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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她狠起来时，可以不惜一切，你……可没这本事
虽说是西班牙驻华企业，不过通俗点也就是个办事处，坐落于T城CBD有名的望江大楼的26层。
寸土寸金，像衍丰集团那样拥有独立整栋楼的企业在CBD地段一般而言比较少。
大多数都是租的某个楼层或者某个楼层门面。
这边的西班牙驻华办事处，主要是处理西班牙总公司那边的采买事宜。
一旦总部有指令下来采购，采购部单证部业务部财务部就会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至于主要负责人，所谓的驻华代表，是一个五十多岁叫Felipo的西班牙男人。
据人事部那位只会简单汉语的Glori小姐说，这位Felipo先生有洁癖，而且吹毛求疵，之前高薪聘请来的好几任翻译都达不到他的要求。最终被他的龟毛以及毒舌给委屈地辞职走人了。
“衍丰集团的hostess，却在伦敦BP公司从事过一段时间的翻译工作，能说说你选择自己出来工作的原因吗？”
小型会议室里，陌希接受着Felipo先生的面试。
如果说在当初面试苏衍止的特别助理时陌希特意在自己的履历上留下了一片空白是因为那份职位根本就不是她在意的，那么现在，在面试这份工作时，她将在伦敦任职的工作也填写了进去，一定程度上，海外工作经历更能获得国内人士的认可。
不过没想到，这一次面试她的是一位国外人士。
“我不认为女士不该拥有独立的工作与经济能力。”
Felipo那张即使五十多岁却依旧如同三四十岁吸引女性的脸上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接下来又出其不意地问了好几个问题。
陌希都一一有条不紊地回答了。
彼此之间西班牙语交流，唯独当触碰到Felipo故意提起的西班牙斗牛事情，陌希只是笑着，并没有与之交谈。
在旁人看来，这是不礼貌的行为。
可她知道，这是西班牙人的禁忌，不了解的人一旦插足西班牙斗牛这个话题，很可能便会触及争端。
Felipo选择故意将这个事情挑出来，显然也是在考验她对西班牙文化的了解程度。
一场面试下来，花了足足四十多分钟。
最终人事部的Glori小姐送陌希等电梯的时候，夸张地对她说这是她所见过的Felipo面试人时最满意的一次，也不枉费他周末的时候还赶到公司亲自来进行面试。
“虽然Felipo先生古板严苛，不过你学校有课程的话可以随时请假，不需要担心。”为了宽慰她，亦或者说是不希望陌希如同其他离职者一样被吓走，Glori小姐忙解释起来。那张脸上，满是热情的笑意，“那么，下周一见。噢，不，应该说下下周一见。”
陌希希望能过一个礼拜再正式入职，所以是下下周一。
*
电梯门打开，陌希和Glori小姐道别，刚要走进电梯，却在瞧见里头的人时怔愣了一下，脚步停滞。
“左先生。”还是Glori率先开的口，显然是见过面的，殷勤地招待道，“您来得太巧了，Felipo先生在办公室，若您晚来个五分钟，指不定他就走了。”
左淮南身高腿长，几步走出电梯。柔和的面部线条衬得他温润优雅，颀长的身姿如玉，西装革履的他，是另一个不为人熟识的人，紧抿的薄唇，莞尔的弧度，却有着让人不容忽视的运筹帷幄感。
在这儿会见到陌希，他显然也有着讶异。
“看来今天我是见不上Felipo了，麻烦帮我说声我有事改天再来专程见他。”
醇厚的男声，到底是做惯了主播的人，每一丝气息都极具感染力。
陌希不禁奇怪，他的身份曝光之后，那么多人主动见他，不再局限于媒体人，更多的是商圈的大佬，可他居然屈尊亲自来见Felipo先生？
“走吧，一起下去。”
在陌希还没反应过来时，左淮南早已将闭合的电梯重新按了一下打开，拉着她走了进去。
手臂被他的大手箍着，上头传来属于他的温度。
明明隔着衣服，却有种灼/烫的感觉。
“左先生和Mosy认识？”
倒是全程瞧着这一切的Glori小姐满带兴味，颇有些深意地瞧了瞧陌希又瞧了瞧左淮南。那一眼，还真是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是我孩子的母亲。”
仅此一句，电梯门闭合，将Glori小姐那张大写的吃惊脸关在了门外。
Mosy和左先生？
怎么可能！
她不是衍丰集团的总裁夫人吗？那位在商场中叱咤风云的商界权贵的老婆？
左先生怎么和Mosy？孩子？她没听错吧？
他们有孩子了？
*
相比于Glori的震惊，陌希脸上的僵硬也没有少。
“左淮南，我什么时候和你……”有了孩子……
“难道岩岩不是我儿子？他那声爸比是假的？”
松开她的手臂，左淮南按了负一楼。
听着左淮南问“难道岩岩不是我儿子”，她下意识想要开口反驳。可听他说出下半句时，陌希张了张嘴，倒像是被人反将了一军，最终应道：“是，岩岩是你儿子。”
末了，又似乎是怕他误会，忙补充道：“干儿子。”
电梯一路下行，中途有许多这栋楼的职员进进出出。显然有人认出了左淮南，借着电梯镜面打量着他，也有人对着他偷***照，有大胆的甚至还求合影。
左淮南本就是公众人物。即使后来退居幕后做了午夜新闻主播，可他的人气在那里，大部分人都已经对他耳熟能详。
何况他的颜值高，爆出来的身份又将他推上了低调富豪的宝座。
有多少人在微博上嚷嚷着直接称他老公，又有多少人嚷嚷着要给他生猴子。
财富加上知名度，他不被女生追捧不被男人眼红才怪。
等到两人到了地下停车场，陌希飞快出了电梯，那般急切的样子，仿佛急于撇清认识他这件事。
站在他身边的压力，实在是太大。
腿长的优势就是，轻轻松松迈步就能够追上她。左淮南走到她身边，两人并肩而行：“马上就是饭点了，请你吃饭。”
现在也不过才十点啊……
这所谓的饭点未免也太早了些吧？
陌希刚要开口，左淮南却是一副了然她会拒绝的样子，直接就将话给堵死了：“正好，还有些事跟你谈谈。”
既然是有事，她便不能拒绝了……
吃饭的地点由左淮南定，两人的车子一前一后出了地下停车场。
轩然小榭。
临湖的风光无限，环湖四周，都是绿色掩映。
这边上午和晚上以独家风味为主，下午则以品茶为主。
见左淮南带着人过来，早有人将他领着往他长期的包厢而去。
左淮南在这儿的包厢其实有两个，分别为了方便下午远眺品茶以及晚上小酌。
按理说大白天的该将人直接往更能够瞧见山岳风光的那个包厢领，可那小哥却极有眼力劲地直接将两人往另一个包厢领了过去。
见左淮南没出声，他知道自己是办对了。
这个包间极为清幽，里头装点得古色古香，屏风青花瓷等一应俱全。
就连头顶的吊灯，都有着影影绰绰的抒情氛围。
大白天，他为两人亲自打开头顶的吊灯：“左先生，是老规矩吗？”
左淮南想到陌希的口味，不免嘱咐了一句：“蒜子鲟龙鱼换成豉椒蒸鲟龙鱼。”
“好的，您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菜品就开始备下了，马上就能上桌了。”
“等一下。”陌希将刚要离开的人唤住，“还是换成汤灼鲟龙鱼吧。清淡些，放些香菇枸杞，鲟龙鱼入汤对身体好。”
瞧了瞧左淮南轻点的头，那人忙下去了。
*
过不多久，饭菜上桌，穿着旗袍的女子相继入内摆盘。
这个天气穿旗袍，对于陌希而言，实在是有些冷得慌。瞧着她们一个个身姿婀娜却穿得如此美丽冻人，陌希不免唏嘘。
等到全部上菜完毕，女子们福了福身，一个个退了下去。
桂花糯米藕、干烧黄花鱼、红酒汁山药、紫苏三杯鸡柳、白胡椒鱼汤浸花蛤、笙煮鱼肚锅、养生自制豆腐、汤灼鲟龙鱼……
这儿的特色本就是鱼，餐桌上出现好几道菜都是鱼，倒是一点也不违和。
“这汤看起来卖相不错，你胃不好应该多补补，我给你盛一碗吧。”
陌希脱口而出的话让两人俱是一震。
左淮南的父亲让他放弃医学不是没有原因的。
为了研究那所谓的抗死肌药延缓生命衰老，他能够在实验室里待上整整一个月。
完全便是一副睡在了里头的样子。
日以继夜的实验，以及不规律的饮食，养成了他的胃病。
后来和陌希在一起后他是被她灌输着调理自己的胃。到最后又在她的严格督促下，每日里为她烹饪美食。
有她在身边，他是根本就不敢让自己有胃痛的机会。
如今陌希蓦地提及了他的胃，左淮南只觉得一切是那般遥远，却也那般触手可及。
她就坐在自己对面，精致的妆容一如当初。若有拘束甚至是对他故作躲闪的样子虽然有些刺疼他的眼，可她依旧是他的陌希。
那个，他发誓必定会爱她不渝彼此携手走过一生的女子……
两人拍摄的婚纱照，他因着怕触景生情没有挂到墙上，可他的手机里，全都是她啊……
“谢谢。”
房间内的餐桌是紫檀圆桌，半径大概60cm左右，左淮南见陌希舀好了汤，便站起身伸臂去接。
陌希猝不及防，碗沿处，手指相触，传来一阵异样。
头顶的吊灯摇曳，暖黄的格调，极具浪漫气氛。
他就这般突然倾身过来，光线笼罩着他的同时，属于他的光影也瞬间将她包裹其中。
呼吸一紧，整个空间似乎都有些狭小逼仄了起来，而他的手，温热，与她的短暂相触，随即不动声色地远离。
等到他重新落座，她才稍稍定下心来。
这般的暧昧，不该属于她和他。
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根本就是意外。
杜绝这样的意外再延续下去，她该与他保持距离。
“你之前说有些事情要和我谈，是什么事？”
浓郁的汤味在口中流转，鱼肉鲜美，左淮南细细品味：“岩岩伤势怎样了？最近怎么给他打电话都不接？这么小的孩子一天到晚在忙些什么？”
原来是有关于岩岩的事情……
陌希松了口气。
提到岩岩，她便自然多了：“他的伤已经好了，伤口结的痂也已经脱落。现在活蹦乱跳的，这段时间正努力学习游泳呢。”
想到岩岩不接左淮南的电话，陌希也是极为疑惑。
小家伙对于爸比的来电，一向都是兴匆匆的，怎么可能不接他电话？
除非……
想到苏衍止屡次将左淮南的手机号设置为黑名单的事情，陌希不得不暗自猜测是不是他又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他不希望左淮南和岩岩多接触，仿佛生怕自己的父亲地位被左淮南给动摇了，那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哪儿有半分平日里坐镇衍丰时的岿然不动样？
“学游泳？他身体才好了多久就让他去学游泳？”
刚刚的悠闲样瞬间消失无踪，左淮南将青花瓷碗放在桌上，他的脸色严肃而凝重：“脱痂后多久下水的？当时伤口处如何？皮肤呈现什么颜色？”
想到左淮南毕竟是曾经的医者，会这么紧张得关心细节也难怪。
陌希忙解释道：“脱痂后十天左右才开始下的水，伤口是完全好了，皮肤颜色也正常，去医院复诊的时候特地让医院看了下，得到医生批准才让他下水的。”
刚刚凝重的氛围因着陌希的话逐渐松弛了下去。
左淮南面上的紧张一点点舒缓：“那就好。不过……”顿了顿，他脸上依旧难掩那丝担忧，“岩岩他不是怕水吗？”
当年的那一场劫难，岩岩还那般小，却还是在他的内心深处留下了阴影。
怕水，是他难以逾越的障碍。
提起这个，陌希脸上泛起母性的温柔：“他现在比较喜欢玩水。”
*
一整个上午，苏衍止都和岩岩待在游泳池这边。
岩岩毕竟还太小，先从最基本的动作以及呼吸吐纳开始。然后再戴着泳圈游，脱掉泳圈之后由苏衍止举着在池壁那儿摆pose……中途不敢让他多练，毕竟人还太小，又是不久前刚动过手术，练一会儿便休息十几分钟。
一整个上午下来，进度虽然谈不上太好，倒也差强人意。算是在苏衍止的预料范围之内。
泡了一上午的温水，肌肤难免会泡皱。
下午的行程苏衍止并不打算继续消耗在游泳池中。
在更衣室换好衣服，一大一小出了门。
等候在门口的司机见两人出来，忙打开后车门：“苏总，许特助已经将位置订好了。”
“嗯。”
加长的黑色房车启动，岩岩的座位上又被安上了安全座椅。
小家伙坐在上头，系着安全带，对面的苏衍止用毛巾揉搓着自己还湿着的头发，瞧着东张西望的他，好笑道：“别想着我伺候你啊，丰衣足食前面一句是什么？”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岩岩脸上滑下黑线，用得着这么坑吗？
“给你麻麻打个电话，让她过来一起吃饭。”
苏衍止开口，示意岩岩掏出他的小手机。
小家伙眼睛滴溜溜一转：“岩岩的手机欠费了。”
欠费？
“说吧，要多少……”主动掏皮夹。
有钱收，小金库能更丰满，何乐不为？
“不多，一千就够了。”太过得意忘形，瞧见苏衍止的脸色，小家伙弱弱地伸出两只手搜，继而又伸出几根手指，“八百？”
“这贪钱的毛病该不会是跟陌斯晋这个不靠谱的表舅学的吧？”苏衍止叹息，从皮夹里掏出一叠人民币，也没数，直接给了他。
“嘿嘿，那不一样滴。表舅是假公济私攒老婆本，岩岩攒的钱可是要派大用场的。”
小小年纪，居然还提攒钱派大用场。
对于岩岩的这番话，苏衍止也没当一回事。
“好了，攒钱派大用场的岩岩，那麻烦你现在给你亲爱的麻麻打个电话让她过来陪咱们父子俩用个午餐，你说好不好？”
“没问题！”
爽快地应着，小家伙利落地给陌希拨号。
只不过苏衍止没想到的是，陌希居然连儿子的电话也不买账，推说自己中午有事不过来一起吃饭了。
岩岩挂断后耸了耸肩，脑袋一耷拉：“麻麻看来也嫌弃岩岩给她拖后腿了，看来岩岩得赶紧学会游泳才行……”
眸色微沉，苏衍止蹙眉。
陌希居然连儿子的邀请也拒绝了。
难不成早上的话还来真的了，今儿晚上还要来个夜不归宿？
窗外的风景倒退，中午的阳光比较适宜，随着飘动的窗帘穿梭在两人身上。
等到两人坐在一家泰式餐厅早就订好的包间，苏衍止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瞧了瞧来电显示，苏老爷子。
接通，他率先开口：“老爷子，我正和你宝贝孙子用餐呢，你要不要一块儿？”
“还一块儿？你倒是心宽！自己老婆和别的男人在那么诗情画意的地方用餐培养感情，你居然还那么悠哉地用餐？赶紧带着你儿子我孙子来轩然小榭！”
另一头的声音如若洪钟，气势如虹。
苏衍止却是听得太阳穴不住跳动。
拒绝了他和他儿子的女人，现在正和别的男人一起用餐？
“岩岩，和爹地找你麻麻去。”
小家伙手里头还抓着九层塔炒鸡，经过一上午的高强度训练，显然是饿极了，直接伸手便往嘴里塞了。
狼吞虎咽，他口齿不清：“麻麻不是说……说有事吗？”
“有事也必须得没事。”
男人的声音，却是不容转圜，抱起他便走。
*
与此同时，酒店床上，男人从女人身上下来，兀自走向浴室。
他的手机进来一则短信：她今日回国。
赤着身子的女人拿过他的手机刚要看，却被去而复返的晏尊迅速夺过。外界眼中天王巨星的存在，此刻脸上却是有点冷：“谁准你动我手机的？”
“我是你的火舞啊，晏尊，你说你对我没有秘密可以随便动你的东西……”女人小小声着，脸上企图泛起笑来缓解两人的气氛。
瞧着她那张勉强与火舞有几分相似的脸，晏尊突然之间便笑了：“她可没有你这么软弱可欺啊。她狠起来时，可以不惜一切，你……可没这本事。”