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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再仔细看时,却发现,那不过是凸起的毛细血管,像一只红色的蜘蛛网,罩在他的脸上,随着他的挣扎,那蛛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蛛网却越来越粗。
恍惚间,都能看到血液在其中急速的流动着,随着那流动的速度加快,萧长安的哀嚎声,也越来越响!
他痛得不能自抑,头重重的撞在床柱之上,一下又一下,本来就受伤的头部,被他这一撞,伤口裂开,立时又有鲜血汩汩而出!
鲜血流进他的眼睛里,血红的眼睛里,也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纹,好像随时都快要爆裂开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元允帝看到这样的情形,唬了一跳,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他对着方兴遥等人惊惶大叫:“你们快去救救长安啊!快去救救他啊!”
然而,方兴遥等人,早已吓得七魂少了六魄,自己两腿都在打颤,没有胆量,更没有那个本事,去救萧长安!
“皇上,皇上,恕微臣无能!微臣实在不知道,王爷这到底是怎么了!”
“是啊是啊!微臣也是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症状,实是不知,该从何下手啊!”
……
“你们这些废物!朕养着你们有什么用?”元允帝又急又怒,见萧长安脸上的“蛛网”越来越粗,那鲜红的血管,似乎马上就要爆裂开来,也是吓得六神无主,只是顿足大叫:“来人!来人啊!快去找高明的大夫来啊!”
可是,这半夜三更,又是这紧急时刻,到哪里去找大夫?
“我去找王妃!”萧影飞身窜出,“上次王爷头疾犯时,便是王妃帮他治好的!”
“啊……那快去!快去!你们都去!”元允帝也是急懵了,把屋子里的人都往外赶,好像多去几个人,苏青鸾就能马上出现在面前似的。
萧影狂奔而出,直奔青湖别院而去,经过正院园门时,跟一个黑影撞了个满怀,差点摔倒在地。
“可是王爷不大好?”那人立在黑暗中,淡淡发问。
“白谷主?”萧影揉了揉眼睛,看清面前的人,那腿一软,跪倒在地。
“谷主,救命!救命啊!”他抱紧白清寒的大腿,哀声恳求,痛哭出声。
白清寒被他吓了一跳,伸手把他扶起来,也不多问,拎着医箱,就往未央殿跑。
他本以为萧长安是受了重伤,失血过多,才气息不继,待看到萧长安的模样,也是吃了一惊,喃喃问:“这是怎么了?”
“谷主也不懂?”萧影急得跳脚,转身又往外跑,“还是去找王妃!”
“她已然歇下了!”白清寒伸手扯住他,“她是本医教出来的,你是觉得,本医的医术,不如她吗?”
“可是,你不懂,王妃懂!”萧影眼泪汪汪,“王妃给他治过的!王妃一定还能再治好他的!”
他说完,用力推了白清寒一把,转身又窜了个没影。
白清寒也不便再阻拦,只好由得他去,这边坐到萧长安身边,伸手搭上了他的脉搏。
手刚一搭上,他的面色陡地一沉!
“谷主,可是十分严重?”元允帝叶流星等人把他围在当中,全都眼巴巴的看着他。
白清寒不吭声,凝神闭目,继续试脉,试到最后,那表情愈发凝重。
他有云谷医仙之称,连他都如此凝重紧张,其他的人,那心都快蹦出嗓子眼!
“倒杯水来!”白清寒试完脉,利落吩咐了一声,自己从医箱中拿出一只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红色药丸,要喂萧长安服下去。
可此时的萧长安,抽搐得厉害,连牙齿都咬得咯咯响,那嘴根本就张不开。
“大夫,怎么办啊?”叶流星萧小六等人也是见惯大事的人,然而关心则乱,此时都已乱了心神。
“硬撬!”白清寒面无表情,“拿根筷子来!”
“这……万一伤到他怎么办?”元允帝担心叫。
“要不,点了他的穴道?”叶流星犹疑问。
“不可!”白清寒飞快回,“他此时经脉逆行,你要是一点,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就硬撬吧!”元允帝咝了一声,叹:“受伤总比没命强!”
几人一齐动手,把萧长安牢牢按住,叶流星伸手捏开他的下颚,拿筷子硬塞到他牙缝里。
白清寒一手端碗,一手拿药,一待那嘴里闪了缝,便把药丸扔进去,把水灌进去,顺势又把他下巴往上一抬,逼他往药丸吞下去。
“继续压住他,我要给他施针了!”
他交待一声,拿出银针包,放在床上,从中选取一根最长的长针,在灯火之上淬烧,烧得通红炙热,照着萧长安头顶某处,轻轻戳了下去。
这一针下去,本来狂躁抽搐的萧长安,身子微微倦缩了一下,僵硬绷紧的身体,迅速舒缓下来。
然而这种舒缓,却让元允帝等人的心又高高悬了起来!
萧长安像是突然的被人抽去了身上所有的气力,像面条一样,软软的瘫在床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气若游丝,死气沉沉。
“长安!”元允帝坐不住了,忍不住问:“大夫,如何?”
白清寒看了他一眼,回:“回皇上,要看他的命数!”
“命数?”元允帝惊呆了,“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草民能做的,都做了,能不能活,要看他能不能挺过来!”白清寒回。
“你必须救活他!”元允帝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大叫:“你必须救活他!”
“皇上,您要知道,但凡做大夫的,没有不想救活病人的……”白清寒淡淡回了一句。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元允帝立时委顿下来。
他不再说话,只紧张的盯着白清寒的手,其他人也跟他一样,全都屏息静气,生怕弄出点动静,就会影响到白清寒似的。
一片寂静间,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下一瞬,苏青鸾在萧影的搀扶下,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她冲到床前,看到满面红色“蛛网”的萧长安,身了颤了颤,喃喃念出三个字:“红蛛妖?”
白清寒没有回头,也没有动,拈针的手势沉稳,目光也未曾离开银针,只淡淡的应了一声:“你也觉得是,想来,是不会错了!”
“红蛛妖是什么?”元允帝等人齐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