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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时带去的,还有最好的工匠队伍。
这些人,原本都是修整皇宫的,此时,全部召了来,修葺明王府。
而在这些人到达之前,太医院院首方兴遥已经带着十几名太医,提前赶赴明王府,为萧长安治伤。
看到萧长安的伤势,太医们也是头皮发麻,瞠目结舌。
“这都打得没人样了啊!”方兴遥啧舌,“这些草民都疯了吗?这是要造反吗?什么人都敢打啊!还打成这模样……”
萧长安自下山之后,便一直陷入晕迷混沌之中,气息微弱,奄奄一息,隐约间竟似有不祥之兆。
方兴遥不敢隐瞒,生怕这位皇子命丧自己手中,当下赶紧派出一名太医回宫中报信。
萧长安的伤势本就沉重,被他这一报,便又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凄惨了几分。
元允帝听了,那心一下子揪起来,看向脚底李如海的目光,便又狰狞了几分。
待太医一走,元允帝就开始发飚。
“好你个李如海,你这是想让朕断子绝孙啊!”他冲下龙椅,一个箭步冲到李如海身边,抡起双臂,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朕的长安,还尚未娶妻呢!你怎么就敢对他下这样的狠手?啊?怎么就能容得那些人,把他打成了个废人?”
“可是……可是微臣做这些,是陛下您允许的啊!”李如海被揍得鼻青脸肿,头脑也有些不清,一张嘴就把实话说了回来,“是您让微臣试试他的实力深浅的!您忘了吗?若无陛下默许,便是给微臣十个胆子,微臣也不敢弄出这样一出戏来啊陛下!若不是将他逼到绝处,又如何能看到他的真实力呢?微臣也是不得已啊!”
元允帝听到这话,更气了!
不光气,他还感觉羞恼,这么好这么乖这么傻的一个儿子,因为他的疑心,居然被揍得不成人样!
他很生气,可是,他是九五至尊,再生气,也是不能怪责自己的,更不可能表现出任何的愧疚和自责,他这个,需要有人背过这个锅!
其实李如海要是聪明一点,就该把这一切事,都揽到自己头上来,由着元允帝踢打唾骂一阵,泄了这口气,也就安生无事了。
可是,他在这种时候,却要跟这位帝君争个是非曲直,还要把之间他们私底下谈的,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事,拉到明面上来说,这一说,元允帝的面皮哪里还挂得住?
“你这该死的混帐东西,竟然还要把这罪责往朕身上扔……”元允帝面色铁青,伸手拔过架上长剑,毫不客气的戳入李如海的肚腹之中!
“啊!”李如海没料到元允帝会痛下杀手,又惊又痛,惨呼一声,瘫倒在地。
“你这恶贼,朕今日便废了你,为朕的爱子偿命!”元允帝拔出长剑,立时血溅三尺,他扬起袍袖,擦了擦脸上鲜血,冷哼一声,再度扬起手中长剑。
剑光雪亮,热血鲜红,自剑刃上急滑而下,滴滴答答的落在李如海的脸上,尚且带着微温的热度。
那热度却让李如海浑身冰凉,手足狂颤。
“陛下,饶命啊!陛下!”他匍匐于地,叩头如捣蒜,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到底有多蠢,又有多混蛋!
“微臣知错了!千错万错,都是微臣的错!是微臣居心不良,心怀叵测,是微臣嫉妒明王聪明能干,这才借着这机会,要好好的杀一杀他的锐气!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微臣瞒着陛下,一人而为!微臣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荒唐之事,还与陛下面前大放厥词,微臣该死啊!”
“哼,你还知道你该死啊!”元允帝轻哧一声,手中长剑落下来,却没有落在他身上,剑尖拄地,他站在那里,冷冷的觑着这个痛哭流涕的臣子。
“微臣该死!该死!”李如海磕得头都流出血来,“微臣以后再也不敢这么荒唐了!求陛下饶了微臣这一回吧!微臣绝对不敢再犯了!”
元允帝冷哼一声,扔掉长剑,蹲在他面前,掏出帕子,把他脸上的血擦了擦,忽然咕咕笑起来。
“知错就改,还是朕的好臣子!”他站起身,叫:“王德笙,派人叫太医来,给李大人好好瞧瞧伤!”
“是!”王德笙点头。
元允帝拿帕子擦擦手,轻轻掷在李如海身上,垂眸道:“朕,一向赏罚分明!可是赏还是罚,是由朕决定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此,方为好臣子!”
“是!”李如海趴在地上,鸡啄米似的点头。
“王德笙!”他又叫,“准备一下,替朕洗漱更衣!朕要出宫,去瞧瞧长安!”
“这会儿?”王德笙下意识的往外头掠了一眼。
外头已是夜色沉沉。
“这会儿,怎么了?”元允帝反问。
“是!”王德笙讪笑应声,忙出去叫宫人进来服伺。
“若长安平安无虞,朕自会赏你!”元允帝低头打量李如海,“可若他出了事……”
下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从他身边大步跨了过去,金色的袍角,自李如海血糊糊的脸上扫过去,李如海噤若寒蝉,动也不敢动一下。
得知元允帝深夜摆驾明王府,苏青鸾心里倏地一颤。
“这会儿,都快二更天了,皇上还过来……”她看向萧德全,“你家主子……很不好吗?”
萧德全哑声回:“自回来之后,便一直晕迷不醒,到现在,还是人事不知……”
“怎么会晕迷这么久?”苏青鸾一怔,“他……伤到头部了?”
“殿下从头到脚,就没有不受伤的地方!”萧德全苦笑,“头上脸上,也是伤痕累累,头颅多处淤血水肿,太医说,若是过了今夜,还醒不来,怕是……怕是……”
他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拿袖子揩眼泪,那眼本来就肿胀不堪,这回愈发红肿。
苏青鸾听得惊心,失声叫:“那围观人群中,也有他的眼线,怎么就由得别人不分轻重的胡打乱砸?”
“呵。”萧德全惨笑,“他们说,殿下之前有令,若无他的暗示,断然不可贸然出手!这一场下来,除了李如海的人过来,要与民众对抗生事,他发出了暗号,除此之外,他一点暗示也没有,那些人便算是急死,也不敢违命而行啊!”
“他这……真是疯了!”苏青鸾喃喃道,“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