晦、恐即有雨。各将马匹、加意盖护著通行晓谕
庚午。抚远大将军伯费扬古疏言西路兵其众如一处行走春草必致踏坏。为此臣领自京发来大兵前行。将右卫大兵、留一日程使接续而来于三月十三日、可至汛界。至时、询明喀尔喀之乡导、计到翁金、土喇、日期再奏。疏入。上以示议政大臣
○辛未。上驻跸滚诺尔地方。雨雪交作。上以军士未即安营、雨服露立。俟众军士结营毕、始入行宫营中皆炊饭、然后进膳。又遣御前侍卫海青、以骆驼载帐房及食物柴炭、赐挽车未至之人、令栖息举爨
戊戌。驾出汛界。至苏德图驻跸
○谕抚远大将军伯费扬古、朕所统军、将至汛界时、即差护军参领车克楚、前锋侍卫祁萨木、往克鲁伦左侧、躧探声息。今车克楚等还、奏云、臣等初九日、到伊扎尔地方、见有寇踪。于是转回。初十日、遇沙津王所差鄂漆尔等、言噶尔丹、于本月初间、自土喇向克鲁伦移营。第三日、我等归时。噶尔丹在达尔汉敖拉山。以此揆之。噶尔丹已近朕所统大军矣。此寇乃极狡猾之人。如败遁、断不趋土喇、必渡克鲁伦。或从俄侬巴尔济、赴塞棱格、或绕巴颜乌阑之后设伏。尔等两队兵。见彼下克鲁伦。若随踪而往、未必不入其伏兵之中。朕甚虑之。特遣蓝翎侍卫殷济纳等谕尔可详询地里、及彼脱逃之路、小心堵御。不可以彼向下流行而轻之。特谕
○己亥。上驻跸瑚鲁苏台察罕诺尔地方
○谕议政大臣等噶尔丹由克鲁伦河、顺流已至伊渣尔厄尔几纳克地方。我西来两路兵、及中路兵、俱近克鲁伦河矣。噶尔丹势蹙、或向东窜入亦未可知。著盛京、宁古塔兵、前往索岳尔济山屯扎。黑龙江兵、亦赴彼会齐。可速檄行。
○上又虑噶尔丹向克鲁伦西远遁。乃遣理藩院拨什库诺尔布、喀尔喀纳木扎尔王长史库济根等、哨探。谕曰、闻噶尔丹顺河下流行。恐我军越过。尔等往克鲁伦欧德哈尔哈地方、潜渡河。伏于北山、登高望之
○命定军行次序。前锋军在前。次八旗汉军火器营、察哈尔宣化府、古北口绿旗兵。次御营并上三旗。次五旗。总兵官岳昇龙至、亦同绿旗兵行
癸卯。上驻跸席喇布里图地方
○谕领侍卫内大臣索额图、前行八旗前锋兵、汉军火器营、与四旗察哈尔兵、及绿旗兵。统领不可无人。著皇长子允禔、与尔前往统领行走。朕十九日、在今日所驻席喇布里图地方停留。其八旗前锋、汉军火器营、察哈尔兵、绿旗兵、俱著于拖陵布喇克地方停留、等候御营
○谕副都统吴达禅、御营后五旗中、著正红旗、明日近至御营。听上三旗都统指示扎营。其四旗、至御营军所过六七里外、绕湖泊扎营
○丁未。抚远大将军伯费扬古奏言、臣于四月初八日、至翁金口东进兵、驻扎乌阑厄尔几地方。若宁夏兵、于初九日、至乌阑厄尔几地方。臣等或一路进兵。或两路进兵。会同定议具奏。若仍不至。据正月二十八日、奔来喀尔喀逃人、曾有噶尔丹今在土喇上流之语。臣等亦不便久待。即于初十日启行、进趋土喇矣。其宁夏兵到时、著随后进发。又乡导等约略计云、初十日自乌阑厄尔几起程、行二十二宿、于次月初三日、可至土喇阿喇克山之西、克勒河朔地方。上谕诸王大臣曰、前因大将军伯费扬古疏言、四月二十四日、可到土喇。二十七日、可到巴颜乌阑。是以中路大兵、整旅安行。已来至近敌之地矣。伯费扬古、沿途耽误、许久不见奏闻。今忽奏称改期。目前我军既逼近噶尔丹、应不必待伯费扬古军、当即前行。尔等议奏。寻多罗信郡王鄂扎、贝子苏尔发等议。臣等切思噶尔丹、若果有待我军之意、则我亦可俟西路之兵矣。若不能御我军威、欲行逃窜、则其地方宽阔、闻信预遁、必相隔辽远。今量西路兵所到之期、缓行以待两路夹进、似为有益领侍卫内大臣苏尔达、马思喀等议。臣等前因伯费扬古原奏内、有二十四日至土喇之语度。等待之期、不甚久远。故请俟伯费扬古兵至、然后进发。今伯费扬古奏、四月初三、方至土喇阿喇克山之克勒河朔。臣等询问乡导。言自阿喇克山之克勒河朔前行八宿、第九日、始至巴颜乌阑地方。噶尔丹若由巴颜乌阑北逃窜、亦有去路。如此、则等候日期太远。若我军不进。噶尔丹不战而走。一时难于追获。今我军似应前进、酌量而行。宗室公吞珠、领侍卫内大臣公舅舅佟国维等议。中路大军前进、宜近抵克鲁伦河。前奉谕、有欲遣。使往噶尔丹之语。若伯费扬古之兵可待、即往来遣使、延缓日期、以待伯费杨古之兵若有可行事宜、我军势大、可即行剿灭。噶尔丹极其狡猾。如大军不近抵克鲁伦河、而噶尔丹顺克鲁伦河下流而去、则我大军似难追及矣。得旨、遣乾清门侍卫马武、往皇长子允禔营内。侍读学士喇锡、往五旗营内。商之
○遣侍卫额林辰、赍敕谕抚远大将军伯费扬古曰、尔初七日奏言、五月初三日、可到土喇。尔原奏言、四月二十四日、可到土喇、二十七日、可到巴颜乌阑。是以朕军因水草无误、定于二十五日间、到克鲁伦河。今差前锋视其行踪亦已获其生口矣噶尔丹有沿克鲁伦河而下之势。与我相隔五日程。此际尔等理应遣奏数次、则朕军易于迎待。而尔等久不来奏、不知已到何地。恐稽时日。催趱而行。遂先于尔等。今或待或行、系在两可。情事甚大。尔等如何行路、当速来报。因原议、两路兵孰先到数日、有务须等候之约。是以朕且待且行。如必不得已、则当相机行事耳。特谕
○谕行在兵部、大将军伯费扬古、兵行稍迟。朕缓行以待之可行文于成龙、乘此时将所运米、作速陆续运至
○先是、上遣侍卫喀瓦尔达等、至古尔班图尔罕地方。潜觇敌哨。至是、喀瓦尔达等还。奏曰、臣等前后往踰巴尔代哈山。及清晨、至西方图尔罕山上。适敌哨方到、于山上觅水。臣等向克鲁伦视之。见其有烟。厄鲁特在此是实
○戊申。喇锡回奏、统领正红旗、镶白旗、正蓝旗、镶蓝旗、及镶红旗小营兵、诸王大臣等议、臣等以为大将军伯费扬古兵、至土喇之期尚早。若中路大兵、即行前进。使噶尔丹知皇上已至。旋即逃窜、便得脱矣。今视水草佳处、堪容八旗兵者、暂行屯驻。约计大将军伯费扬古兵至、然后前进。则噶尔丹之后、已为所截。因而夹击之。于事有益。纵令噶尔丹依克鲁伦河顺流而去。自有盛京、乌喇、黑龙江等处兵在彼。而我大军复抵克鲁伦河、断其归路、亦复有济。统领镶红旗兵皇三子允祉、领侍卫内大臣公福善等议、臣等以为大将军伯费扬古奏称、迟延五六日、初八日出翁金口东。今噶尔丹、见在巴颜乌阑近处。若待伯费扬古兵至、时日稍迟。恐贼闻风逃窜、亦未可知。即以中路大兵、剿灭贼寇、未为不足。既已近抵克鲁伦河似应一面移文、催西路之兵。一面使贼不及为备、前往击之。马武回奏、领侍卫内大臣索额图等议、应缓行以待大将军之兵。都统公鄂伦岱等议、应即行进兵。得旨、著见在此营内议政大臣等议奏。大臣仍持前议口奏。得旨、至明日驻营处定夺。
○皇长子允禔奏、臣等于二十一日至拖陵。汉军火器营、所带宣镇神功炮二十四门、因驾车骡匹已疲。于二十二日晚始至。又总兵官马进良、白斌言所带八十日粮、以二十日粮、留贮和尔博地方。见今已用五十日。若粮能接济、不致稽迟。上命领侍卫内大臣索额图、料理火炮事务。大学士伊桑阿、查绿旗兵二十日口粮数目具奏
○己酉。上驻跸察罕布喇克地方
○辛亥。谕议政诸臣、俟至拖陵地方、再遣使于噶尔丹。度伯费扬古等兵亦将到。噶尔丹若遣使来。我亦遣使频往、以待伯费扬古等兵。彼若乘此逃窜、必生内变、岂能完全耶。诸臣奏曰、上谕至拖陵地方、再行遣使。甚是。俟至拖陵时、往来遣使、以待伯费扬古等兵。若噶尔丹接战、则两路夹击、立行剿灭。或逃或降。至彼时再议。上是之
○谕领侍卫内大臣等曰、噶尔丹自以为无所畏惮、煽感诸蒙古窃踞克鲁伦地方。谓朕必不亲征。今我军紧要军器、俱已备至。若噶尔丹闻朕已至。必先逃窜尔等欲战耶。欲使噶尔丹逃窜耶。可各陈所见。诸臣奏曰、臣等之意、听彼逃窜、似比战为愈。但所以使噶尔丹逃窜之计、臣等不得而知。上曰、噶尔丹原系行劫小寇。素无远识。信人诳言。侵掠喀尔喀。以为我军不能即至。故敢窜伏克鲁伦。今大军已近噶尔丹。西路兵亦将至土喇。尔等欲使之逃窜。朕以为无难。俟其少近。遣使往谕云、朕欲与亲临约盟、尔可前来、与我军会议。并不尔剿噶尔丹闻朕亲来必连夜奔逃。我军即行追杀。如向土喇退去。必遇费扬古兵。朕于此贼、廑虑已久。此次噶尔丹必然殄灭。拒则糜烂。窜则逃亡。但于成龙所运之米、恐不能应期而至耳。伊桑阿等、可撰敕呈览。俟少近遣往。旋即进兵
想要对二征有更直观的同胞可去看《康熙实录》康熙三十五年的那段,我放的资料大多是我这章可能涉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