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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光赫一早来了公司,首先处理了手头上的一两个重要文件,当即就打电话给小儿子。他拧着眉,面色深沉,办公室里的氛围,也静谧地可怕。
当倪子洋走进来的时候,面色温润如玉,气质纤尘不染,宛若一滴清澈的雨滴落入了一潭寒冽千年的死水中,办公室里的张力瞬间泛起层层涟漪,缓缓在这对父子的心间来回涤荡着。
他大大方方往前走,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来到父亲面前,他直接拉开对面的座椅就落座,坦然自若的姿态,仿佛他从未做错过任何事情。
那种问心无愧的正气,宛若皓月之光,徐徐从倪子洋的骨子里倾泄出来,瞧得倪光赫一愣。
父子俩今日最初的见面,不过才刚刚开始眼神交流,倪光赫心里的怒意,就被小儿子的坦然消弭了一半。
挑了挑眉,他道:“说说你跟你大哥昨天为什么打架?”
倪子洋凝视着父亲的眼,坦言:“他该打!”
倪光赫沉静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小儿子的身上,道:“说出一个理由,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我讲清楚!不然,这件事情休想就这样过去了!”
倪子洋帅气的脑袋微微偏了偏,雅痞似乎是他放轻松的时候与生俱来的气质。
他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坐好,正视父亲道:“上次董事会之前,斜阳跟小野寺一起去餐厅用餐,大哥找人在洗手间里绊住了小野寺,然后亲自坐在斜阳对面,要挟斜阳盗取我的企划案。”
说到这里,倪子洋顿了顿。
而倪光赫的眸光微微一闪,沉淀了一会儿,道:“继续。”
倪子洋看着父亲,沉吟了两秒,答着:“爸爸,我不想骗您。有件事情您可能不知道。斯寒之前的女朋友,就是斜阳。”
倪子洋循着自己对老爷子的了解,把握着恰到好处的节奏,很坦然地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哥哥拍了斜阳跟斯寒的照片威胁她,她却始终没有出卖我。这件事情,斜阳从始至终都没有跟我说起过,我也不知道。要不是昨天揍了大哥,大哥也不会说出来。爸爸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小野寺跟阿拓木。上次咱们在自家后院赏花的时候,姐姐怒气冲冲地跑过来,就是因为大哥把斜阳跟斯寒的照片发到了姐姐手机上。”
后来,还有那天晚上在妇科医院门口,被倪子意算计的事情,倪子洋毫不隐晦地跟倪光赫说了一遍。
说完后,倪子洋还不忘给父亲戴高帽:“爸爸,事情的原委就是这样,您这么睿智精明、明辨是非,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偶像,您一定能明白到底谁对谁错。”
倪光赫静静坐着,消化了好一会儿。
他把整件事情在自己脑子里过了一遍,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倪子洋非要送慕斯寒出国,又为什么倪子菁半途从家里不辞而别。
倪子洋叹了口气,道:“现在,整件事情跟您坦白说出来了,我也轻松多了。省的姐姐总是要挟我,说我要是敢送慕斯寒出国,就把斜阳跟斯寒的往事说出来告诉你们。也省的大哥也拿这件事情来要挟斜阳。反正,公道自在人心,爸爸您一定会分辨的,是吧?”
倪光赫紧抿着唇瓣,没有开口,只是那双饱经风霜的眸子,却意味深长地盯着小儿子,沉吟了好一会儿,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工作吧!”
倪子洋点点头,起身离去。
只是,他刚刚走了一半,忽然侧过身子回眸看着父亲,莹亮的瞳孔闪烁着不一样的光:“爸爸,您跟斜阳的妈妈,或者外公,是不是认识的?”
倪光赫闻言一愣,温声道:“他们都去世那么多年了,就算以前见过一两次,隔了这么久,我怎么还会记得!”
“可是妈妈知道我的脾气,在安排好相亲的名单时,我是不愿意跟顾家的女儿有来往的,妈妈说,是您非要安排我跟她相亲的。”
倪子洋目光幽幽地看着父亲:“爸爸,对待斜阳,您似乎特别宽容。”
之前倪子洋没有想到这一点,直到那天倪光赫跟他说,只要顾斜阳生下倪家的孩子,不论男女,都会赠送股份给顾斜阳。
起初倪子洋觉得是父亲在偏心自己,想要帮着自己夺下倪氏。
可是现在一想,似乎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因为,以老爷子的精明,他一定会考虑到方方面面,现在的离婚率这么高,把股份送给顾斜阳,还不如把股份送给刚出生的孩子更稳妥!
倪子洋疑惑与探究的眼神并存,毫不掩饰地落在父亲的脸上。
他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父亲会觉得,就算是送给顾斜阳私有的,也不觉得可惜呢?
可是父亲那张经历沧桑的面孔,比老狐狸还狐狸,倪子洋现在的道行,并不能看的通透。
倪光赫垂眸拿起一份文件看了起来,动作悠然中透着漫不经心:“你想太多了,快点回去工作吧!斜阳跟斯寒的事情我知道了,你跟斜阳说,让她不要担心这个问题,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只要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其他的都不重要!”
倪子洋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爸爸!”
倪子洋带着疑惑离去,大手触上门把手的一瞬,身后传来的倪光赫的嗓音:“听说斜阳有可能怀孕了,要是证实了是有的,第一时间说出来,不要耽误了养胎!”
“好!”倪子洋点点头,拉开大门出去了。
小野寺一直守在门口,看着倪子洋出来,他赶紧跟上:“没事吧?”
“没事。”
小野寺压低了声音,又道:“大少今天没来上班,公司里议论纷纷,他进了公司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请假。”
倪子洋点点头:“不用管别人,咱们自己做好就行了。”
很快,两人回了办公室,倪子洋问:“新的土地证审核通过了吗?要是这周能通过,那么工程项目的招标会就定在下周一吧!听说H市三建的出手的楼盘质量都不错,还有麒麟建设的楼盘质量也不错,给他们发一下招标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