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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没有孩子无所谓，有孩子最好
这一夜，陌希被苏衍止带回了苏宅。
其实苏衍止也是有着自己的计量。
一旦将她带回尊爵苑，那边现在连黎妈这个作为中间缓冲角色的人都在苏宅，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她必定会该怎么和他冷战就怎么冷战。他将她的人给绑回去了，可她的心不在那儿，也是枉费。
可苏宅那边，好歹老爷子在那边，陌希即使为了长辈考虑，在表面上也会与他维持和平。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必才刚将人给接回来就面临被她赶下床的局面。
苏衍止的理想很丰满，只不过现实却很骨感。
他们到家的时候老爷子难得早早地睡了。
岩岩那么多天没见麻麻，死活要拽着麻麻进行所谓的促膝长谈。
这小子似乎忘记了，若不是他，他麻麻到现在都不可能回家。
然后，这小子就这么吃里扒外忘恩负义地将他床头的那套恐龙睡衣扔给他：“坏爹地，你那么喜欢吕恐龙，这套睡衣就陪着你睡好了。今晚麻麻归岩岩！你休想染指！”
居然还学会“染指”这个词了……
瞧着那根绿色的恐龙尾巴，苏衍止抽了抽嘴角。
只不过，到底还是走了出去。
她能够回来，已经算是成功了一大步了。
陌希的换洗衣物还留在学校，只不过苏宅这边属于她和苏衍止的房间内有着衣帽间，固定放着许多他和她的衣服、鞋、帽及配饰。
刚要去浴室洗澡，她便听得外头响起了敲门声。继而，苏衍止不请自入。
他的手上是一个托盘，上头放着一杯热牛奶及一份山药粥。
“热牛奶是给岩岩的，你的是山药粥。”端起牛奶杯，苏衍止直接递给岩岩。
小家伙默默接了。
他已经习惯了睡前和一杯牛奶了。只不过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爷爷或者黎奶奶来督促他喝，没想到今儿个坏爹地亲自给他送过来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哼……
陌希倒有些诧异，瞧着还冒着热气的山药粥怔了怔。
她接了他的电话便急匆匆赶往KFC，自然是没顾得上吃。路上又跟外公那边联系说不过去了，那边还埋怨她都不去看看他那把老骨头。
她记得没错的话，黎妈和几个佣人可都已经被苏老爷子提前打发睡去了，这粥，他熬的？
“熬的时间比较短肯定没有平常的入味，你先将就着吃完就当养养胃。”
见陌希迟迟不动勺子，苏衍止倒是好整以暇地坐到了床上。身子倚靠在床背，带着几分慵懒：“或者，我来喂你？”
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岩岩立刻就不干了，将一口气喝完的热牛奶杯还给他：“麻麻你赶紧吃，让坏爹地刷碗去。”
在一大一小一个暗里一个明里的催促下，陌希最终舀动了勺子。
这一夜，陌希和岩岩睡一道儿，苏衍止则去睡了客房。
当然，这中间的协商也极为和谐，并没有惊动早早休息的苏老爷子。
躺在床上，陌希静静地聆听着岩岩喋喋不休的念叨。分别这么多天，即使两人通过扣扣一直保持着联系，可到底那只不过是个冰冷的软件，并不能代替她这个人。
如今麻麻真真切切地躺在自己身边，抱着他哄着他，岩岩当然是愈发紧地回抱着她，将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思念悉数倾泻而出。
窗帘并没有拉上，窗外的夜很浓，还有着院子里头灯光传来的暖色，陌希感受到身旁的小人儿绵长的呼吸，在他额上轻柔地印上一个吻。
麻麻的宝贝儿啊……你是如此乖巧。
乖巧得，让麻麻如此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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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仿佛都极为自然，对于陌希的归来，苏老爷子并没有表现得太过于愉悦，但也并未表现得淡然。
“回来就好，都当妈的人了，这么任性你让孩子怎么办？”
这是苏老爷子原封不动的话。
上了年纪的人，思考最多的，莫过于“家”这个字。
而维系这个家的，莫过于“责任”二字。
陌希将给他买的礼物送上，是一套多功能按摩椅垫。
并不是拿她在衍丰集团工作时的工资买的，而是用的另一张卡上她翻译挣来的钱。
“你有心的话就给我捏一下肩，这种冰冷的机器比得上人吗？”
听得这话，陌希忍不住和正端着老爷子的御用茶出来的黎妈对视一眼。
黎妈给她一个舒适的笑。
老爷子即使当时反对两人结婚，可到底还是不再排斥这个儿媳妇了。
都主动提出让人捏肩了……
平常他可不承认自己哪儿哪儿不舒服哪儿哪儿需要人按摩，这会儿他倒是直言不讳地提出人工捏肩……
苏衍止提着一个桶走了进来，将桶交给黎妈，鱼竿则交给管家黎叔去处理。
昨夜一夜雪，外头已经被白雪覆盖。
雪并不是太厚，不过今天也没停，照这个趋势下去，想要达到三十厘米也是挺简单的一件事。
苏宅内部人工湖那边自然是结冰，可苏老爷子依旧乐此不疲地喜欢在大冬天地进行垂钓。
旁边的草庐时刻准备着木炭等取暖用品，某部分冰层也特意让人凿了洞。
今儿个老爷子就打发苏衍止去钓鱼了。
这不，苏衍止钓上来两条鲤鱼便赶紧结束垂钓走了过来。
因着在外头太久的缘故，他的身上还带着冷气。
身上的雪已经被他弹去，可依旧可见那抹湿气缠绕左右。
“怎么？这才多久就回来了？生怕我吃了你媳妇？”
苏老爷子见他这么急匆匆赶回来，当然是没有好气：“鱼钓到了？”
笑着坐到陌希那一头，苏衍止瞧见桌上的茶杯，忙给老爷子递到跟前：“这不是儿子怕您想我所以速战速决嘛。何况只不过掉个鱼，怎么可能难倒我？放心，钓了两条都是鲤鱼。嗯，好彩头，新的一年鲤鱼跃龙门。”
听得“鲤鱼跃龙门”几字，苏老爷子冷嗤出声：“你觉得像咱们现在这种情况，还需要跃龙门？”
得，这是撞老爷子枪杆上了。
苏衍止也懒得辩驳，只是慵懒地将旁边的陌希给揽了过来。
原本还想着她会反抗下或者直接站起身走人，没想到她竟然就任由他揽着没有拒绝。
这突如其来的福利，苏衍止自然不会错过。
看来有老爷子在场还是有些好处的，起码在长辈面前，她还是会给他留些颜面。
嗯……这腰搂起来就是爽啊。
在室内只穿了件白色钉珠打底衫配粉色呢大衣，她的脸上是一层淡淡的裸妆，并不会在长辈面前太过于突兀而失礼。
温香软玉在怀，这种手攀着一寸寸往上的感觉，还真是有些久远而令人怀念啊……
“老爷子，我觉得您啊这是固步自封。永远都将自己定位在同一个点上，不想着锐意进取。”
得，一个钓鱼问题又上升到了其它层面。
苏老爷子哼了一记，似有不满。
陌希极力咬唇，才免得自己发出什么声音。
苏衍止的手当真是得寸进尺，即使隔着衣服摩挲，可他却能精准地找出她的敏感点，竟然当真老爷子的面那么不遗余力地触碰着。
她忍了又忍，最终，豁然站了起来：“爸，我给您捏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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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偌大的客厅，突然之间寂静无声。
就连突然进来想要请示老爷子的管家，也没有进一步靠近。
谁不知道这些年来，大多数人都只是称呼着苏老爷子一声“老爷子”？一方面是对他的尊敬，可另一方面，也代表着对他的疏远。
从一个称呼上，可以瞧见亲疏远近。
只是，就连苏老爷子最亲的儿子，一直以来也都是唤着他“老爷子”，绝无仅有的那么几次，才会叫一声“爸”。
老爷子心里头不说，黎叔也是知晓的。
老爷子心里头盼着那声“爸”盼了那么久，可一直，都只等来自己儿子与其他人一般无二的“老爷子”。
作为一个父亲，他是如此失败。
无法让自己的孩子与自己亲近。
自从老夫人那年意外去世，老爷子和少爷的感情，似乎也伴随着老夫人的死而产生了裂痕。
之前陌希也是一直随着少爷喊苏老爷子一声“老爷子”。可这会儿也不知是不是情急之下弄错，居然喊出了一声“爸”。
苏司年静静地聆听着，仿佛是在回味那一声“爸”，又仿佛是在回味陌希说的为他捏肩的事情。
直到苏衍止一声轻咳打破沉静。
陌希见老爷子久久没有反应，便自动自发地走了过去。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而她则站在沙发后，双手放在他肩头。
见老爷子没反对，她这才放下心来，手一沉，起伏，按捏。
“还是你懂事，不像有些人，别说给我这个老头子捏肩了，就是叫一声‘爸’也没见他张口。”
享受着儿媳妇的捏肩，苏老爷子挑衅般望向苏衍止，目光有些寒。
苏衍止只当没听到，目光却是注视着陌希那双白皙修长的手。
手指跟跟莹润，嗯……好想用唇一点点吻过，仔细吮xi一番。
那上面，必定会立刻呈现出一团团粉嫩的羞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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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
年味笼罩，苏宅这边早已张灯结彩。
老爷子还是挺喜欢那套贴福字和春联的，这宅子里里外外都贴了一圈。还真是有过年的喜气样。
尽管知晓陌希已经和伊家断绝了联系，苏衍止还是在这一天问了一下她的意见。
“按理说，我父亲必定是极为不愿意见我的。能过去给他添堵一番也是不错。不过……我不想浪费那个时间，更加不想让自己被添堵。”
这回答，看来她是根本没想着回伊章年那边去过年了。
这下子，苏衍止放松下来。
“那我就代表你送上一份新年厚礼。相信，他会很喜欢的。”
瞧着他笑得那么欢，陌希也没有多加关注。
对苏衍止，她其实真的不知道该如何。
他似乎变了，变得愈发会从她的角度思考问题，会站在她这边，以她的利益为出发点。
可她，却不敢轻易信了……
苏宅好些佣人因为过年的缘故都回去和儿女团聚了。不过还是有些人留了下来。毕竟苏老爷子是个阔气的主，过年期间薪水是平常的三倍，过年红包更是让人合不拢嘴。
一大早黎妈便招呼着几个人忙碌开了，过年的菜色自然是以传统的中国菜为主。
按照每年的习惯，中午那餐可以简单，晚餐则必定会铺张至极。
四十八道菜铺满整个桌面，取自四季平安、八方来财的寓意。
做生意的人，关心的大抵便是如此了。
家人平安，生意大发。
至于苏家的那批亲戚朋友们，除了苏衍止的几个伯伯辈的会在今晚过来一道用餐，其他人在正月里头才会走动。
陌希上午便开车去了陌家。
外公住的地方有些偏远，开车过去必须提早出发。
原本给外公买的礼物便该早点送过去，只不过一拖再拖，拖到了这天才去送。
中午的时候她自然是被陌老爷子留下来吃饭。
短短时间不见，陌老爷子仿佛又苍老了许多。
就连走路时依靠着手杖也有些走不利索了。
时间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让陌希瞧着有些心酸。
她为什么要守着那么多长辈们的纠葛，那么晚才来认外公呢？
错过了那么多可以和他在一起的时光，错过了那么多可以尽孝的时间……
时间都去哪儿了？
都去了她们晚辈自认为没有虚度的地方。
然而，终究还是荒废了光阴，错过了身边重要的人。
如今，只能尽自己最后的力，在他们有生之年，尽己所能弥补曾经的错过。
陌老爷子见她一个人来的，不免有些闷闷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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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大人了，居然还故意对着她唉声叹气地表现起来：“你这是故意的吧？没把我的宝贝心肝岩岩给带过来。我那么久没听这孩子喊太姥爷，骨头都想得疼了。医生都说我现在疼痛症发作得越来越严重了，就是因为你没让我见岩岩。”
老爷子一板一眼地说着，陈述着自己极度渴望见到岩岩的心情。
陌希不免紧张起来。外公虽然患的是良性骨肿瘤，可到底还是有伤害的。
保守治疗下，每日里承受的痛苦，是他们这种没有承受的人无法体会的。
“骨头疼？吃药后没效果吗？咱们再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好不好？”她是真的慌了，害怕出现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
对于外公，她自认为付出的太少。
这么多年，她当真是惭愧之极。
陌老爷子今年过年其实打算打扮特办的，还不忘从陌斯晋那里头讹来了大笔钱。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一个个说好了过年回家的儿子女儿们，到现在都大年三十中午了，都没个影子。
这些年，商业版图扩展得越大，生意越大，生活越忙碌，子女们便愈发会主动过来看他了。
也就只有这个继承了他公司的孙子陌斯晋还会时常过来陪他住在这儿。
这小子，虽然平时挺混的，但到底还是真的关心他这个老头子啊……
所以他嘴上对他打击，心底却也是对他疼爱至极的。
这会儿饭桌上，陌希不免放下筷子对陌老爷子上上下下地检查起来，陌斯晋正在优雅地给自己挑鱼刺，闻言不免插嘴：“我亲爱的表妹，你外公的意思是想他的宝贝岩岩了。你呀只要将人给带过来，保证药到病除。”
知道她这是从离家出走的状态中被苏衍止给接了回去，他不免不怀好意地问道：“该不会是我的好表妹夫不让你将咱们家岩岩给带过来吧？”
做什么非得扯上苏衍止？
陌希皱眉，实在是不想连在外公家都要和苏衍止绑定在一起。
而她，也没有做好准备是否接受苏衍止的改变。
毕竟，两人之间的隔阂，不是一天两天了。
“表哥，外公急着看到小孩子们热闹些。除了岩岩，我怎么记得貌似咱们陌家还有个孩子啊？你儿子还是女儿来着？怎么着，打算藏着掖着不让外公知道？”
那天她虽然跟他说了江一盈可能当年就怀孕了的事情，可到底没有再继续跟进过。
所以她也完全不知道陌斯晋这边调查得怎么样了。
只不过，答案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霎时，陌老爷子激动起来：“什么儿子女儿？斯晋，你给我交代清楚！”
这下子，轮到陌斯晋愁眉苦脸起来：“呵呵，那啥，这不是还没尘埃落定我不好意思提嘛。爷爷，内个……如果一切顺利，再过个一两月，我绝对能让你曾孙跟您见面哈。”
这会儿，管它是不是真的呢。
没有孩子无所谓，有孩子最好。
起码老爷子看在孩子面子上绝对会站在他这边帮着他挽回江一盈那女人。
那女人对老爷子可是敬重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